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逃不出的怪圈(十一)

陶三娘緩緩的将嘴巴合上,“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可就在我們返回村子的第一個晚上,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陶三娘說到這裏忍不住捂住了臉,嗚咽起來。

陶三娘懷裏的兒子将陶三娘又摟緊了幾分,嘴裏還在喊着“媽媽”,陶三娘用手抹去了臉上的眼淚,接着開口:“我知道你們在找什麽。”陶三娘從兜裏掏出一張揉的皺皺的紙,紙上到處都是未幹的血跡,“這是我在你們來之前的外鄉人身邊找到的,你們也想找這座教堂吧。”

杜玉趕緊點頭,“三娘,你知道這教堂在哪兒?”

陶三娘:“我在這裏生活了三十多年,這裏的每一個地方我都熟悉,當然也知道這教堂在哪裏。只不過這教堂不好找,我讓狗子帶你們去吧。”

杜玉剛想點頭說好,謝韞清淺開口:“三娘,為什麽不自己帶我們去?”

陶三娘苦笑着:“若是可以,我也想自己帶你們去,可是我的腿……”陶三娘說着卷起了自己的褲腿,褲腿下的腳呈畸形的彎曲,“這腿原先就走不了遠路,如今是越發嚴重了。”

陶三娘将褲腿緩緩放下,杜玉瞧着那傷勢奇怪,看上去不像是妖怪作為,倒像是人為的,但看着陶三娘淡漠的神情,杜玉還是忍住沒開口問。

謝韞又問:“你憑什麽相信我們這些外鄉人?”

陶三娘:“我知道你們懷疑我,也是,這裏根本沒人敢和你們說話,只有我敢和你們說這些,你們不相信我也正常,可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只希望你們能殺了那妖怪,為我死去的女兒報仇。”

謝韞沒有說話,目光平靜的注視着陶三娘,杜玉和王進爵都巴巴的望着謝韞,良久,謝韞收回目光,眼神略為柔和的看了看杜玉和王進爵二人,“可以,不過我們的東西都還在隔壁,要先去收拾一番。這樣吧,等會好了,我們再來這裏找你。”

陶三娘:“好。”這才将三人送出了屋子,三人沉默的回到了村長屋子裏,這一次杜玉還是感覺到了從其他屋子裏探出來的目光,那感覺活像是在看幾個死人,弄的杜玉渾身不自在。

王進爵一進屋就抓緊時間收拾自己的行李,将輕便容易攜帶的統統塞進自己随身背的包裏,口袋裏還不忘塞上一疊符紙。這邊還招呼着杜玉趕緊也帶上些。

謝韞從始至終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王進爵在那忙乎,他坐在椅子上,有節奏的敲擊着桌面,“你真相信陶三娘說的?”

杜玉茫然的回頭,看到謝韞正對着他和王進爵說話。王進爵聞言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難道那個陶三娘在騙我們?可我沒在那屋子裏聞出妖氣呀?”

謝韞:“确實沒妖氣,可什麽時候靈妖師是單憑妖氣分辨妖怪的呢?”

王進爵聽了這話也茫然了,不由自主吐了句:“不憑妖氣,那憑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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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韞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憑腦子呀。”

王進爵:“……”感到自己被深深的鄙視了,怎麽破。

謝韞看着繼續茫然的二人,解釋道:“你們就不覺得這個陶三娘運氣太好了些嗎?憑那妖怪的脾性,竟然沒将她弄死,只是毀了她的嗓子,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沒有,我們剛進屋的時候,右手邊就是個小廚房,我趁機看了一眼,廚房裏除了一大塊肉,其他什麽也沒有。在這個人人都閉門不出的村子裏,這麽一大塊新鮮的肉從哪裏來?”

謝韞沒理會慢慢變了神色的二人,“還有屋裏明顯放着一雙男式鞋,尺碼起碼有42,可那個屋子裏唯一的男的只有她的兒子,那哪雙42碼的鞋子又是誰的呢?”

杜玉和王進爵忍不住咽起了口水,謝韞的話還在繼續,“再結合陶三娘受傷的腳,還有那門口燈籠裏的油脂蠟燭,你們覺得陶三娘還是個普通人嗎?”

謝韞說完,留下杜玉和王進爵二人,慢慢思考,二人也不是傻的,謝韞都這麽說了,二人也明白這陶三娘肯定有問題。

王進爵撓了撓腦袋,“那謝哥,我們一會還去她那兒嗎?”

謝韞:“去,當然要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局都給我們布好了,我們怎麽可以不去,豈不浪費。我和你們說這些,只不過是讓你們長個心眼,以後自己獨當一面的時候,別一個不小心就着了道。”

杜玉二人受教,眼看着時間差不多,就又去敲陶三娘家的門。開門的還是陶三娘,卻見她略帶羞愧的眼神,顯然沒想到杜玉三人會來的這麽快,只能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家狗子剛睡着,要不等他醒了,我再來找你們。”

若不是已經被謝韞點破,杜玉可真要佩服陶三娘的演技,這麽好的演技不去拍電視可惜了。杜玉三人當即表示沒關系,等會等狗子睡醒了再來叫他們便是。

重新回了村長家的三人,又坐回到了桌前,王進爵還不忘咂巴嘴,“看樣子這是時間還沒到呢?”

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四點,屋外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王進爵跑到屋門口,擡頭看了看天,念叨着:“這兒的天怎麽一天比一天暗的早啊?”

這時院子外面傳來了敲門聲,王進爵也沒打傘,直接沖進雨裏去開了門,門口站着的正是陶三娘家的兒子,狗子,他神情瑟縮,忐忑不安的看着王進爵。

王進爵回頭沖屋裏喊了句:“謝哥,阿玉,狗子來了。”王進爵嗓門大,說這話的時候還把狗子吓了一跳。

謝韞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出去了,杜玉撐着傘趕緊跟上。到了門口,見狗子也沒打傘,小小的身子在雨水裏更顯單薄,雖然陶三娘有問題,但狗子還只是個孩子,杜玉對着孩子向來是沒什麽戒心的。

杜玉伸手将自己帶出來的傘塞給王進爵,“進爵,你和韞哥一把傘,我和狗子一把傘吧。”杜玉将自己手裏的傘舉過狗子頭頂。

王進爵一聽要和謝韞一把傘,不由抖了抖。

謝韞一把拉過杜玉,将王進爵懷裏的那把傘撐開,不容置喙的開口:“你和進爵一把,我和狗子一把。”杜玉還想說什麽,謝韞根本沒給他機會,“你不認識路,等會若是你把狗子帶錯了道,我們還怎麽去教堂。”

謝韞說到這,杜玉把原先想說的話給咽下去了。于是謝韞和狗子一把傘走在前頭,杜玉和王進爵一把傘,走在後頭。

在他們讨論的時候,狗子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杜玉只當他是膽子小,還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有了狗子的帶路,三人就輕松多了,王進爵還有閑心和杜玉在後面吹牛,将自己第一次捉妖的經歷說的是天花亂墜,杜玉在一旁聽着,只覺得手邊若是有包瓜子就更好了。

雨夜,天也暗的格外早,等王進爵将他捉妖的經過說完以後,衆人沉默的走了一會,這下就連反應遲鈍的杜玉也覺察出不對勁了。

王進爵忍不住開口問道:“诶,诶,我說那狗子啊,這教堂到底還有多遠?”

狗子聽了這話,頓住了腳步,整個人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杜玉以為孩子膽子小被王進爵這大嗓門一說給吓到了,将手搭在狗子的肩上出聲安慰:“狗子,別怕,他就是嗓門大點而已。”

即使是聽到杜玉這麽說,狗子的身子還是止不住的顫抖,杜玉的手一直搭在狗子的肩頭,最先發現了異樣,這狗子身體抖動的頻率不像是害怕,倒像是興奮的控制不住的發顫。

杜玉預感到糟糕,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原本低着頭瑟縮的狗子,一下張大了嘴巴,朝謝韞狠狠咬去。杜玉的身體遠快于腦子,就在狗子張大嘴,謝韞還來不及提防的那一瞬間,杜玉一把抓住了謝韞的胳膊,而狗子的嘴也落了下來,只見那嘴裏布滿了細密的尖牙,就像一頭張大嘴的鯊魚,一口咬在了杜玉的胳膊上。

杜玉只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麽疼過,疼的連痛都說不出口,杜玉的額頭立馬浮起了一層汗珠,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謝韞反應過來,對着狗子的腦袋就是一拳,狗子的腦袋像是沒有根的浮萍,一下掉落在了地上。随之而來的還有杜玉手上碗口大的傷口。

那傷口深可見骨,傷口上的血一個勁的往外湧,王進爵立馬扔了傘,沖了過來幫謝韞一起按住杜玉的傷口,若是放任傷口這樣流下去只怕不用等到天亮,杜玉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至死了。

謝韞從袋子裏掏出一根帶子,在杜玉的傷口上方用力纏了幾圈,這傷口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動脈,謝韞做完這一切,又從袋子裏掏出了特制的藥粉,在杜玉的傷口上撒了一圈。

沒等謝韞放下心來,就聽到昨晚上的童謠遠遠的又飄了過來,杜玉被咬了一口,也不知道那牙是不是淬了毒的,只覺得渾身無力,由着謝韞和王進爵在那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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