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六十道天雷
白長景跪在地上,渾身就像散架般毫無支撐的力氣,額頭更是深深的埋在泥土之間。
身上的白衣侵染着一片鮮紅,也不知道是“流産”時所用血袋造成的,還是在怒雷的撞擊下自身滲出的,亦或者是兩者混合而成的。
不然哪有這樣般鮮紅。
他這般狼狽的模樣,看上去已經和死了一樣。抵在地面上的頭顱沒有一點動靜,就連淩亂披灑的銀發也失去了光澤。
但卻仍然騙不了蒼穹中的怒雷,白長景死沒死透,只有它知道。
第三道怒雷聚集,向着地上的半死人摩厲以須。
如果說第一道怒雷是針,第二道是錘的話,那麽第三道……無疑就是一刃懸劍。
它在烏空之中四散開來,足足分化出十餘道紫紅雷電,每一道都比前兩次的更為陰森可駭。而它們,在空中散開後又重新彙成一個點,像是一把鳴劍般聚集。
它們的目标,只有一個,那就是半跪在地上的白長景。
空氣已經被壓縮到了極致,甚至能隐隐聽到空間被怒雷組成的鳴劍撕裂,發出宛若龍吟般的嘶喊聲。
白長景知道,他的頭頂就是那一把懸劍,只需一秒……不,甚至半秒,就會準确的降臨在他的顱間。
但他已經不想再擡頭了。
這短暫的“一生”終于是要結束了,好累……
希望半秒後的痛苦來的快一些。
白長景原本以為在天刑下他會有很多的不舍和愧疚,但在此時,他卻發現內心是前所未有的淡然。
好似下一瞬被怒雷擊中的并不是他,而是某個無關重要的角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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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白長景這個角色……的确本就是一個無關重要的配角而已。
能加戲加到這種程度,應該也不算虧待了他吧?
只是欠裴妄的還沒能還給他,有些可惜了。
這道天雷終于是要把他這卑微的生命給收走了嗎?白長景眼中甚至沒了淚,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反而能坦然接受了。
壓在泥土中的臉,白長景微微一笑:“會死嗎?行,死就死吧。”
……
“你敢!”
“轟!”
刺耳的聲音像是在天邊響起,明明那麽遠,但卻聽得那麽真切。
裴妄?
牛魔王的聲音白長景已經忘不了了,雖然只是兩個字,但他也能清晰的分辨出它的主人。
用盡全部力氣微微扭了一下頭,白長景的視線所在終于不再是一片泥濘。
半空之中,裴妄全身被火焰所包圍,右手黑焰翻湧指天,左手紅焰環繞作掌。
他的身下,滔天黑焰。将整個天空的倒影中邪魅至極,從遠處看來,仿佛一片海天之線。只是這海,是火焰組成的黑海。
天空中的黑雲甚至都有些被燒化了。而那一聲“轟”,正是天雷與滔天黑焰撞擊下産生的悶響。
這一道遠甚于之前的怒雷,竟然輕易的就在他的手中煉化成了青煙。
“裴……妄?”白長景木讷的叫了一句,他不知道是在瀕死之境,看到的幻想,還是什麽。裴妄現在明明猶如人間煉獄般大魔王的樣子,此時卻讓他感覺有些眷顧。
果然,人快死了,就連審美都出現了偏差。
裴妄并沒有因為阻擋了這第三道天雷而放下心來,仍然面色凝重的看向天雷。而地面上的白長景,他更是無暇分心了。
果不其然,天雷怎能就此善罷甘休。
傳說,天雷有三。那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在第三道天雷下生還,裴妄幫白長景擋住了第三道天雷,反而像是把天刑給激怒了般,雲中的怒雷聲響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愈演愈烈。
天雷這次只用了瞬間,又聚集出了第四道。竟然絲毫不比上一道稀薄,甚至看顏色,有過之而無不及。
裴妄怎麽可能退縮,他可是原書中最大的反派,如果說凡人之中有誰能真正和天刑較上勁的話,那也非他大魔王莫屬不可。
揮手,黑焰,雷湮。
随着一道道天雷在裴妄的手中被湮滅,黑雲像是被激怒了般開始暴躁起來,翻湧得像是一座昆侖眼。
而白長景從一開始的劫後餘生再次變得絕望起來。
天雷,根本沒有停止的跡象。
只有親身經歷過與天雷的碰撞才明白,裴妄那看似輕松與天雷中的迎擊,不知道要花費多少靈力。
凡人……也想和天鬥。就算是大魔王,能勝得了?
“裴妄……你為何還要再來救我,任由我被天雷撕碎不好嗎?”
大魔王不語,仍是直視天刑。
第二十八道天雷後。
裴妄的靈力已經不如以往了,手中黑焰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得出明顯的衰弱了許多。和他對上越來越強硬的天雷,開始變得吃力起來。
百裏外的傅井和解明哲同時擡頭,眉頭緊皺,這令人厭惡的火焰氣息他們再熟悉不過了,可是對面到底是什麽?竟然能和那個人糾纏這麽久?
第五十二道天雷後。
很明顯可以看得出,這是裴妄靈力枯竭之時,別說身下的滔天烈焰了,就連身周的護體火焰都淡的幾乎看不見了。
竟然能有誰可以接下這麽多道天雷?聞聲終于趕來的傅井和解明哲這才發現,原來是裴妄和天刑在争鬥。
這他們期盼已久的天刑,終于是出現了。
而大魔王的實力,深不可測,也遠在他們的預估之上。他們也思考過了,如果換做是他們,可能連二十道都接不了。
這裴妄……真的還是人類之身嗎?
不過就算他在驕橫,又怎樣。這第五十三道天雷,他如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接的下了。
“夠了,你讓開。”白長景在裴妄的護佑下,緩過來的氣在這一瞬全部喊了出來。
大魔王的靈力已經透支了,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他甚至能看到裴妄胸間已經幾乎痊愈的傷口再次淌出丹紅。
丹紅的血水滴在白長景身前不到十丈遠,才滴落在泥土上,就失去生命般化為一灘黑水。
這是透支生命力的跡象。
“夠了!!!”
白長景以為大魔王沒有聽見,用盡全身力氣再次喊道。
可惜大魔王仍然是背對着他,甚至沒有給他任何一個表情。
為什麽?裴妄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就讓我在天雷中被割碎不好嗎?為何還要來摻一腳。
白長景本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了,卻被裴妄再次擾亂了心智。
我欠你的債已經還不起了,為何還要再來添上一筆?
明明懷中已經不再有你所期望的“傳承”了,為何還來救他?
白長景不解,他生平最怕的就是牽連無辜,哪怕被牽連的這個人是裴妄。
“夠……”白長景還沒喊完,第五十三道天雷就已經降下。
這一次,再沒有黑焰與之相抗衡。紫雷像是壓抑了很久的長蛟,此時終于是再無任何阻攔,撕裂着嘴詭笑着向着白長景撞來。
只是這一次,仍然是被半空之上的人所截胡。
沒有了黑焰,裴妄截胡天雷用的……僅僅是他的凡人之軀。
很明顯可以看得到,裴妄的身體劇烈一顫,發出一聲悶哼,發絲微張,指尖繃的很緊,像是能在半空之中摳出一道印記般。
“你……不能死。”
裴妄終于是開口了,他失去了以往高傲、冷淡的語氣。
白長景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只要還能溝通,他就能勸說裴妄轉身離開,哪怕惡言相向。
“我怎麽不能死?我肚子中已經沒有了你的子嗣。”白長景聲音有些顫抖。快離開吧,已經夠了,他再也不想看見任何人因為他而受傷、甚至死亡了。
“你,不能死。”裴妄仍然重複着這句話。
“我為何不能死?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你,嫁給你也不過是欺騙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刻都是在騙你。我從未同你說過一句真話!”
白長景這一聯串話語講出來,甚至感覺胸腔都已經撕裂,口中血腥,但也義無反顧。
“那又如何,你仍然不能死。”
“你還記得嗎?我手中沾滿的鮮血,我與你的血海深仇呢?”白長景突然想起了裴妄曾說過,與他之間可是有着血債血償的“羁絆”。
裴妄身體一頓,像是想到什麽一樣。
見此話有用,白長景更歇斯底裏。
“我告訴你裴妄,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鬼。”
天雷并沒有等裴妄猶豫,第五十四道已經來了。
裴妄仍然沒有躲閃,任由天雷擊打在身軀上。
“噗。”
大魔王噴出一口鮮血,飛速從半空中跌落,他現在已經沒有一絲靈力可以維持了。
“咚。”
裴妄倒在白長景的身旁,只停頓了一剎那,又撐着雙肘,強行想要站起來。
第五十五道、五十六道……五十九道……
裴妄就算沒有了靈力,竟然仍然用軀體幫白長景擋住了五道怒雷。第五十九道天雷後,明顯可以感覺到黑雲中的靈力已經快要散盡,其中的蒼茫可能只再能降下最後一道怒雷。
可惜,大魔王的氣息已經快要感受不到了……現在的他,已經再也直立不起來了,別說站了,他連半跪都做不到,整個人閉着眼睛,胸口沒有一點起伏。
白長景趴在地上,用雙手扣着地,一步一步向他身邊挪着,在地面上留出一道血紅的路徑。
“裴妄?裴妄?”他叫喊了兩聲,卻沒能從大魔王嘴中得到任何的答複。
他知道,下一道天雷,就是他的終點。
可就算馬上就要迎來結局,他也想再抱一抱半丈開外那曾近如焰似火的身軀。
這半丈,他爬了很久。可能黑雲中的最後一道怒雷也在等他們捧擁在一起,好來個一箭雙雕,遲遲沒有落下。
終于,他摳到了大魔王的衣襟……
終于,他摸到了大魔王冰涼的雙手……
終于,他把大魔王擁入了懷中……
入手如冰,哪裏還有曾經一絲暖意。
此時,什麽債不債的已經無所謂了。
天雷,來吧。
“轟。”
渡仙堂中平穩敲打木魚的仙來兩眼突然一睜,白的滲人的雙瞳收縮,口中念念有詞。
“結束了。”
“啊!!!”
白長景仰着頭,對着黑雲發出一聲嘶吼,“天雷,來啊!!!”
他眼中倒影着的紫影越來越大,像是發出譏笑,又像是憐惜般的嘆息。
可就在紫雷将要落在白長景身上的一瞬間,懷中的人突然動了。
一個翻身,将白衣之人給壓制在了身下。而整個後背,全部留給了紫雷。
是佛光返照,還是這具身體潛意識的動作?白長景并不知。
“砰。”
白長景的眼睛睜的很大,他親眼看見紫雷在身前之人肆虐。
“我說過,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中,血債血償,我要你親手償還。”
裴妄望向白長景最後一眼,還沒細細留念,整個身軀就開始崩壞。
白長景只覺着眼前的一切像是褪色了般,紫也不再是紫,紅也不再是紅。
再次睜開眼睛一看,眼前已經只剩下一片黑白。
他的懷中,哪裏還有早先擁抱着的人。
“裴妄……裴妄?裴妄!!”
沒想到在最後時刻,還是大魔王幫他擋住了這沖着他而來的最後一道天雷。只是這代價……或許太多重了些。
“不是說好要親手殺了我嗎?你人呢?”
一片寂靜。
最後一道天雷落下之後,漫天黑雲也化為烏有,頓時晴空萬裏,那裏還有剛才一絲猙獰的模樣。
“哎,在那裏呢。”傅井指了指白長景身邊的一個方位。
這個對家,傅井他幻想過一萬次要将對方手刃,可真真切切見到對方消亡時,卻不知為何有一絲憐憫。
但他也愛莫能助,這第六十道天雷,別說是他了,人間,可能就沒有能阻攔下來的人。
白長景順着指引看過去,只看見屈屈手掌大小的小牛崽模樣的靈體,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牛崽應該是棕色?又或者是紅色?白長景此時根本分辨不出顏色,只是小心的将其捧在手心。
“裴妄?”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樣弱小的生命體,是裴妄?
傅井為他解惑道:“這是裴妄的靈體,這天雷不僅毀了他千年修為,甚至不能再保持實體。”
“那要多久他才能恢複?”如果此時有人注意看白長景的眼睛,會發現他的眼睛竟然和仙來幾乎一致,整個眼白和瞳孔已經化為一體,通體雪白。
“百年化人,不過誰又說的清楚。”這種狀況就連傅井也是第一次見到。
他以前小時候曾經聽長輩講過,有些大能大妖,可以在瀕死之際,靈體脫軀,免遭劫難。通過百年修行,能再次化為人形。
但這靈力稀薄的年代,大能已經幾乎難以再現,這傳說中的靈體,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百年嗎?不長。”白長景臉上幾乎沒有表情,如釋重負後,終于倒在了地上,幾乎沒有生息。
冥冥之中,像是聽見了醫生的聲音。
“夫人真的命大,受了天劫還能父子平安。”
……
“父子平安?子從何來?”白長景想問,可惜動不了嘴巴。
難道……是那聲心跳?
☆、“雙胞胎”
“白總,這是這次新項目的可行性研究報告,請您過目。”
一身高定服飾的職員戰戰兢兢的遞上一份文件,兩眼垂着,不敢與面前的人對視。從他的穿着來看,明顯可以看得出此人職位不低,但卻如此恭敬。
對面的白總仰躺在辦公椅上,并沒有接過文件。
他只是擡起手腕看了下表,有些心不在焉的道:“已經這個點了?小泉,報告明天再看,我先回去了。”
說完,對着前面的小泉笑了笑,起身披起衣服就準備離開這頂樓辦公室了。
不知道為什麽,白總明明是面帶微笑,但那雙白的滲人的眼睛總是讓人不敢直視,像是要看透人心一般。
“白總,可是這……”這明明要的很急,小泉咽下了接下來的話,因為白總在他還沒說完就已經沒有了人影。
果然,如同傳聞中一樣,白總雖然工作拼命、賣力,有取得了不小的成效,但卻有一個原則,那就是從不會加班。也不知道他家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白總坐着直達電梯,從五十二樓直接來到地下停車場,一輛霸氣的加長版邁巴赫已經在這恭候多時了。接上白總後,一腳油門下去就駛入了城市中央的街道。
可就算司機已經争分奪秒了,後面的人還是不斷催促。
“快點,再快點。”
突然出現的邁巴赫讓周圍的行人吓了一大跳,雖然司機滿臉歉意,但行人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趕着去投胎嗎?開這麽快?”
還好身邊的人立馬把他拉住了,“那是白氏集團的車,算了算了。”
“白氏集團?”那人有些難于置信,“別蒙我,白氏集團的車上為什麽标有一個牛頭?”
“這你就不知道了……”
這白總,不正就是接手了犇火集團後的白長景嗎?
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家庭主婦”了,而是撐起整個白氏商業帝國的一把手。
所有人都知道,白氏集團是白家銀狐所控制的,但為何他的商标卻是一個牛頭?
互聯網沒有記憶,知道這典故的人已經不多了。
“阿爸呢?阿爸還沒回來啊?”
才剛剛到玄關,白長景就聽見裏面急切的聲音,甚至聽這語氣,下一秒像是就要哭出來了一樣惹人憐惜。
白長景也顧不得其他了,随手将腳上的鞋子一脫,就往裏沖去。“阿爸在這呢。”
映入他眼簾的,是兩個身高不足一米,身材微胖的小孩,臉紅嘟嘟的很是可愛,只是一時半會沒找到“阿爸”眼睛有些紅紅的。
“阿爸!”看見白長景的身影,兩個小崽子立馬抱了上來。
兩個小崽子,一左一右把白長景抱的緊緊地。兩人都是一頭黑發,看模樣也是七分相似,如若在街上遇見,肯定要引起不少怪阿姨的圍觀,真是俊俏的一對“雙胞胎”。
原來,這就是白長景每天必須準時回家的原因。
左邊的那位明顯要活潑的多,長着小手給白長景比劃道:“阿爸,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學校發生了可多有趣的事情了,同桌把……”
“好,好,咱們火火最乖了。”白長景耐心的聽着裴火火吱哩哇啦的說着,雖然小崽兒表述的很模糊,還是能聽得清楚個大概。
“可是,阿爸,他最後借了我的橡皮就沒還給我了。”裴火火說着說着,突然生悶氣了,腮幫子鼓鼓的,“不過,好在快放學時,哥哥幫我教訓了他。”
“是嗎?”白長景把懷中的兩個崽兒摟的更緊了,在額頭親上一口。“哥哥真棒。”
右邊被稱為哥哥的裴忘忘明顯要沉穩的多,雖然被表揚了,但也沒有露出絲毫驕傲的表情,淡淡一笑,對白長景說:“阿爸你也辛苦了,快換身衣服準備吃飯啦。”
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把白長景逗笑了,趕緊答應道:“好,好。洗手手準備做飯。”
不論白長景再忙,每天的飯菜都是他親手為兩個小崽子準備的。兩個小崽子的胃也被他慣的不得了,別人做的飯菜竟然是挑剔的一口都不吃。
一個大人、兩個小人。也不需要其他的幫襯的人了,從白長景回家以後,保姆就到下班時間了。
好在兩個小人也聽話,不僅不需要白長景多操心,甚至還會幫忙。
做飯時不正是,白長景在旁邊切菜,兩個小人就踩着小凳子在旁邊洗菜。看模樣,竟然還熟練不少,想來也沒少做過這些家務。
“阿爸,幫我的那份要多加一些花生醬,哥哥不能吃,我來幫哥哥吃。”裴火火站在小凳子上,指着比他人頭還高的花生醬款頭,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好,好。”白長景真是拿他沒辦法。哥哥對花生醬過敏,一口不能吃,但裴火火卻愛吃的不行。
熱騰騰的飯菜才做好,裴火火就忍不住了,伸出小手就準備偷吃。白長景發現了咧嘴一笑,輕輕拍在他的手背上。
“不許偷吃。”
晚飯吃的很久,明明偌大的別墅中只有他們三人,但就像有一屋子人似得很是熱鬧。你一言,我一句,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直到兩個小崽子睡覺時,白長景給他們讀過睡前故事,這才是他一天真正的結束。
“從此,小狐貍和小牛牛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白長景輕輕合上故事書,瞧了一眼,裴火火已經睡得“呼呼”的了,小肚子翹的很高。
給裴火火拉了下被子,在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白長景又圍着床繞了一圈,來到床的另一邊。
哥哥這邊就比裴火火要老實的多了,兩只手很乖巧的伸在被子裏,一點都不調皮。看樣子也睡香了。
白長景在哥哥的臉頰上也輕輕親上一口,“晚安。”
“阿爸,晚安。”裴忘忘的口中稚嫩,兩個黑漆漆的眼睛撲閃撲閃的。
“嗯?忘忘還沒睡呢?”白長景沒想到裴火火都已經睡成一頭豬了,哥哥裴忘忘還醒着。
“睡不着,阿爸你再給我講個故事吧。”裴忘忘撐着手臂拉着白長景的肩膀,不然他走。
小朋友都學會失眠了啊?白長景撇了撇嘴:“那不如這樣,我給你講個秘密吧。”
“什麽秘密?”裴忘忘明明很想聽,但卻表現出一副欲擒故縱的樣子,想将情緒隐藏起來。
可惜他忘了,他還只是個小孩,有什麽情緒是瞞得過大人的。
白長景敲了下裴忘忘的腦袋,“忘忘,以後沒有其他人時,你可以不叫我阿爸。”
“那叫阿爸什麽?”裴忘忘摸不着頭腦。
“長景啊。”白長景提醒了一下。
裴忘忘揣摩了下,“長……景?真好聽。”
聽見小大人模樣的忘忘口中說出長景兩個字,白長景簡直要捧腹大笑了。
“可是為什麽啊?”裴忘忘追問道:“火火叫阿爸,沐沐姐姐也叫阿爸,有時良策哥哥和秋晗姐姐也叫你阿爸,我為什麽要叫你長景啊?”
白長景意味深長的說:“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
“啊?我不是親生的啊?”裴忘忘像是知道了什麽天大的秘密般,捂着小心髒有些接受不了。
白長景把他的小手從新放回溫暖的被窩中,“你當然不是,可是沐沐、良策、秋晗也不是阿爸親生的啊。”
“那為什麽我可以叫你長景吶?”裴忘忘更糊塗了。
“因為啊……”白長景刮了下他的小鼻子,“你是我的命。”
傅良策、解秋晗、白沐沐,甚至裴火火,都可以叫他阿爸。
畢竟,他們全是白長景的崽呢。
除了裴妄。
他是白長景的命。
阿爸愛你們,筆芯。
——正文完——還有幾個番外。
作者有話要說: 裴忘忘=裴妄。
完結撒花,接檔文《我在末世帶崽》,末世美食帶崽日常。
因為換了馬甲,大家要在搜一下才找得到。
新馬甲:畢戎。
☆、番外一:血海深仇始末
數百年前。
白家上一任家主還在世。
“你說什麽?傅家、解家都在門外?”白家家主難以置信的聽着侍從的彙報,手裏攆着赤紅聘帖,微微顫抖。
侍從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慌忙的說:“不知道他們是哪裏聽來的消息,現在提親的隊伍正站在門外不肯走。”
傅解二家浩浩蕩蕩前來白家提親,本應是一對尚好姻緣,但只有知情者知道,白家根本沒有适婚的對象,他們這番是為何?
白家子嗣一年不如一年,到這一代,甚至只有白家大少爺一人。雖是Omega,但卻體弱多病,大門不出,聽說面醜如鼠,想必分化率也不高。
能在白家優質血脈中生出這樣一個低分化率的“異類”,還正是敗壞了白家“門風”。
而這敗了白家“門風”的白家大少爺,也能入的了傅家和解家的眼?不然他們這浩蕩的陣勢,是為了甚?
更何況,如若要迎娶白家大少爺,不早就娶進門了嗎?等到白長景大少爺都已經八百“高齡”了才來,這目的肯定不單純。
外人看不透,但白家家主卻知道他們這兩家是為何。
“門外的迎親隊伍暫時先接待下來,”白家家主摩挲了下手指作出了決定,同為四大名門,這兩家他還真惹不起。“還有,立馬給我徹查,到底是誰出賣了長景的信息。”
“是。”
等侍從出去後,白家家主才癱坐在椅子上。他年事已高,膝下卻僅有一子,本以為該子是要接手白家之位的,可奈何……分化為了Omega,還是完美分化率Omega。
如若是以往家族人丁旺盛之時,他們肯定要宴請三天慶賀。
但此時……如果白長景嫁了出去,白家也是正真的消亡了。百年千萬年的根基,終是要在他的手上斷送。
就因如此,他無論如何都要把白長景的身份掩蓋下來,一方面等候有無新的白家子嗣出世,另一方面,也做好要讓Omega接手家主之位的兩手準備。
所以外面關于白家大少爺白長景的醜聞,多多少少都是白家自己傳出去的。還別所,效果還是有的,傅家和解家雖然都來探過風聲,但也生怕這塊“狗皮膏藥”貼在身上。
而要Omega接手家主之位,那必須得招到一個上門女婿。
其實以白家的勢力,想招到上門女婿并不難。但哪知道白長景的分化率實在太高,一般的Alpha根本不匹配,在不暴露的情況下試過兩次,都以失敗告終了。
分化率頂尖的Alpha,誰又會甘願做上門女婿呢。
白家一貫以雷厲風行的性格著稱,侍從做起事來也不拖泥帶水,只用了一天,就查出是誰将白長景信息洩露了出去。
“你是說……是長景身邊的裴弘?”白家主有些不敢相信,裴弘作為白長景幼年的貼身侍從,一直服侍大少爺的生活起居。背景也查過,是普通的牛奴族,身份幹淨。
白長景作為白家最重要的秘密,沒有幹淨的背景,他也不敢用。
“立馬給我叫上來!”白家主拍了一把桌子,實在太過氣憤,如果不是他洩露白長景的信息,傅家和解家又為何急匆匆的上門提親。“等一下……”
白家主擋住了剛下退下的侍從,想了想又在吩咐道:“不對,這事情可能沒有這麽簡單。先不要打草驚蛇,看能不能釣出背後的大魚。”
白家主沒想到的是,這些話竟然被躲在屏風後面的白長景給聽了去。
白長景最後怎麽回到自己院子的,都有些記不得了,只覺得渾身沒勁,腦袋昏沉。
裴弘?他的小弘兒?出賣了他?
白長景是看着小弘兒長大的,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在家裏幫工,為人正直,雖然有些笨拙,但怎麽也和叛徒挂不上號。
“少爺,您可終于回來了,外面風大,可別涼着了。”裴弘見白長景的身影,連忙迎了上來,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少爺的身上。
白長景木讷的望着身邊最親近的侍從,張了張口,但什麽話都沒說。
夜深。
白長景搖晃着靠着床柱淺睡過去的裴弘,低聲說道:“小弘兒,快醒醒。”
裴弘睜着迷迷糊糊的眼睛道:“……少爺?”吧唧了下嘴巴才說:“怎麽啦?又不敢一個人去起夜嗎?”
白長景沒有理會他,直盯着裴弘的眼睛說:“小弘兒,你快走吧,父親已經發現了。”
“啊?發現了什麽?”裴弘還是有點迷迷糊糊的,聽不懂大少爺在說什麽。
白長景遲遲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注視着他。
裴弘心裏一緊,難道是……“少爺,你別這樣看着我,怪吓人的。”
白長景:“是為了錢?還是為了什麽?”
裴弘完全失去了睡意朦胧的樣子,杵在地上的手指甚至有些顫抖。他也曾近幻想過,會有這樣暴露的一天,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裴弘有些愧疚,眼眶有些濕潤。“少爺……”
白長景沒有搭話,他在等侍從繼續說下去。
“您也知道牛奴族本來就弱小,只有依附其他家族才能存活。白家……已經快要完了。”說到這裏,侍從偷偷盯了眼白長景,發現對方黯淡的神色有些于心不忍。
“我對白家一直是忠心耿耿,少爺您是知道的。可是……我已經要有孩兒了,傅家答應過我,只要這個消息準确,他們會讓我牛奴族徹底翻身,成為家臣的。”
“竟是……如此嗎?”白長景低着頭。一直以來,他也知道,白家一直在茍延殘喘,他也恨自己為何擔不起這家主之位,帶領白家走向盛世。
但沒想到,竟然先是在下人中失去了人心。
裴弘見白長景落寞的樣子,勸聲道:“少爺,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害您。您完美分化率,嫁到傅家肯定好過這裏千倍、萬倍。”
就因為他是Omega嗎?注定要嫁人?白長景不想再聽裴弘繼續說下去了,他們主仆情誼,在裴弘背叛白家之時,就已經結束了。
“你走吧,父親那邊派來監視的人我來處理。你不是想去傅家嗎?現在就可以去了。”白長景性格本就猶豫,最見不得的就是衆叛親離,讓此時他的話更加冰冷。
可惜,白長景把人這樣一放,白家再也毫無頭緒是誰在背後搗鬼。提親的風波把白家逼得很緊,情形已經愈演愈烈,鬧得快要失控。
“父親,你放心,我定會為你守得白家。”
白長景給白家主留下一句話就秘密出城了。
三天後,白家大少爺在渡仙堂許下死誓永不結發傳遍了整個平川。
這是白長景首次正大光明的出現在衆人的眼裏。全平川這才知道,原來白家大少爺非但沒有傳聞中的那麽不堪,甚至還是頂級Omega分化。
難怪傅家、解家踏破白家家門也要提親,看來竟是早就知道了內幕。不過這下好了,四大名門中三家的鬧劇終于可以收場了。
現任傅家家主聽到這個消息,怒了,在平川連放了三天大火。
“白家,好一個白家。”
好在提親的隊伍終于走了,但卻留下了個箱子。
傅家派來提親的聘娘只是冷冷的給白長景撂下一句話。
“白家做的可真絕,聘禮就收走了。但這本就屬于白家的東西,那還是物歸原主吧。”
白長景掀開枕頭大小的木箱,裏面赫然是裴弘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放出驚喜不?
接檔文《我在末世帶崽》,末世美食帶崽日常。
因為換了馬甲,大家要在搜一下才找得到。
新馬甲:畢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