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好學習
客廳裏很安靜，外面草叢裏的蟬鳴聲從開着的窗戶透進來，在這深秋之中更顯凄切。
做好飯的陳阿姨看見了客廳裏對峙的父子倆，只是默默嘆了口氣，卻什麽都沒說。
每次許總回來，這兩父子總要吵一次，連她們這些幹活的人都習慣了。
看得出許知異很生氣，他在等着許深的回答。
而許深眉心蹙在一起，似乎對他的這個問題非常不滿。
“怎麽不說話了？你以為你幹了什麽事能瞞過我？”許知異聲音底氣十足，在空蕩蕩的屋子裏顯得更大了。
不知道怎麽了，許深突然覺得有些心煩。
“那邊離學校更近。”他這個理由很敷衍，但卻是實話。
金豪華府比新商區這片離二中近一些，雖然兩個地方方向相反。
“離學校近？”許知異氣笑了，“你還知道上學？你期中考試考了幾分？好意思說嗎？”
“所以呢？給我辦退學手續？”許深擡起頭來，直直盯着自己父親的眼睛。
“許深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只是在給你提供最簡單的辦法。”
許深說完，朝許知異嘲弄似的笑了一下，然後擡腳就往樓梯走去。
“你還吃不吃飯了！”許知異對着他的背影大喊。
許深沒有回答，甚至腳步都沒停，就直接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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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異盯着樓梯看了半晌，上面早傳來了關門的聲音，他才一屁股坐回了沙發上。
他點了支煙，只是才抽了兩口，就按進煙灰缸裏了。
陳阿姨知道許深恐怕又不吃飯了，就從餐廳裏走出來，和許知異說飯已經擺好了。
許知異應了一聲，卻是拿過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王成，你找時間把金豪華府那個一室一廳的卡給許深。記得收拾一下，被子什麽的直接買新的吧。”
電話很快就挂掉了，許知異拿起煙盒來想抽一支新的出來，只是手動了一半，他又覺得心煩，又重新把煙盒放了回去，幹脆起身去吃飯了。
經過了一晚上的認真思考，林淺同學做了一個非常“偉大”的決定。
既然許深非要和她坐同桌，甚至不惜用眼鏡那件事威脅她，那她就幹脆大幹一場，讓許深也嘗嘗被人捏在手裏是什麽滋味！
不就是輔導功課嗎？她林淺就要讓許深看看，什麽是負責任的“好老師”！
早讀鈴響前五分鐘，林淺到達了教室。她雄赳赳氣昂昂準備實施自己的“許深改造計劃”，可從後門進去一看，最後一排那個角落裏根本沒人，許深竟然沒有早早就趴在那睡覺！
計劃受到了一點小小的幹擾，不過沒關系。林淺坐到自己座位上，拿出語文書來。
看了兩段課文，上早讀的鈴聲就響了。語文課代表立馬就走上講臺開始領着大家念課文，這時候，許深還沒來。
林淺感覺到有點不對了。
許深雖然總是不聽課，但他幾乎不遲到。除了開學那次在辦公室看見他，據說是因為遲到被罰站了，後來從沒見他遲到過。
課文都念完一篇了，許深還沒出現。林淺忍不住了，戳了戳前面的陸博淵。
“許深呢？怎麽還沒來？”
陸博淵扭過頭看了一眼許深空空的位置：“是啊，我深哥怎麽今天還沒來。”
他又看看林淺：“你擔心許深啊？你放心，我這就問問他怎麽回事！”
陸博淵嘿嘿一笑，從桌鬥裏偷偷拿出自己的手機來，準備給許深發個信息問問。
林淺知道陸博淵又想歪了，剛想說點什麽，虛掩着的後門一下被人推開，許深從外面走了進來。
聽見動靜前面有不少同學都回頭看，語文課代表也遲滞了一下，才提高嗓音把大家都拽回課本裏。
林淺盯着他睡眼惺忪走回座位，然後就看他書包往邊一扔，趴下就睡。
林淺想起了她的改造大計。
第一項，就是不讓許深上課睡覺。要把他改造成上課認真聽講的乖寶寶！
她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戳許深的胳膊：“哎，上早讀了，別睡覺了。”
她聲音不大，但坐在前面的陸博淵能聽見。
陸博淵猛然回過頭來，驚恐地看着林淺。
林淺感覺到有人看她，扭過頭去，一下就對上了陸博淵的目光。
“怎，怎麽了？”
“你在幹嘛啊？”陸博淵問。
“上早讀了，叫他起來讀課文啊。”林淺撇撇嘴，“誰讓老師說讓我監督許深學習的。”
陸博淵頭搖得像撥浪鼓：“姑奶奶你可千萬別幹這種危險的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什麽跟什麽呀？”
“深哥睡覺老師都不管他，我勸你別管了。而且就一個早自習，下課他就醒了。”
陸博淵看着還挺真誠的，林淺本來就心裏有點緊張，聽他這麽一說，也有點動搖了。
“你有啥事，下課他醒了，你跟他說不是一樣的？”陸博淵眨眨眼。
林淺一想，也是，她要改造許深，最好等許深腦子清醒的時候再說，這樣也公平。既然是第一個早自習，那就饒過他吧。
她這麽想着，看了許深一眼。許深半張臉都埋在臂彎裏，睫毛很長，就像她第一次見他時那樣。別說，他在這麽個讀課文的教室裏，好像還睡得挺香。
許深是真的很困，他昨天晚上睡得非常不好，還久違地做了噩夢。半夜三點驚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腦袋裏全是他爸厲聲質問他的那幾句話，也不知道幾點才迷迷糊糊有了一點睡意。還不等他完全睡着，鬧鐘就響了。
他把鬧鐘按了，一直睡到張師傅到了家門口，陳阿姨上樓來敲門，所以他也就遲到了。
他很困，不僅困，而且因為沒吃早點，還有點餓。
但也許是坐在教室裏，人也比在家裏的時候放松了，他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聽到耳邊有個人在喊他。
“許深！你數學作業呢？”
許深不想動，不就是一個數學作業嗎？反正他也經常不交，等秦老師來跟他要吧。
然後他又聽見那個聲音說：“你不是說他下課就會醒嗎？他怎麽還沒醒？”
接着是他熟悉的陸博淵的聲音：“一般是下課就起來了呀……”
“那他怎麽現在一動不動的？喊都喊不醒？”
“我，我也不知道啊……不，不會是……”
“不會是啥？”
“他不會休克了吧？”
“啊？”
陸博淵怎麽這麽能胡說啊……
許深在心裏吐槽自己為什麽會和這種人成為朋友，然後費力地想要擡起似乎粘在一起了的眼皮。
而後他的視野裏，一張放大的臉漸漸清晰起來。
“喂！”
許深突然彈坐了起來朝後靠在了雜物櫃上，臉上是一副難得一見的驚魂未定的表情。
原本趴上前想看看他還有沒有呼吸的林淺也被吓了一跳，朝後一仰，一個沒站穩，摔到了地上。
“許深你有病吧！”林淺摸着自己磕在桌子上的胳膊肘，疼得直呼氣。
許深平複了一下呼吸，莫名奇妙地看着坐在地上那個人：“你才有病，你在幹什麽？”
“你一點反應都沒有，誰知道你是不是昏過去要死了？”林淺兇了他一句，然後眼淚就開始啪嗒啪嗒地掉。
“你怎麽又哭了啊？”許深重新坐正了，整了整校服，蹙眉看着林淺。
“疼了還不讓哭一下啊？”林淺從地上爬起來，揉着自己的胳膊肘。她本來也沒想哭，可她這個眼淚真的是，從小到大也沒受她控制過。所以這次她幹脆放棄掙紮。
“不就磕了一下嗎？”許深這會睡意全無，他算是徹底驚醒了。
“要你管！”林淺氣呼呼地坐下，一擡頭，看見了旁邊站着的目瞪口呆的王俊武和陸博淵。
她這才想起來，她叫許深是為了讓他交數學作業的。
“哎，數學作業。”林淺抹了下眼淚，故意兇巴巴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許深：夫人愛哭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