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白沐沐也是十八線女主播了,要演技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的。
俯身抱住老父親,白沐沐眼淚一抹就開始了。“父親,你肚子裏的孩子……嗚嗚嗚嗚……”
全場頓時啞口無言。
什麽?白長景竟然有孕在身?看這“鮮血淋漓”的現場,那多半……是保不住了。
跟着下來的淩小谷也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她本來只是想惡作劇一下,小整白長景一把,哪想到竟然發現了現在這個場面?
“都是你!為什麽要推我父親下來,防護準備都還沒做好。”白沐沐眼淚汪汪看向淩小谷。竟然你自己要送上人頭,那她白小姐可就收下了。
“我……”淩小谷說不出話來。
但是因為整個比賽都有攝影師全程跟拍,在懸崖邊上淩小谷推白長景時的鏡頭給有不少人看見了。
淩小谷看向周圍一個個責怪的眼神,哪裏還有她以往山雞似鳳凰般的神奇,想狡辯但卻不知如何開口。
“沐沐……”白長景意識有些恢複了,見眼前的白沐沐,虛弱的喊了一聲。
白沐沐聽見父親的聲音,低聲“噓”了一聲,“先別說話,這場戲還沒結束呢。”
“……”
白長景其實并沒有什麽大礙,只是被倒挂久了,腦袋有些昏。
雖然其他人現在都關注在他“流産”這件事上,但是他只想說一句:能不能先把我給放下來?
白長景“流産”這個消息散發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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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長景剛從繩索下被放下來時,微.博上已經成為了熱搜,甚至有的工作人員已經偷拍了照片,配圖繪聲繪影。
【白家家主參加節目意外流産,傳聞背後黑手竟是淩小谷!】
配上白長景倒挂在繩索上,鮮血往下流淌着的照片,瞬間引爆了整個網絡。
正在和十大精銳保镖打的天昏地暗的傅井第一時間接受到了消息。
“什麽?”傅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前來通報的小厮笑了笑,“竟有這樣好運的事情?”
白長景意外流産,那可是會重創他對家的,對傅家來說,能不是好運嗎?
“咻”的一聲,傅井收起了熊熊烈焰。“還打呢?也不看看你家夫人哪去了。”
救護車來的很慢,甚至就連某個人來的都比救護車快。
“裴總,我們新的風險性評估是這樣的……”
五十六層的會議室中,項目組正在進行彙報,裴妄卻拿着手機上,面色凝重。随着翻動着推送信息,他的手開始顫抖起來,直到看到那邊信息的配圖,白長景被倒掉在繩索之上,鮮血淌流的樣子。
終于,“滋啦”一聲,裴妄手中燃起黑焰,手機直接陣亡。
“裴……總?”會議室中的其他人也發現了裴妄的怪異模樣,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并沒有得到答複。
裴妄并沒有回答,身上火焰開始肆意妄為的飛舞了起來。他徑身走到落地窗前,右手一揮,子彈都射不穿的鋼化玻璃直接被融開一個洞,狂風就像是找到突破口般瘋狂向大樓裏襲來,吹得整個會議室人仰馬翻。
在五十六層高度的大樓上,裴妄縱身跳下,只在半空中留下陣陣黑焰餘溫。
某個人已經被怒火燒到了至極,字面意義上的“燒”。
這個人猶豫一顆隕石降落。“砰”的一聲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片場外,巨大的沖擊力掀起漫天灰塵。
“咳、咳。”衆人咳嗽着,用手揮開塵霧後才看見,來者之人的模樣。
裴妄身着正裝,一副商務打扮,可此時因為身周的烈火和撞擊力下,整身“名貴”的服飾已經變得狼狽不堪。
他的面色在火焰的環繞下有些看不清,他的眉宇都像是要燃燒起來般,擡着退往白長景的方向走來。
他的步子很平穩,但走過一步,地面上就留下一灘被燃燼的白煙,讓人看了後背發涼。
在場的人就算不認識他的面貌,但通過這麽大的陣勢和那标志性的黑焰,還是本能的後退一步。這人……不正是裴妄嗎?
工作人員很有默契的直接讓開了一條路,讓裴妄和白長景之間暢通無阻。
此時白長景正躺在白沐沐的懷中,感受到周圍溫度的變化,不用睜眼也知道是誰來了。
他此時不想睜開眼睛。也不是他在裝小産後的虛弱,而是他真不想瞧見現在裴妄的模樣,不知道他有多失望。
在網絡上看見的照片已經夠讓人膽戰心驚了,可實際上當面見到白長景時,裴妄還是沒忍住自己的怒火。
白長景臉色白的發青,小腹部鮮血淋漓。
“淩小谷……是誰?”裴妄的聲音低的可怕,夾雜在黑焰中顯得更加的詭異。
衆人很有默契的又讓開一條路,把藏在人群中的淩小谷毫無遮攔的露了出來。
得到了目标,裴妄甚至一句話都不想說,眼神紅的吓人。擡手一揮,一串黑焰就向淩小谷所在襲去。
淩小谷已經被吓得說不出一句話了,手中扭在一起,心如死灰。她好恨,恨白長景為什麽有孕卻不說,害得她惡作劇鬧出大事來。
就在淩小谷已經準備好要在黑焰中化為一灘青煙時,急促的聲音從她身邊傳來。
“不可!”
黑焰即将要抵達淩小谷身前,聽見這一聲後,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轉向,在淩小谷的面前劃過一道優雅的上揚線,“砰”的一聲在白日青空中炸裂出一道煙火。
淩小谷劫後餘生,剛才狀況如夢般不真實,只有她額前已經被高溫融化的劉海透露着,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而說出“不可”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小産的白長景。
白長景在白沐沐的攙扶下直起身來,望向裴妄。“夫君,手下留情。”
他知道大魔王脾氣大,但沒想到脾氣竟然這麽大,二話不說直接就下殺手。
再怎麽說,淩小谷也算是他的崽,雖然心思極壞,但也是他親自給淩小谷設定的人設,也怪不得她。
更何況,他流産這事上來說,淩小谷的确也是無辜的,他可不想牽連無辜的人。
“白……長景。”裴妄一字一頓,轉頭來看向白長景。他甚至叫出了夫婿的全名,在平時,他可是長景、長景叫着的,雖然說聽上去也不算多親昵,但和此時比也親切多了。
白長景心裏一驚,他雖然早就預料到了會發生現在的場面,但看見裴妄這陰沉着的臉、落寞的神情,心裏還是不是個滋味。
“怪不得別人,都是我的錯。是我明知道有孕在身還來參加這種節目。”白長景啪啦一頓說出了很長一句,在白沐沐的提醒下才“咳、咳。咳”的假意咳嗽了幾聲。
大魔王神情冰冷,完全沒有了知道要當父親時的那種溫柔,口中的語氣就如刀割般刺耳。
“你,真的該死。”
☆、烏鴉嘴
“是我該死,是我粗心大意,都怪我……”白長景慢慢起身,腳步蹒跚的擋在淩小谷身前。
淩小谷驚呆了,上一秒她原以為自己會在黑焰中消亡,而下一秒……發生的事更加讓她難以置信。
白長景竟然在已經小産的情況下……還幫她求情?
她出道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的性格本就暴躁,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沒少和別人互扯過頭花。
今天翻了車,雖然有些不甘,但她也認命。可是……手撕對象竟然還幫她求情?
白長景其實也有些不敢直視裴妄,他現在其實比誰都難受。
這場自導自演的戲,終于是要落幕了。但卻多出了這麽多受害者,淩小谷算一個,裴妄也算一個。
他在想,如果一開始沒有撒這個謊言該有多好。
“我什麽都給了你……”裴妄說到一半,有些哽咽,神色暗淡。作為大魔王的他,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在旁人面前失态。
“我同你說過,只要孩子能平安出生,什麽都不重要了。我什麽都可以給你……你!!!”裴妄越說越激動,“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他身上環繞着的黑焰開始不受控制起來,以他為圓心逐漸向周圍蔓延,被黑焰升騰起來的溫度讓整個Running Omega劇組人員苦不堪言。
“你不是答應過我嗎?”
的确,白長景确實答應過裴妄,不再來參加Running Omega,但是,他卻食言了。
“夫君,”白長景見裴妄的神情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了,趕緊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
點點火星已經從逐漸混亂的黑焰中飛出,粘在了白長景的手臂上,“滋”的一聲冒出白眼,他強忍着手臂上的疼痛繼續對着裴妄喊道。
“我答應你,給你再生一個,不,再生三個好不好?”
白長景也沒有想到,此時的他會是這麽卑微。可就算再卑微也不能挽回大魔王的心。
“答應我?”裴妄冷笑一聲,“你覺得我還會再信你嗎?”
裴妄可能永遠也不會再相信白長景了,“你謊話連篇、詭計多端,不愧是狐貍,到最後,也終是原形畢露。”
白長景啞言。确實,他謊話連篇,就沒說過一句真話,大魔王終于是看清他了嗎?
“你胡說!”
身後出現聲音破空響起,在被大魔王靈力壓制下的衆人裏突顯的格外響亮。
是傅良策,此時他蛟鱗遍布,整個身體都搖搖欲墜,像要在焰風中随時都會被吹到般羸弱,但他的目光卻很堅毅,敢義正言辭的反駁回去。
“就是,你胡說。長景哥哥為人心地善良,怎麽可能詭計多端?”
是解秋晗的聲音,她的背後靈力幻化成一雙鳳翼,包裹着她的身軀,眼中鳳火缭繞,在傅良策的身旁和大魔王對峙。
崽?白長景在白沐沐的攙扶下,回過頭,望向兩個眼神堅毅的孩子,有些擔憂。
他們現在還遠遠未到與大魔王相抗衡的地步。
“哦,解家麻雀和傅家泥鳅?”裴妄雖然神智已經有些混亂了,但還是認出了他們二人,嘴裂開一笑,“你們,全部去和我未出生的孩兒陪葬。”
白長景覺得裴妄好像有些走火入魔了,整個人透露出來的神情有些奇怪。
可還來不及細想,大魔王手中的黑焰已經聚集,随時準備要想着解秋晗和傅良策拍來。
“先帶其他人離開。”白長景給白沐沐說了一聲,讓她把其他無關人員趕緊疏散,不然這場面越來越無法收拾了。
解秋晗和傅良策在烈焰風暴中已經快要經受不住,如果裴妄手中的黑焰再次拍上來的話,肯定是兇多吉少。
白長景不能再等下去了,不能讓更多的人因為這場無中生有的戲受到牽扯。
他迎着烈焰,向着火焰中心走了過去。也不知道是被裴妄标記了的緣故還是怎的,裴妄的火焰雖然讓他感覺快要出不了氣,但是卻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到他。
走進火焰中心,白長景才發現裴妄的眼睛紅的已經和烈焰無異,額前青筋暴露,臉色要多黑有多黑。
“裴妄!”叫了一聲,卻并沒有回音。
只聽見大魔王口中喃喃自語,聽得不太真切,配合的口型才勉強聽得出,是在說:“陪葬、陪葬、陪葬”。
不會真的走火入魔了吧?
白長景眉頭已經皺得舒展不開了,這死局中,任由發展下去根本沒有贏家,不論是誰都會損失慘重。
就在裴妄準備将右手上聚集良久的黑焰釋放時,一襲白衣破開烈焰,擁入他的懷裏。
他的眼前已經看不清事物了,只覺得全是鮮紅一片,但是這一襲白衣……為何能出現在屬于他的烈焰中?
感受着懷中的柔軟,鼻尖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味道。
是川芎的味道。
這安撫心神的、讓人冷靜的川芎味,本來是他最為熟悉的,是他與白長景成婚後療傷所用的信息素味道。
自從白長景懷孕之後,裴妄再也沒有讓白長景釋放過信息素。雖然傷勢并沒有完全痊愈,但他怕白長景釋放信息素後,稍微沒有控制住,對胎兒肯定不好。
此時的味道,是那麽的熟悉又陌生。像是從頭澆到腳的一桶甘泉,讓他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後的緣故,裴妄的鼻尖很敏感,聞着這味道覺得有一絲的不一樣。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但絕對有變化。
“長景……”
白長景聽見裴妄的聲音終于松了口氣,雙手緊了緊,環抱着大魔王。他剛才死馬當活馬醫,釋放信息素,沒想到終于還是讓大魔王恢複了神智。
“裴妄,不要傷及無辜,有什麽債我一個人來還。”白長景把頭埋在裴妄的胸膛上,淚眼婆娑。
他以前也說過這種話。他總是把這些書中的角色比作他的崽,對誰都是滿臉春風。
傅良策是,解秋晗是,白沐沐更是,只有裴妄不是。
其他人都是他的崽,只有裴妄,是他的債。
而這次,終于字面意義上的成為了他的債。
從前他欠他,如今他欠他。誰欠誰更多誰有分得清楚。
擴散的烈焰風暴在白長景的信息素引導下終于漸漸平複,失去了靈力壓迫後的解秋晗、傅良策終于松了口氣,席地而坐起來。
對抗裴妄,遠比他們想象中還要艱難。
“還債?你用什麽還?”裴妄哽咽,他剛才真的是想丢下一切,讓眼前的所有事物都陪着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化作青煙。
可他又真的能做到嗎?牛奴出生的他本就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平時就算為了大魔王的形象進行僞裝,可歸根究底,他也只是一只牛罷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白長景哭喊着,他這句對不起并不是說因為流産,而是因為騙了對方。
裴妄說的沒錯,白長景總歸還是騙了他。
“裴總!”
一道黑影速度極快的從遠處沖來,“嗖”的一聲來到裴妄的身邊。
是裴妄一直貼身帶着的侍從,白長景認得出來。
黑影打量了下眼前被火焰燒得不成樣子的現場,有些怔目,但還是急切的喊道:“裴總,您的母親……”
牛老太?她怎麽了?
“您的母親看到這個消息後……血湧上頭,已經昏迷不省了。”
又出現了一個受到流産事件牽連的無辜者嗎?白長景已經有些麻木了。
大魔王伸出顫抖的手指擡起白長景的下巴,直視着對方的眼睛。
“我曾經說過,你的雙手,沾滿鮮血,總有一天,我會親手要了你的命。”
說罷,裴妄将懷中的白長景厭惡的丢在一旁,轉身跟着黑影去牛老太居住的方向去了。
“父親……”
見裴妄終于走了,疏散了人群的白沐沐重新回到父親的身邊,把他扶起來。
“長景哥哥……”“長景……”
解秋晗和傅良策也圍了上來,想要盡快将白長景帶到早就來了,但卻遲遲不敢上前的救護車上。
白長景任由他們擺弄,整個身體像是散架了般無力,他盯着裴妄離去的身影,眼睛眨都未眨一眼。
“沐沐,我原以為,你們都一樣,只是我筆下的傀儡。就算有真情實感那也只是水墨堆砌出來的傀儡。”
“父親,你別胡說了。”白沐沐懷疑他父親是不是被大魔王的火焰燒壞了腦袋,盡說些摸不着頭腦的話。
白長景沒有理會白沐沐,仍然自顧的說着:“可是,我今天才知道。書中世界如果說是虛假的,那現實世界又為何是真實的?到底孰真孰假誰又說得清楚。”
直到現在,白長景才真正的正視這書中的世界。他以往一直是以一種“游客”的視角和身份來“暢游”這書中世界。
但現在,他才知道,他何止是“游客”。
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焰灼燒過的原因,天空變得黑壓壓的一片,随時像是要降下雨水來幫這片土地降溫。
可雨水還沒有等到,先來的卻是“隆隆”雷聲。
白長景望着天空中的怒雷,笑得比哭都難看:“你們說,不會是天刑來收我了吧?”
☆、天刑降臨
“父親,別胡說,哪有這麽巧。”白沐沐聽着頭頂的雷鳴聲有些不安,趕緊讓父親閉上烏鴉嘴。
可話剛說完,一道醞釀已久的天雷已經從烏雲中初露端倪,隐隐探出了頭來。
“紫……雷?”傅良策驚愕。
黑雲中一閃而過的,可不正是紫雷嗎?雷電交加中,紫色天雷在黑雲之中,将青空映照得血腥味十足。
絕望感,讓整個場面猶豫死寂。
尋常雷電哪裏有這般陣勢?這紫得發紅的雷電,不正是傳聞中天刑中的怒雷嗎?
白沐沐、解秋晗、傅良策已經完全驚慌失措,只有白長景怔在原地,望向青空。
“原來,這就是天刑。”白長景意味深長的緩緩吐出一句,像是早有預感般。
“長景,快逃。”傅良策這時候也不再叫長景哥哥了,直接叫出了白長景的名字,他眼中全是擔憂。
對面這個人才剛剛流産,竟然接連而來的就是天刑?是何等人間慘劇。
“為何天刑會找上門來?”傅良策不解,天刑可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上門來,而看這模樣,天刑似乎早有目标,正是他身邊的白長景。
白沐沐和解秋晗緘口不言,只有她們知道,這不正是結發之誓嗎?
白長景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口中念念有詞。“原來,這就是仙來所說的情動之時……”
還記得在渡仙堂時,他曾問過仙來,為何天刑遲遲不到,他本來還以為天刑不會來了。
可沒想到,卻在此時來了。而天刑為何而來,他也清清楚楚。
正如仙來所說,情動之時。
只有他最清楚,自從他的看待這書中世界發生變化之時,他對待裏面墨筆下角色的感情也發生了變化。
而最主要的,就是在裴妄身上發生的變化。
情動之時……哪怕只要有一微一毫,天刑也會如期而至。
更不用說,白長景動的情,可不是一微一毫。
“你們快走,這是我的劫數。”理清了思路,白長景也準備坦然面對這個結果了。
只是沒想到,他一個局外人,竟然真的能和書中的局內人發生牽扯,甚至還引來的天刑。
如果能在怒雷下化為灰燼,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他這樣想着,不斷對自己這樣說,好讓他在怒雷下不再那麽懼怕。他不怕嗎?他當然怕。那紫雷看上去就不是善哉,被霹上一下,不知道有多“銷魂”,只不過是字面意義上的銷魂。
被霹死了後,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誰又說得清楚,恐怕更大幾率的還是……在書中化為袅袅青煙。
他在原來世界中的軀體,可能早就失去了身體機能。
更何況,白長景還沒有做好回到原來世界的打算,他本來是幹幹淨淨、毫無牽扯的來到這書中世界,但此時,他的身上去背負太多的因果。
他不想就這樣離開,他和裴妄之間的債,還沒能算清。
而且,他如果當真就這樣“退場”,裴妄的結局……又會是如何?恐怕和原書中的結局并無兩樣。
抱歉,牛魔王。最終還是沒能幫你改變結局。
“你們快走!”白長景繼續催促,眼看怒雷就要落下了。但周圍的三個人卻遲遲不肯動身。
“父親!”白沐沐梨花帶雨,抱在白長景的胸前不願離開。
傅良策和解秋晗也擋在他的身前,身上靈力翻湧,蛟鱗和鳳翼頻現,看模樣是要和怒雷拼個你死我活。“長景哥哥,你剛小産,這三道天雷你是擋不住的,我們來幫你。”
紫雷分三,一道比一道更烈。
白長景的确是擋不住,他本就只是屈屈一銀狐,又有何能耐與天鬥個其樂無窮。可是……就算加上身邊的這三個崽,又能多幾分勝算呢?
不到一成罷了。
“別管我了,求求你們了,快走。”白長景的視線已經被淚水遮得快要看不清了,他不想連累更多的人。連惡毒女配他都不想連累,更別說是這三個他最喜歡的崽了。
這三個崽怎麽這麽傻?他死了說不定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可他們呢?死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你們不走是吧?好,我走。”話剛說完,白長景已經拖着剛“流産”的身子扭頭往相反的地方跑去。
解秋晗幾人沒預料到才“流産”的身子可以跑的這麽迅速?一個沒反應過來就被拉開了十幾米遠。
天上的怒雷就像是在白長景身上放置了避雷針般精準,不論他跑到哪裏,總是能第一時間的跟上來。
不過瞬息之間,積壓已久的紫色雷電再也按耐不住了。
“轟。”
一道比人還要粗的怒雷從天而降,身形扭曲,但不論它怎樣彎曲,目标也只有一個,那就是一襲白衣紅蓮的白長景。
“父親!”“長景!”“長景哥哥!”
三個聲響從後方響起。
白長景也不再奔跑了,轉過身子,敞開胸膛,不過三道怒雷而已,他受了又如何。
“轟隆!”
預想中的身軀與怒雷的碰撞并沒有到來。
蛟臂、鳳翼、狐尾。三道本來格格不入的靈力聚集在一起,同從天而降的怒雷撞擊在了一起。
發出的聲響,自然是他們的靈力碰撞。
“咚”“咚”咚”
三個身影應聲而倒。他們終歸還是小瞧了天刑,哪裏是他們這幾個還未涉世的小崽經受的住的。
“你們!”白長景沒想到第一道雷,竟然是被他們擋了下來。
三人口中一片鮮紅,靈力稍次的白沐沐甚至已經暈厥了,就連靈力最盛的解秋晗也是傷及心扉,連睜眼都困難。
“長景哥哥……”解秋晗口中喃喃自語,天刑……果然不給人留活路。
光是第一道雷,已經讓他們三人遍體鱗傷。
“天雷是吧?很好。”白長景強忍淚水,迎着黑雲走了上去,三個崽已經倒地不能再起,剩下的只有他自己扛。
白長景索性脫掉了鞋履,光腳站在地上,對着天空喊道:“來啊,都沖我來。”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一頭銀絲長發早就在奔跑中散披在雙肩,心中意念一動,身後雪白的尾巴慵懶搭在身前。
這是他第一次動用銀狐的力量,明明那麽陌生,但使用着卻是得心應手。
九條尾巴每一條都像是單獨的個體,毛發通透雪白,生命力磅礴。
如果傅宗義還在身旁的話,肯定要感嘆一聲:“九尾銀狐?原來如此,難怪能活這麽久。”
可惜這美景是沒人有機會欣賞到了,白長景仰着頭,很明顯的看得到,第二道怒雷馬上就要來了。
“轟!!”
紫雷猶豫蛛網般,張牙舞爪的朝着白長景襲來。這第二道,竟是遠比剛才的滲人的多。
比十人環抱的古樹還要粗壯得多的怒雷,不等白長景任何準備的時間,眨眼之間就來到了他的頭頂。
“霹”
紫雷就像是一道瀑布般,沖刷着地面上的人。人影在閃耀着的雷電之中,甚至只能看見一縷黑影。
刺痛。
這時白長景的身軀接觸到天雷時的第一反應,天雷就像是無數燒紅了的鋼針,順着白長景的毛孔拼了命的想要擠進來。
皮膚就像要被撕裂開來,內髒就像要被撞擊成一灘爛泥。
和剛接觸時的刺痛不同,接下來的仿佛疼痛程度由一級逐步上升,直至無封底的級別,白長景在疼痛中,已經失去了意識。
怒雷到底能霹多久?答案是一秒鐘。
但對白長景而言,卻猶豫在地獄中折磨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說來也好笑,在這比下油鍋還要折磨人的刺痛中,他腦中雖然空白,但此時卻還能分出神來想到裴妄。
他在想,如果穿書進來時,他沒有嫁給裴妄會如何?
或許接下來的一切也都不會發生了,裴妄也不會被他蒙騙,也不會遭受喪子之痛。
也不知道是他現在更痛,還是裴妄大魔王更痛?
大魔王真的會心痛嗎?白長景有些疑惑。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長景甚至能感覺到身後的幾只狐尾已經在怒雷的洗刷中湮滅,化為了塵土飄散。
“咚”
這一聲,是白長景倒在地上的聲音。他分明能聽到自己倒地的聲音,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可就是身體怎麽都不聽使喚,只能将額頭抵在地上。
耳鳴加上頭顱的暈眩,讓白長景對自身體內的聲響更加敏感了。
“砰砰”,微弱的跳動聲在他腦海中響起。
白長景對這個聲音很陌生,這是我的心跳聲嗎?跳的可真結實。他甚至此時都還在自嘲。
“砰砰”
又是一聲心跳聲。嗯?不對,這心跳聲是不是也太密集了,還是說我被雷霹的已經心髒亂跳了?白長景不解。
“砰砰”“砰砰”“砰砰”
心髒的跳動聲由虛弱逐漸變得強有力起來,越跳越精神,像是又恢複了過來。
不對!這是兩個心跳聲。
白長景這才意識到,一個人的心跳就算跳的再快,也不可能有這麽密集,他聽出來了,是兩個不同心跳的聲音。
其中一個是他的……那另外一個……
又是誰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