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衛文秀紅糖救婆婆
只見秋淼匆匆跑來,外褂都沒穿,俏臉漲的通紅,只說不好,卻勻不上氣來具體說說哪裏不好。
文秀趕忙站起來扶住她說:“別慌,喘口氣再說,到底出了什麽事?”
一面又吩咐白芷:“快給五小姐倒茶來。”
白芷趕快倒了一杯茶水,端給五小姐,說:“五小姐,你別着急,喝口水順順氣再說。”
秋淼把茶水推到一邊,瞧也沒瞧白芷一眼:“這是喝水的時候嗎?這會子還慢悠悠喝什麽茶!”
轉頭抓住文秀的手:“七嫂,娘她…她暈過去了!這該怎麽是好啊?你快跟我過去看看罷!”
文秀的爺爺衛景天是出了名的神醫,文秀是家裏獨女,爺爺對她從小寵愛有加。文秀懂歧黃之術,是她的祖父衛景天在她小時候手把手兒教的。
文秀還沒桌子高時,祖父就帶她上山采藥,認藥,嘗藥,教她藥性的寒涼溫熱。衛景天沒有孫子,唯獨有這一個孫女兒,又是百般聰明伶俐。衛景天一生學醫行醫的心血與心得,盡數傳授給了她。雖然一個女孩兒并不能開館行醫,但是自己的醫道總算是傳下去了哇。
當初梅家想把文秀娶進門,也是看中了文秀的本事。想着有她在,一則是為了成親沖喜,二則有她照顧七少爺飲食起居,平日裏開方熬藥,興許能把纏綿病榻多年的七少爺調理好了。
四夫人也是從來有些不足之證,隔三差五的犯頭疼,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也多虧文秀嫁入府中之後給她針灸加湯藥調理,這頭疼居然控制住了,只有情緒過于激動時才可能犯上一回。所以今天四太太暈倒,秋淼厚衣裳都沒披就跑來找文秀了。
文秀聽了便趕忙去卧房裏拿了藥箱,和秋淼一起去婆婆房裏。只見婆婆面色蒼白,嘴唇也不見血色,眉頭微蹙。文秀坐在婆婆床邊,伸手撘上婆婆的脈搏,只覺脈搏微弱虛浮。
婆婆平時裏就體虛,平日裏都好生伺候慣了的。今日秋淼和湯曉丹在衆人面前争吵,秋淼還被人掌了嘴。那楊儀春和湯曉丹看起來壓根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人前尚且如此,背地裏還不是李氏和毛氏在使壞,欺負自己唯一的兒子過世,家裏有人丁稀少。這倒好了,連小輩也不把她放在眼裏了,當着她的面就敢欺負她女兒。
後來看見文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唯一的寶貝兒子不僅沒在她的照料下有所好轉,反倒是早早的撒手西去。兒子不在本來對她就是致命的打擊,若是留下個一兒半女的,好歹也有些念想。可這文秀也實在是太不争氣了。
文秀走後,她左思右想,不僅悲從中來,再加上秋淼的婚事。自從退了唐公子的婚,近來也沒有合适的人家,眼見別人家十七八歲的女兒早已抱了孫子,湯曉丹又整天挺着肚子到處晃悠,她可真是命苦啊。
她越想越傷心,頭痛欲裂,胸口也一陣一陣的悸痛,一下竟沒了知覺。
文秀見她脈象虛弱,枕邊還有淚痕,想也是知道婆婆又憶起了傷心事,再加上從前就經常頭痛、胸口痛,今個又是到晌午了,因為老爺沒回來,連飯也沒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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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娘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秋淼在一旁急得不行。
“婆婆體弱是老毛病了,今天大概有些傷神,又沒有吃飯,便暈過去了。沒有大礙,你也不要太擔心了。等她醒來,給喂點紅糖水,再吃點滋補的粥,就恢複了。”
文秀一邊給秋淼解釋,一邊吩咐白芷,“白芷,你去沖點紅糖水先端過來,先給夫人喂下。”
“少奶奶,咱們那兒哪有什麽紅糖啊?你平時裏自己也不舍得多吃,好久才差遣我去買一次,最近例錢沒領,屋裏哪裏有還有的多餘的紅糖啊?少奶奶,咱屋的紅糖吃完幾個月啦。現在去買也來不及啊。”
白芷真是心裏發堵,看起來大戶人家的少奶奶,各種吃穿用度都是匮乏,竟也比不得尋常人家。
秋淼忙道:“娘這兒有。嫂子,你屋裏沒有紅糖、糕點什麽怎麽也不同我講,你知道我不愛吃糕點那些的,就是娘隔三差五給我拿一些,我放着也是給丫鬟們吃了。”
秋淼知道自從溪雲哥哥過世之後嫂子的日子并不好過,平日裏自己偶爾也聽到丫鬟婆子們說文秀命硬克夫,娘也不給她好臉色,但也沒想到日子竟清苦成這樣。
“白芷,你不管了。我讓林嬷嬷直接沖點拿過來就好。林嬷嬷,趕快充點紅糖水來給娘喂下。”秋淼吩咐完丫鬟嬷嬷,低頭關切的看着娘親,伸手試圖撫平她蹙起的眉頭。
正撫着,徐氏忽的咳了一下,竟是慢慢轉醒了。
“娘,你終于醒了!你這會感覺還好嗎?真是吓死女兒了。”秋淼見娘醒了,忍不住喜極而泣。
“娘,您現在感覺怎麽樣?我剛替你把了下脈,還是老毛病,今早急火攻心又沒吃早飯,這才暈了過去。您先喝了紅糖水,我想辦法給您做點吃的吧,不然身體真是熬不住。”文秀看婆婆醒了,也趕忙過去接過林嬷嬷端來的那小盅紅糖水。
“哼,我怎麽樣?反正一時半會死不了。你們放心好了。”
文秀見徐氏只是在說氣話,也沒有反對,便先将紅糖水放在一邊,扶徐氏先靠坐起來,又在她背後舒服地墊入一個絲絨軟枕,這才盛了一小勺試好溫度才喂徐氏喝下。徐氏沒有言語,卻也緩緩喝下。一小盅紅糖水入肚,徐氏面色緩和了許多,卻仍顯羸弱。
“秋淼,你在這裏照顧着娘,我和白芷去給娘拿點滋補的清粥來吃。老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我害怕娘餓壞了身體。”文秀打定主意,準備給婆婆端碗粥來,不能就看她這麽餓着,點心那些吃食又不适合她現在這樣體虛的人吃。
“嫂嫂,可是不是老爺沒回來之前不許開夥嗎?”秋淼面有愁容,一方面擔心娘的身體,一方面又不想因為這些小事和湯曉丹、楊儀春結仇。
這兩人整日裏看他們家人丁稀薄,便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平日裏更是喜歡抓小辮子,挑刺。就是自己和嫂子今早些許晚會來會,便讓那湯曉丹抓住這事好生做了一次文章,這若是擅自開火又被發現,偏知道她們那兩張嘴會如何胡說。
又定是要說到老夫人那裏去。
“我小砂鍋裏溫着些粥呢。”文秀雖然自己心裏也在忐忑,卻還是寬慰着秋淼:“放心好啦,哪有那麽趕巧的事呢,況且眼下還是娘的身體要緊,就是老爺知道了,也會體諒的。”
白芷将早上燒完水順便在砂鍋裏熬的紅棗黃芪小豆粥給徐氏端了一小碗過來,文秀伺候着婆婆将這一小碗粥慢慢吃下,本來喝了幾口紅糖水已經覺得頭沒那麽暈了,再小一碗滋補的粥吃下,已是臉色緩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