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不會去幹涉你們。不過……在結果出來之前,我要暫時先拿回那些我給你的一切。你敢賭嗎?曹丕。”
“我這裏從來沒有‘不敢’兩個字。”維持着表面的從容鎮定,曹丕從座椅中站起,收好那份文件然後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時間到了,您該上班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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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告訴我,你的決定是什麽?”
T.B.C
斯德哥爾摩戀人
31
“小丕!”
走出公司的大門還沒幾步,曹丕就聽到後面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循聲望去,只見荀彧腳步匆匆地追了上來,“荀叔叔?”
在他面前站定,荀彧喘了口氣,将一張銀行卡遞向曹丕,“拿着吧。”
做了個困惑的表情,曹丕沒有伸手去接。
“你那些信用卡都不能用了,你也別怪你爸,畢竟……”
“我知道。”牽了牽嘴角,曹丕仍舊沒有接過□□,反而是從口袋裏拿出了車鑰匙放到荀彧手裏,“謝謝您的好意,但真的不需要。我可以養活自己。”
荀彧看着手裏多出的鑰匙,重重嘆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曹丕退後一步,向他稍稍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他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荀彧終是沒忍住對着曹丕的背影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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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重要。”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會賭輸?”
“事實上,“曹丕仰頭望向灰蒙蒙的天,“我并不認為自己能贏。”
這回輪到荀彧聽不懂了,等他想要再做追問時,曹丕已然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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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這二十多年來經歷過最漫長的等待,是司馬懿此時此刻的沉默。
他坐在沙發這邊靜靜望着沙發那邊的他,到深夜,到屋外萬家燈火都熄滅。
他們的窗口成為漫漫長夜裏被黑暗困住的燈,一道孤獨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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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照進卧室,這是個冬日裏少見的好天氣。
在被窩裏伸了個懶腰,曹丕睜開眼,有些迷茫地看着天花板發了會兒呆才反應過來自己八成是昨晚在沙發上睡着了。
又是司馬懿把自己抱上床的吧。曹丕這樣想着,伸手往窗外側摸去,但除去床單,他什麽也沒有碰到。棉質的床單,甚至連一絲餘溫都沒有吸納上。
收回手揉揉眼睛,曹丕起身下床,出了卧室。
整個屋子被從落地窗照進來的陽光映得格外亮堂,客廳裏的茶幾上放着堆滿煙蒂的煙灰缸,餐廳的桌上的文件被曹丕愛吃的早餐取而代之,而司馬懿的拖鞋則整齊的碼在玄關的鞋架上。
曹丕很清楚,他帶着文件去了哪裏。
他昨晚的沉默,便已揭曉了今日的答案。
折回洗手間裏洗漱好,曹丕換好衣服喝了杯水,坐到飯桌邊開始慢慢吃已經有些涼了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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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快要下山時,司馬懿回到了家裏。他看到曹丕坐在落地窗前,正仰頭對着水族箱出神,身邊放着一個行李箱。
司馬懿怔在原地,想不出合适的措辭。
窗外的夕陽鋪滿半邊天空,曹丕回頭看了司馬懿片刻,驀地笑起來,“你回來了。”
點了下頭,司馬懿放下車鑰匙,很緩慢地向他走過去。與此同時,曹丕也站了起來,拖着行李箱邁開了步子。
兩個人在相隔半步的地方雙雙停下,曹丕還是帶着一臉平靜的笑意,“我輸了。”
“我……”司馬懿語塞,覺得自己說什麽都多餘。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下文,曹丕不禁長聲一嘆,把臉轉向了一邊,“如果我現在知道我大哥生前有什麽未竟之事,我也會不顧一切去替他做完的。”低下頭苦笑一聲,又道:“人之常情。就這樣,走了。”
千言萬語,說出口的卻是這樣稀疏平常的幾句話。
連一句“再見”或是“保重”都沒有的告別。
擦肩而過。
緊接着,門鎖打開的聲音傳來。
司馬懿不想去看曹丕離開的背影,可他又一定要看。
于是他回過頭,看到了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畫面。
就像擱淺的魚用最後一點濕潤看着大海,瀕死的鳥用最後一絲微風看着天空,晝生夜死的浮游用最後一點點體溫看着落日的餘晖。
曹丕就站在門外那樣看着他,不是怨恨,不是遺憾,甚至不是痛苦。
然後,被關上的房門阻斷了他們彼此交彙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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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說過,愛是憂傷,愛是受傷,愛是不快樂。
但人絕不能像拔牙一樣從心中拔去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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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底鍋裏的煎蛋火候剛好,有點糖心,是曹丕喜歡的熟度。司馬懿把它鏟出來放進碟子裏,順手又打了個雞蛋進鍋,開始煎自己那份。相對于七分熟的糖心蛋,他更喜歡全熟的煎蛋。鍋裏的熱油“滋啦滋啦”的響着,有一滴迸濺出來燙到了司馬懿的手背,他“嘶”了一聲,快速把差不多熟透的煎蛋裝盤,然後才到水龍頭下沖洗起傷處來。冰涼的水凍得他打了個冷戰,也讓他突然清醒過來,意識到曹丕不住在這裏已經很多天了。
他端着盤子在飯廳坐下,獨自吃完兩人份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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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離開得倉促,只帶走了幾樣東西——幾件衣服、兩本書以及床頭櫃上裝着他跟司馬懿合照的相框。如此簡單的行李,仿佛他只不過是要暫時離家幾日,不久後就會回來。
衣帽間裏還挂着許多曹丕的衣服、書房裏還有他一整個書架的書、卧室裏的枕頭上還留有他的味道、連浴室裏的沐浴露都還是他慣用的牌子。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
然而一切都不一樣了。
司馬懿決定把曹丕的東西都給他打包快遞過去。
說幹就幹,周六一大早,司馬懿就開始在房間裏收拾曹丕遺留下來的衣物、書籍、生活用品。機械地重複着裝箱打包的動作,卻無法把腦海裏共同生活的記憶驅逐體外,同那些物品一起裝進郵包。幾箱東西收拾下來已是大半天過去,司馬懿拿着手機站在顯得空蕩了不少的房間裏很是不習慣。
“您好,歡迎致電XX快遞,下單寄件請按1,快件查詢請……”
話筒裏傳來程式化的女聲提示,一連重複了好幾遍,司馬懿才讷讷地按下了數字鍵,根據語音提示開始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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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裏傳出的始終都是忙音,曹丕有些焦躁地挂斷電話,重播,依然占線。
接電話啊,司馬!
“小丕。”荀彧的聲音從院長辦公室門口傳來。
匆忙把手機揣進褲兜,曹丕轉身,“啊?”
“你……”捕捉到他神情中的不自然,荀彧洞悉般地笑笑,沒有多話,只把辦理好的退學手續交到了曹丕手裏,“都辦好了,走吧。”
“哦,好。”跟在荀彧身後走出院系大樓,坐進車裏,曹丕看着車窗外的景物向後退去,心想,自己在這裏呆了五年多,學習、生活、交友,還有……
與那個人相戀。
現在,就這樣離開了。
“荀叔叔,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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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發上看着上門取件的快遞員把一個又一個的箱子用膠帶封好,再套上快遞專用袋,司馬懿恍然竟生出了自己的生活正在一點點被割裂的感覺。
“先生,麻煩填一下單子。”
“啊……好。”收起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司馬懿接過快遞單,可偏偏拿筆的手卻怎麽也落不下去。
“先生?”
默默放下了筆,司馬懿擡頭露出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這些快件我不寄了。”
“啊?”取件員瞪大眼睛,吃驚之餘還有些不情願。
“呃。”司馬懿的眼角抽了抽,“快遞費我會照付,麻煩了。”
打發走了取件員,司馬懿回到客廳開始拆箱,把曹丕的東西一件件取出,一件件歸位。屋子裏空蕩蕩的地方恢複了原狀,漸漸又有了熟悉的感覺。
海市蜃樓般飄渺的幸福感。
在卧室裏忙碌的他沒有聽到飯桌上手機震動的聲音。
來電顯示,二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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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第一教學樓六層的階梯教室裏,曹丕把手機輕輕扣到桌面上,低聲道:“沒人接。”
荀彧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小丕,收心吧。”
曹丕搖頭,那麽的固執。片刻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猛地擡頭驚聲質問:“是不是我爸對司馬老師做了什麽?”
荀彧一愣,旋即嘆氣道:“小丕啊,他是你父親,不是你的仇人。”
“對不起,我……”自覺失言,曹丕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愧色。
皺着眉頭,荀彧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你真的以為那個男人是真心愛你嗎?”
聞言,曹丕呆望着他,出口的聲音有些發僵,“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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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爾摩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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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曹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