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Dipper把最後一張便簽貼在木板上。

「現在我們擁有日志3、通往地下室的密碼;還有……」

他看向桌子。

「廢棄的筆記本電腦。」

【我很好奇你為什麽一直沒有修它。】

「這個電腦的型號太舊,」Dipper叼着鋼筆,「我沒有把握,萬一損壞數據就不妙了。而且我記得這并不是Ford叔公的電腦,而是另外一個人的……該死的想不起來了。Bill,你能不能去我的記憶裏找找?」

【你說什麽?!我可不去,你的記憶宮殿看不到盡頭,密密麻麻全是書。最近的還好,年頭久的我光飛就要飛好久。我最讨厭跟你們這種書呆子打交道。】

「不是你玩數獨和游戲機的時候了。」

【拜托,這兩種東西是你慣用的消遣,随随便便在表層記憶裏一撈就是。但是你自己都想不起來的東西可是在記憶最深處。整整十年的記憶,Pine Tree,我估計我找到了咱們兩個也玩完了。】

他氣得沒控制住力道,一口下去咬碎了墨水囊,噴的滿嘴都是孔雀藍。可把Dipper惡心壞了,他「呸呸呸」好幾口,沖進衛生間狠狠洗嘴巴。

【哇哦。這顏色還不錯說實話。】

「……閉嘴。」

房門突然被砸的震天響。

「DIPPERRRRRRRRRRRRRRR!」

啊,這麽巨大的敲門聲和極具穿透力的嗓子,絕對是Mabel。

他随便擦了把臉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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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bel夾着本書抱着啤酒瓶沖進卧室,她往床上一趴,對Dipper揮了揮手裏的瓶子。

「嘿,老弟,你看我拿到了什麽?」

Dipper把手放到背後,悄悄做了一個手勢。木板內容重新排列組合。

「嗯……一個髒瓶子?」

Mabel無視弟弟的諷刺。

「這是美男魚的瓶中信!美男魚!記得嗎?」

Dipper愣了有五秒。

「……誰?」

「美男魚!」Mabel揮舞手臂,幅度大的要把瓶子甩出去。Dipper不得不分神用魔力托着瓶子。

「我們在游泳池裏遇見的那個!你和Wendy相親相愛的那個時候!」見Dipper依舊茫然,她下了一記狠藥:「奪走你初吻的那個!」

Dipper:「……」

意識空間裏傳來噴水聲,三秒後響起爆笑。

Dipper捂臉。

「好吧好吧我想起來了,不過我那個不是初吻!不是,」他發現自己越描越黑,「我那個是人工呼吸!」

Bill笑的身上的磚都在自由旋轉。

Mabel嘟嚷着什麽「明明就是接吻」,他只當沒聽見。

「你要不要打開瓶子看看來信?」他轉移話題。

Mabel果然被轉移注意力。她興奮地拽開瓶塞。

「你說會不會是美男魚想跟我複合?『啊——Mabel,我發現我還是愛你的——』這種。」

「……別想了不會的,你清醒一點好嗎。」

「Dipper,我親愛的弟弟,人要學會心懷希望——我念了啊。」

她清清嗓子。

「『親愛的Mabel,我懷着沉重的心情告訴你,』目前還不錯,『我要結婚了了了了了了』?!」

「我就知道是這樣。」

「你先閉嘴。『為了避免海下世界的內戰,我要和海牛公主聯姻』……」

Dipper捂住耳朵。

Mabel發出慘叫。

「不!!!!!!!!!」Mabel顫抖着舉起美男魚寄來的照片,她聲音哽咽,「怎麽會這樣……明明是我先的……動心也好,接吻也好,明明是我先的……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而且,而且海牛公主還是這麽美麗!」

Dipper:「……」

Dipper:【Bill我問你個問題。】

Bill:【什麽問題?】

Dipper:【以惡魔的眼光來看,海牛公主美嗎?】

【你瞎了嗎?這東西怎麽看都只有肉多這一個優點吧。】

Dipper試着安慰姐姐。

「你會忘了他的,Mabel。」

「你不明白,Dipper,」Mabel攤開她帶來的書,「我為我的夏日戀情做了本剪貼簿。但是你看看我的戀情都是些什麽?」

她指給Dipper看。

「小矮人、神經病、戀物癖……再加上這個。」她把美男魚寄來的照片也放進剪貼簿。

Dipper摸了摸姐姐的頭發以示安慰。

「話說你有線索了嗎,關于日志作者?」Mabel合上剪貼簿。

Dipper差點脫口而出「不就是Ford叔公嗎」,幸好最後一刻他撿回了自己的理智。Dipper把話咽了回去,否定道:

「……沒有。」

「別喪氣,Dipper,」Mabel拿着瓶子給弟弟打氣,「我們的假期還很長,我相信你可以……嘿,Dipper,快看!」

「看什麽?」

「透過瓶底,像我一樣,看這裏!」

Dipper接過瓶子,學着他姐姐的姿勢看向電腦。

「放大鏡原理……等等?」

金屬銘牌上原來有字,如果不是Mabel他可能一直都不會發現。

「McGucket……實驗室?」

Dipper坐在車上心情複雜。

他當然知道McGucket不是日志作者。McGucket老頭子是位非常值得尊敬的老發明家,他記得之前老人瘋瘋癫癫,後來才恢複正常,并且買下了重力泉最豪華的房子,最後和兒子安度晚年。

老McGucket沒有被卷入第二次「湮滅之日」,他在災難到來的兩年前離世。這對Dipper來說大概是為數不多的能讓他感到欣慰的消息。

而且在兩位叔公離開重力泉後,McGucket就成了Dipper的校外輔導老師。老人也是個理工天才,還是動手能力極強的那種,Dipper在聯系不上Ford叔公的時候就會咨詢McGucket。老人也熱衷給他解答問題。

Dipper一直以為老McGucket在他的大房子裏享受……現在他坐在開往垃圾場的路上一臉懵逼。

「……我們這是去哪?」

「找McGucket啊,」Mabel探過頭,「你這幾天怎麽了?感覺渾渾噩噩的。」

通宵四十八小時依然可以上臺演講的Professor Pines:「……」這還是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被別人說渾渾噩噩。

他揉揉眉心。

「……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太好。」

Wendy從副駕駛探過半個身子。

「等找到日志的作者,你就可以放下心,好好睡一覺了。」

不,完全不會好嗎。真正的日志作者還在別的宇宙飄着呢。

看樣子是他記錯了時間,Dipper想,這時候McGucket還沒恢複正常,依舊是那個瘋子……

「上帝啊。」

他喃喃自語。

McGucket的生活環境比Dipper想象中糟的多。老人的房屋是用一些板房的碎片随随便便拼起來的,一點也不保暖,四處漏風。兩個青少年正拿着噴漆在McGucket的牆上塗鴉。

【McSuckit,想法不錯,我喜歡這個。】

McGucket沖出來罵那幾個惡作劇的男孩。他看起來非常生氣,揮舞着樹枝,罵男孩們「無家可歸」「恬不知恥」。但是他說着說着低下頭。

「他們說的沒錯……我是麥戈邋遢。」

Dipper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男孩們逃走的方向。他往後退了幾步,讓自己站在人群最後。

然後他打了個響指。

遠方傳來尖叫,其中還夾雜着求救聲。聽起來像是撞倒了馬蜂窩。

「……是我聽錯了嗎?」Soos眨眨眼睛,「我怎麽覺得像剛才那些塗鴉男孩的聲音?」

「我也這麽覺得,」Wendy難以掩蓋自己語氣中的幸災樂禍,「聽起來像是倒了大黴。」

【Wow,你好像心情很差。】

【你想多了。】Dipper面無表情。

McGucket也被尖叫聲吓了一跳,他轉身,看見一行人站在門口。老人非常開心并且熱情地把他們帶進自己的破屋子。

【我的天……這家夥是睡在豬圈裏嗎?不不不不,Shooting Star養的豬都比他幹淨。】Bill把自己圈進防護服裏,【你什麽時候離開這?】

【聽着,Bill,McGucket是我的老師,我不可能把他丢在這不管。】

Bill發出一聲短促的、标志性嘲笑。

【在這個時空他可是什麽都沒教過你,McSuckit,哈。而且他教你的我有什麽不能教,Pine Tree,你難道想說一個人類比偉大的Bill Cipher聰明?】

Dipper忍無可忍。

【拜托你安靜點。我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了!】

Wendy從背包裏掏出日志,打斷McGucket的滔滔不絕。

「行了,夥計,別演戲了。你就是Dipper找了整整一個暑假的那個天才作者,把整個鎮子的怪事都寫進日志裏的那個。還有這東西,」她又掏出那個破破爛爛的筆記本電腦,遞給McGucket,「這也是你的。」

「我的?」McGucket看了一眼又推回去,「不,這不是我的,我不是什麽天才。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廢物。」

「但是筆記本上有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老人搖搖頭,看起來分外無助,「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記不清了。」

Wendy把日志攤開給McGucket看。她一頁一頁翻。

「真的記不清了?你再好好想想。」

「真的,我……」

Wendy翻到畫有眼睛的一頁,那只眼睛上打着血紅的叉。McGucket大驚失色,他跳起來,尖叫着向後退。

「盲,盲眼結社!」

「什……」

「他們對我的思想做了手腳!」

Dipper一愣。

「誰做的?」

老頭瘋的快冷靜的也快。

「我不記得了……」

Dipper:「……」

他深呼吸,抑制住自己打人的沖動。

Wendy則比較冷靜。

「好好想想,夥計,」她說,「目前你記得最早的事是什麽?」

McGucket想了想,從牆上扯下張報紙。

「應該是這個。」

報紙上寫着:博物館發現迷失老人。

這個鐘頭博物館早就關門了,Wendy伸手,把Mabel從窗戶外拉進來。Dipper告訴衆人要擦亮雙眼,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角落,然後一馬當先開始地毯式搜查。

「……Mabel,你還好嗎?」Wendy攔下Mabel,「你剛剛路過一只貓咪卻沒有摸它。」

「嗯……我很好,」看着Wendy的雙眼,她改了口,「好吧,不是很好,非常不好。」

Mabel和Wendy在隊伍最後慢悠悠地走。

「Wendy,你有沒有覺得Dipper……怪怪的?」

Wendy笑出聲。

「說實話,Mabel,我覺得Dipper一直有點……怪。我并不是諷刺他,他是個挺好的朋友。」

「我知道Dipper一直是個有點怪的書呆子,喜歡拽詞,沉迷書本,總是裝的像個大人;」她在博物館公告欄前停下,上面貼着金發指偶師的海報,「但是Wendy,不管他怎麽怪,他都沒有給過我疏離感。」

「Wendy,你知道嗎,在……」

Soos突然大喊一聲,Mabel的話被打斷。

「夥計們!看!」

女孩們看向Soos手指的方向。一個黑影正往博物館深處狂奔。

衆人二話不說追了上去。

黑影速度極快,衆人追過去的時候早就沒了對方的影子。他們打量這間房間——很明顯這是個特殊藏品保管室,滿屋子都是眼球狀的文物,讓人感覺格外不舒服。

不包括Bill。

McGucket看了一圈,疑惑地問:「他去哪兒了?」

這也是他們的心聲。

黑影去哪了?

保管室不大,五個人站在這兒剛剛好。只有一道門,就是他們追進來的這扇;也沒有窗戶。按照常理來看,黑影應該正好被堵在房間裏才是。

Dipper放松神經,與惡魔融合而強化的感官試着捕捉空氣裏每一絲不同尋常。他聽到了Soos走路的聲音、木柴燃燒的噼啪聲、還有極其微小的風聲……

他轉身,在壁爐前彎腰。

沒錯,是風聲。那種風穿過細小縫隙、特有的嗚嗚聲。

壁爐後有通道,黑影應該是從這裏跑走了。他們跟蹤的速度很快,黑影能在這種追蹤速度下逃走說明機關應該在顯眼的位置,而且是擡手就能碰到的高度。

Dipper環視周圍。

眼睛、眼球、視線……視線?

他注意到這些眼睛基本上都是看着一個方向走,最後相交到一點。

「讓一下,McGucket。」

他把手放到那塊擁有和日志一模一樣花紋的殘片上,摁下去。

如Dipper所料,壁爐後別有洞天。一道長長的階梯直至地底。

「哇哦,太酷了,」Wendy握拳,「這簡直就像某些小說裏的秘密地下室一樣,裏面堆滿了寶藏!」

「我們一定要悄悄進入!」McGucket說,「到時候有危險我會發出信號!」說着他像拍球一樣拍打着身體各個部位,非常有節奏感。

然而隊友一臉「你tm在說什麽」。

【郊狼要來搶我們的牛雜碎了。】Bill好心翻譯。

【……這跟郊狼有什麽關系,不對,這跟牛雜碎有什麽關系?】

Dipper翻了個白眼——他都想數他回到重力泉後翻了多少個白眼。然後身先士卒,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所幸周圍安了火把,不用擔心踩空。

樓梯盡頭用紅色天鵝絨布遮擋,後面傳來念咒一樣的聲音。Dipper看起來沒有絲毫緊張感,他甚至還回頭扶了Mabel一把。

如果問為什麽的話,大概是因為……他完全沒有上次面對Giffany那種感覺。

那種特殊的感覺Dipper命名為「警鐘」,如果「警鐘」沒有響,那說明對面要麽是人類要麽是菜到摳腳的超自然生物,哪個都不需要慌張。現在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他悄悄扒開一條縫。六個身穿紅色長袍的男人圍着一個寶箱念着什麽,他們頭戴兜帽,上面畫着一個「盲眼結社」标志。

雖然場面很有神秘感,但是Dipper怎麽覺得這幫人的打扮怎麽那麽像他學生口中的那個什麽,FFF團?

【FFF團?那是什麽?一個新的超自然社團嗎?】

【不是,是單身狗們鬧着玩的。】

六人把手放在寶箱上,他們念下最後一個音節,又把手從上面移開。

「那麽,」一個人站了出來,「這次會議的主題是什麽?」

「這個女人!」

黑暗裏走出兩名紅袍人,他們推着一個女人,把她放到椅子上。其中一名摘下女人的頭套。

Mabel輕輕抽氣。

「Lazy Susan?」

他們把Lazy Susan綁好。看起來是首領的紅袍人問:

「你都看到了什麽?」

「呃,一群小小的,長着胡子的東西,在我的餐館門口……」

「好了好了,我們知道了,」紅袍首領打開寶箱,「你不會這樣太久了。」

紅袍首領背對着他們,暫時還看不清他拿出了什麽。其他紅袍人拽緊兜帽,似乎非常懼怕那東西。

場面十分緊張,哪怕Lazy Susan吐槽紅袍首領拿出來的東西像個電吹風也沒能緩解緊張的氣氛。連Bill都被感染了:

【這些白癡們不會真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吧,比如法老的手杖什麽的。】

Dipper用精神掃了下意識空間,無語地發現Bill在懶人沙發裏坐直,手裏抓着一大把爆米花,聚精會神地盯着大屏幕(裏面放映的就是Dipper所看見的東西,第一視角,宛如直播)。Bill現在那模樣簡直跟看泡沫劇看到高潮差不多。

紅袍首領拿出那東西,對Lazy Susan臉上射出藍色光束。

Dipper在回到重力泉後第一次變了臉色。

「Dipper?」Mabel低呼。

他捂住頭,額頭滴下冷汗。

「你還好嗎?Dipper?」

他咬緊牙關,卻輕輕推開Mabel想要扶他的手;他試着調整呼吸,等疼痛稍稍過去一點之後,對Mabel笑了笑。

Dipper臉上還流着汗。

「我沒事。」

剛剛那股疼痛不是他引起的。

是Bill。

幾乎在看到那東西的一瞬間Bill就從黃色變為紅色,他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緊接着疼痛傳遍全身,仿佛自己被攪碎,每一塊肉、每一絲神經都在哀嚎。

Dipper用了全身力氣才不讓自己摔倒。

那是Bill的疼痛。Dipper猜得到。那是Bill被記憶消除槍消除時的痛。

Dipper還在抽着涼氣,他後背幾乎被冷汗浸濕。

但是他沒有說話。

Bill也是。

那端紅袍首領和Lazy Susan的對話仍在繼續,不過都是些确認記憶有沒有清除的對話。确認Lazy Susan關于小矮人的記憶被洗掉之後,帶她來的紅袍人又把她帶走。

後面那幾個家夥正在就Lazy Susan的眼妝争吵,Dipper感覺十分心累。

紅袍首領說他會保存好Lazy Susan的記憶,然後打開記憶消除槍,從後面拿出她的記憶管。

「我們會把你的記憶保存在遺忘大廳裏。」

他在紅袍人的咒語聲中将記憶管放進傳輸管道,确認記憶管運輸成功後,首領宣布散會。

看樣子不是只有眼球保管室一個出口,紅袍人紛紛向同事們,一邊走向別處。不知是不是他們運氣好,沒有一個從他們這裏離去。Dipper松了口氣,能避免不必要的戰鬥自然是好的。

等人走光了,他撩開簾子,走到密室中間,

這間密室不小,從裝修風格來看,應該有些年頭了。但是Dipper并不在乎這是個什麽時期的建築,他直奔記憶消除槍。

Bill突然開口:【Pine Tree。】

【啊,我知道。】他握緊槍。

【這個東西,必須掌握在我們手裏。】

「你的記憶應該是被這個消除了,」Dipper拿着槍,轉身對McGucket說,他看起來毫無破綻,像每個關心老人的孩子一樣,「如果我們能找到盲眼結社把你的記憶藏到了哪,我們就能恢複你的記憶。」

他轉眼間就想好了辦法。

「Wendy,Mabel,你們兩個留在密室,确保穿着長袍的家夥不會回來,記憶消除槍就給你們自衛;Soos,你和我還有McGucket去找遺忘大廳。」

Soos剛想點頭,沒想到帽子被傳輸管道吸走。Dipper愣了兩秒,然後欣喜若狂。

「快!我們跟着帽子走!」

等男孩們都離開,兩個女孩子一個坐一個躺,非常沒有形象。她們繼續之前被打斷的話題。

Mabel躺在地上,用Wendy的帽子扣住臉。

「我真的不明白,Wendy,Dipper現在為什麽跟我這個樣子。」

Wendy攤手。

「你是不是有點想多了,Mabel?我覺得……Dipper和之前沒什麽兩樣。」

「他搬出去住了。」

「……拜托,Mabel,他只是搬去了樓下。而且你們兩個都十二歲了,他搬出去住并不是什麽大事。」

Mabel坐起來,她把帽子抱在懷裏。

「可是Wendy,你知道嗎,那間房是很久以前我和Dipper發現的。他原本有機會搬進去,但是他拒絕了。我理解他搬出去,但是,為什麽他要在拒絕這麽長時間後又改變了主意?」

Wendy摸摸下巴。

「嗯……也許是深思熟慮後還是覺得搬出去比較好吧。我覺得以Dipper的性格來看他完全能做到列一張表格,從房間這頭到那頭那麽長的那種,寫滿他能考慮到的所有因素,最後依據表格分析到底搬不搬出去。寫表格他能寫好久。」

Mabel躺回去。

「好吧好吧,你說服我了。但是美男魚怎麽回事?」

「那是什麽?」

Mabel垂死病中驚坐起。

「美男魚!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非常帥氣,我的初吻給了他!還有Dipper的。」

「……蛤?!Dipper?美男魚?!Dipper他他他是個Gay?!」

「呃,不是,」Mabel摸摸鼻子,給自己弟弟的性向打補丁,「人工呼吸,人工呼吸而已。」

Wendy看起來受到不小的沖擊。

Mabel試着跳過這個問題。

「總,總而言之,Wendy,一個人魚出現在你假期裏,你會不記得嗎?但是我今早找他分享美男魚寄給我的信,Dipper表現的很茫然,看起來完全不記得美男魚一樣。」

「……不,Mabel,如果我是Dipper,我可能會努力忘掉親過一個男人這件事,人工呼吸也一樣。」

Mabel見自己的觀點被Wendy一個個推翻,她不死心。

「那剛剛在車上,Dipper問去哪……」

Wendy哭笑不得。

「Dipper沒去過McGucket家,随口問一句很正常吧,Mabel。Dipper有時候喜歡刨根問底,你不是最了解他的嗎?」

Mabel完敗。

Wendy挪過去,攬住朋友的肩膀。

「我覺得你可能是太敏感了,夥計。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胡思亂想的?」

「……劇院那件事之後。」

Wendy知道那件事——Dipper被名為Bill的惡魔附身,差點就回不來。

「你可能是精神太緊繃了,」Wendy放柔語氣,「你可能是太自責、太緊張,過分擔心。」

「……這樣嗎?」

「嗯哼。我是這麽覺得的。」

Mabel張了張嘴,她覺得Wendy說的有道理。

其實還有件事她沒和少女說。

她覺得Dipper對尋找日志作者一事越來越不上心,以前他可以花費好幾天的時間在森林裏游蕩,根據日志的指示行動。但是現在他常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做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實驗。

也許就像Wendy說的,是她想多了呢。可能Dipper找到了一個新的方法,這種方法比在森林裏瞎跑效率要高也是有可能的。

Mabel給了朋友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說的很有道理,謝謝你,Wendy!」

在女孩子們聊小秘密的時候,Dipper他們正緊緊跟着帽子。那東西太快了,即使是惡魔的視力也只能勉強跟上。

……不行,Dipper咬着牙,這樣太慢了。不知道那些社員什麽時候就會回來,Mabel她們非常危險,雖然有記憶消除槍護身,但對方畢竟人多勢衆……

【Pine Tree!】

Dipper猛地清醒過來。Soos發現了他的異樣,友人回頭:

「怎麽了Dipper?」

「……沒什麽。」

他朝Soos笑了笑,努力将翅膀收回去。還好翅膀只鑽出一點點,正面完全看不見。要不是三角惡魔那一聲暴喝,他可能已經飛起來追帽子去了。

……該死的惡魔本能。

【……謝了Bill。】

惡魔往嘴裏塞了一枚爆米花。

【我可不做賠本的生意,你拿什麽感謝我?】

【好吧好吧,你這奸商。一次優先身體使用權。】

【這可是你說的。】

如果不是在奔跑途中Dipper真想摔他一對白眼。他動了動手指,将對面走廊的青銅展品扔到地上,吸引追兵注意力。然後心不在焉地回答Bill:

【當然。】

他們跟着帽子鑽進通道,順着傳送管道一路向下滑,最後來到遺忘大廳。

這是一間非常廣闊的大廳,不比Mabel她們在的那間小。只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更多,管道密密麻麻穿梭,顯得屋子非常擁擠。

「我們需要趕快找到McGucket的記憶。」但是……

Dipper揉了揉眉心。

記憶管太多了,遍地都是。他随便動動腳就能踢到它們。牆壁附近還有堆成小山的記憶管……老天。

【沒有什麽魔法能直接找到McGucket的記憶嗎……】他不抱任何希望地問。

【你把魔法當成什麽了,萬能許願機嗎?】

Dipper嘆氣。

他認命一般走到玻璃堆旁,和Soos他們一樣用手在裏面翻來翻去。男孩有些感慨,天知道他多久沒親自動手找東西了。回到過去後他基本上都是用魔法直接讓物品懸空,然後一個一個看過去。效率比翻找要高多了。

「Pacifica、Lazy Susan,哦這個是Robbie的。」Dipper把Robbie的記憶放到一邊,「這些家夥搞來這麽多記憶做什麽?搞不好全鎮子的人都被他們用那把槍射過。Soos,你找到McGucket的記憶了嗎?」

「抱歉夥計,沒有。」

Dipper更煩躁了。

突然McGucket大喊一聲,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看,夥計們! 我找到我的記憶了!Soos你的帽子也在這!」

Soos充分發揮成年人的優勢,幾步就把Dipper甩在身後。他一邊說着這不是很好嘛,一邊把帽子撿起來戴回去。McGucket嘿嘿笑,Dipper剛松口氣就驚恐地發現老頭正打算把記憶管從石像上取下來。

「喂,快住——」

晚了。幾乎是McGucket取下記憶管的同時警報就響個不停,紅光一閃一閃亮晶晶。

「糟了,」Dipper當機立斷,「McGucket拿好你的記憶,我們快逃!」

在這個時空,沒人能抓住惡魔。Dipper幾乎在現實生活裏演示一把神廟逃亡——還有狗屎運。在Soos看來他的朋友總能預料到危險,帶着他們在扭曲的走廊裏七拐八拐,每次都恰好躲過追兵。在Dipper不知道第幾個飛檐走壁順手用古董打暈社員後,Soos還是沒忍住。

「夥計,你不是個書呆子嗎?」

「嗯……要知道,」Dipper把青銅花瓶放回原位,「人在逆境中潛力是無限的。」

Soos撓了撓脖子。

「那為什麽我不行?」

Dipper看着他的體型沉默了一會,他選擇換一個話題。

「對了,我怎麽沒看見McGucket?」

兩個人對視了足足五秒。

「McGucket!」

社員拎着McGucket,把他和兩個女孩綁在一起。紅袍首領看了看門口,确認沒有人回來後問:

「胖子和孩子呢?」

那人搖搖頭。

「……算了,先把他們處理了。」紅袍首領往記憶消除槍裏輸入字母,「剩下兩個人好解決。」

Wendy試了幾次,沒能掙脫開。她可是暴脾氣,瞪着這群人:

「你們這群穿着浴袍的怪胎到底是什麽人!」

「我首先要澄清一下這不是浴袍,」紅袍首領解釋,「既然你們馬上要忘記這一切,告訴你們也無妨。」

随着紅袍首領的話音落地,身後那些社員紛紛摘下兜帽。她們一愣。

Wendy認識這些面孔——重力泉本來也不是一個大鎮子,翻來覆去就是那些住民。

「老天……Toby?Mr.Gleeful?還有…你是娶了啄木鳥的那人?」

紅袍首領也摘下兜帽。

「不錯,正是鎮上居民。你可能沒見過我,見過也不會記得我,我是Blind Ivan!我們就是盲眼結社!」

「你們這個盲眼結社到底是幹什麽的?」

「你還不明白嗎?」Ivan搖了搖手中的記憶消除槍,「這個鎮上有太多的超自然事件發生,為了讓他們活的幸福一些。我們盲眼結社誕生了——別問我創始人是誰,我早就想不起來了。我們利用這把創始人留下的消除槍為看到超自然事件的居民消除記憶,讓他們不受恐懼困擾。」

Mabel為他話語裏的得意感到震驚。

「……你難道要我們,不,要被消除記憶的人們感謝你們嗎?」

「有感謝是最好的,不過我們默默無聞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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