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鎮新娘(七)
杜玉死死的盯着謝韞,望着他看似慢條斯理實則動作飛速的再一次成功幹掉了一塊西瓜,杜玉趕緊數了數盆裏剩下的西瓜,頓時感覺心在滴血,也顧不得噴霧的問題,反正在噴的時候謝韞和王大叔都沒反對,應該也不是什麽古怪的東西。杜玉三兩口解決掉手裏的瓜,立馬去盆裏搶了第二片。
等王大叔飯後散完步,聊完天回來,只見桌上只剩下一個空了的盆外加一堆的西瓜皮,王大叔捏扇子的手不由緊了幾分。
杜玉摸了摸自己被西瓜撐的溜圓的肚子,眼神不自覺的在桌上數起了西瓜皮,結果不幸的發現就算自己已經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吃西瓜了,可西瓜皮的片數只有謝韞的三分之二。杜玉慢慢的朝謝韞的方向挪了挪位置,視線放在了謝韞平坦的根本看不出變化的小腹上,靠,這麽多西瓜都消失到哪裏去了!
杜玉忿忿的想,這種吃不胖的體質會讓你沒朋友的!
吃完西瓜,換成了杜玉在屋子裏來回散步消食,他可沒有忘記,等會還有宵夜在等着自己。鑒于天井裏早已布置好了各種捉妖利器,杜玉沒敢出屋子,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哪個關鍵因素破壞了,到時妖怪沒抓着,還得累的一身傷。
走了許久後,杜玉老覺得少了點什麽,仔細一想才發覺,原先老圍着自己打轉的蚊子不見了,杜玉摸了把下巴,感情剛才噴的是驅蚊水啊。
夜幕沉沉,原本還有些喧嚣的民族村,漸漸沒了聲音,就連這屋子的主人家也回了裏屋去了,畢竟捉妖現場,他們這些沒什麽本事的人還是不要摻合的好,到時候刀劍無眼,一個不小心傷到了就不好了。
偌大的院子裏頓時只剩下了杜玉三人,杜玉開始還沒發現什麽異樣,只坐在凳子上嗑瓜子,慢慢的杜玉覺得自己嗑瓜子的聲音越來越大,不由驚悚的停了下來。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什麽時候那些煩人的蟬鳴不見了,周圍沒有一絲風,杜玉緩緩擡頭看了看天空,今晚的天格外黑,一點星光也沒有,只有一彎月亮挂在天空,露出蒼白蒼白的光,杜玉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吞咽的聲音在耳邊被放大了數倍,杜玉将手裏的瓜子放回了桌上,兩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院口。
“當,當,當……”屋子裏挂的還是老式時鐘,此時緩緩敲了10下,第11下似乎是卡殼了,斷斷續續停了一會才敲響,似乎在告訴院子裏的人那個東西就要來了。
鐘聲剛停,院子裏緩緩吹來一陣風,帶着淡淡的腥臭味,葡萄架上的葉子沙沙作響,院子裏王大叔一手持羅盤,一手拿着和謝韞一模一樣的桃木劍,站在院子的東北角,而謝韞則站在東西方向,手上拿着杜玉已經見過一面的桃木劍,只不過此時的他将原先寫滿咒文的劍鞘摘了下來,露出裏面纖細修長的劍身,那劍身有點古代青銅器的味道,但又顯得柔軟的多,介于劍和鞭之間,在月光的映襯下,更顯殺伐之氣,就連杜玉這個不懂劍的人,看到的第一眼也忍不住暗嘆一聲,好劍!
空氣中的腥臭味漸漸濃郁起來,杜玉雖然不喜歡這麽味道,但即使是看到王大叔和謝韞如此嚴陣以待的架勢,可心裏還是泛着不安,剛才偷偷聽王大叔說,謝韞那傷可厲害了,別看現在看着不那麽吓人了,可那傷口上的障卻是滲進骨髓裏的,以前這什麽媪啊,哪裏能是謝韞的對手,可如今謝韞的實力被壓制的堪堪能發揮到三成就不錯了的程度。杜玉難免心焦。
杜玉嗅了嗅那味道,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令自己心悸的原因,之前大家一直以為那個妖怪會從院門口進來,幾乎将大量的火力都集中在了院口處。
可如今,杜玉清楚的感受到,離自己不到二十米距離遠的水井,才是最可怕的地方。那水井裏的是活水,連通整個民族村,也因為是活水,大家才沒在意,因為一般妖怪不喜活水,喜死水,沒想到今天碰到的這個媪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居然敢躲在活水裏。
杜玉想到自己剛才吃的那個在水井裏浸泡的一天的西瓜,整個胃部都扭曲了起來,忍不住想吐。
但他想到了更加重要的事,感覺出聲提醒此時正背對着水井的兩人,“井裏有妖怪!”
差不多杜玉話音剛落,那口水井就沸騰了起來,謝韞和王大叔趕緊轉身,對着水井扔了幾張事先準備好的符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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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這些符紙的作用不大,原本沸騰的井水只停頓了片刻,便更瘋狂的沸騰了起來,緊接着一堆黑色的頭發順着井沿向外蔓延,杜玉只聽得一聲似羊非羊,似豬非豬的叫聲,那個維持着新娘打扮的妖怪已經一躍而出。
以一對二,外加有法陣的加持,按道理抓住這媪不過是時間問題。但杜玉清楚的感覺到今天見到的媪比昨天強大了許多,全然不像是王大叔口中形容的普通妖怪,這戰鬥力起碼也是boss級別的。
謝韞身上有傷,那個媪似是知道一般,每次都攻擊謝韞的傷口處,盡管有王大叔在一旁牽制,謝韞打的還是很吃力。雙方打了沒幾分鐘,杜玉就看出來了,這個王大叔除了會扔些符紙以外基本就沒什麽拿手的了,才不過幾分鐘就被媪追的滿院跑,再加上自身笨重的體型,跑到葡萄架下時,被放在架子下的水桶絆了一跤,腦袋直直的撞在架子下的花盆上,瞬間就暈了過去。杜玉看了眼那花盆,正是自己剛才踢了兩腳的那個,不由扶額。
本來院子裏的形勢就十分危急,如今王大叔也倒下了,就剩下謝韞一人,媪的所有攻擊都落在了他身上,杜玉清楚的看到謝韞揮出的劍,每一劍都刺在媪的身上,可這些攻擊對媪而言,似乎沒有任何作用,連減緩一下行動都做不到。
反倒是謝韞身上,出現了不少細碎的傷痕,每道傷痕上都纏繞着濃郁的黑色霧氣,傷口越多,謝韞的動作也越緩慢。
杜玉在一旁急的直跺腳,在這麽危急的時刻,自己居然什麽也幫不上。此時的杜玉也顧不得原先王大叔的警告,等妖怪來了,一定不要離開屋子半步。
杜玉三兩步跨下門檻,小跑到王大叔身邊,用力搖晃王大叔的身子,哆嗦着喊,“王叔,王叔,你快醒醒啊!”就在杜玉忍不住想給王大叔甩兩個巴掌清醒清醒的時候,王大叔“唔”了一聲,睜開了眼。
“王叔,快,快去救……”杜玉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不知什麽時候,謝韞的脖子已經被媪的頭發纏住,臉色漲的醬紅,脖子上青筋暴起,雙手死死的拉扯着纏在脖子上的頭發。
杜玉只感到自己的心髒一縮,似乎停跳了一拍,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舉起手邊的花盆,朝謝韞的方向跑了幾步,大喊着将那花盆扔了出去。
那個媪顯然沒想到杜玉會來這一招,只不過區區一個花盆,它也沒放在心上,直到那個花盆砸在身上,碎成了渣渣,那個媪突然間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一下松開了纏着謝韞的頭發,而和花盆接觸的那部□□體竟然肉眼可見的化成了黑水,還發出“滋滋”的聲響。
整個過程不超過五分鐘,那個原先一直占據上風的媪就這麽融化了,微風吹過,整個院子都彌漫着一股臭水溝的味道。杜玉趕緊上前,将謝韞扶起,“韞哥,你沒事吧?”杜玉的雙手忍不住在謝韞身上摸索,想看看謝韞的傷口。
謝韞一把按住企圖扯掉自己上衣的杜玉,深吸一口氣,平穩了氣息之後道,“我沒事。”然後從那媪化了的水潭裏撈起了一張符紙。
杜玉悻悻的收回手,咂巴咂巴嘴巴,回味了一下謝韞的手感,好想再摸一遍。王大叔已經站起身子,一手按住自己的腦袋,一瘸一拐的來到謝韞身邊。
王大叔,“這媪是怎麽回事?怎麽這般厲害?”
謝韞沒有開口,反手将那在媪身上發現的符紙,遞給了王大叔。
那王大叔接過符紙,握着符紙的手輕微顫抖了起來,緊接着發出一聲大喊,“哪個王八羔子,居然敢驅妖!”
杜玉被這聲音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王大叔像是才發現杜玉的存在,趕緊收了聲,又似想到了杜玉剛才扔花盆的動作,趕緊上前将杜玉剛才扔出去的花盆撿了起來。
王大叔仔細觀察了一下那株砸在媪身上的植物,扭頭看了眼一臉迷茫之色的杜玉,好心科普道,“媪怕柏枝,只不過柏枝多長于北方幹旱的地區,像南方這麽多雨,一般是不會種的。小杜,你運氣真好,你扔過去的這株正好就是柏枝,這可能是方圓百裏內媪唯一的克星。”
王大叔不由感慨起杜玉的運氣,沒想到他師徒二人,奮戰許久都拿那個媪沒辦法,結果卻輕而易舉的被杜玉給打敗了,想到這,王大叔覺得剛才自己決定帶上杜玉石多麽明智的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