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現場
蘇漾趕緊給老編輯的手機打了個電話,響了好幾下最後是被人挂斷的。
回家了?還是被擄走了?
這兩個答案瘋狂地在蘇漾和柯顧的腦海裏轉動,在他們身後的小警察有點緊張,搓了搓口袋:“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柯顧先反應過來,掃視了一圈,低頭看向小警察道:“叫人過來保護現場。”
“啊!是!”小警察後腳跟一磕,迅速敬了一個禮。
蘇漾也醒過神來,第一時間聯系了李肖然,交代了這邊的情況。李肖然顯然是被他們吵醒的,原本還是睡眼蒙眬的他瞬間就從床上彈了起來,邊穿衣服邊給鑒識科和其他組員打電話。
再說蘇漾和柯顧,兩人在鑒識科的人采集完現場的指紋和腳印後,也進入了現場。翻看着現場散落的文件後,蘇漾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散落在現場的紙張和之前郭康偉案件的一樣,都是打印信件,內容就是和老編輯說的那樣,和蔡智淵案有關系。
蘇漾一目十行,但腦子裏迅速地處理着信件透露的信息。除了信件的內容,還有寫信人的行文風格和心理狀态……“師兄!”蘇漾捏着信紙,語氣沉重,“可以通知頭兒并案處理了,這個寫信人和郭康偉案的寄信人是同一個人。”
柯顧拿過信件,師兄弟的習慣一模一樣,都是一目十行,快速地看完信件後。柯顧讓蘇漾過來,他指着電腦上的文檔:“你看看這個。”
跟随着柯顧控制的光标,蘇漾終于明白了,為什麽老編輯是十一點看到信件的,但是直到淩晨兩點才給他們打電話。因為在那之前,老編輯是認真按着信件撰寫明天早上的頭版頭條,但是當他寫到“蔡智淵在五年前因為嫉妒他的同事,将他同事推下了樓梯”的時候就停住了。
“不過對于他來說,寫一份稿件不應該花費這麽久吧?”蘇漾雖然覺得有理由,但是他不應該只幹了這麽一點事。
柯顧起身,環視了四周,突然視線被一處捕捉:“你來看看這裏。”
蘇漾沉默了,走到柯顧說的那個書櫃前,伸手一摸,沒摸到,踮起腳尖還是沒有摸到。
蘇漾還在腹诽“個子高了不起嗎?”的時候,他的腰上就被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緊接着蘇漾騰空而起,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失重蘇漾差點叫出了聲,可把他舉起來的人卻很一本正經:“看到那個藍色的文件盒了嗎?拿下來。”
“啊?好。”蘇漾看見了,其實很好辨認,這一格都裝的是黑色文件盒,只有一個是藍色的。同時他也注意到了這一層的書架邊沿都布滿了灰塵,唯獨柯顧讓他拿的那個文件邊沿有一道清晰的拖曳過的痕跡。
這個藍色文件盒,短期內被人拿下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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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漾被放了下來,他們打開文件盒發現這是一個關于碰瓷的事件。大體上是說,一個男子因為母親重病急着要錢,所以想到了碰瓷的方式。于是男子設計了一切,沒想到最後碰瓷到了跟自己關系不錯的同事身上,男子騎虎難下,因為他之前已經找到了一個記者,跟他假意傾吐了公司如何排擠人,其實目的就是想給自己摔倒做一個鋪墊。
那個記者也年輕,被他三言兩語就忽悠過來了。原本被碰瓷的人很難不脫一層皮,但巧合的是那個樓道剛巧有個兼職做博主的職員正躲在樓梯間拍vlog。
于是在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公安都考慮要不要立案偵查的時候,這個職員就帶着錄像出現了,她說她是在隔了幾天想要剪視頻的時候發現的。視頻從上往下拍,基本上拍到男子被同事推下去的全過程,視頻中記錄得很清楚,同事的手根本就沒有跟男子挨上邊,男子就已經滾下了樓梯。
同事的罪名被洗清了,很多人也都建議他維權,從公衆的視角上來說這件事是不了了之的。但是這個文件盒裏有另一份資料,是采訪那位被碰瓷的同事的,在采訪的最後,同事說他借了男子一筆錢,希望他可以早日安頓好母親,但是并不希望媒體再進行報道了。
雖然最後沒有發表,但是稿件上記載了當時的采訪人——蒙綱毅,也就是這次失蹤的老編輯。
而被采訪人名字叫作——蔡智淵。
“我知道了,老編輯應該已經忘記蔡智淵這個人了,但是他看見信件裏面關于這件事的記載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來了,于是把這個文件盒翻出來了。”蘇漾恍然大悟,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他眼前仿佛出現了老編輯帶着老花鏡在電腦前打字的樣子,原本文思泉湧,手邊還放着一個煙鬥,但眉頭越皺越緊,拿起信仔仔細細地閱讀,捏着信的手逐漸收緊。等他意識到不對勁之後,起身在房間裏翻找資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這份資料找到後開始浏覽。最後發現這封來信确實有問題,于是在房間裏不停地邊抽煙邊踱着步子,最後一跺腳還是決定跟警方打電話……
可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老編輯現在人究竟在哪?
如果真是兇手幹的,他為什麽要針對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家?
蘇漾現在只能寄希望李肖然他們能找到老編輯的下落,一偏頭就看見柯顧正拿着文稿湊到自己鼻尖下,随後斬釘截鐵道:“還有一個人進過這個房間。”。
蘇漾驚訝地睜大眼睛:“可是,鑒定結果不是還沒出來嗎?而且這是編輯室,排除的工作量太大……”蘇漾原本就沒在指紋和腳印上抱希望,雖然很多懸案破獲往往靠的就是DNA信息,但是對于他們來說,等DNA結果太久了,他們不是趕在鑒定結果以前,而是要趕在兇手之前。
“你看。”柯顧拿起文件盒,起身站直,手一伸輕輕松松地将文件盒推了進去。這讓蘇漾嘴角止不住地抽動,雖然不太合時宜,但他真的想問,您老人家不是能拿到嗎?為什麽要抱他?在家抱抱就算了,在案發現場像是什麽樣子?蘇漾已經做好了結案後要和柯顧上綱上線的準備,卻不曾想,他哪一次在師兄那裏讨過便宜的?
柯顧當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不過他知道了也只會好好地落井下石,他指了指蘇漾手上的文稿:“你聞聞,文稿有煙草的味道,和老編輯煙鬥的味道很相似。再加上文檔以及灰塵的痕跡,我們基本可以推斷他晚上是看過這個盒子的。但是……”柯顧比了比他自己的身高,“我可以輕輕松松地塞進去,不代表老編輯可以。”
蘇漾望天,別說老編輯不行,他都不行。
不過柯顧說的确實沒有錯,蘇漾晃晃腦袋甩走了瞌睡蟲,強打起精神:“你是覺得有一個跟你差不多高的男人走進來過,然後把這個盒子塞到了頂層?”
意外地是,柯顧搖了搖頭:“我斷定不是老編輯放的,第一個是因為他身高原因;第二個是身體原因,如果是身體沒有大問題的人,即使身高不夠拿一把椅子也可以站在椅子面上,但是老編輯絕對是不可能的。”他已經年過六旬了,頭發花白,走路習慣背着手貓着腰,怎麽看都不可能會為了放一個文件夾而站在椅子上
“還有一個就是,你看他的桌子,書是從大到小排列,顏色都是分類歸,你覺得這樣的人會把一本藍色的文件盒放到黑色的文件盒之間嗎?”
蘇漾托着下巴閉着眼睛琢磨了一分鐘,突然就醒悟了:“我知道了,文件盒是兇手放的,他把文件盒放到最高處是不希望大家注意到。為什麽不希望大家知道?”蘇漾越說越興奮,“因為在他的世界裏,他一直用他認知的結果審判這些死者,而這個文件盒裏的東西證明了他殺的人并不該死,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好人。所以這個文件盒兇手絕對不能讓別人發現,因為發現了一旦公布開來,他作為懲戒者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蘇漾被柯顧點撥了幾句,感覺自己突然間開了竅,喜滋滋地睜開眼睛想跟柯顧道謝的時候,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只見距他五厘米的地方有一張因為距離太近而放大的臉。
鼻尖對鼻尖,呼吸纏繞着呼吸,暧昧的氣息還沒有存活一秒鐘,在附近的所有人都聽見了蘇漾的咆哮聲——
“柯!博!士!你!要!親!就!親!別!吓!唬!人!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蘇小漾:“吓死寶寶了!”
師兄:“蘇寶寶,幫我拿個文件盒。”
蘇小漾:“……”對不起,是我高估了師兄的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