第14章 14

店不大，原先那家就是賣吃的，只要打掃幹淨，把做飯用的家夥搬過來，添幾張桌子凳子就能開張了。

三個人收拾起來快很多，鎖了門，三人帶着拆下來的架子回家了，想着先放起來将來說不定有用。梁進本想讓他把這些東西賣給收破爛的，反正家裏也不缺這些東西，轉念想到他是個很愛惜東西的人，便也沒多嘴。

這座城市依靠煤炭資源生存，人們嘗到了當中的甜頭，想盡一切辦法往裏面擠，只為了多賺點錢。日子好過了，偷雞摸狗之輩也多了起來，尤其是這個時候專挑逛商場的女人下手，掀簾子你進我出，兜裏用來買衣服的錢已經被順走了。

梁進和程浩一起回去，剛拐進巷子蹲在牆角的高個男人看到他們站起身就跑，沖着院子裏的人喊：“來了。”

不多時一個穿黑衣的人匆匆跑出來，看那臉上的不甘想來什麽都沒找到。

梁進不會輕易放過他們，這些人有第一第二就有再三再四，他可不想讓這些雜毛狗道的人打擾到程浩。他身高腿長，追上這兩人不是難事，結實的手臂滿是力量，扯着衣領往後一拽，兩人往後倒退了幾步，一心想着借力站穩，卻沒想到梁進又扯着他們對撞，腦袋碰腦袋，大力之下腦瓜子都快撞碎了。

程浩以前也是見識過梁進打架的，梁進從來不是會吃虧的主，所以走得不緊不慢，微微彎下腰看清兩人說：“還真是你們。”

這兩人和梁進的大堂哥梁海龍是從小長到大的，這一次梁海龍被判刑也是替這兩人頂了鍋。

梁進冷笑一聲：“狗改不了吃屎啊，偷東西也不看人。”

“別啊，梁進，看在你哥的份上就算了啊。我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這不……你哥進去了，多少是因為我們，這不得給他攢點，要不然他出來了吃什麽？你奶奶從不把你們這些孫子放在眼裏，沒指望。”

梁進啐了一口：“管得寬，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別怪我下死手。”

梁進揍人時候不要命的架勢村裏人都知道，所以一般時候不願意招惹他這個瘋子。

程浩以前勸他別随便動怒，他倒是消停了一陣子，現在又恢複如當初。那個時候程浩是怕他沖動下惹出麻煩，所以讓他忍，但是那些沒事閑得慌的人總是以為不開口的人就是軟柿子。有時候倒是不知道該怎麽對待這世間的人了，如何都是錯。

回到家，果然屋子裏已經被翻的不成樣子了，程浩不以為然，屋子裏擺放在明面上的都是些不值錢的，他藏的東西就連交情和他好到如此地步的梁進都找不到。他關上門，把錢拿出來，看着梁進說：“你自己想辦法吧，再不行就存到銀行去，好歹還能得利息。”

梁進低頭看着那堆錢，笑道：“不用了，反正在手上也留不了多長時間，早晚也是要花出去的。程浩，存錢只是自省錢，但是要想發財，靠這個還真不成。”

程浩笑了笑：“我沒想什麽發財，我就想過的比別人稍微好一點，吃穿不愁。真要到了躺在了那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地步，還有什麽活頭？不如和我說說你的打算，你拿這麽多錢打算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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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色有些陰沉，那扇舊得發黑的木門将外面的光給隔絕了，什麽都看不清楚，兩人的臉都在一片陰影中，看不真切，梁進的聲音很平靜，在外人眼中這般大的事情與他來說竟然掀不起半點風浪：“我想用錢生錢，人的欲望沒個夠的時候，錢多一點人腰板都挺得直。你看我家那些人，不就是因為要花人家的錢，所以人家都用指頭戳在腦門上了，還不敢說什麽。那東西我就帶回去了，明天我媽過去幫你，我要去看看我姑。”

而這天梁奶奶還真找到大女婿單位去了，這個時候公園是收費性質的，不買票進不去，她站在門口晃了半天，對着門口的人說：“我找你們宋東生，你能不能幫我進去叫他一聲？”

那人上下打量一眼，見她穿戴普通，客氣地說：“那是我們的領導，你讓我直接去找領導，我哪兒敢啊。大娘，你重新想辦法吧，我幫不了你。”

梁奶奶不管求誰都沒用，一直等到天黑下來，人家公園關門她都沒見到她的好女婿，只得悻悻的回去了。

梁懷玉就知道是這麽個結果，他一直嫌自己的娘家人丢人，媽過去了，就算他看到也不會搭理的。看着守在屋子裏的一堆人說：“行了，都回去吧，在這裏守着幹什麽？對了，媽，你回去讓梁進過來一趟，我有話和他說。”

梁奶奶頓時不高興，自己把家裏全部的人給叫來了，幾顆腦瓜子難道還比不上梁進那個小子？

“叫他幹嗎？”

“別問了，讓他過來就行了。”

“都這麽晚了，我明天回去了和他說吧。”

自己娘家人就長了這麽一副嘴臉，怪不得讓人看不起來，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漫長的黑夜還得靠熬着才能度過，第二天一大早自家的門就被人拍得震天響，硬是把還在睡覺的人給吵醒了，梁爺爺罵罵咧咧：“一大早的叫魂呢？”

打開門見是梁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着梁進罵：“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越來越沒分寸了，大清早的也不怕打擾到別人，拍壞了門看你怎麽辦。”

梁進斜眼看了他一眼：“爺爺，這種話你敢和我奶奶說嗎？有時間多去她跟前樹樹威，窩囊了一輩子也不覺得臉紅。你給人看門看上瘾了，就這種态度，老板沒數落你？”

梁爺爺指着孫子的背，龇牙咧嘴地：“嘿，你小子，真是反了天了。”

梁進壓根沒搭理他，直接去了大姑那屋。

梁懷玉睡得本來就不大踏實，聽到梁進來了，費力地坐起來，眼巴巴地看着門口，見到人就問：“有眉目了？你這孩子，我交代你的事情好歹上點心，你數數都多久了？”

梁進其實真有點難以啓齒，他斷斷續續地盯過那女人幾回，也見到大姑父常常往那兒跑，要是以前他還真就一股腦兒的說出來了，但是看現在大姑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有點五味陳雜。

“姑，好點了嗎？”

梁懷玉不耐煩：“你給我說正事，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摔斷腿死不了。”

梁進點頭說：“我來就是告訴你，找到了，人在新民小區三號樓一單元五層，大姑你去的時候小心點，別鬧得太厲害了，孕婦不禁吓。”

梁懷玉久久無話，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想只要宋東生回來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她可以什麽都不計較。他想要兒子，她不是不知道，原想着都這把年紀了，這種心思也應該淡了，到底還是她的肚皮不争氣，沒給他留個後。

梁進本可以不說那女人懷孕的事情，到底還是沒辦法壓下心裏的那口惡氣，他知道他的話像是一把刀子戳進大姑的心裏，她臉上的平靜就像是一塊冰突然破裂，傷心絕望，全都從湖底浮出來。

梁進心裏卻覺得一陣痛快，她無辜嗎？不無辜，這個家會變成今天這樣，全都是她的錯，唯恐天下不亂，所有人都是她手下的棋子，想往哪兒指使就往哪兒指使，把人懸挂在半道上又抽身離開。當年爸本來已經答應人去食品廠幫忙了，工資待遇都不錯，還可以讓家屬陪同。但是大姑厲聲幹預，說什麽爺爺奶奶沒人照顧，現在人命都沒了，還怎麽孝順？

梁奶奶端着熬好的稀飯過來，剛進門就聽梁進說外面那個懷孕了，當即臉色大變，再看女兒面色灰敗，趕緊勸道：“你個爛嘴的，什麽胡說八道的話都能往外說？該去哪兒待着去哪兒，別在這裏添亂。”

梁進輕蔑地笑：“看看我大姑父做的這件事還真對不起你那麽費盡心思的給他臉上貼金，現在打了臉，嘴也歪了吧？打人，養小的，眼裏沒你這丈母娘，真太過分了，要不是還有點用處能饒了他？”

梁懷玉沖着梁進招招手，讓他站到自己跟前來，唇色蒼白：“你去公園找他，就問他這日子還過不過，別的也不用多說。”

梁奶奶趕緊攔着：“你幹嗎打發他去？讓你大哥去吧？”

梁懷玉氣急敗壞：“我大哥能做什麽？半棍子打不出一個屁，行了，咱們家人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

梁進點頭出去了，嘴角勾起淡笑，就算這件事情最後大姑父妥協了，這一家人也過不到一起了。這世上的報應，最狠的莫過于半路散場……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方~典獄司好好聽。

噗，這個文就是架空啦，不要太較真，麽麽噠。男主現在有點時間，所以繞着家裏的這些人，還是要好好過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