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溢滿的H(下)

禁區(下)

當項桓緒張開眼睛的時候,窗外那片橘黃色的夕照,正絢麗地投射在他躺於沙發上的身體。

他看到自己衣衫完整地躺在這張還算舒适的沙發,腦袋裏有一瞬間是茫然的。爾後他才霍然想起自己來到這裏的目的。他原來是要更換這間會議室裏數顆不亮的燈泡的,但是後來……

後來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才會導致此刻的自己會睡在這張沙發上?

天花板上的燈座,依舊只有五個是亮着的,從早上到黃昏,他連一顆燈泡都沒有換到?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項桓緒一邊回想一邊坐起身來——腰部和胯下的地方赫然泛起一股要命的酸疼,身體沈重到令他撐不起來?

發現到自己不正常的身體狀态,他才終於想起自己好像……好像是被人輪奸了吧?!

推想到如此的結論,項桓緒就覺得全身忽臨一陣惡寒。

雖然現場并沒有當時那種混亂瘋狂的痕跡,自己身上也沒有他們留下的污穢髒物,但是空氣中所彌漫的那股淫穢的雄性氣味,卻是那麽鮮明又真實地存在着。

就算他們将這裏的一切整頓得毫無破綻,就算他們想掩蓋所有的不利證據,就算連他自己也想否認掉那場可怕的噩夢,但是股間的異樣感以及四肢的酸疼,還是無法不讓他回想起當時那份難以承受的屈辱。

在這樣一棟管制健全的辦公大樓裏,竟然會藏匿有那麽惡劣的強奸犯,而且還不止一個?

更可惡的是,他們蒙住了自己的雙眼,在自己無法辨認兇嫌的情況下行兇逞慾,然後再逍遙離去。這一口氣,叫自己如何咽得下?!

忍着身體的不适他還是站了起來,這裏的淫靡氣息根本無法讓他於此多待任何一秒鐘,再看到一旁那張二十人座的長型會議桌,腦際猛地浮現當時自己被貫穿時、身下不住跟着搖晃的支撐板——那群變态,竟然選在這種正經嚴肅的公共場所裏,對自己作出這麽下流龌龊的事情?

難道就要這麽自認倒楣嗎?難道就要這麽放過他們嗎?現場被回歸為原狀,就連自己身上的污跡,也被清理的一乾二淨,在如此銷毀一切證物的狀态下,他要如何去為自己讨回公道呢?

心中真是有恨說不出!在他心灰意冷提起工具袋欲離開之前,餘光赫然掃見在會議桌下的一隅,擱了一支價值不菲的萬寶龍鋼珠筆。

吃力地蹲下身去将它撿了起來,項桓緒心底忽然亮起一絲希望。

他很有印象自己來到這間會議室時,這個桌腳旁邊根本就沒有這支名筆,所以這鐵定是那些惡徒裏的其中一人所持有的。

有了這個證據,憑藉着上頭的指紋,他就不信他找不到犯人!

項桓緒在出了東202室之後,循着當初進來的路線走到出口,除了提貨區尚有不多的人仍逗留着,其他的辦公室早就關了起來。他這一路踱到大門口,對於自己在這之前於此所遭遇到的不幸,除了心有餘悸之外,還存在着一種如夢似幻般的不确切感,在混濁着他的思考回路……

§ § §

翌日,項桓緒仗着這支萬寶龍筆,帶着準備捉拿嫌犯的浩勢,再度走進“天之鑰辦公大樓”裏,來到了第十二樓的“永聖國際事業機構”,推開玻璃門進去,映入眼底的,依舊是一個個快速擦身而過的庸碌人士。

依舊是一片繁忙不已的喧嘩景象,根本看不出裏頭所埋伏的犯罪份子。

但為了自己的名譽與社會的正義,他不會退縮,也不能放棄,他絕對要把兇手揪出來。

朝着東202室的方向走去,他來到了研發部的櫃臺前,那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一看到他,原本不以為然的表情,霎時浮上了一臉震驚,他當下只覺得怪異而沒有想太多:

「我要找你們這裏最大的主管!」

「請問項先生有什麽事嗎?」年輕人回以制式化的應對。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他有些懷疑。

「項先生不是每次都在修繕單上簽了名,您是負責我們這一區的水電工,不是嗎?」

「說的也是——不管那了,快請你們最高階的主管出來吧!」

「項先生可以稍微說明一下來歷嗎,我好大概轉述一下……」

這兒的規矩還真多!項桓緒有一點耐不了久站,畢竟昨天的那場折騰,還是超出了自己身體所能負擔的程度。他不耐煩地說出自己來到這兒的目的:

「你們這公司裏頭,有窩藏着罪犯……」

聽到這番話,年輕人先是愣了一下,爾後忍不住笑了出來:「罪犯?呵……」

這個笑聲怎麽那麽耳熟啊?項桓緒皺起眉頭:「喂、你這是什麽态度啊!這可是很嚴重的事啊!你不知道我差點因此而沒命——」

「是這樣嗎?那麽,罪犯對你做了什麽事情呢?」年輕人興致勃勃地問道。

「做什麽……」項桓緒考慮着該不該将自己遇難的事給說出來,「他們欺負人哪——」

「是嗎?他們怎麽欺負你啦?」對方不斷追問。

被男人給強奸的這種事情,他怎麽好意思啓齒:「喂、你別再問了,快叫你們的長官出來!」

「你說我們這裏有罪犯欺負你,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所說的話?」

年輕人不死心地窮追猛打,項桓緒也不客氣地跟着争論起來。他将那支撿到的用塑膠袋包得好好的萬寶龍筆給拿出來:「這個就是證據,這是我在事發現場撿到的,這分明就是兇嫌在辦事的時候遺落在現場的!」

「辦事?」年輕人故意提高音量。

項桓緒被問得快失去耐性:「你別管那麽多了,快請你們的老大出來吧!」

大概是争執聲太大,有個西裝筆挺的菁英份子聞聲走了過來,項桓緒對他并不陌生,他就是研發部裏的最高層人士,英挺、俊俏,就是那個微笑稍嫌輕佻。

年輕人一見他過來,連忙出聲解釋:「經理,項先生說有事要找你!」

「什麽事情,項先生?」被稱作經理的人彬彬有禮地問道。

「我在這裏執行我的工作本分,可是這裏卻潛藏了有不法之徒,讓我受盡了沒有人道的羞辱,現在我要你們把惡徒給抓出來,并且呈報給你們的上級,否則的話,我就要報警處理!」

「有這麽嚴重嗎,項先生?」經理挑了一下眉。

「就是有這麽嚴重!」項桓緒堅決地表示。

「這樣啊……」經理故作懊惱的樣子,一看就是不太認真的姿态。「雖然你這樣說,可是沒憑沒據的,我們要如何去找出你所謂的惡徒呢?」

項桓緒早知他會這樣問,於是就把萬寶龍筆給拿到他眼前:「這個東西是他掉的,只要找出這支筆的主人,就可以陸續找出他的共謀了。」

經理優雅地接過筆去探看,然後把筆從塑膠袋裏頭拿出來,放進自己的西裝口袋裏——

項桓緒見狀緊張地問:「喂、你做什麽,這是我的證據——」

「謝謝你撿到我的筆,我還在想說我掉到哪裏了呢……」經理将筆放進口袋裏的動作,既自然又流暢,彷佛那支筆的身價正是只有他才配以擁有。

「你說什麽……」聽他這麽一說,項桓緒似乎回想起了什麽——當時那個略帶戲谑性的成熟嗓音,和此刻這位經理的聲音,根本就是出自同一個聲線。

而那語調柔緩的優雅男聲,則是屬於身旁這個清秀年輕人的。

此時後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項桓緒不安地回過頭,只見一個戴着綠色鏡框的男人、難掩喜悅地朝他這兒快步走來:「小緒!」

聽到這樣的叫法,項桓緒當下整個雞皮都疙瘩起來了——那是乾啞男的聲音?

雖然他一直希望能夠早點揪出兇嫌,然而此刻兇嫌一個接一個毫不費力地現身在他的面前,他卻好想離他們離得遠遠的,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那跟随着親密的喊叫一塊迎過來的,正是研發部裏的那個怪宅男。他大張着手臂一步一步向項桓緒靠近,項桓緒吓得連忙倒退躲人。

在閃避的移動中,他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入身後某個男人的寬厚胸膛中——

「啊、小緒,你今天也來了呀!我還以為在經過昨天的事之後,你就不肯再來了……」

聲音是出自於項桓緒的印象中、那個總是口出穢言的粗俗男,也就是研發部裏那個留着鬓角的壯男。壯男藉機摟住他,并在他的身上胡亂撫弄、能抓就抓——「從後面抱起來的手感也很好呢!」

「王八蛋,你給我放手!」項桓緒一邊大罵一邊使勁掙脫。

這時經理又以上司的姿态沖着粗俗男斥責:「羅歐,不可以這麽失禮,要是弄傷了人家怎麽辦?!」

弄傷了人家?項桓緒突然覺得好笑,他們會怕弄傷我,那麽他們昨天所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無恥卑劣的惡行,就不怕會弄傷我?

「你們、昨天的事是你們做的?……」他用瞪視的眼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

「昨天、我們做了什麽事呢?」經理揚起蘊含無限魅力的嘴角,暧昧地問。

「你們……做了什麽卑鄙下流的事,你們自己知道!」

「OH、NO!什麽卑鄙下流的事,小緒,你這誤會可大了,我們只不過是在跟喜歡的人做愛罷了……」

「簡直強詞奪理!強暴就強暴,別把那種不可原諒的事給合理化——」

「好了好了你別激動,你說強暴就強暴,你想去報警也行,想将我們繩之以法也可以,不過光是憑你的口頭這樣說,你以為警察會相信你的話嗎?」

「剛才的那支筆就是證據,那是你當時在做着下流事的時候遺留在現場的!」

「沒錯,這支筆是我的,而它也的确曾遺留在現場,不過那又如何呢?難道你不知道強暴罪嫌的罪證是精液嗎?你以為光憑着一支筆,就能夠把我們統統都給抓起來嗎?不要成為笑柄就很不錯了……」

「……」項桓緒聽得一時語塞,然而事實上正是他說的這樣沒錯,沒有殘存在自己身上的他們的體液,哪來的罪證去告發這些無恥之徒呢?

「不過你也別煩惱,」經理露出一臉慈善的表情如是提議:「既然你那麽想要把我們這些壞人給抓去警局,那不如我們再來玩一場,把我們這些人的精液給集結起來讓你送到警局去,你說好不好呢?」

「你、你們簡直就是無可理喻!」

發現到這群人根本就無法溝通,再加上對方人多勢衆,項桓緒覺得今天自己這樣單薄赴戰似乎不妥,得回去再好好地策劃一下,看看該如何對付這群社會的敗類。

於是他朝着門口走去,但是出口的門竟然推不動也拉不開——「你們把門鎖住了?」

「這是我們研發部所發明的獨門鑰匙,門內和門外的鎖座得用不同的鑰匙才能開啓哦!」年輕人洋洋得意地秀着手中的鑰匙。

「我要回去了,請把門打開!」項桓緒心頭開始蒙上一層不安。

「小緒你要去哪裏呢?」經理好聽的嗓音溫柔地飄來:「你昨天的工作還沒做完呢!」

「是啊,你可以慢慢做沒關系,我們都很好配合的……」宅男一面嚼着口香糖一面說。

粗俗男也補上了一句:「嗯、配合得天衣無縫呢,親愛的……」

此時周遭彌漫着一股似曾相識的危險氣息,項桓緒非常确定事情已經開始變得不妙,他焦躁惶恐地用力扯着門把,一心只想快點遠離這個鬼地方。

「門把如果被你扯壞了,還是得由你來修理的不是嗎,小緒?」年輕人好心的提醒。

「去你的修理!快點讓我出去——」

從原本使勁的旋扯門把,到後來近乎失控的敲打門板,這一連串驚慌失措欲逃逸般的舉止,逗得項桓緒身後的這群野獸們各個心頭癢癢的。

不過他們并不心急,因為獵物已在他們的地盤裏,他們有的是時間,以及層出不窮的把玩絕招,在這塊與外頭隔了一扇門的研發部裏頭,盡情歡享他們狩獵的樂趣……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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