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逃不出的怪圈(八)
聞言杜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可心裏惦記着牧師的事,便開口問道:“我們為什麽不先找那個牧師?”
謝韞:“牧師固然要找,但是你知道那個教堂在哪裏嗎?”
杜玉搖了搖頭,謝韞接着說:“我們先去村長家看看吧,也許能知道點什麽。”
王進爵也在一旁插話:“可是謝哥,這個村子裏的人明顯都躲着我們,我們就這麽去找村長,他肯告訴我們嗎?而且你知道村長家在哪裏嗎?”
謝韞:“找找這個村子最豪華的房子就行了,至于肯不肯說……”謝韞将自己握緊的拳頭在二人眼前晃了晃,“讓他自己掂量着辦。”這話說的有些狠戾,連杜玉都不得不重新審視起了謝韞。
但很快杜玉就發現,謝韞在說這話時刻意說的響了些,周圍幾個屋子裏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很快屋子裏便有些細碎的響聲,杜玉甚至還聽到了開門聲,顯然是去給那個村長通風報信去了。
謝韞倒也直接,從乾坤袋裏掏出一只符紙疊成的千紙鶴,那千紙鶴一離開謝韞的手就抖抖翅膀飛了起來。
杜玉還沒琢磨明白這符紙疊的千紙鶴怎麽說飛就飛呢,便聽到身邊謝韞說了句:“跟上。”趕緊跟在千紙鶴後面小跑了幾步。
等杜玉三人來到村子的東北角就看到那千紙鶴停在路邊不動了,謝韞上前将那紙鶴收入袋中,上前敲門。
趁着這時間,杜玉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大門,這門确是比剛才在村子裏見到的要豪氣的多,刷的是朱紅漆,因着梅雨季節的緣故,這門泛着潮氣,上頭細密的挂着一串串的水珠,這朱紅色的漆襯的這水珠都像染上了朱紅色。
杜玉忍不住伸手觸了一下門上的水珠,原先白皙的手指似乎被染成了紅色,再仔細一看,還是那透明的白,先前的紅色似乎只是錯覺而已。
就這麽等了許久,還是不見有人來開門,王進爵是最耐不住性子的,如果不是有謝韞在旁邊盯着,只怕這會兒已經破門而入了。
就在三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門開了,開門的是個老頭,看見屋外是三個沒見過的年輕人,就想将門關上。謝韞一下将自己的手臂插進門縫裏,比力氣那老頭當然不是謝韞的對手,一看形勢不妙,老頭也歇了關門的心思,轉而問了句:“你們找誰?”
謝韞也沒和他廢話,直奔主題,“這兒是村長家吧。”
那老頭連連擺手,“村長不在,不在。”
王進爵本就在門外等了許久,可沒這謝韞能耐得下性子,直截了當的一把推開了房門,“謝哥,跟他廢什麽話,這都人命關天的時候了,哪還有功夫陪他磨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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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韞一個點頭,進了屋。杜玉是最後一個進屋的,那老頭就畏畏縮縮的躲在門口,臉色蒼白的看着他們,眼底裏全是驚恐。“你們,你們是會遭報應的。”那老頭說完這話,也不管他們的表情,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就剩下杜玉三人傻傻的站在院子中間,村長的家很大,大院子邊上是幾間房間,那老頭一跑,整個屋子安靜下來,仿佛沒有人住一般。
謝韞率先進了屋子一間間的查看,每進一間屋子,杜玉的心就涼一分,屋子裏的陳設都很簡單,但也看的出屋主人匆忙收拾的痕跡,桌子和一旁的椅子上都蒙着一層厚厚的灰,地上還有不小心絆倒來不及放好的臉盆。
王進爵:“謝哥,看樣子這一家子早就走了,我們現在怎麽辦?”
謝韞開進了最後一間偏房,這偏房明顯收拾過,還有幾件老頭的衣服,看得出先去那個開門的老頭就住在這屋。謝韞在屋裏走了一圈,才開口:“今天就在這将就一晚吧。”
杜玉沒什麽意見,出門在外更何況是這種地方,能和謝韞一個屋子,顯然自己生存的幾率都提高了不少。王進爵不依了,“謝哥,這地也太小了,而且才一張床,還是那老頭睡過的,這地怎麽住啊?”
謝韞:“你要是覺得住不了就自己去旁邊,把屋收拾了住進去。”
王進爵似是想起了剛剛看到的那一層厚厚的灰塵,打掃起來怕是天黑都弄不幹淨,等累趴下之後在住進去,萬一明天就不住這了,豈不是白忙活了。想到這,王進爵吶吶的沒再反對。
南方的梅雨季節,雨一旦下下來就下個沒完,杜玉三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外頭就已經下起了大雨,這雨下起來有股缱绻的味道,看上去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
還好剛才杜玉去了趟廚房看了眼,廚房裏米,面都有,旁邊還有一籃新割的芹菜,至少晚飯是有着落了。
被杜玉三人吓跑的老頭估計原先是給村長家看門的,看樣子今天也是不敢來這住了。杜玉趕緊揉起了面粉,打算等會做點面條将就一下。
雨夜天黑的也格外早,不過5點出頭的天,便隐隐暗了下來,等到6點這天就全黑了,這村子裏一盞路燈都沒有,外面全是漆黑一片,若有人看見,便說這是死城都有人信。
王進爵洗完碗,冒着雨從廚房重回了屋子裏,兩只手不由自主的在手臂上來回搓了搓,說話的時候牙齒還在打架呢,“這天氣怎麽一下就變的這麽冷啊,天氣預報不是說今兒最低都有28度嗎?我看着不是28度,是18度還差不多。”
杜玉拿出打火機将放在桌上的煤油燈點上,“你要是冷了,要不先到床上躺會?”
王進爵就着昏暗的燈光,擺了擺手,“不要,那老頭蓋過的被子,都沒曬過呢。”
謝韞冷笑一聲:“哦,是嗎?等會冷的時候可別往裏鑽。”
王進爵停下來來回搓個不停的手,“謝哥,什麽意思啊?”
謝韞看了眼同樣茫然的杜玉,從乾坤袋裏掏出了件外套,遞給了杜玉,“這地陰的很,你先穿上,不然等會扛不住。”
杜玉伸手接過外套,順從的點了點頭,緩緩的穿上,杜玉一接到這外套就知道這肯定是謝韞的,自己根本就沒有帶外套出來,如今謝韞寬大的外套穿在杜玉身上,将杜玉的身材襯托的更加嬌小了。幸好這裏沒有電,只有這煤油燈微弱的燈光,謝韞才沒有看到杜玉那張漲的通紅的臉。
王進爵在一旁嚷嚷:“謝哥,那我呢,你也借我件外套穿穿呗。”
謝韞:“你皮這麽厚,還要外套幹嘛?”
杜玉忍不住笑出聲,縮了縮腳趾頭,看着面前謝韞平靜的面容,低頭沮喪的想,人家韞哥對自己只是普通的關心,不要多想,不然到時候心裏更難受。
王進爵可不敢在謝韞面前放肆,只得喪氣的坐在椅子上,将腦袋擱在桌子上,望着眼前的煤油燈嘀咕:“這什麽鬼地方,連電都沒有,等到冬天豈不是得冷死。”
謝韞沒理會王進爵,只身走到窗邊,偏房有個窗戶正對着外面的小巷子,若是有什麽風吹草動都能第一時間知道。謝韞站在那裏看了會兒,杜玉穿好了外套也湊了過去,屋外一片漆黑,原本安靜的小巷突然傳來了微弱的開門聲,緊接着窗戶對面的紅燈籠被點燃,映照出一個伛偻的身影。
那是個背有些駝的老太太,只見她小心翼翼的将門口的紅燈籠取下,再就着火将它點亮,然後再将它挂回了門上,就這樣點完兩盞燈籠以後,老太太就回了屋,很快的整個巷子都點起了紅燈籠,那燈籠在夜風裏微微晃動,照在那青石板路上都是斑斑駁駁的影子。
王進爵不知什麽時候也湊了過來,看到這情景,幽幽來了句:“我怎麽瞧着這點了燈比沒點燈還可怕。”
确實如此,在這紅色的晃動的燭光的照耀下,整個村子都陰森的滲人。
謝韞淡淡開口:“你們可有聞到什麽味道?”
杜玉和王進爵聞言,不由聳動了一下鼻子,杜玉長期進廚房,只覺得這空氣裏彌漫的味道有些像自己在熬豬油時的味道。
王進爵:“是皮脂的味道。”
謝韞點點頭,“不錯,如果我沒猜錯,外面那些挂着的燈籠裏現在正在燃燒的蠟燭就是用皮脂做的,只不過用的誰的皮脂就不知道了。”
杜玉默默的咽了口口水,從窗戶邊上撤了下來。
王進爵還在扒拉着窗戶,從他那個方向正好能看到村長家門口也挂着兩個燈籠,只不過都沒點燃。王進爵朝燈籠的方向擡了擡下巴,“謝哥,我們這的燈籠要點嗎?”
謝韞也離開了窗戶,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之後才道:“不點,我們就在這看看若是不點,那妖怪會不會來。再說,進爵,你敢點嗎?”
謝韞揶揄了王進爵一句,王進爵慫了,他确實不敢,誰知道那皮脂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王進爵摸了摸自己冰冷的手臂,也從窗戶口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