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逃不出的怪圈(九)
從窗戶口下來的王進爵并沒有消停,反而蹲在角落裏翻看帶來的行李,很快地上就鋪了一地的各式法器,杜玉看着好奇,問了句:“進爵,這些有用嗎?”
王進爵頭也不回道:“自然是有用的,我當初能抓到第一個妖怪,靠的就是這些,要不然連那妖怪的邊都摸不上。”
然後也不顧屋裏二人的神情,自顧自的在屋子裏布置了起來,王進爵在屋子裏搗鼓了許久,将屋子圍了個密不透風,牆上能夠夠的着的地方都挂滿了金鈴,貼滿了符紙,還将一系列捉妖利器放置在桌上,做完這一切才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坐到了桌前正對大門的位置。
杜玉看着王進爵一個人忙活了半天,就給他倒了杯茶,轉頭看了看依舊保持高冷氣質的謝韞,開口問了句:“韞哥,這些都是有用的?”
謝韞回的也不客氣:“若是這些東西有用,前面幾個靈妖師也就不會出事了。”
王進爵剛好一口喝完杯裏的茶,聽了這話,也急了,“那謝哥,你還看着我搗鼓這些,那我豈不是白搗鼓了?”
謝韞:“也不全是,至少若是那妖怪真的來了,這些東西還能先提醒我們一下。不至于讓你在睡夢中就被妖怪吃掉。”
王進爵:“這說白了還是沒啥用啊。”
杜玉拍了拍王進爵的肩,安慰道:“別這麽想,做個明白鬼總比做個糊塗鬼好。”
王進爵一把扯下杜玉的手,“阿玉,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杜玉和王進爵兩人在屋子裏沒心沒肺的玩開了,謝韞只在一旁看着他們鬧。鬧了一會,王進爵先停了下來,“等等,不行,我這還有沒用完的金鈴呢,要不我開門去院子裏也放上一點,不用就浪費了。”說完,就又去角落裏扒拉起那堆亂七八糟的行李。
王進爵剛拿出那串金鈴,準備出門,就被謝韞攔住了,“這麽晚了,不要再出去了。”
王進爵低頭瞅了瞅時間,“不會吧,謝哥,這8點還差5分呢,哪個妖怪來這麽早?”
正說着,窗口就傳來一陣童謠聲,聲音很遠,飄忽不定,聽起來裏面還夾雜着幾個孩童的嬉鬧聲,在這空曠的巷子裏,聲音被慢慢放大,那聲音像是往杜玉所在的方向來的。
王進爵收回了本想邁出去的腳步,抖着聲音問:“謝哥,謝哥,是,是來了嗎?”
謝韞一個箭步來到窗口向外張望,杜玉也跟着跑到窗口往外瞧,巷子裏好像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将一切籠的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杜玉朝巷子的盡頭張望,遠遠的似乎能看見幾個嘻鬧的小孩,小孩的口裏還在哼唱着民謠,這民謠杜玉先前已經聽過一次了,只是這次更加清晰,“騎牛牛,牛牛走,牛牛響前咪回頭,若然回頭就打籮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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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着孩子們的笑聲,那身影離杜玉他們越來越近,很快杜玉三人就見到幾個孩子正在玩騎牛牛的游戲,幾個骨瘦如柴看不出面容的大人正蹲在地上當牛牛,而每個大人的背上都騎着一個孩童,那些孩童的臉上都挂着面具,每個面具上都畫着一個大大的笑臉。
面具下面不時傳出孩子們歡樂的笑聲,只是這笑聲聽在杜玉三人耳裏竟是有些刺耳,他們緩緩向村長的屋子走來,腿跪在這青石板上卻沒有半點聲音。
王進爵用手捂着臉,從指縫裏往外看,“這是人是妖?”
謝韞:“自然是妖,不過是披了件人皮罷了。”
杜玉抽空數了數,這唱歌的孩子一共有七個,背着他們的大人也有七個,走的近了,杜玉才看到原先以為只是背着孩子的大人,竟是用膝蓋磨着青石板走的,如果這真是人的話,只怕早就血跡斑斑了。
随着這些詭異孩童的靠近,杜玉耳尖的聽到來自隔壁屋裏傳出了一個女人的哭聲,哭聲被壓的很低,而且很快就不見了,似乎是女子在拼命壓制自己。
帶頭的孩童停下了歌聲,整個隊伍就這麽奇跡般的停在了杜玉他們的窗戶下,那第一個孩子有着齊劉海,穿着海軍服,看上去像個5,6歲大的男孩,只見他先是轉頭朝那個哭泣的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再緩緩的回過頭來。
王進爵此時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緊緊的拽着杜玉的胳膊,杜玉感到若是被王進爵再這麽捏下去,只怕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
王進爵顫着聲道:“這六個孩子就是妖怪?”
杜玉微愣,“不是有七個孩子嗎?”
王進爵抓着杜玉胳膊的手又緊了幾分,“阿玉,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吓我了,我都從指縫裏數了好幾遍了,就是六個啊。”
杜玉忍不住也數了數,确實只有六個,可剛才自己看的時候,明明是七個的,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這時杜玉所在的屋子的門被輕輕敲響,随着這敲門聲,屋子裏的金鈴也響了起來,整個屋子都充斥着金鈴清脆的聲音。
杜玉捂了捂耳朵,這金鈴果然沒什麽用,這妖怪都在門口敲門了才響,這反應也太遲鈍了吧。
顯然屋外的妖怪也聽到了鈴聲,但它卻似乎已經司空見慣,還在有節奏的敲着門,“小哥哥,出來陪我們一起玩呀。”這妖怪用的也是童音,雌雄莫辨。随着它的聲音,窗戶口的幾個孩子也一起喊了起來:“小哥哥,出來陪我們一起玩呀。”
杜玉抖了抖身上起的那一層雞皮疙瘩,心想門口那妖怪是不是傻呀,誰會出去陪它們玩呀,這可是要命的,杜玉正想着,卻聽到耳邊王進爵輕輕的應了一聲“好”,就邁着步子往外走。
杜玉趕緊上前一把摟住王進爵的腰,死命的往後拽,沒想到失去了神志的王進爵力氣竟是那麽大,硬生生拖着杜玉往外走,眼看着杜玉就要拉不住了,謝韞上前一個手刀擊在了王進爵的後頸處,王進爵立馬癱軟在地上。
杜玉松開摟着王進爵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兩口氣,甩了甩自己那快要麻木的手臂,才緩回了勁。
門口的妖怪敲了好一會門,見還是沒人來給他開門,也有些急了,“我知道你們在裏面,沒關系,你們不出來,那我們就進來。”說話的聲音也尖銳了起來,像塊浸了水的海綿。
說着門口就傳來重物的撞擊聲,原先還在屋外的幾個孩子統統趴到了屋子上,杜玉透過窗戶可以清晰的看見那一張張帶着蒼白面具的臉正擠在一起,試圖從那小小的窗戶口爬進來,屋子裏原先貼着的符紙也紛紛着了起來,紛紛揚揚的落了杜玉一腦袋的灰。
謝韞此時正注視着門口,做好了備戰準備,杜玉敢肯定只要那個妖怪敢進來,謝韞一定會先給它當頭一棒,杜玉看着謝韞感覺自己好了一些,就從地上掙紮着爬了起來。
此時的門被敲的“吱呀吱呀”作響,似乎下一個瞬間那妖怪就能破門而入。果不其然,那門只不過撐了不到2分鐘就被妖怪破開了一個大口,那門板倒地揚起的灰塵,嗆的杜玉忍不住咳嗽起來。
在這煙霧裏杜玉發現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原本唱童謠隊伍裏面最後的一個小孩,他和其他幾個孩子不一樣,并沒有帶面具,兩個眼眶裏全是黑眼珠,不見一絲眼白,臉上沒有半點血絲,娃娃臉,深紫色的唇,舌頭不自然的拖到了地上,每走一步都好像會踩在舌頭上。
那個孩子雖然敲碎了門,可是并沒有進來,像是在掂量什麽,杜玉感覺到它冰冷的目光從謝韞身上移到了自己身上,那目光漸漸往下移,直到在褲腿的地方停住了。
杜玉站在謝韞身後,他能清晰的看到謝韞此時緊繃的肌肉,他敢肯定,若是那小孩敢往前跨一步,那就會引發一場惡戰。
但那個孩子卻沒有再進來,原先刺骨的夜風也停了下來,甚至一直在窗外往屋裏擠的孩子也停住了動作,杜玉面前那個孩子突然緩緩開口:“今天晚上就算了,明天晚上,小哥哥,我們再來找你。”
說完,一陣風吹過,面前的小孩消失不見了,這消失的有些莫名其妙,杜玉大着膽子跑到窗戶邊往外瞧,只看到空蕩蕩的巷子和那幾盞搖晃的燈籠,杜玉驚訝極了,沖着謝韞喊道:“韞哥,它們真的不見了。”
謝韞繃緊的肌肉緩緩放松,看了眼還在往窗外張望的杜玉,朝他招了招手,“阿玉,你過來。”
這是謝韞第一次叫杜玉為阿玉,杜玉的心顫了顫,這聲阿玉簡直是要把他的心都給叫醉了,杜玉茫然的走到謝韞身邊,小小聲的叫了聲:“韞哥。”
謝韞特意觀察了一下杜玉的褲腳,顯然剛才那孩子的舉動也引起了他的注意,謝韞慢慢俯下身子,右手捏起了杜玉的褲腿,冷清的吐出兩個字:“掌印。”
杜玉有些莫名,自己上次那條莫名其妙留下掌印的褲子不是已經處理掉了嗎?怎麽還有掌印,杜玉忍不住也低了頭,一打量,只見自己現在穿的褲腿上又有個一個清晰的小手印,杜玉不由想到自己在進村前,好像被人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