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軟禁照花院

話說文秀與秋淼都被鎖在聽雨軒中,徐氏自前日犯了頭暈病起,也一直不曾有起色。文秀忙将徐氏扶到自己的床上,将自己的棉被都給她蓋了,徐氏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清醒時嘴裏也只是哼哼唧唧的說些胡話。

秋淼見自己的娘病成這樣,自然心急如焚。扯着文秀道:“娘病成這樣,可怎麽辦才好?”

說着眼裏就掉下淚來。

文秀忙取出帕子給她拭淚,說:“你先別着急。如今我們在這裏,也出不去。我藥箱兒裏的藥是不全的,眼下也沒法開方子給婆婆吃。我想着先給她弄些吃的,等元氣足一些,我找那銀針出來給她針灸上幾回,興許能好些。你覺得怎麽樣?”

秋淼心裏正沒個主意,聽文秀這麽說了,連忙點頭稱是。

見秋淼破涕為笑,文秀才去聽雨軒的小廚房裏清點白芷領回來的東西。廚房的大缸裏,倒還有半缸清水,吃水烹茶倒不是問題。肉類只有些棒骨之類,本應該有的雞鴨之類,一應俱無。想給徐氏炖一些補湯之類也是無法了。

其餘是一筐菜蔬,大半都不新鮮了。那些葉菜都已經發黃枯萎了。還有些胡瓜,茄子,葫蘆,冬瓜之類的倒是還可以吃得的。還有白芷領回來的一盒小米,一盒大米,居然都是去年的陳米。

文秀忙将自己平日裏用的米盒子敞開,那些米還是之前她叫白芷上街買的,裏面約莫只有一捧之數了,倒是精光潔白的新米。雜糧盒子裏,倒還有一些綠豆,黃豆之類。

秋淼跟着文秀來了,瞧見文秀廚房裏的光景。說:“嫂子,這就是白芷領回來的東西?這幫下人,居然明目張膽的欺負起你這做主子的來了!若要叫我瞧見他們,我要剝了他們的皮!”

文秀道:“此刻也不要說這個了。也不知道要在這院子裏被關到什麽時候。我們眼下就随遇而安吧。”

說着就将那些新米取出來,拿清水泡了。又去将棒骨上的肉刮下來,剁成肉糜,一會兒摻在米粥裏好做肉粥給徐氏滋補。

秋淼道:“嫂子,我幫你做點什麽呢?”

說着就要伸手拿刀去削那冬瓜的皮。她是世家小姐,從小哪裏下過廚房?說話間秋淼“唉喲”一聲,果然菜刀割到了手上,鮮紅的血珠兒立刻沁了出來。文秀忙扔下手裏的活計,過來瞧秋淼。

秋淼又是生氣,又是懊喪,将菜刀丢在案上。叫罵道:“可真是人倒黴時喝涼水都塞牙,如今一塊破鐵片子也欺負我!”

文秀忙說:“疼不疼,快随我來,給你上些藥粉。這些燒菜做飯的活計哪是一天裏就能學會的呢。”

說着将秋淼牽到堂屋裏坐下,取了藥箱出來給她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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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秋淼還在怄氣,于是道:“做飯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婆婆還病着,病床跟前離不了人,你就去守着她給她端茶倒水吧。”

秋淼方才說好,進屋照顧徐氏去了。

文秀這才回到廚房,一邊做飯,一遍還惦記着徐氏的病。徐氏這病是先從生氣而起,後來又受了驚吓,如今竟然昏沉不起。

是要早日服食一些安神定驚的藥物才好。可是自己藥箱裏并沒有這樣的藥,現在也無法出去買,該如何是好呢?

文秀将棒骨上的肉刮下來,拿小砂鍋熬了白粥,又放了一些能暖身的姜片,胡椒進去。然後将肉糜放進去攪了攪。,等肉糜都變色熟透,放鹽嘗了嘗鹹淡,覺得口味合适了,就再把預先寫好的胡瓜丁放進去。又在粥面上滴了一滴胡麻油。

剩下的棒骨,文秀就索性放上蔥姜裝在一個大鍋裏直接煮了。水開後撇去浮沫,就在竈上用大火燒着。

文秀身手麻利,一會兒添柴加火,一會兒起身烹調。大骨湯炖好後,文秀就将冬瓜削掉外皮,去掉種子跟白瓤。切成大塊後,取一些棒骨湯一起炖煮,不多時後,冬瓜由白色變作透明。

文秀就将這些盛在大湯碗裏,連同三碗肉粥,一起放在木托盤裏,端去堂屋尋秋淼吃飯了。

秋淼出來,瞧見文秀不多時候已經做好了飯。不由喜笑顏開,忙坐在桌前,端着一碗粥吃了起來。

邊吃邊道:“嫂子可真是好手藝,這等粗劣食材都能做的如此好吃。”

文秀笑道:“這也算不了什麽本事。眼下沒什麽食材,不過胡亂填飽肚子罷了。”

于是也端起一碗來吃,将留給徐氏那一碗用一個大碗蓋住保溫。文秀吃了幾口粥。道:“婆婆好些了麽?”

秋淼道:“還是老樣子,時醒時睡的。”

文秀道:“婆婆是吃了驚吓,若不吃些安神定驚的藥,怕是難以好轉。”

秋淼放下碗,急的又要哭,道:“這會子上哪裏去找安神定驚的藥去!”

文秀瞧她耳邊的珍珠耳環随着她的行動,叮當晃動。忽然想起來,珍珠粉就是一味安神定驚的好藥呢!

文秀道:“秋淼,你把珍珠耳環給我吧,我想到法子救治婆婆了。”

秋淼奇道:“你有什麽法子?”

文秀微笑:“你先把珍珠耳環給我,倒不用兩只,一只就好了。”

秋淼依言摘下耳環交給文秀。文秀就去房裏找搗藥的銅臼子跟銅杵出來。一杵下去,珍珠碎成幾瓣。

秋淼在一旁心疼道:“嫂子,你要做什麽?我這對珍珠耳環,在市面上五百兩銀子也買不着。”

文秀道:“我知道你這珠兒是寶貝,可如今為了救婆婆,也只得這樣做了。”

說着又一杵一杵得搗下去。珍珠漸漸的碎了,到最後,碎的跟面粉一樣,文秀方才滿意收手。說:“如此便使得了。”

文秀用小銀勺子,将銅臼子裏的珍珠末刮出來,倒在一只小盅裏。又去燒了一小壺水,倒在小碗裏涼成溫的。

文秀秋淼兩人,端着東西到卧房裏,秋淼将徐氏扶起來,文秀用小勺子将珍珠末送到徐氏口中,又用溫水給送下去。

待徐氏喝下之後。文秀将自己的銀針取來,在徐氏的“百會”,“風池”,“四神聰”等穴位上各下了一針。又将燒紅的炭擱進暖手籠子裏,放在徐氏手腳邊給她暖着手腳。

一柱香過後,文秀輕輕将銀針取了下來。徐氏雖然未曾醒轉,呼吸跟脈搏倒是明顯平穩了許多,秋淼也很高興,在徐氏床前守着。文秀去收拾了碗碟,洗擦幹淨之後。又去爐子上燒熱水,徐氏昏迷許久,醒來必然口渴,若是等她醒來再燒水,滾燙的也喝不下口。

又過了半個時辰,徐氏悠悠醒轉,睜開眼睛問秋淼:“我此刻卻在哪裏?這不是我的屋子。”

秋淼高興叫道:“嫂子,娘醒啦!”又忙對徐氏說:“娘,這是嫂子的卧房,多虧了嫂子,又是給你紮針,又是給你喂藥,方才把你救醒了。”

文秀聞言端着粥碗和溫水過來,徐氏先喝了些溫水。她經過這一番病倒又醒來,知道文秀給自己施針治療,又床前屋後的照顧,不禁看文秀的眼神也柔軟了些,但是心裏還總是有幾分不舒服,想起文秀那日同那陌生男人說話時表情似乎是頗親厚。秋淼拿着小勺将粥一點點服侍徐氏喝了。徐氏雖然蘇醒,身體仍然羸弱,心裏又藏着心事。于是喝完粥後,借口在在床上閉目養神。秋淼跟文秀便去堂屋,兩人坐在桌前,各懷心事,瞧着門外屋檐上露出的一小片天空,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從這小小的聽雨軒裏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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