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節上完課,李澄澄回到辦公室
忽然開口,盯着父親。
白玉森笑笑,盧豔玲是一輩子讓他愛讓他恨的女人,曾經他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裏,可是那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爸爸,你愛那個女人?”白潤澤追問。
白玉森目光一滞,拿着茶杯的手一抖,低頭不敢面對白潤澤咄咄逼人的眼神。
“爸爸,你舍得放手嗎?”白潤澤緩緩開口。作為兒子,他不想過多幹涉父母之間的敏感話題,但是他又必須幫助父母認清問題。
白玉森搖搖頭,卻有些惶惶地答道:“可是我已經做出了對不起你媽的事情,她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白潤澤揉揉眉頭:“爸爸,你要把事情如實地告訴我,這樣我才能說服媽,才能幫助你。”
原來,那個保姆張玉紅,前兩年死了丈夫,她就一個人在外打工,因為沒有什麽一技之長,只能做保姆、保潔員這樣的工作。一次,白玉森到醫院看望生病的同事,碰巧遇到在醫院做保潔員的張玉紅。因為兩人有過露水情緣,再見了面,白玉森不免有些尴尬,好在,張玉紅倒是一個爽快人,以前的事也沒有再提,問白玉森要了電話號碼,但是也沒有再聯系。
那是一個星期六早晨,張玉紅主動打了一個電話,說要請白玉森吃飯。
白玉森本來不想去,但是張玉紅說,那天是她的生日,在威城她也沒有什麽親人,自己孤零零地過生日有些孤單。白玉森便不好再推辭,買了一個生日蛋糕,就和張玉紅一起去了她的出租房。其實,白玉森也存了一些私心,因為畢竟張玉紅和他有過夫妻之實,在她身上,他真正體會到男女的魚水之歡,所以對這個女人他也不是一丁點感情都沒有。
張玉紅的房子在威城的郊區。等到兩人到了出租房的時候,張玉紅就開始忙活着做飯,到中午的時候,她已經做了一桌子的菜,
開飯的時候,張玉紅竟然端起酒杯,提前祝他生日快樂。确實幾天後,是白玉森的生日,當時他是真的被張玉紅感動了。當然,也是喝得多了一些,不知怎麽就頭腦發熱,就和張玉紅滾起了床單。
回來之後,張玉紅給他打過幾個電話,但是都被他忽略掉了。為此,白玉森非常忐忑,怕她找上門來,所以看見盧豔玲就覺着自己是罪人。
果不其然,張玉紅見白玉森不接自己的電話,便主動找了盧豔玲。等到盧豔玲把他和張玉紅吃生日蛋糕的照片放在他跟前的時候,白玉森這才知道事情敗露。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盧豔玲的态度,她沒哭沒鬧沒砸,卻把他的衣服裝進皮箱和他一起被推出了家門。
年輕的時候,白玉森也想過離婚的,但是兩人都在事業單位,離了婚對兩人的工作都有或多或少的影響,再加上孩子還小,便沒有真的付諸行動。白潤澤上大學之後,兩人更不用忌諱什麽,除了每天的早飯、晚飯兩人在一個飯桌上,幾乎沒有什麽交集,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後來,白潤澤結婚了,兩人關系才緩和了一些,畢竟在兒子兒媳面前不能當老的之間不能弄得太僵。
他和張玉紅是一個意外,主要責任也在他,如果說現在終于有個契機,可以離婚了,要解脫了,白玉森還真是不舍得,三十多年的夫妻,雖然沒有愛情,總歸還是有親情的。看着兒子遠去的背影,白玉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希望兒子能帶回來好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端木小魔女
小時候,在別人眼裏,端木萌甜是一個幸福快樂的小公主。家庭和睦,家境優越,爸爸端木志軍在威城的城建局任副局長,媽媽王飛蘭在威城的公安局任文職。
聰明、漂亮、可愛、乖巧,是機關大院裏的大人們對她一致的評價。那時候,家裏的阿姨領着她出去,她梳着兩個長長的黝黑的麻花辮,戴着大大的蝴蝶結,穿着漂亮的粉色小裙子,踩着紅色的小皮鞋,幹幹淨淨、清清爽爽,人見人愛。
她說話早,在別的孩子還只會依依呀呀,發出爸爸、媽媽這些音節的時候,她就能背出完整的唐詩;她的嘴特別甜,看見叔叔阿姨、爺爺奶奶會主動打招呼,她喜歡笑,一笑起來圓圓的臉蛋上是兩個深深的小酒窩。
而蕭厲覺知道,這一切都是表象,這個表面看着文文靜靜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內心裏住着一個小惡魔。他親眼看到她趁着午睡的時候,從幼兒園的花壇裏捉了一只黑黑的小螞蟻放進一個小朋友的嘴裏,只因為那個小男孩揪了她的小辮。他還看到她躲在幼兒園的老師背後哭,老師發現後,她抹着眼淚可憐兮兮地說:“老師,我不怪小南,他不是故意罵我的。”而老師批評小南時,她明明在捂着嘴笑,他知道小南說另一個女孩唱歌比她好聽。發現他在看她,小魔女斂了笑容,但是在他從廁所裏出來的時候,小魔女揪着他的耳朵,粗着嗓子惡狠狠地說:“臭小子,不準和別人說,要不,我讓我外公把你抓起來,他可是公安局的大官。”
從那以後,每天早晨,在媽媽的自行車後面,蕭厲覺總是皺着小小的眉頭在告誡自己,一定不要得罪那個小女孩,一定要遠遠地躲着這個端木萌甜。
的确,那時的端木萌甜也是驕傲的小魔女,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外公外婆的小心肝兒,她認為自己就應該是人人都圍着她轉的小太陽。而那些小女孩就像灰姑娘的那些壞姐姐,而小男孩就是白雪公主身邊的小矮人。
所以,在幼兒園的三年,她根本不會注意到那個時時提放她、事事小心她的小男孩。
升小學前的前一天晚上,蕭厲覺沒有一點兒睡意,他數到一萬只羊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光着腳跑到爸爸媽媽的房間裏,帶着哭腔道:“爸爸媽媽,我不想和小魔女一個班。”
剛剛要進入狀态的蕭炎進夫婦被兒子吓了一大跳,郭秋芳将被子往上拽了拽:“覺覺,你做噩夢了嗎?沒事,沒事,這世界上沒有妖魔鬼怪,也沒有小魔女。”
蕭炎進則懊惱自己又忘記鎖上門,煩躁地撓撓頭發:“蕭厲覺,趕緊睡覺去,要不明天上學遲到了,老師要罰你站的。”
蕭厲覺聽了爸爸的話,更覺委屈,提了提小褲衩,紅着眼圈道:“媽媽,我想和你一起睡。”
郭秋芳一聽,有些心軟,不顧蕭炎進頻頻射過來的小眼神,安慰道:“覺覺,要不,你把你的枕頭被子拿過來。”
“謝謝媽媽。”蕭厲覺忍了很久的眼淚掉下兩滴。
第二天,呼呼大睡的蕭厲覺被媽媽叫起來的時候,驚奇地發現他還是睡在自己的小床上。
“覺覺,別發愣了,上學要晚了。”媽媽将手上的新衣服遞過來,是一套白色的短袖套裝,左胸上繡着他最喜歡的藍精靈。
滿懷心事的蕭厲覺慢吞吞地吃完早飯,喝了一杯牛奶,舔了舔嘴角的白沫,從出生起,他就沒斷過奶,是一個地道的小奶孩。或許是這個原因,他的皮膚是嫩嫩的、白白的,其實,蕭厲覺是個漂亮的小男孩,大大的亮亮的眼睛,長長的密密的睫毛,紅紅的薄薄的嘴唇,甚至比小女孩還要好看。
背上媽媽才買的變形金剛圖案的小書包,蕭厲覺臉上才有了一點笑容兒,這個書包是媽媽答應他上一年級給他買的禮物。
在實驗一小的大門外,他挺着小身板兒踏進校園,從今天起,他就是小學生了,是大孩子了。
蕭厲覺牽着媽媽的手,在學校宣傳欄前面擠來擠去終于擠進去,一個一個地看上面的名字,終于,媽媽找到了他的名字。
和媽媽擺擺手,蕭厲覺走進一年級一班的教室。
他首先看到講臺上站着一個一個歲數和媽媽差不多的女老師,笑容和藹,他緊張的心也慢慢的放松下來。
蕭厲覺朝老師笑了笑,小聲地有些腼腆地叫:“老師好,我叫蕭厲覺。”
教室裏亂哄哄的,滿眼都是興奮的小朋友,有些他認識,還有他在幾個他在幼兒園的朋友,還好,教室裏沒有那個小魔女,他才安下心來,坐過去,和他們打招呼。
等小朋友到齊了,和藹的劉老師拍拍手:“同學們,我們靜下來,好不好?”
“好——”同學們都坐得筆直,背着手齊聲喊道。
“接下來我們排排隊,找同桌好不好?”劉老師瞇起的眼睛像彎彎的彩虹。
“好——”稚嫩的聲音無比洪亮。
全班的同學按性別從矮到高排成兩排,拉着手一組一組往裏走。
蕭厲覺拉着女生軟軟的小手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笑着看了她一眼,只這一眼,他的笑容就僵在臉上。
小魔女倒沒有什麽異樣,将粉紅色的小書包放進桌洞,桌上擺着粉紅色的鉛筆盒,還有一本算數本,一本田字格。
蕭厲覺也慢慢地照着她的樣子做,然後正襟危坐。
小魔女斜他一眼,一把奪過他的本子,一字一頓地念道:“草萬覺(jiao)。”
念完之後,她看了看那三個字,又擡頭看看長得眉清目秀的新同桌,皺着眉疑惑道:“你怎麽姓草,你喜歡睡覺嗎?哈哈,真搞笑的名字。”她笑得時候,兩個酒窩更明顯。
看到她的笑容,蕭厲覺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她笑起來就像《聰明的藍精靈》裏的格格巫,但是他仍小聲地解釋道:“我叫蕭厲覺,覺醒的覺,不是睡覺的覺。”本子上的名字是昨天他一筆一劃寫上去的,他每天會練習一個小時的毛筆字,還有一個小時的硬筆書法,已經堅持了一年半的時間了。媽媽說,他的字方方正正,比以前好看多了。
他深深脖子瞥了瞥她本子上的名字,上面的四個字歪歪扭扭——端木萌甜。
原來她叫端木萌甜,是四個字,以前他只知道她叫萌萌,因為幼兒園的阿姨都喊她萌萌。
他身邊的人的名字都是兩個字三個字的,比如蕭炎進、郭秋芳、蕭厲覺;比如,他的外公郭林、他的好朋友于振。
不過,他知道,他的新同桌姓端木,因為,媽媽給他講過《三國演義》,裏面有一個神機妙算的軍師叫諸葛孔明姓諸葛,還有一個叫司馬懿的姓司馬。可是端木這個姓,他可從來沒有聽過。
聽起來像一塊呆呆的木頭,不過,蕭厲覺只能想一想,因為,他知道如果惹她不高興了,這個小魔女格格巫的外公會派人來抓他。
“喂,蕭厲覺,”小魔女背着手坐得直直的,眼睛盯着講臺上的劉老師,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你以前是哪個幼兒園的?”
聽了她的問話,他的心怦怦直跳,其實,他是高興地想跳起來。他白白擔心了好幾天,原來,這個小魔女她并不記得他。
他假裝沒聽見,媽媽說上課要認真聽講,不能和同學說話。
小魔女用穿着紅色小涼鞋的腳使勁踢了一下她的腿。
他頭也沒轉,忍着疼,沒有說話。
小魔女舉手向老師示意。
“端木萌甜同學,你有什麽事情嗎?”劉老師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
“老師,蕭厲覺同學和我說話,我不和他說,他用腳踢我。”小魔女說的一本正經。
劉老師仍是笑,只不過聲音裏多了一份嚴肅:“蕭厲覺同學,上課的時候要遵守課堂紀律,不能随便說話,還有,一定要團結同學,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老師要批評了。端木萌甜同學是班長,以身作則,值得表揚,大家要向她學習。”
“好,同學們,接着我們打開語文課本第一課……”
“老師,我……”蕭厲覺紅着臉小聲辯解。
又一腳,旁邊的小紅涼鞋踢過來,同時還贈了只有他倆能聽到的簡短的倆字:“閉嘴。”
我就是想說我叫蕭厲覺,覺醒的覺,不是睡覺的覺。翻開課本,蕭厲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終于知道什麽叫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是什麽意思了,不對,應該是惡人先告狀。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端木小仙女
那時中午是在學校吃飯,等別人都去學校的餐廳吃飯了,蕭厲覺從變形金剛書包裏拿出潔白的小手絹,擰開教室外面的水龍頭,就着細細的水流将小手絹沾濕了一個角,專心地擦着白襪子上的黑腳印子,可是那黑黑的腳印子一點兒不聽話,顏色是淺了一些,但是那黑色的一團越擦越大。
蕭厲覺皺着小眉頭無奈地搖搖頭,看來只能回家用洗衣粉才能解決了。他慢慢地來到餐廳,餐桌前坐滿了小同學。他來到買菜的窗口,裏面都是殘羹冷炙了,他指了指一個豆腐湯,又買了一個炒豆芽,端了一碗米飯找了牆角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于振哥哥總說學校的飯菜難吃,其實也沒那麽難吃,雖然趕不上媽媽做的,可是比起姐姐的手藝來,那真是好吃多了。
等到他吃完的時候,偌大的餐廳裏只有幾個稀稀落落的人影,他幫忙将餐桌上不知是誰落下的餐具收拾起來放到水槽裏走出了餐廳。
他在學校裏轉了一圈,學校裏的芙蓉樹開的正盛,一個一個粉色的小絨球像一個個點着蠟燭的小燈籠,仔細嗅一嗅,散發出甜甜的味道,在實驗一小的這半天學習生活蕭厲覺小朋友還是非常滿意的,這裏的環境很美,這裏的老師很和藹,這裏的午飯很美味,唯一不滿意的是他的同桌是小魔女,蕭厲覺又瞅了一眼白襪子上黑點子,然後擡起頭成45°角仰望了天空,九月的午後太陽火辣辣的,他又低頭,只覺得白沫子上都是黑點子,哎,蕭厲覺又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到:什麽時候會換同桌呢?
他在校園裏轉了一圈,上了一趟廁所,便回到了教室坐回座位,教室裏亂糟糟的,同學們大部分都回到了教室,還好,小魔女不在。
蕭厲覺從書包裏拿出媽媽給他準備好的牛奶瓶,擰開蓋,用小手絹擦了擦瓶口,咕嘟咕嘟喝了幾小口,雪白雪白地奶沫兒沾在了嘴邊上,他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了舔,嗯,真好喝。
這時,小魔女拉着另一個小女孩的手說說笑笑地走回座位。
坐在座位上,小魔女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詫地看着他手裏指的牛奶瓶,指着他的嘴角,像格格巫一樣笑起來:“哈哈,蕭厲覺,你這麽大了還喝奶,好好,真好笑,你,哈哈,你真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奶娃。”說着說着,她還湊上來使勁地嗅了嗅,更過分的是她竟然伸手白白嫩嫩的小手捏住蕭厲覺的臉蛋,并用力地來回擰了擰。
乳臭未幹,乳臭未幹,這個成語用的太好了,端木萌甜不覺之中贊了自己一個,這還是端木萌甜看《西游記》的時候,聽孫悟空笑話小哪咤時用的詞語,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場。
端木萌甜從小就不喜歡喝牛奶,她總嫌牛奶有一股子膻味,可是媽媽每天總是逼着她喝一杯子,她飯都煩死了。
那一天中午,蕭厲覺頂着臉蛋子上的一抹紅趴在課桌上暗自悲嘆了許久,剛才小魔女擰她的臉蛋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敢做聲,他怕她趁着他睡着的時候将小螞蟻塞到他的嘴巴裏。他将眼睛睜開一道縫兒看了看正睡的香露出甜甜笑容的小魔女,心想,老天爺,這樣的日子要堅持多長時間?
下午放學的時候,于振站在一年級一班教室門口叫他的名字。于振和蕭厲覺住樓上樓下,兩個孩子的父母都很熟,他倆也是從小就在一起玩的好朋友。于振比他大兩歲,今天已經是三年級的學生了,于振的個子比他高,長得比他壯,力氣比他大,當然脾氣也沒有他的好。
“振振哥哥,等等我,我馬上就好。”蕭厲覺朝于振招了招手,背上小書包就要往外走走。因為小學下午放學的時間比較早,顧秋芳和蕭炎進都沒有時間去接他,所以暑假的時候,顧秋芳就和于振媽媽說好了,以後每天放學讓于振領蕭厲覺回家。
“蕭厲覺,你還沒打掃教室呢!”背後小魔女的聲音響起。
“可是,班長,今天不是我值日。”蕭厲覺回過頭看着小魔女,讪讪地解釋。
“我說是就是。”小魔女板着臉走過來,一手拿着掃帚,一手拉住他的書包帶。
于振上前一步,使勁拽了蕭厲覺一把,惡狠狠地朝她道: “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理,還當什麽班長呢?覺覺他又不值日,你憑什麽讓他打掃教室?”
端木萌甜冷不防被拽了一個趔趄,再加上于振說話的語氣很惡劣,再擡頭時她的眼圈有些紅。
她看着蕭厲覺,眨了眨泛紅的大眼睛,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轉身便離開了。
蕭厲覺看着端木萌甜的背影有些不忍,他放下小書包,回頭對于振說:“振振哥哥,要不你先走吧,我,我先去打掃一下衛生。”
于振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一板一眼地告誡道:“覺覺,你啊,就是心太軟,女人是不能慣的。快點啊,我就只等你五分鐘。”
蕭厲覺朝于振做了一個鬼臉,飛快地跑到教室後面的工具角,拿起一把笤帚。蕭厲覺是個認真的小孩子,犄角旮旯都要打掃得幹幹淨淨。每次他上振振哥哥家,都會幫他打掃衛生。
掃完之後,磨蹭了一小會兒,蕭厲覺走到小魔女跟前:“萌萌,剛才對不起,還有振振哥哥也讓我替他給你說聲也對不起。”
小魔女笑了,卻沒有像格格巫那樣笑,只是淺淺地笑,嘴角彎彎:“覺覺,剛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的語氣不好,覺覺,真對不起。”
“沒事,沒事。”蕭厲覺朝小魔女擺擺手,如釋重負地微笑着轉身,心想,小魔女也不是那麽可惡可怕,萌萌也挺可愛的。
可惜,蕭厲覺轉身轉的太快,他沒看到小魔女嘴角得意地笑容,格格巫一般地笑。她是最讨厭掃地、擦黑板的,這個小傻瓜只聽了幾句好話,便乖乖地聽從她調遣,好傻。
一路上,蕭厲覺比比劃劃和于振說著作為一名小學生第一天上學的感受,是新奇,是快樂,當然端木萌甜的紅眼圈讓他忽略掉了白襪子上的黑點子,端木萌甜淺淺的笑容讓他忘記了他臉上被頂出的那抹痛痛的紅。
用脖子上的鑰匙打開屋門的時候,蕭厲覺心情特別好,他蹦蹦跳跳地進了屋子,先把自己白襪子上的黑印子洗幹淨,接着拿出課本寫作業,又練了一個小時的書法,等把這些事情做完的時候,郭秋芳已經做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吃飯的時候,蕭厲覺比平時多吃了一碗。
郭秋芳看着狼吞虎咽的兒子,又朝蕭炎進使了一個顏色,打趣道:“覺覺,今天晚上怎麽這麽開心,是因為今天上學沒遇到小魔女嗎?”
蕭厲覺從飯碗中擡起頭,嘴角上還沾了兩顆米粒,傻傻地笑道:“媽媽,端木萌甜不是小魔女,她變成小仙女了。”
蕭炎進放下飯碗,用筷子敲着碗邊,一本正經地道:“蕭厲覺,我可告訴你啊,不準早戀啊。”
蕭厲覺看了看一臉嚴肅的爸爸,縮了縮頭,又繼續往嘴裏扒了一口米飯,大口嚼了起來。
好一會兒,他擡頭看了看滿臉堆笑的媽媽,小聲問道:“媽媽,什麽是早戀啊?”
郭秋芳斜睨了丈夫一眼,嬌嗔道:“蕭炎進,你這人,有你這樣當爸爸的。覺覺才多大,就和他說這些話?”
蕭炎進一向就耳根子軟,聽老婆的話,他撓了撓耳朵,笑道:“芳芳,你不是一年級的時候就受到小紙條了?要不是我在中間截下了,說不定覺覺是誰的兒子呢?”
蕭厲覺豎着小耳朵聽着,別的話他聽不懂,但是最後一句他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趁着爸爸離開飯桌去廚房盛米飯的時間,他湊到郭秋芳跟前悄悄地問到:“媽媽,我不是爸爸的親生兒子嗎?”
郭秋芳寵愛地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笑道:“覺覺,你別聽你爸爸瞎說,你呀,和你爸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蕭厲覺安下心來,又盛了一碗湯,邊喝邊道:“媽媽,你做的飯越來越好吃了。”
相處下來,蕭厲覺覺得端木萌甜并不是他原來想得那麽可怕。
她學習好,成績總是考雙百,她讀課文時的聲音像爺爺養的畫眉鳥一樣清脆好聽。
她喜歡幫助別人,有一次他的鉛筆壞了,她主動借給他用,那一次學校組織捐款,她把自己的零花錢都拿出來了。
她特別喜歡笑,笑得時候兩只大眼睛彎彎的,就像天上彎彎的月牙兒,酒窩深深的,惹得他就想用手指戳一戳,是不是真的能盛下酒。
但是于振對端木萌甜并沒有她好印象,他就給她兩個字的評價,傲、裝。
然而,這并沒有阻擋蕭厲覺對端木萌甜小仙女的好印象,當然對于單純的蕭厲覺來說,只是單純的好印象。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端木與表哥
小時候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端木萌甜跟着爸爸到鄉下的奶奶家過年,是在她四歲半的時候。
王飛蘭沒有去的原因很簡單,就跟電視劇《王貴與安娜》裏面演的一模一樣。
其實,王飛蘭也是不舍得女兒去那麽窮的地方,可是,端木志軍卻第一次沒有聽媳婦的話,他的原話是,你姓王,可是萌萌姓可是我們端木家的姓,她長這麽大還不回去一趟,你讓我爹我媽的臉往哪裏放?最後,王飛蘭只得松口放那爺倆回水縣老家。
去奶奶家要做火車,第一次坐火車的端木萌甜對周圍充滿了好奇,一路上不是唧唧喳喳問這問那,就是呼呼大睡。
做完火車要做颠簸的汽車,這一次端木萌甜就不願意了,小小的車廂裏充滿了難聞的異味,端木萌甜一路上嘟着嘴不理爸爸。
下了汽車,走上幾十裏的山路,那裏很窮,沒有寬敞的大馬路,只有坑坑窪窪的泥土路。是爺爺幹了牛車,雖然端木萌甜對大頭大黃牛很感興趣,可是坐在牛車上實在太冷,盡管帶上厚厚的絨帽和圍巾,可呼呼的北風還是像蟲子一樣咬着她的小臉蛋,凍得她直出溜鼻涕。
好不容易到了村裏,來到奶奶家,看着圍着她一大圈的親戚們,端木萌甜終于哇哇地哭起來。
奶奶家沒有大大的床,只有被熏得黑黑的土炕,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暖暖的,可是半夜裏就凍得她往爸爸懷裏鑽;
奶奶家沒有幹淨的馬桶,只有一個臭臭的大坑,每次去上廁所,端木萌甜都擔心自己會掉進去;
奶奶家的雞和狗都在院子裏亂跑,一不小心就會踩一腳的雞屎和狗屎,還有那只可惡的大公雞,看見她就追着她攆,有一次端木萌甜的手背被他狠狠地捉了一口;
來奶奶家的小朋友也都是髒髒的,他們拖着長長的鼻涕,指甲蓋也是黑黑的,袖子上都是油亮亮的。
當然在奶奶家也有高興的事情,就是聽表姐給她講故事。表姐脾氣好,喜歡朝她笑。
那一次,端木萌甜安安靜靜地坐在在堂屋裏坐在小凳子上,聽姑姑家的燕兒表姐念故事書聽。
突然,門被推開,那個穿着破破舊舊衣服、高高瘦瘦的表哥竟然難得的露出笑容。
表哥轉臉對着燕兒說:“燕兒,你媽正找你呢。”
燕兒看了看端木萌甜說:“萌萌妹妹,我先回家了,你讓小與哥哥念給你聽吧。”
端木萌甜擡頭看了看這個小與表哥,咬着嘴唇沒做聲。
其實,她有些怕這個哥哥,因為從她來奶奶家的第一天起,這個哥哥就從沒朝他笑過,而就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看,表哥板起臉來就像奶奶家屋檐下的冰棱一樣。
就連她給他好吃的,他也冷着臉地推開,從來不要。
而這一次他竟然笑了,表哥走近了一步,摸着她的小辮溫和地說:“萌萌最乖了,表哥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端木萌甜看了一眼燕兒,又看了一眼表哥,遲疑着點了點頭。
表哥對站在旁邊的燕兒說:“燕兒,還不快回家,小心你媽找不找你又朝你發火。”
燕兒知道媽媽發起火來最喜歡掐人,常常把她的胳膊掐的青一塊紫一塊,她把書往表哥手裏一塞,一溜煙兒便跑了出去。
表哥坐在矮矮的小板凳上,随意地翻開一頁故事書,一字一句地讀起來:“在遙遠的一個國度裏,住着一個國王和王後,他們渴望有一個孩子。于是很誠意的向上蒼祈禱。
“上帝啊!我們都是好國王好王後,請您賜給我們一個孩子吧!”
不久以後,王後果然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小公主,這個女孩的皮膚白得像雪一般,雙頰紅得有如蘋果,頭發烏黑柔順,因此,國王和王後就把她取名為“白雪公主”。”
表哥的普通話很不标準,講的也沒有燕兒姐姐講的那麽繪聲繪色。
“哥哥,白雪公主的故事燕兒姐姐剛剛講過……”端木萌甜用一只肉肉的白白胖胖的小手指着花花綠綠的故事書。
表哥擡頭看着他,他的眼睛是深深的雙眼皮,眼睫毛密密的長長的,端木萌甜忍不住伸手去摸。
“你幹什麽?”表哥厲聲道,迅速捏住她的小手,他的手很黑很粗糙也很有力。
端木萌甜胖乎乎的小手被捏得生疼,眼圈立馬泛紅,哽咽道:“哥哥,疼……”
男孩面無表情地松開手,搓了一下眼說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端木萌甜眼裏泛着淚花:“哥哥,對不起。”
男孩用深邃的目光望着端木萌甜:,合上書放在一邊說道“那,萌萌,我們不講故事,哥哥陪你玩猜謎的游戲好不好。”
“好,好,哥哥真好。”端木萌甜拍着小手高興地跳起來。
男孩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個漂亮的盒子遞給她:“萌萌妹妹,這盒子裏面有好東西,給你玩好不好。”
端木萌甜接過盒子,這個盒子是她和爸爸拿回來的,裏面盛着好吃的動物餅幹,她把裏面的餅幹分給奶奶家裏的小孩子吃了。
這盒子裏面不知裝了什麽東西,發出砰砰的響聲。
“萌萌妹妹,你先閉上眼睛,摸摸它,然後再猜一猜看看裏面是裝了一只可愛的小雞仔,還是一只愛吃蘿蔔的小白兔?好不好?”
端木萌甜聽了哥哥的話,興奮地臉蛋通紅,在家裏的時候,媽媽是絕對不讓她碰小狗小貓這些小動物的,說他們身上不知帶了多少細菌,碰了會得病的,更不用說小雞仔小白兔這些只能在電視裏看到的小可愛了。
謝過哥哥之後,她滿心歡喜的閉上眼睛,任由哥哥的手牽起她的柔軟小手,哥哥的手很冷,她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萌萌,你猜猜你摸得是什麽?”哥哥的聲音柔和了起來,輕輕的問。
“是小白兔。”端木萌甜摸着一個毛茸茸的小家夥,“哥哥,我可以睜開眼嗎?”
“睜開吧,萌萌,你可不準哭鼻子啊。”表哥竟開心地笑起來。
端木萌甜慢慢地睜開眼,望着手上摸着的小東西,哇的一聲慘叫起來。
盒子裏,一只小動物,黑黑的,瞪着一雙亮晶晶的小眼睛,拖着一條長長的細尾巴,
這分明是一只小老鼠。
“吱” 的一聲小老鼠從盒子裏蹦出來。
端木萌甜渾身顫抖着,過了好一會兒才嚎啕大哭起來。
可是那個少年只是冷笑着冷眼旁觀。
等到大人聽到哭聲跑來了,表哥才一本正經地走過來安慰道:“呀,這是誰這麽可惡,怎麽把裏面的小白兔給換走了。萌萌別哭了,等我抓住那個人一定饒不了他。”
“媽媽,媽媽,爸爸,小老鼠,老鼠,我怕……”端木萌甜望着一大群說着她不懂的話的陌生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等到爸爸趕來的時候,她一下子撲到爸爸懷裏。
她看到爸爸拿着皮帶抽表哥,端木萌甜在旁邊啜泣着,央求着:“爸爸,你別打小與表哥了,他本來是想給我一只小白兔呢,可是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小老鼠,不關他的事,小老鼠也很可愛啊。”
表哥一聲不吭,倔強地歪着頭看着她,猙獰地冷笑。
爺爺奶奶也為他求情,但是根本無濟于事。
爸爸不知抽了他多少下,最後連皮帶都抽斷了,少年臉上滿是汗水淚水,可他還是硬挺着不哭出聲來。
後來,他的媽媽,也就是端木萌甜喚作姑媽的那個中年婦女來到奶奶家,她一進來,看到這情形腿一軟便癱倒在地上,她連滾帶爬地到了端木志軍身旁,抱着他的腿哭道:“志軍,志軍,大過年的,你要把他打死嗎?他死了,我也不活了,你把我們娘倆都打死吧。”
這時,一言不發的陳與端才沙啞着聲音開口:“媽,你求他做什麽?有種,他就把我打死。”
姑媽擡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吼道:“你這兔崽子,你給我閉嘴,趕緊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