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星際之旅/The Trek Of Star (1)

Notes:

#內含暴力描寫注意

#有原創人物和自設出沒注意

Dipper推開大門就被瞎晃悠的鐳射燈和滿屋子的嗷嗷叫拍了一臉。拍的結結實實,拍的震耳欲聾。

他艱難推開群魔亂舞的男男女女,覺得自己好像只被流水線推着走的金槍魚罐頭。金槍魚最後在酒吧櫃臺前翻身上岸,他敲了敲桌面。

「一杯啤酒,謝謝。」

啤酒是好東西,不知道為什麽,每個宇宙都會有個無名的天才發明出酒精,這玩意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能風靡全宇宙。甭管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會喝上幾杯。

還有和酒精有關的相關企業,也在宇宙遍地開花。

搞得Dipper每次看見酒吧都有種回到地球的親切。

年輕的惡魔拄着臉,他有點煩躁。不然也不能選這麽吵的酒吧散心。他注視那些細碎的氣泡,靜靜等待它們上升,最後在杯口碎裂。

他暗暗撇嘴。

啧。

距離離開重力泉已經過去七個地球年份,他和Bill的關系沒有絲毫進展——別想歪,是指往好的那方面;甚至有更糟的跡象。

具體表現在他們可以幾天不相見不說話,每天只是住在一個房間一張床上。這還是Bill最開始要求的。然後呢?

然後過得非常潇灑,非常有個人空間。你寫你的宇宙多元論,我去我的夜店開趴。

生活作息規律的Professor Pines不止一次大半夜被同居人身上的煙味酒味香水味熏醒,他背對Bill Cipher睜着眼,靜靜聽聞那人鑽進來,然後Bill關上為自己預留的臺燈,對Dipper道句模糊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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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Dipper醒着。

好吧好吧,Dipper仰頭喝了口冰啤酒。Bill也算是個合格的旅伴,不是嗎?錢Bill出,旅游……不是,流放路線Bill定,酒店Bill選,每天活的很自由。他從來不過問Dipper行程,每天早出晚歸去浪。

「原諒我這一生放縱不羁愛自由。」那天Bill準備出門的時候這麽說,然後戴上帽子邁出左腿踏入幽浮車。

……他一個會飛的坐什麽車。

Dipper想,他是不應該有什麽不滿的。

「啧。」

手指撫摸杯壁。

可他就是不滿。

不滿需要什麽道理嗎?

不需要!

Dipper非常不爽,他覺得他和Bill簡直就像兩個不得不共逃亡的被放逐者。因為只有他們倆不被各宇宙承認,所以只能湊合搭夥。

湊合。

沒錯是湊合。

Dipper越想越氣。

他一掀冰啤酒,低溫直沖額葉,又疼又清醒。末了惡魔一摔杯子,酒沫飛濺出杯。

「操你的Bill。」

正當年輕人氣的腦殼痛的時候,有人輕輕敲了敲他的肩膀。

女人——不,應該說是女性怪物;漂亮到逼人的女性怪物在他旁邊坐下,她相當自來熟,一看這個動作平時沒少做。塗着玫瑰的指縫間夾着煙草,她低頭,又一擡頭,将煙圈吐出去。她是人面鳥妖,人類的上半身鳥類的下半身;羽毛做的長裙領口開到肚臍,露出豐滿的胸部。

她向後甩了下自己的紅發,過于豐滿的胸部随着這個動作顫了顫。她夾着煙,勾起紅唇,對Dipper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嘿,帥哥,一個人嗎?」

這要是在平時Dipper早就為自己的豔遇敲鑼打鼓熱淚盈眶,然後把這事在所有社交軟件上都說一遍,勢要傳遍宇宙角落。

但他現在沒那個心情。

Dipper側身,躲開鳥妖伸過來的手。

「抱歉,女士。不過我有自己的事。」

Siren吃吃地笑。

她并沒有搭理Dipper如此明顯的逐客令,紅指甲搭在年輕惡魔的肩上;女妖靠近Dipper,探出分叉的舌,輕輕舔舐年輕人尖尖的耳朵。她的動作熟練極了,場面要多色氣有多色氣,人面鳥妖一直是勾人心魄的妖精。

可惜Siren遇上的是潔癖晚期患者。通往高速公路的車還沒來得及開就被人砸穿車門,順便連輪胎都拆了。

做下這項豐功偉績的潔癖晚期幾乎是感受到溫熱的瞬間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黑色爬上鞏膜,獠牙探出牙膛,指甲突然暴漲——

一杯雞尾酒突然敲在玻璃櫃臺。

酒保另一只手還放在背後,他低着頭。

「您的酒。」

Dipper的讀條被打斷,他愣了愣,女妖也是。Siren摸摸下巴,笑的風情萬種。

「哎呀,帥哥你是不是搞錯了,人家還沒點酒呢。」 她向櫃臺前傾,「還是說,你迫不及待了呢?」

「并沒有,女士;」酒保盡職盡責地擦着高腳杯,他半閉着眼,「這是我請你的。」

「诶呀?請人家?」女妖單手掩嘴,「雖然先生很帥,但不好意思,你不是人家喜歡的類型哦。」

酒保沉默,他放下高腳杯。玻璃和櫃臺相撞。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選擇換一個談情對象。」

他說到這睜開狹長的眼。酒保的眼睛是金色的,比黃金要淡,比紅金要深。他的瞳孔是橫線,幹幹脆脆的一道,好似把山羊的眼睛裝在人的臉上。

「畢竟我可沒有那麽大的勇氣,和惡魔調情。」

Siren愣了愣,她爆發出大笑。

「別逗了先生!惡魔早就絕跡了!除了那個『超時空犯罪幫』的老大還有誰自稱惡魔?那家夥不也是仗着沒人看過惡魔真容才自稱?真是笑死人了。」

她揩去第三只眼笑出的眼淚。

「你說是不是啊年輕的紳士?」

年輕的紳士仰頭幹杯。遠處舞臺燈光突然切換,他和玻璃吧臺被鍍上淺淡藍色;而背光那面卻更為深邃,五官掩埋在黑暗深處。

突然,衣物被泛着藍光的皮膜撕裂,黃金映照群魔。

女妖慢慢變了臉色。她的手慢慢撤離青年肩膀。

Siren慢慢地、無意識地後退一步。

他低低笑了。

然後他擡頭。年輕的惡魔撐着臉,手指繞着杯口畫圈。他半眯雙眼,惡魔模樣是笑着的,黃金在黑暗深處熠熠生輝,可瞳孔卻纖細如針,刺人比寒冬還疼還冷。

「是嗎?」

他笑着反問。

女妖幾乎是狼狽不堪地離開吧臺。她走時行色匆匆,皮質錢包因為用力過猛被指甲刮出幾道白痕;連那張明豔的臉都跟着扭曲。

哪裏還有剛剛占惡魔便宜的樣子。

Dipper踢在透明櫃臺上,他笑的連杯塔都在晃。這要是在平時早就吸引了無數看神經病的目光。但是現在是在夜店,Dipper還算不上合格的神經病。

Alcor想他真是感染了Bill的惡趣味。剛剛Siren的表情有意思極了,滿臉都寫着懵逼,某些角度扭曲堪比悲傷蛙,從頭到腳都戳爆Professor Pines的笑點。

Dipper感覺到空酒杯被人拿走,酒保為他換上調制好的那杯雞尾酒。Dipper這時候才仔細觀察這杯酒。利口杯裏是大團藍色和紫色,裏面夾雜着絢爛的銀色星點;杯口浮着細碎不規則的冰,最後夾了片藍檸檬做裝飾。

年輕的教授瞅了眼酒,他眼裏還有未散去的笑意。

「我不記得我有點啤酒以外的東西。」

「這本來就是請您的。」酒保欠了欠身,Dipper發現酒保身材真的很不錯,腰細腿長,甚至可能比自己還要高,「一個人面鳥妖還不配被我請客。」

Dipper将手放在玻璃杯壁,他晃了晃杯子。冰冷沿着掌心蔓延,冰塊和玻璃一起折射舞臺燈光。

「哇哦,」他沒有隐去惡魔特征,眉眼上挑的時候眼神冰冷又鋒利,「你剛剛對那位小姐可不是這麽嫌棄的态度。」

「先生,要知道開店沒有挑選顧客的權利。不過如果可以過濾顧客的話我倒是希望這種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蠢貨少一點,」酒保語氣平穩,仿佛讨論的是蟲子這種不值一提的東西,「畢竟我沒有收拾屍體的愛好。」

這是個怪物,Dipper想,還是個上級怪物。

只有怪物會對弱者用這麽冷漠的語氣。

「人形怪物?還真是少見。我以為怪物們都認為人形很弱。」說話的時候Dipper一彈玻璃,冰霜從擊打處開始蔓延。薄薄的冰花飛快爬滿利口杯。

Dipper這人有些膚淺,還有些看臉。異星他鄉遇見人形生物好感加5,幫忙擺脫女神經病好感加3,長得好看好感加8。

順帶一提滿分是10。

對方笑了笑,側頭的時候耳墜随着動作微微擺動。他的耳朵很尖,是和惡魔如出一轍的尖耳,紫色寶石耳墜很襯他。

「形态又不能決定全部。弱者始終是弱者,模樣變成『舊日支配者』也沒有用。您說不是嗎,惡魔先生?」

Dipper大笑。

他對酒保伸出手。

「Dipper Pines.」

「Tad Strange.」

Dipper喝了一口雞尾酒,那些裹着清甜氣息的冰冷氣泡從舌尖爬向鼻腔,它們喝起來像藍柑桂酒混合薄荷,加了點鹽和檸檬,還有那些Dipper品不出來但清爽的味道。

「這酒叫什麽名字?」

「光暈。」

Dipper愣了愣。

「……Hallo?」

Tad閉着那雙山羊之眼,他聞言露出溫和的笑意。看起來溫柔又寧靜。

「H-A-L-O,不過,你要覺得是 『Hallo』也沒錯。」

他睜開眼。

「初次見面,惡魔先生。」

在Dipper離開酒吧後,有雙手爬上酒保的面頰。那雙手白皙素淨,是精心呵護過的手;指甲卻薄如蟬翼,長而鋒利。

女妖緊緊貼着Tad後背,貼的嚴絲合縫,胸前兩團豐盈擠壓着酒保。她沒臉沒皮,整個人沒骨頭似的倚着男人。蛇纏繞男人,吐出猩紅的信子。

「對人家就沒有好臉色,對好看的男孩子不光脾氣好,連酒都請。」

Tad卻理都不理她,滿臉寫着嫌棄。他直接把她伸過來的手拍了下去。

Siren抽了口氣,Tad這一下真是沒留半分情面,被拍的地方瞬間就變紅變腫。

「嘶——你神經病嗎Strange!」

Tad冷笑。

Siren聽見笑聲不由縮了縮脖子,馬上又裝作無事發生過她什麽也沒做,梗着脖子嘴硬。

「怎麽,我說錯了嗎Tad?」她嚷嚷,還有點對自己說對了的沾沾自喜,「你瞧你對你同謀的态度,再瞧你的對惡魔的殷勤模樣!Tad Flunky Strange,哈!」

Tad将玻璃杯放在櫃臺上。

剎那黑白色在世界蔓延,那些搖頭晃腦狂笑尖叫的生物被人按了靜止,連發絲都維持在飛揚的弧度。如果有人在外面的話會發現陷入黑白世界的只有酒吧,接觸不良的路燈依舊重複着一閃一滅。遠處霓虹閃爍,幽浮車呼嘯而過。

他睜開那雙山羊之眼。

Siren情不自禁地後退,她哆嗦的手碰掉了就近的酒杯。脆玻璃砸在地面,在Siren心尖四分五裂。

「Siren Bird,如果你再說那些沒品的廢話,我就把你的羽毛扒光然後扔進火山口。」

女妖情不自禁地抖了抖。羽毛跟着抖了抖。

「聽清楚了嗎?」

「我……我知道了,」她舔舔自己幹裂的嘴唇,像是表明決心一樣,大聲重複了一遍,「我知道了。」

Tad卻好像聽見了什麽好笑的笑話,酒保将額前的發絲都撸到腦後。他笑的溫文爾雅,山羊之瞳裏隐藏着血腥氣。

「不,你不知道,Siren小姐。」Tad聲音輕柔,可他咬字精準的讓人遍體生寒。那些冰冷的詞語仿佛鈍刃劃過女妖四肢,又痛又癢又冷。

「我親愛的Siren,你要是知道的話,你就不會那麽蠢的去勾引惡魔。停下,停下,我說停止辯解Siren小姐!好,現在你安靜了,聽我說。你不止一次去做這些自以為是的蠢事,仗着自己胸大臉好去做這種用下半身思考的事——」Tad拉長聲調。他從櫥櫃裏抽出把刀,女妖避無可避,最後整個人都被酒保逼至角落——

壽司刀,或者別的Siren叫不上來名字的刀刃在她凹凸有致的肉體上慢慢移動。女妖吓得動也不敢動,Tad能感受到刀刃下肌肉的堅硬。

因為緊張而造成的肌肉緊繃。

「蠢、斃、了。」

他一下一下用刀背拍打她引以為傲的雙峰。

「在惡魔眼裏,我們算什麽呢?他們本來就可以變換外貌,你以為你的外表能迷住他?」Tad嗤笑,「別傻了。惡魔要是想,誰迷上誰還不一定。」

他将刀子扔進水池,水花濺起的剎那黑白解除。

「接下來聽我指揮,這一單成了夠我們吃二十年,聽懂了嗎母豬?」

Siren哭唧唧地揉胸點頭。

Tad取過圓頂禮帽,那些歇斯底裏還有神經質悉數被文明社會遮擋。他拽了拽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而起皺的襯衫。

「你剛剛給我們的『老板』喂飯了嗎?」

Siren嘴巴還有點被不利索,說話結結巴巴的。

「喂,喂了,但是……」

「不吃是嗎?」他嘆了口氣,Tad容貌生的好,做起這個動作來确實有種悲天憫人。Tad按下水池後的按鈕,機關聲音被遠處舞池的嘈雜掩蓋,酒櫃下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酒保揮手點燃火焰,黃色的火苗安靜舔舐他的手掌。他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走下臺階。

臺階最下端躺着一個人。他的四肢被捆綁的嚴嚴實實,連嘴巴都被堵住;那人衣服上沾滿穢物,他就是臭味的源頭。

Tad在那人身前半蹲,他毫不在意被捆綁者那要将他生吞活剝的恨意,拉下那人口中的布條。

「聽說老板你不吃飯?這可不行,」年輕人嘆氣,聽起來倒有幾分真心實意,「畢竟我本意只是想借酒吧一段時間,而不是餓死老板你。」

那人諷刺地笑了,他對他吐了口唾沫作為回應。估計是沒得到很好照料的緣故,老板的嗓音嘶啞的好像礫石滾過沙漠。

「滾吧,僞善者。我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雇了你和那個賤人,然後讓你們把我的半生心血變成走私的賊窩!」他喘着氣,「現在又是哪個可憐人要被你們禍害了?」

Tad一直彬彬有禮的聽着。等老板說完,他才笑着、慢吞吞地開口:

「這個就不勞您費心了,老板。」山羊之眼微彎,瞳孔和眼睑共同化作弧線。Tad Strange笑着、慢吞吞地說:

「我可是遇上了寶物。比你的酒吧要值錢的多的寶物。」

老板嗤笑。

「就你這混血的雜種,也能分辨出寶物?」

Tad聽完這句話突然暴起,仿佛被毒針紮進痛處;那些風度翩翩的表象驟然炸裂,露出面具下掙紮扭曲的面孔。他手上力道加重,脆響和悶哼同時響起。

他松開鉗住老板的手,另一只手不緊不慢地将布條塞回去。似乎是怕塞的不夠緊,他又用食指将布條往老板舌根壓了幾下。

「您多慮了,」那些黑暗晦澀的情緒沉甸甸壓在他眼底,它們彙聚成型,風暴将至。

「畢竟,我對『惡魔』,再熟悉不過。」

「你去哪了?」

Dipper回來聽見Bill這麽一句。

年輕的惡魔瞄了眼鐘,時針指向「2」的位置。Dipper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随便将外套挂在門口。

「酒吧。」

他甩掉皮鞋的時候聽見Bill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Dipper解領帶的手一頓。他在Bill看不見的地方不耐煩地咋舌,又把領帶結推了回去。

「怎麽,」他的語氣聽起來沒什麽太大波動,「不适應?」

Bill早就換上了睡衣,正在壁爐前看書,估計回來的時間不短。聽到問話後他往後翻了一頁。

「沒有的事,」Bill把頭發往耳後攏,他頭發全放了下來,看起來有幾分慵懶和愛答不理,「翅膀長你身上你想往哪飛往哪飛,我可管不着。」

Dipper冷冷地說:「你書拿反了。」

Bill:「……」

金發惡魔非常冷靜、非常淡定地把書正回來。

Dipper翻了個白眼,這次不背着Bill了——他光着腳踩在地毯上,去櫥櫃附近給自己還有Bill倒了一大杯檸檬水。

畢竟人喝完酒後總容易渴,想想這壺水還是自己給Bill常備的呢,沒想到今天自己用……

Dipper:「……」

他砸吧下嘴。

「……這水怎麽有點鹹?」

Bill拿起「檸檬水」喝了一口。

「哦,我往裏加了氯化鈉。」

Dipper Pines:「……」

那不就是,鹽嗎?

Dipper深吸口氣,然後以閃電之勢把一大杯海鹽檸檬水全潑在Bill身上。非常果斷,一點沒留。

Bill·渾身是水·水有點鹹·還有點酸·Cipher:「……」

Alcor把水杯重重砸在實木茶幾上。

「這日子沒法過了。」年輕的惡魔說。

Kate是一名高級公寓管理人員。

俗稱前臺。

她咽了咽口水,盯着終端裏那一排拉到手酸的投訴消息,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本來這麽晚她只用摸魚就行,結果沒想到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再然後終端震個沒完,全是投訴消息。各路人馬樓上樓下紛紛指責十三樓不知道在搞啥,大半夜不睡覺玩爆炸。要知道在這間公寓住的十個有九個半是她惹不起的大佬,剩下半個是大佬們的儲備糧。她一個低級怪物別說去處理投訴了,每次信息錄入都心驚膽戰。要不是勝在天生一張面癱臉,看不出忐忑不安,她可能連前臺工作都沒得。

公寓每層都大的很,一般一層只有一間房。這是專門為這些高級怪物提供的貴賓待遇,相應的花費也不菲。十三樓的住戶Kate在錄入的時候匆匆忙忙掃過一眼,只記得是兩名彬彬有禮的人形怪物。

這年頭人形怪物都有這麽強的破壞力了嗎?

她在心中吐槽,等了會屋裏面沒有動靜。她又敲了敲。

「您好?剛剛收到投訴您的房間傳來爆炸聲,沒有——」

她剩下半截話吞在喉嚨裏。

開門的金發男人上半身只披了件浴袍,胸膛和腹肌的曲線都十分顯眼。他頭發有些亂,劉海堪堪遮住左側面頰。

一股風流人渣味。

但是,帥啊。

「您好?啊不好意思,為您工作造成的不便我們深表歉意。」他從門後的衣服兜裏掏出張卡,「這是賠償和給您的小費。」

啊,更人渣了呢。她在心裏想,看這掏卡的動作多熟練。

「先生,我不知道您是在做床上運動還是在做搏擊運動,都請您控制下,畢竟我們的酒店是幾千層高的。還有如果您控制不住的話我們在地下一層設有戰鬥場,可以讓您釋放您……」Kate臉頰抖了抖,憋出後面幾個字,「過剩的鬥毆欲望。」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你說的很有道理。」金發男人笑聲十分沒品,好像自帶電音,「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去地下解決我的鬥毆欲……」

Kate好像看見什麽光芒在男人指尖閃過。之所以不确定,是因為有只手抓住了金發男人停在半空的手。她看見笑容從金發男人臉上消失,另一個人從後面擠出來。

他長了張還算英俊的臉,不過和金發男人一比就顯得有些平淡無奇。

「我們知道了。你沒事的話就先走吧。」

然後那個「平淡無奇」的棕發青年将金發男人拽了回去,順便用翅膀掃上門。

Kate滿臉懵逼。

幾秒後,她聽見有什麽東西撞在門上,撞得很是響亮。牆角的白瓷瓶負隅頑抗,最後還是輸給了地心引力,壯烈犧牲。

她心說我這工作十有八九是做不下去了。

Kate決定給好友打電話吐苦水。死也要做個八卦鬼。

「喂,Siren嗎?我和你說我們酒店十三樓住了兩個神經病……」

Dipper的手還舉着。

數支點着火焰的佩劍在他身前身後,它們将Bill逼得退無可退。

Bill還是笑嘻嘻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被利刃指着的恐懼。他沒骨頭似的倚靠門板,舔了舔嘴唇。

「我說Pine Tree,你這麽嚴陣以待可就不好玩了。」

窗戶早就不翼而飛,這顆星球的夜晚有些冷,風灌滿耳朵。Dipper站在風裏,年輕的惡魔對Bill這句話沒什麽反應。他的聲音很冷,遠處幽浮車呼嘯而過,紙張在狂風中亂舞。

「你剛剛想對前臺動手,是嗎。」

Bill大笑。

他的笑聲一貫讓人敬謝不敏,這麽多年過去還是刺耳的緊。可收的時候也利落幹淨。

「你心裏不是很清楚嗎。」

他們兩個說話就是這樣。明明是反問句,偏要說成陳述的語氣。外人聽起來像是打啞謎,雲裏霧裏,卻無端覺得這對話難受的要命。

Dipper擰眉。

他理了理被風吹的皺皺巴巴的襯衫,揮手撤了攻勢。同時随着他這一揮手變化的還有爆炸現場,碎片沿着爆炸軌道倒退。當最後一塊玻璃回歸原位的時候,Bill打了一個響指。

像是鈴铛在耳旁用力震了那麽一下,悅耳又刺耳。那些裂痕閃過白光,随着「鈴聲」炸開。

擡頭就能看見屋內下雪的奇景,那些痕跡化作紛紛揚揚的光屑。但是「雪花」還沒等接觸到人體就先行消失。

Bill的手指拂過完好無損的家具。

「這叫什麽,年輕惡魔在線拼圖?」

Dipper:「……」

他回的沒好氣。

「叫大齡惡魔流放再就業,Bill Cipher加盟電焊工,月入八千不是夢。」

Bill:「……」

Bill覺得他得說點什麽,得吐槽。但槽點太過密集,不知道從哪裏先行吐起。

他見着Dipper拎着睡衣進了浴室,後知後覺自己光顧着打架,忘了正經事。

金發惡魔扒着門喊:

「等等Pine Tree你到底去哪了?給我報酒吧的名!」

回答他的是拍到臉上的領帶。

還有襯衫。

「Bill Cipher就他媽是一控制狂,上帝啊這個詞組是誰發明的,太機智了。」Dipper一掀玻璃杯,他唇邊有整整一圈啤酒沫,「後面那個詞說的真對,怪胎。他就一怪胎。Tad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Tad Strange一直在配合Dipper的語速有節奏地點頭,等Dipper問完這句話他還在點頭。幾秒後才反應過來Dipper剛剛問的是什麽。

他這次不按照節奏點了,這次點的很打樁。

Dipper翻了個白眼。

Tad給Dipper重新換了杯啤酒。

「最後你怎麽擺脫的Bill?」

Dipper聞言頓了下。他掀起眼皮,目光落在酒保英俊的……下半張臉。Tad的發型在某種程度上很一言難盡,紫色鍋蓋頭,單看發型真的醜,但是他頂着這個鍋蓋頭反倒莫名帥氣。

「當然是物理擺脫。只要我飛的夠快他就追不上我。說到這個……」

Dipper突然握住Tad沒來得及收回的手。

Tad:「?」

「還是Tad你比較體貼,」惡魔說的非常誠懇,稱得上聲淚俱下,「願意聽我唠叨,還願意請我喝酒。不會追着我問淩晨回酒店是去了哪,他是我媽嗎。」

Tad:「……」

Tad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應對Dipper突如其來的神經病。他想把手抽出來,試了試沒成功,只好讓Dipper繼續攥着。

「因為我們是朋友,Dipper,我能幫你的只有那麽多。」他說到這低頭笑了,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我想Bill只是單純的占有欲作祟,可以理解,他是你男朋友不是嗎?」

Dipper剛喝的酒全噴回了杯子裏,一滴都沒浪費。

Tad的表情就好像剛剛生吞了只蒼蠅。

Dipper整個身子都在抖,抖動的節奏迷之應和DJ,真不知道是咳的是笑的還是故意的。

「我的天……咳咳咳咳,Taddy,我覺得告訴你,咳,我和Billy可不是,咳,那麽親密的關系。」

Dipper透過朦胧的視線看見Tad聽到那聲親密的稱呼時嘴角微微下撇。動作幅度很小,卻還是被他抓到。

他不動聲色地抹去生理眼淚。

「話說Taddy,你的手怎麽這麽涼?」Alcor眨眨眼,笑的溫暖又沒心沒肺,「都快和我差不多一個溫度了。」

Tad将Dipper噴回去的那杯「啤酒」直接扔進下水道——連帶杯子一起。

他對Dipper笑笑。

「可能因為總是碰玻璃或者冰塊這種溫度較低物品的緣故吧。」

「啊,是嗎?原來是這樣啊。」

Dipper撐着臉,他說這話的時候燈光交換,由暖轉冷。Tad擡頭望去,年輕人明明是和煦的眉眼,笑容卻讓人生寒。

「說起來我有件事挺好奇的,Tad你的眼睛怎麽回事?」

他轉移話題。年輕人一手拿着新杯子,另一只手在酒保面前比比劃劃。

「喏,雖然我知道山羊——人類世界的一種動物——也是這樣的眼睛,但是真的看得見嗎?」

「當然。啊,Dipper難以理解是正常的。因為在我看來,你們惡魔的豎瞳也很難理解。說真的,你們這樣真的能抓住靠近地面的獵物嗎?」

「這個——」

「我們又不是只靠眼睛,蠢貨。」

Dipper聞聲扭曲了一張臉。

Bill Cipher邁開長腿,他左手銀制豹頭烏木杖,右手拿着剛進門摘下的高頂禮帽。Dipper抽抽鼻子,他以他惡魔的嗅覺打賭,這家夥絕對用了他那瓶有價無市的香水。

Bill伸手理了理領巾,Dipper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麥爾登呢大衣上。

他真的不會在這個和夏威夷氣溫差不多的星球中暑嗎?

「你好啊,酒保。」

Dipper将自己的臉埋進掌心。

Tad微微變了臉色。

他看了眼Dipper,又看了眼來人,不确定地說:「Bill Cipher先生?」

硬質皮鞋踏在玻璃地面,每一下都踏在Tad心頭。Bill并沒有擺出一張臭臉,正相反,他笑的非常親切,親切的像上門推銷保險。

「你來幹什麽?」

Dipper抹了把臉,問。

Bill在Dipper身邊坐下。

「我來喝酒啊。」

Dipper對天花板翻了個白眼。他本來想諷刺這家夥幾句,比如你可不屑來這地方,或者你是不是跟蹤我。不過最後還是把這些話吞了回去。

因為他可以在心裏罵。

Dipper面上笑嘻嘻心裏說什麽就不得而知了,他抹了把眼睛,轉頭對Tad說:

「再來一杯,記這家夥賬上。」

對此Bill不置可否。

「啤酒,謝謝。」

Tad将啤酒放在惡魔們面前。

「請用。」

Bill喝了一口,立刻露出嫌惡的表情。

「哦,蝾螈在上,這什麽東西,水嗎這麽淡?」

Dipper滿臉寫着「又來了」,他已經連白眼都不想翻。Tad一點也沒有被冒犯的意思,酒保将手負于身後,巍然不動的像棵樹。

「親愛的Bill先生,我已經用了我們店最好的啤酒招待您,麥芽汁含量我可以向您保證。您如果覺得還是淡,您可以換一家。」

言下之意就是我沒動手腳您再挑刺滾蛋。

Dipper低下頭,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

Bill的反應則是挑起一側眉毛。

「Well,我親愛的酒保先生,如果這就是您的待客态度,那我不得不向蝾螈祈禱希望您的店鋪盡快關掉。」

Tad給自己倒了杯水。

「如果都是Bill先生您這樣的顧客,那我還是趁早關店轉行的好。」

Dipper已經開始抖了。

「你這是在趕客?」

Tad氣定神閑。

「我這是在為自己的生命着想,畢竟多幾個您這樣的顧客我可能會直接氣到心肌梗塞。」

Dipper這次趴在桌子上。他松開握着酒杯的手,他怕灑。

Bill聽到這句話後并沒有發火,他只是笑笑。溫良的仿佛轉了性。

下一秒,火焰突然出現在他腳下,藍色的火焰舔舐着地面。惡魔火焰化作野獸,它們張開大嘴,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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