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玉奴接過信,剛要拆開,又停住了,因為信封上寫着“吾妻玉奴親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這裏面寫的東西不能讓大胡子他們看到。
于是,玉奴先把信揣起來,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确定四下無人,這才拆開。
果然。
信中說:吾妻玉奴,速來救為夫,為夫知汝不能出城,莫若與為夫共患難。
皆拜汝所賜,為夫此段時間不能與汝相見,但汝要潔身自好,莫要再勾三搭四,惹下孽債。
若叫吾知曉汝與某男子茍合,必向其告知,汝已被吾看了屁-股,股縫中間有顆紅痣,且看此子還敢要你。
汝若敢置之不理,罔若未聞,為夫便告知你顧二哥,汝在城中,且汝已被吾看了屁-股,股縫中間有顆紅痣,且看顧二哥喜紅痣否。
若汝敢棄為夫逃走,為夫必貼出告示,展汝畫像,曰:吾妻玉奴,瘋癫走失,常黑發遮面,不好辨認,然其股縫中間有顆紅痣,亦可為證,助我尋回者,賞銀萬兩。
然,若汝知錯能改,助我逃婚,過去種種,既往不咎。
——夫張遠山親筆
玉奴的手指已将信紙戳出了好幾個洞,牙齒咬得嘎嘎作響,“張遠山!好你個張遠山!”玉奴把信扔進旁邊的水缸裏,狠勁用手洗成碎屑才滿意。
話說回來,自己股縫中間真的有顆紅痣?玉奴不禁想要照鏡子看看。
再回到屋內,玉奴找到歪子問道:“張遠山要成親了?”
歪子神情閃爍,磕磕巴巴地說:“誰,誰說的,沒有的事,姑娘你看,張公子給你寫信還稱你為妻,可見他對你是真心一片啊!唉,都是鬼老壞了事,顧家小姐失了清白便認定了張公子,非要與他立刻成親,不過張公子心裏是不願意的,我們也會想辦法,非攪黃了這樁婚事不可,姑娘千萬別着急……”
玉奴無奈扶額,說的好像她多吃醋似的,算了,先等張員外回來再說,反正張員外不在,張遠山也不可能立刻就跟顧雨晴成親。
這一等,卻等來另一個人。
楚懷柔來了。
玉奴聽到大胡子說出這個消息以後非常驚訝,據大胡子說,楚懷柔是來參加她的表姐——顧雨晴的婚禮的。
張員外早兩天就來了,因為是自己的兒子對別人家的姑娘做出那種事來,特別是那還是顧家的姑娘,哪怕他這回出去一趟,計劃有變動也沒法再拒這婚事了,所以,應了顧家的要求,婚期定在十月初十。
今日是九月二十五,還有十五天,顧雨晴可真不嫌丢臉,張遠山今年才十五歲,男子十六成丁,怎麽說也應該再等兩個月,等來年再結婚啊!
再一想也是,這畢竟不是小說中寫的京城,只是一個小小的臨安縣,說白了就是鄉下,又是跟土皇帝一樣的顧家結親,多少歲成親不都是人家說了算。
玉奴本來十分不屑,忽的,腦中有亮光一閃而過,這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啊,那楚懷柔要是知道顧雨晴要跟張遠山結親就不可能與張遠山來往了,那也就不可能因吃醋而殺死自己了,如果是這樣,那自己确實該幫張遠山一把,因為之前一直對他抱有成見,而做出這麽多連累他的事來,想來也十分慚愧。
想通以後,玉奴開始思考怎麽幫張遠山與顧雨晴解除婚約,想來想去也只想到一個辦法,就是讓張遠山坦誠告訴顧雨晴:他的陽-痿治不好了。
玉奴立刻修書一封,交給大胡子,讓他去送給張遠山,大胡子辦事效率高,一盞茶的時間就輕功飛到了張府。
張遠山立在窗邊看信,越看眉頭擰的越緊,看完才知道,原來他早就“被陽-痿”了,這罪魁禍首還就每日住在自己旁邊。
作為一個男人,他怎麽能承認這種事?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張遠山繞着屋子來回踱步,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看了眼立在旁邊等侯的大胡子,張遠山提筆回了一封信,讓大胡子帶回去。
第三天,顧家決定退親了。
顧雨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哭了一整天,原因是張遠山陽-痿,且無法治好。
顧家為了驗貨,還特意找了妓-女和郎中來。
妓-女使出七十二般功力也沒能讓張遠山硬起來,郎中換了一個又一個,每個都唉聲嘆氣,勸張遠山節哀順變。
顧老太太大怒,氣沖沖地闖到顧雨晴房間責問她:“張遠山是個軟貨,他是怎麽與你有夫妻之實的?”
顧雨晴支支吾吾答不上來,明明張遠山輕薄自己那天好像有一根硬邦邦的棍子頂在小腹,難道真只是棍子或劍鞘?不對,一定是張遠山只對自己有感覺,想到這裏,顧雨晴眼前一亮,抽抽搭搭地求顧老太太,“祖母,您讓孫女去,孫女保證讓張公子硬起來!”
顧老太太恨不得給她一巴掌,一甩袖子離開了,又害怕顧雨晴再做讓顧家丢臉的事,給顧雨晴下了禁足令,派了二十個護衛将顧雨晴的小院守個嚴實。
顧老太太也是心疼孫女,心想,以後把她嫁到京城裏去也行,那邊沒人知道這事,也就不會有人說閑話了,總比嫁給一個軟蛋守活寡強。
顧雨晴急切地思念着張遠山,簡直望穿秋水,又氣他為何這麽誠實,思來想去,每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成天尋死覓活,顧老太太也跟着揪心憂慮。
所幸有楚懷柔,楚懷柔年方十三,只比顧雨晴小一歲,顧老太太念她們同齡人能說上話,便囑托楚懷柔每天去顧雨晴屋裏坐坐,多勸勸她那傻孫女。
卻說楚懷柔此次前來一是要看顧老太太,顧老太太六十大壽時她和母親沒能得空過來,這回來将壽禮補上,二是表姐正好結婚,她也順道來恭賀一下,卻沒想出了這茬子事。
楚懷柔步幅袅袅,翩翩然進入顧雨晴的房間,顧雨晴本來心裏就堵得慌,看見楚懷柔就更不舒服。
因為這楚懷柔雖然年方十三,卻生的極為美豔,而且在京城養出一身貴氣,又琴棋書畫樣樣皆通,與顧雨晴一比,就将顧雨晴甩出十萬八千裏去。
自楚懷柔來了以後,顧家上上下下皆是楚小姐這樣好,楚小姐那樣好,完全忘了她這正了八經的顧家小姐,顧雨晴能不生氣?
顧雨晴趴在床上別過頭去裝睡,不理楚懷柔。
楚懷柔明知她裝睡也不生氣,坐在旁邊一邊喝着香茶,一邊勸了幾句:“表姐且聽我一句勸,我們女子最要不得的就是動真情,高門望族的男子都三妻四妾,喜新厭舊,何況一個粗鄙商人之子?”
顧雨晴最見不得別人說張遠山不好,立刻也不裝睡了,爬起來沖楚懷柔吼道:“你懂什麽,張公子他極重名聲,而這次他寧願失了臉面也不肯騙我,他是為我的終身幸福着想,真正把我放在心裏,比起那些滿嘴道義的公子哥不知強出多少倍,表妹不用再來勸我,除了張公子我誰也不嫁,就算他一輩子不舉,我也只要他!”說完又嘤嘤啜泣起來,眼淚像流不盡的泉眼一般。
楚懷柔暗暗咂舌,這張公子就這麽好?
離開顧雨晴的小院,楚懷柔吩咐下人備好馬車,她倒要親自去會會這個不舉,還能讓人牽腸挂肚的張公子。
卻說張府,張員外自從知道張遠山不舉以後,看他的眼神都變了,甚至有點懷疑:這真是我親生的?
又看他小小年紀就成天學大人似的兩手背後,以前還覺得這是穩重有風度,現在怎麽看怎麽像未老先衰,就跟莊子裏的小老頭似的。
張員外心中苦楚,張家往上數好幾代都是一脈單傳,自己也就他這麽一個兒子,要是在他這兒斷了可怎麽辦?
于是乎,“遠山,你過來,為父有話跟你說。”
“父親何事?”張遠山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張員外心中搖頭,果然是性子太沉悶了,自己怎麽早沒發現呢?“遠山,你現在正是好時候,要多出去走動走動,別成天在屋裏悶着,要不跟為父出去騎馬吧,咱爺倆好久沒賽馬了。”
張遠山卻想:好久沒見到玉奴了,自從顧雨晨知道自己是“陽-痿”以後,根本連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現在去找她,應該算安全吧……
張員外見張遠山騎個馬都猶猶豫豫,便更憂心,正要強行拉上他,張遠山卻說話了:“是該多出去走動走動,父親事物繁忙,還我自己騎馬出去溜一圈吧。”
張員外見他肯出去,就放心了,也沒反對,讓人把這次外出行商新帶回來的“白龍”給他騎。
白龍是一匹通身雪白,四肢修長的高頭大馬,張遠山一見便喜歡的不得了,還沒出府就迫不及待地騎了上去,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
張員外這才捋着胡須,微笑起來,張家家財萬貫,不信治不好他這小小陽-痿。
九月,南方将将是夏末,臨安縣的午後微風徐徐,氣溫适宜,張遠山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的薄衫,頭發只用黑色發帶松松束起,白淨的臉旁零散地垂着幾縷烏黑的發絲,少年的眉宇将将展開,已凝聚了些許英氣和傲然,明亮的眸子在夕陽下微微眯起,一副閑散富家少爺的模樣。
剛出門,張遠山正準備放開了騎,忽然,左邊一輛馬車奔馳而來。
張遠山立刻勒馬掉頭。
另一邊,駕馬車的車夫也趕忙向門外的方向偏去,因為偏的狠了些,車廂內傳出“咕咚”的撞擊聲,還有女子的尖叫聲。
作者有話要說: 張小哥:看,我都這樣了,你得負責。
阿奴:我還不是為了幫你,是誰逼着我幫他的?
張小哥:誰逼你了?
阿奴: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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