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鎮新娘(四)

謝韞在祭司的示意下緩緩脫去了自己的上衣,杜玉的眼睛一下就直了,只見謝韞肌肉線條優美,身形飽滿而有張力,這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啊。當然這一切是建立在忽略掉謝韞背上那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上,以及那些大大小小數也數不清的早已愈合的傷疤。

那傷口也不知是做了什麽處理,雖然還沒愈合,但血已經不再流了,只那深深的傷口上纏繞着濃重的黑色霧氣,看上去便讓人不舒服。

那個祭司又不知說了些什麽,将那藥膏塗抹在謝韞背後,杜玉可以感覺到謝韞原本比較放松的肌肉,在接觸到藥膏的那一刻瞬間繃緊,杜玉咽了咽口水,看着祭司将藥膏塗好,此時的謝韞身上已經浮起了一層薄汗,謝韞謝過祭司之後,吃力的将上衣穿好。

杜玉這才挪着步子,來到謝韞身邊。杜玉心疼的看着謝韞,眼裏彌漫着淡淡的水霧,這麽重的傷,一看就不是人幹的,杜玉一邊腦補謝韞與某個不知名妖怪大戰三百回合的武裝大戲,眼裏心疼之色是愈加明顯。

謝韞不明白杜玉怎麽突然就這幅表情,只感覺剛剛上完藥的後背還火燒火燎的厲害,也懶的讀取杜玉的眼神。

那個祭司還在一旁說着方言,謝韞一邊聽一邊點頭,杜玉則在旁邊當柱子。臨到最後,謝韞本想去接祭司遞過來的藥瓶,誰知,祭司一轉手塞到了杜玉的手上,接着就對着杜玉一頓唠叨。

杜玉傻傻的看着手裏的藥瓶,也不知祭司在說些什麽,只顧着點頭。祭司見狀,露出了滿意的微笑,才放了兩人離去。

等出了祭司家,杜玉這次偏頭問走在自己身邊的謝韞,“韞哥,你說剛才那個祭司說了些啥?”

謝韞一頓,“你不知道嗎?”

杜玉搖搖頭,這方言自己哪裏聽的懂。

“那你剛才還點頭?”

“這不是表示對老年人的尊重嘛,再說了,韞哥肯定是聽懂了。”

謝韞聽的那一聲聲韞哥,感覺自己的腦門直抽抽,“別叫我韞哥。”謝韞說了有幾分咬牙切齒。

杜玉聞言整個人都奄了吧唧的,委屈的不行,一張小臉皺成了個包子,眼神裏充滿了控訴。

謝韞敗了,沖杜玉擺了擺手,“韞哥就韞哥。”

杜玉立馬陰轉晴,就差圍着謝韞轉圓圈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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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路杜玉不熟,剛才是謝韞帶進來的,現在還得靠謝韞帶出去,杜玉将那藥膏貼身藏好,默默跟着謝韞走,杜玉的視線不自覺的放在謝韞的後背上,剛才看到的傷口一直在杜玉腦袋裏打轉。

杜玉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的開口,“韞哥,你後背的傷是那個媪撓的嗎?”

“不是。”謝韞否認的很快,但也沒打算告訴杜玉是誰幹的。

杜玉皺着眉,“很痛嗎?”

這次謝韞沒有理他,顯然已經懶得搭理他了。

杜玉也不急,一邊走,一邊左右張望,“韞哥,我們現在去哪啊?”

“警察局。”謝韞悶悶的吐出三個字。

有事找警察,對呀,昨天發生這麽大事,早就可以報警了。不過,杜玉回憶了一下,昨晚他們的房間在八樓,那可是八樓啊,哪個正常人能趴在八樓的窗戶上面,趴這麽久還不帶喘的。

這樣的東西,警察能對付嗎?杜玉陷入沉思。

“韞哥,那個叫媪的是什麽東西?”杜玉問出了困惑自己許久的問題。

謝韞聞言,停下腳步,轉頭詫異的看着杜玉,“你不知道?”

“……”杜玉表示自己是堅決擁護黨的好少年,怎麽可能知道這種反人類的物種。

這下,謝韞整個人都轉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杜玉一番,把杜玉看的是一陣羞澀,“那你昨天用了什麽法子,讓它進不了房間的?”

對于這個問題,杜玉也回答不了,自己從小偶爾能見到一些不合常理的東西,但基本上這些東西看到杜玉都會繞道走,杜玉基本上見不到它們第二面,以至于一直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看了無數次眼科無果後,杜玉想着反正這也不影響自己的正常生活,也就沒把它們放在心上。而像昨天晚上那麽明目張膽來敲門的,杜玉可以肯定這還是第一次。

“是不是,它比較客氣,沒經過主人同意,不敢進屋?”杜玉在自己腦袋裏搜刮了一圈,總算是找了一個相對而言比較能接受的原因。

謝韞面無表情:“你見過哪個妖怪進屋吃人,還要經過人同意的。”

杜玉:“……”好像也是。

兩人聊了兩句,便出了村子,謝韞招手攔了輛出租車,招呼杜玉上車,便直奔C城警察局。

今天是工作日,警察局裏來來往往的人特別多,杜玉跟着謝韞,小心的避開來往的人群,上了電梯,電梯平穩升到三樓。從杜玉進警察局開始就難得的沒有說話,這局裏的一切對杜玉而言都是陌生的,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這是杜玉第一次進警察局,雖然沒犯事,但他還是沒出息的慫了。

反觀謝韞,沒了杜玉的唠叨,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兩人下了電梯,三樓很安靜,通道旁是一間大型的會議室,再往前就是幾間虛掩着門的辦公室,謝韞熟門熟路的進了最裏面的那間,杜玉緊随其後,進屋之前,還特意擡頭看了眼挂在門邊上的牌牌,上面黑色加粗的正楷字寫着,局長辦公室。

杜玉是同手同腳進去的,面前的局長穿着西裝,微胖的身材,正坐在謝韞對面,兩人中間只隔了一個辦公桌的距離。

此時的局長正慈眉善目的看着杜玉,看得出雖然這位局長微胖,但一點也不影響他這一身的浩然正氣,那局長看完杜玉似乎有些失望,又轉頭看着謝韞,指着杜玉問,“就是他?”

謝韞也不答話,只微微颔首。

“那通知你師傅了嗎?”局長壓低聲音小聲的問了句,眼神還不自覺的瞟到杜玉身上。

杜玉被瞧的渾身不自在,這可是自己23年的生涯裏碰到的除了校長以外最大的官了,再加上這正義凜然的眼神,杜玉不由反思自己23年的人生裏有沒有犯什麽不可饒恕的罪行。

杜玉掰着手指從小時偷鳥蛋,揪女孩子辮子開始數起,發現自己最大的惡行應該是在自家那個不靠譜老爸打牌的時候,沒有及時制止,還幫着偷看上家的牌,家門不幸啊,奇恥大辱啊,杜玉感覺自己身上帶着的黨徽都被自己的可惡行徑蒙上了灰。

局長可不管杜玉腦子裏在想那些有的沒的,直接伸手抓過放在辦公桌上的電話,打了起來,電話被接的很快。

杜玉只聽了局長用沉穩的口氣說了幾句,“嗯,是我,人找到了,就在我這,上來認人吧。”就把電話挂了。

寥寥數語,杜玉只覺得自己是塊砧板上的肉,已經被謝韞和局長聯合起來給賣了,杜玉低頭瞅了瞅自己那一身的細皮嫩肉,在衡量了一下,自己能否在武力上幹倒謝韞和局長兩個人,順便規劃了一下逃跑路線。

杜玉沮喪的發現,自己除了等死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杜玉還站在門口,心卻已經碎成一瓣瓣的了,他哀怨的瞅了眼謝韞,那眼神就像在控訴謝韞是個吃幹抹淨不給錢的渣男。

謝韞默默的将視線移開,他覺得要是在這麽看下去,自己真有可能會忍不住給杜玉腦袋上來這麽一下,讓他清醒清醒,這貨戲也太多了。

杜玉還沒來得及将自己腦補的戲演完,就感覺三樓的地面微微震動了起來,屋外還清晰的傳來濃重的喘息聲,緊接着局長室的門就被一個胖成球的大叔撞開了。杜玉趕緊退後幾步,防止那個“球”撞到自己身上。

“人在哪,在哪呢?是你嗎?”那胖大叔嗓音洪亮,左右張望,一下就發現了企圖縮在牆角當鹌鹑的杜玉,一把按住他的肩用力的搖晃起來。

杜玉被他那大嗓門震的耳朵嗡嗡作響,還來不及将耳朵捂上,自己的雙肩又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擒住,杜玉的小身板哪裏是那胖子的對手,杜玉好似都聽到了肩部傳來的骨頭的脆響,一雙桃花眼立馬漫上了水花,若是要賣給這個胖子,還不如将自己關局子裏蹲兩年算了。

杜玉還沒從戲裏出來,眼神裏盡是對未來生活的絕望,紅顏薄命,說的就是自己嗎,杜玉最後看了一眼謝韞,眼角留下一滴淚,再見了我的愛。

謝韞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将杜玉從自家師傅的魔爪裏解救出來。這是那胖子才注意到杜玉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那胖子尴尬的拍了拍杜玉的肩,“哈哈,年輕人,還是要多鍛煉,這身板出去辦事給妖怪塞牙縫還不夠呢,哈哈哈……”

杜玉只覺得自己被拍的肩膀往下沉了沉,腦袋還沒緩過勁來,又受到了音波襲擊,杜玉伸手摳了摳耳朵,自己剛才沒聽錯吧,這個“妖怪”是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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