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晚上，鄭嘉康和餘姍姍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後，他把車開到了山頂上。他們俯看着整個城市的夜景，半天沒有說話。

“姍姍，你看，那一扇扇窗戶透出的燈光，代表着一個個故事，每一扇窗戶後面都有一個家，不管這個家是溫馨還是冷清。”鄭嘉康毫無來由的說了一通話。

“嘉康，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鄭嘉康看着餘姍姍，深吸一口氣，然後突然下定了決心，他單膝跪地，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掉：“姍姍，我們結婚吧。”

餘姍姍一臉平靜，她注視着鄭嘉康良久，絕望地笑了：“我以為你今天拉我上來說分手，沒想到你竟然是要跟我求婚。”

“姍姍，你不願意嗎？”鄭嘉康站了起來，有些驚愕。

“你知道嗎？如果一年前你跟我提這件事，我會高興得跳起來，可是現在，我只能和你說聲抱歉。”

“姍姍，為什麽，我不明白。”

“嘉康，你記得我們在一起有多長時間了嗎？”餘姍姍望着鄭嘉康，後者一臉茫然，她凄然一笑，“果然，你不記得了，8年，有8年3個月零9天了。我每一天都記得好清楚，可我卻不知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愛我的。”

“不，姍姍，我愛你。”

“嘉康，別騙自己了，你不愛我了，可是，你又不能愛蘇敏。”

“你，你為什麽這樣說？”鄭嘉康大為震驚，“你都知道了？”

“可能我比你自己都更早發現這個事實，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比較靈敏。”餘姍姍點頭說道，“只是我一直不肯接受它，你今天來向我求婚，我知道我們都不可能再僞裝下去了。”

“姍姍，幫幫我，結婚後我一定會對你好的。”鄭嘉康聲音哽咽，近乎企求。

“不，嘉康，這對我不公平，你會是一個好丈夫，但我需要的是一個愛人。”餘姍姍拒絕，她沒想到自己可以這樣冷靜，“你不能愛蘇敏，卻又放不下她，你向我未婚，不過是用來斷了那份的念想，卻沒有考慮我的感受！”

“姍姍，我愛過你……”

“我相信你愛過我，可是我從來沒有要求你在說愛我的時候加上一個期限，因為我知道那是一種承諾，如果有一天你在愛的前面加上永遠，那我們就可以用婚姻來做見證，可是8年了，8年來，你都沒有說那兩個字，其實你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一直都不夠愛我，你現在為了蘇敏來說要娶我，不僅違背了你的初衷，也深深地傷害了我。”

“對不起，我只是想在無法自拔前中止這段感情，你也清楚，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愛上蘇敏，可是，我卻偏偏對她動了心。我想利用與你結婚來壓抑住那份思念，我是沒有其他辦法了。”鄭嘉康感到無比的愧疚。

“嘉康，我沒有那麽偉大，也可能我并沒有那麽愛你，我不願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去做一個完美的妻子，幫助丈夫擺脫感情的折磨。嘉康，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把我扯進來。”

“是我太自私，姍姍，真的對不起！”鄭嘉康頹然地低下頭。

“其實，外面海闊天空，這些年來，一直有人追求我，比你帥氣，比你有情趣，是我太傻，不舍得放棄鄭家大少爺女朋友的光環，現在，也該是清醒的時候了。”餘姍姍毫不留戀地說，“嘉康，夜深了，山上有些涼，你送我回市區吧。”

餘姍姍不肯讓鄭嘉康送她回家，一下山就堅持要坐出租車，她強作歡顏地與鄭嘉康道別，車子一發動，眼淚就肆無忌憚地流了下來，她把臉埋在手裏，哭得一塌糊塗，好痛，心好痛。可是，她知道，如果再來一次，仍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鄭嘉康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感到十分懊惱。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是沒想到身邊的人早已看穿，鄭嘉良如此，餘姍姍亦是如此。如果他早知道餘姍姍洞悉了一切，怎麽可能去向她提出那麽無恥的要求，那畢竟是和他在一起8年的女人。

回想起她告別時笑容背後那掩藏不住的悲哀眼神，鄭嘉康痛徹心扉，他用力拉扯着自己的頭發，喃喃自語：“嘉良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卑鄙的僞君子！”

鄭嘉康走到窗前，擡頭望向天邊，那一輪明月似乎比昨夜還亮一些，眼前浮現出蘇敏在月光下恬靜的臉龐，他痛苦地閉上眼睛，輕聲問自己：“我該怎麽辦？”

大家都基本用完早餐時，鄭嘉康才從樓上緩緩下來，他才一坐下，鄭嘉慧就驚呼道：“大哥，你這是怎麽了，臉色這樣差？”

衆人都将眼光轉向鄭嘉康，果然見他神色暗淡，精神不濟，蘇敏關切地問：“嘉康，哪裏不舒服，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鄭嘉康搖搖頭，吃着面前的早餐，平淡地說：“我和姍姍分手了。”

“不會吧，大哥！”鄭嘉慧下意識地捂住嘴，只覺難以置信，“怎麽可能？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我去找姍姍姐。”

鄭嘉良擡起牛奶來喝了一口，斜眼看蘇敏的反應。

蘇敏皺眉看着鄭嘉康，欲言又止。

鄭嘉康只顧吃着早餐，頭也不擡地說：“嘉慧，不用了，我們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去找她，只會讓雙方難堪。”

“可是，大哥……”

“我吃飽了。”鄭嘉康擦一擦嘴，“你們慢慢吃，我先去公司。”

“我今天不去公司了，腿有些不舒服。”看着鄭嘉康走出門，蘇敏站起來，拖着左腳慢慢挪回房間。

“二哥，我們是不是需要做點什麽？”鄭嘉慧無助地望向鄭嘉良。

“鬼迷心竅！”鄭嘉良冷笑，“嘉慧，這事你別管，我會處理。”

蘇敏正獨自一人在房間看書時，張翠芝和陳浩萍來看她。蘇敏見到親人十分歡喜，笑着問：“小萍，你怎麽也來了，今天沒有課嗎？”

陳浩萍挨着蘇敏坐下，親昵地拉着她的手說：“好久沒來看姐姐了，今天特意跟學校請了假，媽媽帶了些食材過來，說今晚做你最愛吃的酸筍魚。”

張翠芝在一旁關切地問：“敏敏，怎麽樣，腳好些沒有？”

蘇敏聽到可以吃舅媽的拿手菜，開心極了，但一想到鄭嘉康才經歷分手之痛，自己和家人卻在鄭宅聚餐、嘻鬧，似乎有些不妥，只好笑道：“舅媽，我的腳沒事，傷口已經好了，只是半月板長得慢，完全恢複還需要一段時間，現在只有在做屈膝這個動作時困難些，其他都已無礙。我倒很想吃酸筍魚，不如我們一起回家做，我怕鄭家這邊有人聞不慣酸筍那股子味道。”

“怎麽會，這道菜嘉良也喜歡得不得了。”陳浩萍搶着回答，“媽媽準備的分量超多，拿回去我們三人也吃不完呢。”

蘇敏尴尬地笑笑，還是勸道：“我們做好打電話讓嘉良過來一起吃就是了，在鄭宅這邊始終是不方便。”

“這有什麽方便的，姐姐，我還有事跟你商量呢。”

“什麽事？”

“嘉良之前跟我提過很多次，說我和媽媽獨自住在外面太冷清，讓我們搬過來鄭宅居住，我都拒絕了。”陳浩萍慢條斯理地說着，“可今年是小坤研究生最後一年，他去學校報了到，就要開始找實習單位、設計和撰寫畢業論文。嘉良已經在貫宇集團幫小坤安排好崗位，我想現在我們最好都搬過來，一方面便于照顧你，一方面小坤有更多時間和嘉良交流，上手得更快些，實在是一舉多得。”

蘇敏睜大眼睛，無法相信陳浩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她本能的否定：“你們全搬過來，那怎麽可以？”

“我想也是不太好……”張翠芝在旁邊讪讪地說。

“怎麽不可以？”陳浩萍迅速打斷了母親的話，接着說道：“媽媽年紀大了，又有高血壓，有時候我在學校裏，時刻都擔心着媽媽一個人在家是不是都還好。長州市她又不熟悉，下了樓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朋友也沒有一個，整天一個人呆坐在家裏看電視，想起來都心酸。”

蘇敏聽到這些，不由得嘆口氣，确實舅媽在長州市，諸多不便，心裏想着實在有些難過，卻也無法同意陳浩萍這個要求：“明天我們就去中介找個阿姨，幫着做做家務的同時也可以陪陪舅媽。這始終是鄭家的房子，我們一大家人全搬進來，別人會怎麽看、怎麽說？”

“我就奇怪了，怎麽這裏姐姐住得，我們就住不得。”陳浩萍收起笑容，頂撞道：“是嘉良請我搬來住的，我管其他人怎麽看、怎麽說！姐姐不要白替別人操心，橫豎你也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我算明白了，你今天根本不是來跟我商量，你其實早有打算，不過是來通知我一下這個決定。”蘇敏氣得臉色也變了，“好得很，嘉良怎麽說你就怎麽做吧，或許你認為自己早晚會是鄭宅的女主人。”

姐妹倆說完便互不理睬，張翠芝木讷地站在一旁也不知該勸誰，最後只好抹着眼淚說：“罷了，罷了，我回西明市去吧，免得在這裏給你們添麻煩，惹得你們姐妹争吵，我回去你們也就清淨了。”

蘇敏急得也顧不上腳痛，站起來拉住張翠芝，妥協道：“舅媽，你快別這樣說，是我平時太專注于工作，讓你受委屈了。就等嘉良和嘉康、嘉慧商量一下，他們幾兄妹沒什麽意見，搬過來也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