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鎮新娘(六)

王大叔也不多勸杜玉,說到底杜玉到底是姓杜的,跟自己學,現在自己是爽快了,回頭鐵定被好友揍上一頓。只不過基于杜玉如今對捉妖一事基礎基本為零,而自己這邊人手不足,不得不趕鴨子上架,這一邊捉妖,一邊還要護着杜玉,王大叔想到這就忍不住在心裏對着自己好友住的方向默默的豎了個中指。

王大叔不顧杜玉好奇的眼神,面無表情的将拂塵塞回了包裏,順便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好友的電話,王大叔也沒什麽特別的意思,純粹是氣不過,想打個電話罵回去出出氣,沒想到電話裏傳來了輕柔的女音,“您好!你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王大叔沒聽完就掐斷了電話,之後又不死心的再打了一遍,還是提示空號。王大叔郁卒了,現在這心情好想抽根煙靜一靜。

最終,王大叔看着還坐在沙發上乖巧的望着自己的杜玉,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冤孽啊。

王大叔轉身沖着局長有氣無力的揮揮手,打算帶着謝韞和杜玉回去。

那局長停下擦桌子的舉動,“準備走了?那我這兒的妖怪誰來負責捉呀?”警察說白了都是普通人,碰到這種非人力所能抗衡的事,基本上都是委托這些靈妖師的,反正到最後總能給民衆一個走近科學的結果。

王大叔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對還有正事沒辦呢。

于是點了點杜玉,“來,小杜,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靈妖師的本事。”

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謝韞來了句,“我也去。”

原本杜玉還不樂意去的表情立馬變了,眼睛裏明顯可以看出無數閃爍着的小星星。

王大叔皺着眉,“你的傷還沒好呢?”

謝韞,“已經上過藥了,無礙。”

王大叔聞言,便沒再拒絕的點了點頭。

“這次的妖怪在民族村出現過。”謝韞輕輕說了句。

王大叔沉聲,“你碰到了。”用的是肯定句。

謝韞,“它還會回來的。”

王大叔立馬決定去民族村蹲點,地點就選在媪最後出現的那個新娘的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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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受了傷,那媪可不弱,你……”王大叔在去民族村的路上,忍不住問,但到底是沒說完,不過謝韞也懂。

謝韞,“是有些兇險,不過多虧了他。”謝韞斜了一眼跟着身後一臉我已經迷路了不要問我這是哪裏的表情的杜玉。

這回換成王大叔詫異了,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啥也不懂的傻孩子,居然能憑一己之力擋住媪,看樣子姓杜的沒将孩子養歪嘛,該會的還是會的,王大叔本來還只是存着讓杜玉先漲漲見識的意圖,才将他帶上,沒想到,啧啧,也許等會這傻孩子還能幫上一二呢。

三人到了民族村,先去了祭司家裏,顯然祭司和他們是熟識,民族村雖然對外開放,但住在村子裏的本土村民,對這些外來者還是相當排斥的,來村裏參觀已是極限,進他們屋裏去,若是沒有祭司帶路,根本就不可能。

祭司到了那新娘的婆家,用方言和他們說了一通,對方才點頭放杜玉三人進去,裏面的布置是傳統的民族風情,一個不大的院落,屋子在院落邊上圍了一圈,中間有個小天井,說是天井其實也就放了些葡萄架子,架子底下放了幾盆說不上名的植物。

原本剛結婚的小夫妻應該給這個院子增添更多歡笑才對,如今杜玉三人只能看到在一旁抽着煙,眼神空洞不知道看向何處的新郎,杜玉注意到這新郎穿的衣服和那日新娘穿的有些類似,猜測這可能是新郎的喜服,只是原本喜慶的衣服,如今顯的皺巴巴的,不少地方還沾上了泥。

那個祭司和新娘的婆家人又在用方言溝通,很快似乎是新郎的爸爸從屋裏搬出了一盆土,那土是黑色的,泛着陰氣。杜玉見着那盆土的時候就認出來那就是新娘結婚的時候抹鼻子的土,那時候離的遠,杜玉還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如今都端到自己面前的,那股潮濕中又帶着腥臭的味道,熏的杜玉往後退了兩步。

杜玉的反應有些大,自然引起了謝韞和王大叔的注意。王大叔看着正捏着鼻子,皺着眉頭的杜玉問道,“怎麽了?”

杜玉的視線一半落在那盆土上,一半收了回來,見圍着那盆土的衆人都沒反應,古怪道,“你們沒聞到那個味兒?”

衆人搖頭,王大叔又問,“什麽味?”

杜玉将自己聞到的味道說了一遍,王大叔和謝韞本來只是對這土持懷疑态度的,現在杜玉的反應,倒是讓他們肯定了幾分,只見王大叔從包裏掏出了之前杜玉見過的羅盤,一手将它放置在土的上方,一手掐指在算着什麽,最後似是确定了什麽一般,伸手虛空畫了道符。

杜玉只覺眼前好似有點點金光飄落,然後那股惱人的腥臭味就消失不見了。

王大叔作為這一切,虛虛的抹了把汗,将那盆土重新還給了人家。然後又和祭司嘀咕了幾句,似乎在商量什麽事。

王大叔和祭司剛講完,祭司便又和那戶人家說了一遍,很快,新郎一家便點頭答應了。

王大叔張羅着謝韞在天井裏測方位,設法臺,忙得不亦樂乎,杜玉見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索性搬了把小凳子,坐在葡萄架下,嗑着瓜子一邊還伸手撸着旁邊放着的花花草草,順便欣賞謝韞在那隔空畫符的身影。別人看不見,杜玉可看得見謝韞雖然受了傷,但畫出的符散發出的金色光芒比王大叔的要耀眼的多。

在夕陽的餘晖映襯下,謝韞的身影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粉,杜玉看的一陣激動,正在撸花草的手,沒忍住一個用力,原本上一刻還乖乖待在盆裏的小樹苗,下一刻就和身下的花盆徹底的分了家。杜玉心虛的左右張望了一下,見沒人注意他這裏,趕緊的随手扒拉了點土,将那小樹苗又塞回了花盆裏,趕緊放在地上,順便用腳踢了兩下,讓它離自己遠一點。

這時王大叔和謝韞也完成了最後的布置,新郎一家招呼着三人吃晚飯,杜玉趕緊拍拍雙手,走了過去,晚餐是當地特有的食材,杜玉看着那些盤裏裝着的長得像是某種蟲子的菜,根本下不了嘴,反倒是王大叔和謝韞兩人面色平常的吃着,就如同這裏的食物和其他普通食物沒什麽分別。為了不顯得自己矯情,關鍵是杜玉也沒法和這些當地人交流,杜玉最終只能悶悶不樂的拿了個饅頭,窩在一旁啃。

王大叔和謝韞吃的很快,三兩下就吃完了,杜玉這邊才嚼了半個饅頭,那邊已經收了攤。杜玉捶了捶快要噎住的胸口,趕緊将剩下的半個饅頭塞進嘴裏。

杜玉本以為大家吃這麽快是因為妖怪快來了,杜玉望向院口,擺出一個嚴陣以待的姿勢,神色專注,表情嚴肅。王大叔路過他跟前頻頻轉頭,忍不住問,“小杜,你沒事杵這幹嘛呢?”

杜玉轉頭看了眼一臉悠閑,手上還拿個大扇子扇風的王大叔,“不是妖怪要來了嗎?”

王大叔擡頭看了眼還半亮的天,“早着呢,沒個11、2點是不會來的。”

杜玉默默收回了自己剛擺好的造型,既然還早,那幹嘛吃飯吃這麽快?杜玉心裏想着,也随口說了出來。

王大叔探過腦袋,低聲說了句,“就那菜,全是蟲子根本吃不慣,還不如直接咽下去早點糊弄完算了。等會早點捉完妖,我們去城裏下館子。”

杜玉聽完好後悔剛才硬塞進嘴裏的饅頭,早知道這樣就不吃了,還不如多嗑點瓜子算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杜玉閑着沒事,又搬了個小凳子,在正對着天井的屋子裏,來回走了兩圈,最後确定了一個最佳觀看點,将小凳子朝那一擱,一屁股坐上去,手裏還不忘拽着那袋沒嗑完的瓜子。

其實杜玉并不怎麽喜歡夏天,因為蚊子實在是太多了。杜玉在屋子裏待了沒一會,手上腳上已經被咬了好幾口,杜玉甩甩手,試圖将那一手的血和蚊子屍體抖落。主人家見狀,端上來了一盆切好的西瓜,招呼他們來吃,順便在屋子裏噴灑了些液體。

杜玉看到西瓜歡呼一聲,将蚊子屍體往衣服上一抹,起身就挑了塊最大的西瓜啃了起來。在水井裏鎮了一天的西瓜,現在吃剛好,一口下肚,整個身子的毛孔都舒展開了。杜玉邊吃西瓜邊看主人家噴霧,杜玉還特意用鼻子嗅了嗅,沒啥味道,伸手拍了拍主人家的肩,指着主人家手裏一看就是自制的簡陋噴霧,“這是幹嘛的?”

那個被杜玉拍肩膀的男人好脾氣的回了杜玉一句聽不懂的方言,再朝杜玉點了點頭,離開了。杜玉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就聽不懂啊。

在被自己蠢哭之前,杜玉又将視線轉到了謝韞的身上。此時的謝韞正在認真吃瓜,吃的快而幹淨,杜玉手裏還捧着沒啃完的第一片瓜,就看到謝韞那邊已經放了兩片被啃的幹幹淨淨的瓜皮,而且還在撈第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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