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猛虎薔薇(四)
宋輕羅想起自己的第一次表白,對于林半夏而言,或許是真的太過于委婉了。要不是之後他們進入了47777的世界經歷了那一切,宋輕羅也不知道自己要和林半夏走多少彎路。他仔細的反省之後,決定以後和林半夏說什麽都直接說,免得他家這位遲鈍的聽不懂。
炎炎夏日,冰冷的啤酒配着美味的燒烤實在是種享受,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半夜散場的時候。林半夏吃的很飽,有些微醺,但還算清醒,趁着宋輕羅和李邺他們收拾殘局的時候,林半夏和李稣走到了旁邊。
李稣遞了根煙給林半夏,自己也點上了,吸了一口後,含糊道:“那瓶子到底怎麽回事兒?”
林半夏說:“是我在鎮子上一個店裏看到的,覺得有點眼熟,怎麽看怎麽像你家的別墅,順手就買了。”
李稣說:“那老板什麽樣?”
林半夏描述了一下,可看李稣的神情,不像是認識的樣子。
“奇了怪了。”李稣抓了一下頭發,“怎麽會被印到瓶子上頭去,難道是有人惡作劇?也不合理啊……”
林半夏表示贊同:“會不會是有人和你家有仇?故意惡心你來着?”
李稣沉默:“可能性不大。”他又吐了口煙,語氣裏多了些無奈,“你別看這棟別墅新,其實是翻新的,年代挺久遠了……這條小鎮,一直就是做瓷器的,以前特別有名,還出過貢品。後來漸漸衰落了,近年來商業發展的還不錯……”
林半夏說:“你祖上應該挺厲害的吧?”其實從言行舉止上來看,就能看出李稣和宋輕羅都是那種經受過良好家庭教育的人,連吃起飯來,都有股優雅的味道。
李稣說:“是啊,我祖上當過大官,後來沒落了。我家在我小時候那會兒還算不錯吧,至少能翻修這樣的大房子,也可以了。”他眨了眨眼睛,因為白化病,他連睫毛也是白色的,被燈光照着,像在閃閃發亮,“我從小身體就弱,又有病,家裏就一直寵着我,我也理所當然的享受着……可惜後來……”他說到這裏,沒有繼續下去,熄滅了手裏的煙,露出寂寥的神情。
李稣沒有說完,林半夏也能看出來,當年一定是發生了很大的變故,不然李稣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李稣安靜了一會兒,道:“這事兒我還是覺得不對勁,明天我去那個店裏再問問去。”
林半夏說:“好,我到時候和你一起吧,對了……”
李稣道:“嗯?”
“你三樓裏的那些照片,是不是房子的歷代主人?”林半夏想起了自己在照片上看到的異常情況,他有些懷疑自己是眼花了,還是想确認一下。
“是啊。”李稣說,“怎麽了?”
“這房子裏沒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林半夏問道。
“你什麽意思?你看到了什麽東西?”李稣疑惑道,“這房子當年我雖然住過,仔細算算也有十幾年沒回來過了,中途還被重新裝修過好幾次,有我不知道的事很正常……你是看到了照片有什麽問題?”
林半夏說:“是的,我看到照片裏的人好像動了一下。”
“啧。”李稣說,“這要尋常人,肯定會說你眼花,可咱們就是做這行的,還是保險起見,帶宋輕羅去看看,他對這些東西敏銳一些。”
林半夏想想也是,他本來就遲鈍的要命,可能那些東西都飄在眼前了還毫無察覺,這事兒還得看宋輕羅。
“那今天就這樣吧。”李稣說,“天也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旅游可是增加感情的好機會。”說着沖林半夏擠眉弄眼起來。
林半夏面露無奈,讓李稣請不要用這麽好看的臉做這麽猥瑣的表情。
那邊宋輕羅和李邺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各自領着各自的搭檔回了房間。
林半夏進屋就沖了個澡,趴在床上玩手機,沒一會兒宋輕羅也從浴室裏過來了,上身沒穿衣服,還在往下滴水。
林半夏趕緊湊過去看了看。
宋輕羅道:“看什麽呢?”
林半夏義正言辭:“看你傷口好沒有——”說着看的更仔細了。
宋輕羅的身材非常好,寬肩窄腰,是個标準的倒三角,線條流暢的八塊腹肌和并不誇張的胸肌,讓他完美的符合了亞洲人的審美。林半夏看到了他腹部中央有一條淡淡的紅線,貫穿了半個身體,正是愈合後的傷口。
林半夏舔了一下唇,覺得嘴巴發苦——這傷口,是他親手割開的。
宋輕羅還以為林半夏是在占他便宜,正打算笑着開口打趣幾句,卻發現林半夏的眼角有點泛紅,神情一凝,伸手把他的下巴擡起來:“怎麽?”
林半夏強笑了一下:“沒事,就是心疼你。”
宋輕羅:“……”
“這樣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林半夏的手指在那條線上緩緩的滑過,喃喃,“也不知道……被剖開過多少次了。”
宋輕羅說:“如果是你親手來的話,倒也不是很疼。”
林半夏苦笑起來,這話他要是真的信了,那他可真是個大傻子。
“來吧,我幫你吹頭發。”林半夏道。
宋輕羅動作自然的走到了林半夏的前面坐下,林半夏打開吹風機,慢慢的幫他吹着濕潤的發絲,道:“對了,之前我在三樓的走廊上,看到了一些照片。”
宋輕羅:“照片?”
林半夏說:“我看到照片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
宋輕羅蹙眉。
林半夏道:“你知道的,我對這些事都很遲鈍,你要不要待會兒過去看看?”
“行。”宋輕羅點點頭。
夜色已深,暑氣在晚風的吹拂下漸漸淡去,又是一個晴朗的夜晚。和城市裏的夜晚不同,這裏能看見漫天的星河,一輪皎潔的新月高懸于天穹之上,冷色的光華給整個世界都鍍上了一層淡色的霜。
李稣坐在陽臺上乘涼,這別墅在山裏,涼快的很,最熱的時候,連空調都不用開。他由于身體緣故,平日裏只能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別說太陽了,就是連一絲風都吹不到。再加上高強度的工作,這種悠閑的時候,實在是太少見了。
李稣在椅子上蜷縮成一團,半閉着眼睛,享受着惬意的度假時光。
“咚咚咚。”卧室裏關着的門被敲了兩聲,不知道是誰,李稣開口道:“進來吧,門沒關。”
嘎吱一聲,門外的人推門而入,竟然是李邺。
李稣瞧見是他,也沒起身,随口問道怎麽了。
李邺沒說話,順手把一個文件袋扔到了他的面前,李稣開始還以為是工作方面的資料,可打開之後瞟了幾眼,脊背立馬挺直,眉頭也皺了起來:“你什麽意思?”
這文件袋裏是一張房産證外加稅票之類的東西,李稣心裏有了底,翻開一看,果然毫不意外的看見是這套別墅的房産證,而房産證上,寫着自己一個人的名字。
“送你的。”李邺輕描淡寫。
“嘿,你有毛病吧?”李稣不笑反怒,“我做這行比你還久,缺錢用?要是想要,我不會自己買啊?需要你來自作多情??”
李邺看向李稣,淡淡道:“你在騙人。”
李稣:“……”
李邺說:“你想回來。”
李稣伸手就把那些東西砸到了李邺的胸口,氣急敗壞起身就走,卻被李邺抓住了手腕,他咬牙切齒:“放手。”
李邺道:“不放。”他綠色的眼睛裏映照着李稣氣得發抖的身體,并未因此動搖片刻,“雖然你不敢回來,但是我知道,你想回來。”
李稣道:“你他媽放屁!”
李邺說:“你做夢都想回到這裏,沒關系,你不敢,就由我來幫你。”他抓着李稣的手因為過度用力,在李稣雪白的肌膚下留下了紅痕。李稣又要掙紮,他以為李邺不會放,李邺卻松了手,他便踉跄幾步,顯出幾分狼狽的味道,
“晚安。”李邺道,他的聲音大多都是沒什麽感情的,大約是小時候的經歷,讓他很難對周遭的人真情實意的付出感情,所以總是顯得冷漠又疏離。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每當他對着李稣說話時,那雙冰冷的綠色眼眸裏,總會柔和許多。
說了晚安,李邺轉身走了。
留下了一地狼藉,和站在原地沉默着的李稣。
聽着幹脆利落的關門聲,李稣捂着臉苦笑着,慢慢的彎腰,把地上的東西一點點的撿了起來。他重新翻開了房産證,看到了房産證上的李稣兩個字,喉嚨裏突然有什麽東西湧了出來,噎的他說不出話來。
這房子的确曾經是李稣家的祖宅,但這裏記錄的,根本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至少在離開這裏的時候,充斥在李稣內心深處的,是惶恐和不安,甚至可以說他是狼狽的從這裏逃走的,從未想過,還會回來。
當年那件事,李家七口人,僅僅只有十幾歲的他生還,幾乎等于滅門,李稣想起了什麽,看向林半夏帶回來的那個細口瓷瓶。
這瓷瓶的手藝很普通,上面的花紋卻紋得格外精致,每個人的神态動作,都活靈活現,好像下一刻就會動起來似得,李稣越看越心慌。這一幕,別人或許不知道,他自己心裏非常清楚,當年,他家就是在別墅裏遭遇了這一切,遇到了那個改變他一生的異端之物。
那東西現在雖然已經被封存,可是李稣依舊感到了濃濃的不安,那一場他永遠不想回憶的噩夢,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即便是過了這麽多年,依舊困擾着他。
異端之物34556,本體形态成迷,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它就是以人類的模樣。根據測試,它會有意識的選擇某個家庭,然後變化成其家庭成員的模樣,混入其中。起初,它并不會對周遭的人類和生物産生什麽危害,然而伴随着感染的加重,周遭的人會出現嚴重的精神問題,幻視,幻聽,情緒暴躁,最後甚至變得弑殺易怒——人類一點點成為了它的伴生物,在它的面前上演一出又一出的戲劇,直到全滅,它才會心滿意足。
而在選擇的家庭團滅之後,34556則會離開,進入下一個家庭,如此循環往複,生生不息。而且後來,有數據顯示,幸福程度越高,家庭成員越豐富的家庭,越會吸引它。它就像一只食腐的禿鹫,四處尋找着自己心愛的食物,如果沒有人死亡——它就親手制造死亡。
李稣永遠也忘不了,它是以自己母親的形态,被基地的人帶走的。那時候的他完全不知道什麽是異端之物,甚至以為真的是自己的母親造成這一切。
後來,成為了伴生者的李稣也被基地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确定他只是精神闕值提高了,沒有其他的變化後,才被放了出來。可惜那時候的李稣整個人已經徹底崩壞,從人人寵着的小少爺,到親眼見到家人互相殘殺的孤兒,也不過是幾個晚上的時間而已。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李稣只要閉上眼,眼前就能浮現出那些畫面。
所以當李邺告訴他,買回了這棟別墅的時候,李稣心裏第一時間浮起的不是喜悅,而是恐懼。他害怕回到這裏,又不敢告訴李邺,只好去找了林半夏他們,故作不經意的問他們要不要一起過來度假,想要多些人,沖淡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
從目前看來,這種做法只成功了一半,因為他一個人待着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會害怕,特別是看到林半夏送來的那個瓷瓶上的畫面。
每個進入基地,成為記錄者的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有的人從這些故事裏出來了,有的人一輩子都出不來。
李稣和宋輕羅,都是後者。
李稣死死的捏着李邺給他的信封,連汗水将其浸濕了也渾然不知。他保持着這樣的狀态,在床邊坐了許久,直到房間裏的一聲輕響,才讓他從這種狀态裏回過神來,聲音似乎是從他的床邊傳來的。李稣第一個反應,是不是老鼠,畢竟是老房子了,有這些東西很正常,他朝着那個方向看去,并沒有看到什麽老鼠,而是看到剛才自己順手放到了床邊的瓷瓶——上面那些青色的小人,竟是動了起來。
……
林半夏和宋輕羅到了三樓,找到了之前林半夏發現異常的照片。
宋輕羅單刀直入,直接把照片從牆上取下來檢查了一番。林半夏站在旁邊瞅着,問道:“有問題嗎?”
宋輕羅微微蹙眉:“有很淡的伴生者氣息,不能确定。”
林半夏奇怪道:“為什麽不能确定?”
宋輕羅道:“因為李稣也是伴生者,他回來之後,肯定在三樓逛過,留下一些氣息很正常。”
林半夏說:“那怎麽辦?”
宋輕羅道:“暫時把照片放在身邊吧,先觀察一下。”
好像也只有這麽個辦法了,林半夏想,或許是他真的看錯了,畢竟異端之物這麽少見的東西,怎麽突然出現的這麽頻繁呢,簡直好像到哪裏都能見到似得。宋輕羅拿着照片,還在沉思,忽的擡頭看向林半夏:“今天你看見我媽的時候,她有沒有對你說什麽別的話?”
“真的沒有。”林半夏很确定,“她只賣了我一個瓷瓶,那個瓷瓶上面,好像畫着李稣他們一家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賣給我這東西。”
宋輕羅蹙眉,有些不解。
就在兩人思考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了動靜,先是李稣的驚呼,接着是噼裏啪啦的響聲,像是什麽人慌亂的在走廊上奔跑。
顯然樓下是出事了,林半夏和宋輕羅立馬趕了過去,果然看見李稣穿着睡衣滿臉驚恐的從卧室裏沖了出來,臉色比之前更白了幾分,配上那惶惑的神色,簡直像個鬼似的。
“怎麽了?”林半夏趕緊扶住了他。
李稣說不出話來,林半夏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麽驚恐的模樣,眼神驚恐如同受驚的兔子,渾身上下都抖個不停。
宋輕羅看了他一眼,直接沖進了卧室裏,可卧室裏面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他仔細的尋找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之物,這才返身回來了。
李邺也聞聲趕了過來,代替林半夏抱住了李稣,李稣沒有抗拒,縮在他的懷裏不停地發抖。
林半夏覺得李稣膽子挺大的,想不明白什麽東西能把他吓成這樣。
“沒事了。”李邺輕輕的拍着他的背,像安撫小孩兒一樣,安撫着李稣的情緒,“沒事了。”
李稣的身體這才漸漸停下了顫抖,他從那種恐懼的情緒裏緩了過來,急促的呼吸着:“她……她在屋子裏……”
李邺說:“什麽?”
“那個東西!!那個東西在屋子裏!”李稣聲音尖銳的叫道。
李邺用眼神詢問宋輕羅,宋輕羅微微蹙了下眉,搖了搖頭。
李邺見狀,道:“好,我們不進去,先去樓下休息一下吧。”說着扶着李稣往下走,暫時離開了這裏。
“怎麽回事?”林半夏不明白,“屋子裏沒東西?”
“我再仔細檢查一遍。”宋輕羅說。
兩人重新進了屋子,然而果然和宋輕羅說的一樣,屋子裏沒什麽奇怪的東西,倒是林半夏發現他給李稣的那個瓷瓶被粗暴的扔到了地上,還好地上鋪着地毯,沒有碎掉。
林半夏把瓷瓶撿了起來,觀察了一會兒,遞給宋輕羅:“會不會是這東西有問題?”
宋輕羅看着這個細口瓷瓶,忽的想起了林半夏白天裏見到自己母親的一幕,忽的皺起眉頭:“你真的見到了我媽媽對吧?”
林半夏說:“對啊,真的見到了。”
宋輕羅說:“那會不會,李稣見到了瓷瓶上面的人?”
林半夏面露驚訝之色:“這……”的确有可能。
“下去看看。”宋輕羅拿着瓷瓶出去了。
李稣在樓下捧着李邺給他倒的熱水,蜷縮成一團的模樣,看起來可憐極了。他神情呆滞,還是沒有從剛才的畫面裏掙脫出來,耳邊的那一聲“酥酥”,如同驚雷一般在他的耳邊炸開,簡直震的他神魂欲裂。
就算過了一百年,李稣也永遠忘不掉那個聲音,那些糟糕的記憶太過痛苦,他好像又變回了那個無助的小男孩,只能抱緊身體,蜷縮在角落,看着悲劇發生。
溫暖的手,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脊椎,李邺的聲音,把他從幻想中抽離出來,回到了現實裏,李邺說:“你還好嗎?”
李稣擡頭,看到了他的綠眸,他道:“沒事。”
李邺盯着他。
“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李稣說,“有什麽東西在附近,我不應該看到那個人,也不應該聽到那樣的聲音。”
李邺沒有說話,慢慢的從口袋裏掏出了什麽,那是李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東西,一黑一白,兩枚骰子。他沒有言語,用意卻已經非常的明顯,李稣見狀苦笑起來:“你是害怕我瘋了嗎?”
“不。”李邺道,“我只是想知道,要怎麽更好的保護你。”他必須确認,李稣不是因為精神過度緊張而産生的幻覺。
李稣輕輕的嘆了一聲,拿過了骰子,随手一丢,骰子便在桌子面前咕嚕嚕的滾了起來。旋轉,撞擊,最後慢慢的停下,兩枚骰子上的數字,呈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黑骰為5白骰為8,加在一起,就是85,雖然沒有到瘋子的标準,但于李稣這樣體質特異的人來說,已經是高的過分了。
自從經歷了那些事情,李稣的精神值一直都非常的穩定,這也是他敢于去接那些危險任務的依仗,可是看着面前骰子上的的數字,他只能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求助似得看向李邺:“我是不是……真的瘋了?”
李邺道:“離臨界值還早,你自然也不可能瘋。”
李稣說:“真的嗎?”
李邺道:“當然是真的。”他輕輕的伸手,把神情無助的李稣攬入了懷裏,感受着他的身體在自己的安撫下逐漸松弛,露出最柔軟的部分。
得控制一下自己,李邺冷漠的想,不然他真的會忍不住。他慢慢的把自己的目光,從李稣的臉上移開,投向未知的方向,隐藏住了某些不斷升騰而起的情緒。
“別怕,有我呢。”李邺說。
李稣輕輕的嗯了聲,感覺又有了安全感,然而渾然不知,此時抱住他的人,眼神有多麽的露骨。
到底是舍不得,李邺如此想到,還是……再忍忍吧。
作者有話要說:
李稣:不能讓林半夏去找鬼,他娘的我們都被吓死了他還沒找到!!
林半夏: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李稣:啊啊啊啊你頭頂上有東西!!
林半夏擡頭看見個女人挂在天花板上:我晾衣杆呢??
宋輕羅: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