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在蘇敏的提議和推動下，最新一期《流光溢彩》在正刊顯要版面刊登了由主編饒穎親自撰寫的鄭嘉康人物專訪《我為什麽選擇召回》。
文章詳細剖析了鄭嘉康在事情發生後那個晚上的心路歷程，讓讀者看到艱難的抉擇背後是堅定的信念。鄭嘉康在文章中表示，已經做好結束酩尚閣的最壞打算，但自己并不後悔，而且以後不管貫宇集團涉足什麽行業，以質量為本的經營态度都不會改變。
在文章的結尾處，饒穎專門寫了這樣一段話——在決定做這篇專訪時，有同事提醒我：《流光溢彩》和酩尚閣同屬一個集團公司，為了避嫌，這樣的文章應該交給另外一本期刊去做，效果也許會更好些。我不是沒有考慮過她的提議，但最終還是選擇自己完成這篇專訪，是因為我知道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解整個集團公司是用怎樣的一種價值觀在經營。《流光溢彩》正刊不登廣告曾被稱為“業界良心”，而貫宇集團高層在外界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主動公布酩尚閣這一食品安全事件，在我看來，這才是真正的“業界良心”！這個社會太浮躁，有的人為了追求眼前利益，選擇欺騙和隐瞞，有的人卻不肯違背自己最初的承諾，選擇壯士割腕。或許前者得到了他當時追求的一切，但我相信只有後者才能真正的細水長流。
同時，蘇敏在當期《流光溢彩》副刊用了三個版面介紹酩尚閣新推出的線上點餐活動。酩尚閣将每日菜單放在官方網頁上，消費者可以通過網絡訂位、點餐，并利用支付寶預付相應比例的訂金，餐廳将按顧客指定時間擺臺、上菜，最後結算時還能享受全單8.8折的優惠待遇。此次活動宣傳的重點主要是為現代都市白領節約時間，不需再等待服務員奉上菜單，不會再報怨上菜速度慢，落座即可吃到自己中意的飯菜，一時間吸引到不少人的關注。
蘇敏的這張感情牌得到了市場的認可，一些之前取消采購酩尚閣月餅的企業沖着誠信兩個字重新訂購了提貨券，而酩尚閣新的餐飲營銷方式也得到年輕人的青睐，雖然和之前的營業額還是有較大差距，但酩尚閣終于慢慢回複了元氣。
酩尚閣重新步入正規後，鄭嘉康來到蘇敏辦公室：“待會兒的例會上，我有幾項決定要宣布，想先和你通個氣。”
“是要請文啓良走人嗎？”
“不單單是開除文啓良，我還要解除嘉良在公司的一切職務！”
“什麽？”蘇敏有些吃驚，“嘉良是公司的大股東，他的職務不是說解除就解除的。”
“所以我過來找你商量，只要你也同意，我們兩個的股份加起來超過50%，是可以提出這個要求的，屆時嘉良安心做他的股東，但是不能再參與公司經營。”
“我……”蘇敏低下了頭。
“怎麽？你不同意？”鄭嘉康沒有料到蘇敏是這個反應。
“嘉良只是誤信朋友，罪不至此。”
“他給出這個理由你也信？”鄭嘉康有些生氣，“其實你心裏應該也清楚，這次食用油采購事件他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中飽私囊我都不說他，他連自家企業的聲譽和發展都可以置之不顧，單憑這一點，我覺得他真的不适合再參與公司的任何決策了。”
“他也沒料到事情會如此嚴重，你看他都積極去把那批油款追了回來，我覺得應該再給他一次機會。”
鄭嘉康不說話，他抱着雙手看住蘇敏，失望地說：“蘇敏，你擡起頭來看着我，告訴我是什麽影響了你的判斷？是因為嘉良在和你妹妹談戀愛嗎？你不想懲戒他，是因為不願意和你的家人撕破臉對嗎？”
“不是的，嘉康。”蘇敏心虛，她手裏玩弄着筆，目光始終不敢與鄭嘉康直視，“總之如果你在會上宣布這個提議，我是不會投贊成票的。”
“是嗎？”鄭嘉康冷笑，摔門而去。
最終，會上只讨論了與文啓良解除勞動關系的事宜，對鄭嘉良的事只字未提。整個過程鄭嘉康鐵青着臉，衆人都以為他還在為文啓良臨陣脫逃的事生氣，也都不以未然，只有蘇敏坐在角落裏，不時望他幾眼，暗暗嘆息。
會議結束，鄭嘉康回到辦公室，還是覺得意難平，忍不住拿起電話來打個餘姍姍傾訴：“姍姍，你知道嗎？蘇敏她有多可笑，她居然認為嘉良這次只是無心之失！”
“嘉康？”餘姍姍正在忙，看到是男友的電話，還是撇開一切跑到一旁安靜處接聽，“怎麽了？”
“我本來以為蘇敏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她平時都是那麽客觀理智，不曾想說到嘉良身上，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嘉良是我親弟弟我了解他，這次如果不給他點教訓，以後他還會做出更離譜的事來，可是蘇敏怎麽就看不穿呢？”鄭嘉康只顧自說自話。
“你不要那麽激動。”
“開會的時候，蘇敏還坐在那邊，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這件事委屈的不應該是我嗎？你說……”
“嘉康，這事有那麽重要嗎？”餘姍姍打斷了鄭嘉康的話，“你從來沒有如此喋喋不休過，應該理解為你是太重視嘉良還是太在意蘇敏，我有些不明白。”
“我……”鄭嘉康猛然發現了自己的失态，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生那麽大的氣，就像女友問的，這是為了嘉良還是為了蘇敏？他的情緒似乎從來沒有這般激動過，是什麽幹擾了他一貫的克制，他手握電話，卻已無話可說。
“喂，嘉康，你還在嗎？”
“你先去忙吧，沒事了。”
餘姍姍挂斷電話，若有所思。
“謝謝你，蘇敏。”鄭嘉良把玩着蘇敏辦公桌上的小擺設，“我知道今天大哥在會上本來不只要說文啓良的事。”
“不用謝我，我确實是覺得他那個提議不合适。”蘇敏淡淡地說，“只是嘉良，不要再和那群人來往了，他們不配被稱為朋友。”
鄭嘉良冷笑起來：“你以為幫了我個小忙，就可以擺出架勢來教訓我，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我一點都不想教訓你，就像你說的，我沒有那個資格。”蘇敏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嘉良，鄭老先生以前來西明市打球，有一次想帶點特産回去，我給他推薦的時候，他總說，這個太甜，嘉良不喜歡；那個太酸，嘉良吃不慣。我想，嘉康和嘉慧的口味鄭老先生都未必清楚，可是你，他卻一直惦記着。鄭老先生總是把自己的關愛多分些給你，因為他擔心你誤入歧途。”
鄭嘉良有些動容，但随即又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來：“哈，你對我老爸還真是了解，我這個做兒子的都沒有感受到的事情你能感受到。好的，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回去慢慢體會吧！”
鄭嘉康開始刻意回避蘇敏。在公司，如果不是開會，他絕對不與蘇敏共處一室，回到鄭宅，也基本是呆在書房不出來。蘇敏性格倔強，加上心中有愧，見鄭嘉康這樣，也索性躲的遠遠的，聽到他的聲音，便走到一旁，避免碰面。
有次開會，鄭嘉康發現蘇敏沒來，起初也沒在意。可中午在餐廳吃飯時也沒見到蘇敏，鄭嘉康強忍着不去打聽。下午的時候，鄭嘉康故意把自己辦公室的窗簾拉開，這樣稍微擡頭就可以看見蘇敏辦公室的動靜了，可是一整個下午過去，蘇敏辦公室連門都沒有開過一次。鄭嘉康有些坐立不安，最後還是把蘇敏的秘書叫了進來。
“今天怎麽都不見蘇敏，她去哪裏了，有什麽交待嗎？”鄭嘉康佯裝無意問起。
“鄭先生，您不知道嗎？蘇小姐受傷住院了。”
“什麽？”鄭嘉康大吃一驚，猛的站了起來，把桌上的茶杯都撞翻了，“什麽時候的事，她怎麽了？”
秘書沒想到鄭嘉康反應如此強烈，一邊忙着收拾辦公桌，一邊小心地回答：“都兩天了，蘇小姐去見客戶，下樓梯被個小男孩撞倒，撕裂了左腳的半月板，當天就做了手術，醫生說還得在醫院呆幾天。”
“你們怎麽做事的？這麽大的事我竟一點也不知道！”
“是蘇小姐說，沒什麽事，讓我們不要在公司裏提起，她還說出了院自會返回來上班。”秘書被吓得退後幾步，聲音已有些發抖。
鄭嘉良看她一臉驚恐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心，揮揮手說道：“罷了，罷了，你把蘇敏住院的地址寫下來給我，出去做你的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