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姑娘才不信,轉頭坐到桌旁吃飯不理會他,張遠山看姑娘吃的香,忽然覺得腹中饑渴難耐,這才想起自己是從昨天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于是蹑手蹑腳的下了地,一時忘了自己中了腳生根的事,也沒有注意自己竟然能走路了。
張遠山走到桌前就尴尬了,原來桌上的只有一副碗筷已被姑娘用了。
姑娘看張遠山的神色也才注意到這個問題,這桌上的飯菜是一個人的量,大胡子應該是不知道自己還回來,為張遠山一個人準備的,現下該如何?
姑娘倒是想再給張遠山要一份飯,但是卻不知該找誰要,從哪要,這蒼狼寨書中只字未提,自己也是走了狗屎運才找到這兒的,要是把飯菜全讓給這小子倒讓他覺得自己好拿捏,不如……
姑娘把兩只筷子折成兩截,很大方的給了張遠山一雙半截的筷子,張遠山卻不接,眸光微閃看着姑娘,姑娘又将筷子往他面前一推,他這才晃過神來問姑娘:“你會用筷子?”
姑娘脫口而出:“廢話!”剛說完就捂住嘴巴,後悔了。
張遠山更驚訝,“你會說話?”
既然已經說了,姑娘也不在裝模作樣,向張遠山抛了個白眼,回他一句:“廢話!”
姑娘想着,以後自己留在這蒼狼寨,與張遠山井水不犯河水,讓他知道自己能說話又能怎樣?
張遠山幾乎是興奮的接過筷子,姑娘忍不住撇嘴:你興奮個什麽勁?利落的把飯菜分成兩份,一份盛在盤子裏遞給張遠山,一份盛在碗裏自己吃。
張遠山夾了一口飯放進嘴裏,偷偷看了姑娘一眼,見姑娘沒注意他,便放開了吃起來,又夾了一口菜,忽然心裏覺的奇怪:我這是怕什麽?怕這狼女嗎?
姑娘一臉漠然,心裏卻樂開了:看這小子小心翼翼的眼神大概是被我咬怕了。
山寨裏的飯菜都是大鍋飯,沒滋沒味的,但扛不住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張遠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姑娘卻注意到他雖然吃的又快又急,但形象絲毫不不受影響,小小的人身上隐約就有種風度翩翩的趕腳,想張員外一個吝啬至極的商人如何養出這樣的兒子?果然男主光環不是蓋的。
一頓飯吃完,張遠山只覺的半飽,但看姑娘歪在椅子上一副吃撐了的樣子就沒敢說話,忽然又警覺:我怕這狼女作甚?
“咳咳,還有飯嗎?我沒吃飽。”張遠山努力拿出平時跟丫鬟說話的氣勢,一出聲卻是可憐兮兮的哀求,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姑娘淡淡瞄了他一眼道:“你許久未進食,不宜吃太多。”你讓老娘去哪給你找飯?
姑娘卻不知她這眼神激起了張遠山的男子漢的尊嚴,張遠山直起後背,放平兩肩,自認為很威武的坐好以後,平視着姑娘說:“再給我找點東西吃嘛……”張遠山立刻捂住嘴巴,登時紅了臉,剛才自己那是撒嬌嗎??
姑娘挑了挑眉毛,心想:他這麽緊張幹什麽?還跟自己撒嬌?不能縱容他讓他覺得自己人品好,“你再忍忍,晚上有宴會,到時候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張遠山見姑娘安安穩穩的歪在椅子上,絲毫沒準備給自己拿吃食,心想:真是一頭白眼狼,想當初我可是每天都惦記着給你送燒雞呢!
想歸想,張遠山可不敢說出來,也不敢再說話吓自己,幹脆躺回床上養傷去了。
這麽一折騰,燒到是退了,晚上月上樹梢的時候,姑娘還是好心把張遠山喊醒,“喂,你不是餓了嗎?去吃吧!”
張遠山揉揉眼睛,看見姑娘站在床邊看着自己,她身上披着一層白霜似的月光,長發及腰,随意別在耳後,眼裏閃爍着點點星光,似湖光秋月全落入她一人眼中,如墜落凡間的仙子一般,張遠山不禁有些癡了。
姑娘見他醒了就轉身離開了,張遠山立刻穿上鞋子跟在她後面。
山寨正廳前早已點上了半人高的篝火,上面支着一頭野豬在烤,四面擺了許多矮桌,矮桌上擺滿了肉食瓜果,大壇大壇的酒陸續送來,山賊們便席地而坐,一邊吃肉一邊暢飲,還三兩聚堆,劃拳鬥酒,粗狂的笑聲、罵聲傳遍山野。
正上方坐着的就是寨主,時不時有弟兄來敬他一碗酒他都來者不拒,一口喝下,見姑娘帶着張遠山往這邊趕來,立刻對姑娘招手,示意姑娘坐在他下首右面的位置。
姑娘帶張遠山過去坐下,面前的矮桌上食物擺放的整整齊齊,明顯之前是沒人坐的,看來是寨主特意為他們留下的。
張遠山看着豐富的晚餐,摸摸幹癟的肚子,不等姑娘動手就大快朵頤起來,姑娘看向寨主見他也正微笑着向自己看來,心裏莫名覺得溫暖,有一個崇拜自己的靠山真好!前世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小心翼翼才能将吧活着。
寨主端起面前的酒碗向姑娘舉起:“嬌奴,這杯敬你!”
姑娘聽到這個稱呼心裏就不高興,為什麽要給自己取名叫嬌奴,難道就脫離不了奴籍了嗎?但又想到這個稱呼大概是原身之前就默認的,現在怎好反駁?但為何別人都恭恭敬敬的稱她為“姑娘”,只有寨主稱她“嬌奴”?看來這“嬌奴”是寨主對原身的“愛稱”,唉,有何法?姑娘也舉起酒杯,與寨主一同飲下。
剛喝完,張遠山就捅捅她的胳膊問:“你有名字?叫嬌奴?”
姑娘咬牙切齒回了一句:“不是!”
張遠山見姑娘臉色陰沉的吓人,不敢再問,又大吃起來,姑娘一碗酒下肚,胃有些燒,也撕了一塊豬腿肉吃。
寨主善飲酒,弟兄們敬的酒全部接下,弟兄們不敬酒時他就敬姑娘酒,姑娘之前喝了一碗,半路再推辭反而不好,便硬着頭皮又接了寨主五-六碗酒,頭腦漸漸有些發暈起來。
張遠山在桌下扯扯姑娘的袖子小聲對她說:“你還小,莫要喝這麽多。”
姑娘也小聲答他:“廢話!你以為我想喝?”
張遠山給姑娘撕了一塊肉,姑娘接過放在嘴裏嚼,指望着能解解酒,卻感覺對面有什麽東西正盯着自己,好像毛毛蟲在自己身上移動,擡頭一看,果然看見一雙銳利的眼睛狠狠盯着自己看,兼或上下打量一番,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那感覺讓人極其不舒服。
姑娘也打量他,才發現這人很是與衆不同,他的整張臉上紋着一朵蓮花,頭戴插着羽毛的布帽,頭發編成許多小辮子散在肩上,臉上的皺紋的皺紋又粗又深,像刀刻一般,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飽經風吹日曬之人,再看他一個人坐在寨主左下首的位置,想來在寨中的地位應該是二把手。
這時,張遠山又捅了捅姑娘的胳膊說:“你看見你對面那人了嗎?他老是盯着你看。”
不知為何,姑娘火氣就上來了,這男主怎麽養成了這麽個愛捅人的猥瑣習慣,忍不住就呵斥他:“廢話,我又不是瞎子。
張遠山吃了憋,只得默不作聲,心裏卻尋思,是誰教姑娘說話的,怎麽翻來覆去就一句“廢話”。
姑娘心裏好奇,他為何這麽打量自己,看他的裝束,像是印第安土着人,看他的臉型和五官卻能看出與寨主類似,既然他能做到二把手,肯定是深得寨主信任,與寨主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可能性極大,可是寨主崇尚狼,他也應該崇尚才對,為何對自己如此無禮?
再看寨主,他明顯也看見了那個紋面男子的動作,卻沒出聲制止,像沒看見一樣。
姑娘心裏“咯噔”一下,前世多年的經驗告訴她,也許她在這寨中的地位沒有她想象的那麽高,而且極有可能有處在一個非常不利的位置。
想到這裏,姑娘面上不顯,眼睛卻狀似無意的留意周圍的事物,眼角瞥見上首的寨主又端起酒碗來跟她敬酒,姑娘洋裝不知,不動聲色地捅捅張遠山的胳膊假裝跟他說話。
餘光看見寨主悻悻的放下酒碗才松了一口氣。
張遠山嘴裏正嚼着雞腿,見姑娘主動,差點沒噎着,驚喜地問:“何事?”
姑娘吸了一口氣,沒話找話道:“你這白玉腰帶不錯。”
張遠山噎了一下,掃了一眼自己腰上的七橋白玉腰帶,伸手就要解開,姑娘立刻阻止:“你幹什麽?”
張遠山還要解,滿不在乎地說:“你喜歡就送給你,我以為你除了燒雞什麽都不喜歡呢?”
姑娘愕然,還從來沒人關心過自己喜歡什麽。
說話間,張遠山已經把腰帶解下來了,姑娘不肯接,他就硬塞到姑娘手裏,姑娘無語,當衆送腰帶是幾個意思?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也不好發作,只愣愣地看着躺在腿上的白玉腰帶,七塊方形的白玉裝飾在一條白色玉蘭重錦腰帶上,那白玉玉質瑩潤透亮,且無一絲雜質,懂行的人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千金難求的上乘貨,姑娘忍不住道:“你爹雖然吝啬,對你倒是大方的很。”
張遠山拍拍胸脯說:“廢話,我爹就我一個兒子,不對我好對誰好?”說完就覺得哪裏不對,好像剛才自己說了一句“廢話”,張遠山面上一紅,掩飾性的又接了一句,“他賺那麽多錢就算帶進棺材還怕人惦記呢!不如花在兒子身上。”
姑娘不置可否,想到後來張員外那麽吝啬的一個人竟然用全部家當去支持南平王打仗,看來他也不是吝啬,是知道把錢花在刀刃上,這從龍之功可是要抓住時機,當機立斷,否則時機一過,花多少錢也是買不來的。
肉食頂飽,兩人雖然都餓,卻也沒吃多少就飽了,張遠山打了個哈欠,小心地碰了自己的左肩膀一下,“絲”,還是很疼,就對姑娘說:“咱們回去休息吧,要不一會寨主還要灌你酒。”
姑娘一想也是,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喝暈了可不是好事,便跟張遠山一道往回走,餘光卻看見寨主眼睛裏戾氣一閃而過。
兩人來到房間,望着牆角的一張床都不說話了,還要像昨晚那樣睡嗎?
姑娘木着一張臉站在床前不動,張遠山也臉色微紅,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張遠山喝了酒,姑娘沒喝呢。
兩人僵持了一會,還是姑娘先開口:“你睡裏面還是外面?”怎麽說前世自己也二十六了,跟他個毛頭小子介意什麽?而且自己還有別的打算。
張遠山臉色更紅,低聲說了句:“像昨晚那樣就很好。”
姑娘很想呸他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加班,回來晚了,親們有沒有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