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為少帥鼓掌七

沈七乍一看到趙懷煜, 切切實實驚訝了下。

狼崽子變化太大了。

不是外表的變化, 畢竟現在是冬季,要曬黑也不容易,臉還是那張臉, 最多多了一層被風雪吹出來的薄紅, 個子似乎也稍稍長了一些, 他本來個子就比同齡人要高出許多,現在筆直的站着,差不多要跟他一樣高了。

變化最大的是他的精氣神。

不再像以往那樣瑟瑟縮縮, 即使那是假裝出來的, 軍姿站得筆挺,一身灰藍色的軍裝穿在他身上,襯得英姿飒爽,配着本就深邃成熟的五官,乍一瞧倒像是個成年人。

如果說之前還能看出一點稚嫩來,讓人不好判斷他的年紀, 現在看來, 任誰都想不到他還未成年。

兩鬓和額前多餘的頭發被剪掉,露出完美的輪廓線條,眉眼間一掃以往的陰郁,斜飛入鬓的眉透着一抹自信和張揚,目光鋒利而尖銳,讓人不敢直視。

他擡手十分幹淨利落的一個軍禮:“七少爺!”

一雙眼睛直挺挺凝着沈七,不挪開半分。

“好好好。”沈七連說三個好, 臉上帶出愉悅的笑,“這才像樣,是我的衛青和季光。”

趙懷煜心頭一松,眼裏流洩出同樣的愉悅,這些日子他在軍中見識了很多,也學會了很多,而且心中的戾氣也有了發洩的渠道,每每刀刺下去濺起溫熱,或者槍火炸裂,他只覺得分外暢快,以往那些壓抑全部發了出來。

別的人覺得累,他卻絲毫不覺得,仿佛天生合該就是這樣。

而且……他不想讓面前的人失望。

莫名的,沒來由的,心裏就是有這麽一個念頭。

沈七高興,覺得自己提前将他送去軍營的做法沒錯,點頭示意他坐下,讓沈安送了茶水進來。

“看來你在軍中适應的不錯,很好,我沒有看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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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煜沒有說那些多謝栽培之類的客套話,只靜靜坐着,看着沈七,仿佛真的只是像他說的,字面上的意思,來見一見他。

沈七端起茶抿了一口:“你來見我有什麽事?”

因為在家裏,地熱燒得暖,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絲綢睡衣,這一端茶,衣袖往上,露出半截小臂,他從小養尊處優,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保養的好,皓白的手腕竟是要比綢衣還要白一些。

趙懷煜視線不自覺被吸引,又在那細長瑩潤的手指上停頓了兩秒,莫名的,想起了軍營裏那些士兵胡侃時說起的葷段子。

“皮膚白的弄起來才好,輕輕一掐就是一個印,等滿身上全被弄出印來,光看着老子就夠爽了!”

七少爺是他見過最白的人……

腦子裏控制不住浮出某些畫面,他當即斂目,道:“沒有什麽事,只是想來看看你。”

沈七在喝茶,倒是沒有注意他的目光,聞言心中失笑,這哪裏是想看他,分明是放假了沒處去,只能來找他了,想起馬上就是除夕,他道,“既然是我害你不能回去跟家人一起過年,你便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守歲,如何?”

趙懷煜驚愕。

“怎麽?不願意?”沈七語氣輕松,目光透着親切,“你出去也沒有地方住,我也不能扔你一個人在酒店,再說我可是應了你父親要照顧你,至于我家裏人你不用擔心,他們不會多說什麽,更不會為難你,我父親和你父親也算是兄弟,按照你父親說的,你還得叫我一聲世兄,你來宮中過年,我父親見你也會高興。”

趙懷煜怔怔瞧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才回過神來,點頭:“好。”神色竟是帶着幾分鄭重。

沈七眼裏露出笑意,又似漫不經心般道:“對了,還有你三哥,他得了軍校的名額,也留在了京裏,正好也叫上他一道。”

趙懷煜沒有吭聲,心裏剛浮起的那一絲隐秘的喜悅瞬間蕩然無存。

沈七卻仿佛沒有看到他的臉色,一錘定音:“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我派人去接你三哥過來,至于你……”

他放下茶杯,含笑看向他:“你便留在我這裏吧,正好免了你住酒店的錢,也無需去客房,今夜我們來抵足而眠,聽你說說這些日子都學了些什麽,如何?”

仿佛蕩秋千,趙懷煜低落的心情瞬間又高揚了起來,但表面一派冷靜,不讓自己露出半分端倪:“好。”

沈七瞧着他的模樣,勾了勾唇。

趙懷煜來的時候是下午,離晚飯還有一些時間,沈七便帶着他去見了沈總統和他幾個哥哥,今天已經是二十八,後天就是除夕,包括沈總統在內都放了假在家。

沈總統在沈七看來,是個十分有意思的人,他不像個商人,倒像是古代文人雅士,一個雅字刻入了心裏,時時刻刻端着一股範兒,什麽芝蘭玉樹霞姿月韻都是年輕時形容他的詞語,據說年輕時那叫一個光風霁月,有名的才子之一。

哪怕到了現在五十多,還是一個美大叔,信訪處每個月都能收到不少表達愛慕的信件來,叫人哭笑不得。

沈七覺得,如果開放選舉,憑着沈老爹這顏值這氣質,絕對穩贏其他人,要知道,沈老爹可是連國外有名的雜志《時刊》都上過的人,以這個時代的照相技術,封面一出來,立刻就被搶購一空,可見一斑。

沈七這些年沒少讓沈老爹發揮他的顏值效應,在群衆中狠狠刷了一筆聲望值。

當然,沈老爹本人的性格絕對沒有外表這麽高潔,否則如今坐在總統位子上的就不會是他了。

沈老爹見了趙懷煜果然很是溫和,平易近人得就像鄰居家叔叔,拉着趙懷煜問長問短。

沈七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三兩句終結了話題,帶着人走了,順手拿了沈老爹寫好的福字和對聯,省得傭人多跑一趟。

沈老爹十分遺憾,難得見自家小兒子對一個人上心,居然還帶回家來,想多了解了解,結果護得這麽緊,實在無趣。

沈七的三個哥哥,沈大少小時候聽華總統講多了武俠故事,将成為一個大俠立為了人生終極目标,可惜大俠沒當成,當了将軍,叫他無不遺憾,時不時就要感慨一番,恨不能策馬去塞外奔騰。

沈七:武俠小說害人不淺。

沈二少從小聰慧好學,但卻太好學了,整個人恨不能鑽到書裏去,其它一概不理,如今在京大挂了個副教授的名,在華總統的支持下組建了實驗室,整日做不完的研究,發表不完的文章。

沈三少也聰慧,但聰慧體現在錢上,簡直沈萬三轉世,不管什麽生意到了他手裏,絕對日進鬥金。

沈七覺得沈家三個少爺變成這樣,都是華總統的鍋,沈大少不用說了,武俠小說鬧的,沈二少和沈三少也都是被他拐帶的。

以沈七對他的了解,恐怕他當時想的,是想給自己的兒子培養幾個幫手,便給沈家三個少爺從小灌輸起了這些思想,但誰知他到死都沒有一個活着的兒子,最後只好将希望放在了沈七身上,專心培養起了他。

沈七對此很無語,這位華總統在感情上是典型的種馬男,當年但凡出名一點的女子都被他網羅到了身邊,還幻想着嬌妻美妾和睦相處,結果等他打出一片天,後宅早亂成了一鍋粥,好不容易有了兩個兒子,一個五歲夭折,一個長到十五歲騎馬摔死了,他自己一檢查,被下了藥無法生育。

為了這件事,狠狠鬧了一場,打發了好幾個姨太太,當時正好是第一屆選舉,本來華總統可以連任,因為這件事,傷了元氣只能修養,才換了沈總統接替,後來又出了賈總統的事,被一刺激,到底國家大事占據了上風,又重新出山了。

沈七來的時候,這些種種已經落幕,只當個舊聞聽了。

沈家三位少爺見了趙懷煜都很驚奇,但一瞥到沈七笑吟吟的模樣,紛紛關上了多餘的好奇心,你好我好打招呼。

從沈老三的院子裏出來,沈七笑眯眯道:“瞧我沒有騙你吧,父親和幾個哥哥都很和善,不會為難你。”

趙懷煜決定保持沉默。

家和園經過修繕,基本都是兩層,前後左右一共有八院落,沈總統夫夫住一個,三個哥哥和嫂子住一個,侄子侄女們年紀小的跟父母住,年紀大的,男孩們一個院落,女孩們一個院落,沈七自己單獨住一個,剩下一個用做客院,這客院關系親近的才會住進來,關系一般的安排在外面的酒店。

沈七帶着趙懷煜轉了一圈,重新回了自己的院子,進了院子,他将福字和對聯發下去,讓大家去張貼,自己各拿了一副,朝趙懷煜道:“來,這個我們自己貼。”

他翻過福字攤平:“你來抹漿糊。”

趙懷煜怔了怔,從沈安手裏接了制好的漿糊,抹了一大坨上去。

“太多了。”沈七自己不願意碰黏糊糊的漿糊,幹脆直接握住趙懷煜的手,“一看就知道你沒有貼過,我教你,要這樣……”

趙懷煜霎時渾身僵硬,入目是那張離得極近的臉,只看到對方開開合合的唇,聽不到說了些什麽,等回過神來,一張福字兩張對聯已經塗抹好。

“行了,快貼上去,否則漿糊要幹了。”

沈七将福字交給他,自己拿了和沈安一人拿了一張對聯,踩着凳子貼在了門框上。

福字很容易就貼好,趙懷煜微一側首,便看到旁邊的沈七少,從下往上看去,看到他光潔的下巴,白皙的脖頸,因為伸手往上,帶動衣襟,露出一截腰線,若有若無,若隐若現。

忽然下巴一緊,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原來不知什麽時候,七少爺貼完了對聯,捏着他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在看什麽這麽出神?”

趙懷煜直勾勾盯着他臉,目光竟透着幾分幽深,舔了舔唇,大膽而直白:“看你。”

沈七擡了擡眉,放開他的下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重新回了屋內。

趙懷煜看了眼貼好的對聯和福字,跟了上去,腳步輕快。

“幸福值+1。”

作者有話要說: 沈七:調教是一件需要慢慢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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