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生于90年代的安徽農村,在那個年代特別是在安徽這樣經濟落後的地方,農村裏重男輕女是那麽的普遍存在。

我在家中排行老大家裏還有一個妹妹個和弟弟,因為在我們那裏家中有兄弟姐妹三個四個甚至五的都算正常,有的是因為要生出男孩,有的是認為孩子多了好,熱鬧。

近幾年我爸媽總說我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其實我想我是知道哪裏不一樣的,但我又覺得我沒有。如果說在他們的眼裏我如果和別的孩子不一樣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從小我的身體就不好,20歲以前醫院是每年都要去報道的,在2010年的時候,因為手上的神經受傷,去市醫院吸高壓氧,一直到大年29才停下,之後吃藥半年,到現在手的神經還是比較敏感。頸椎也因為15歲時摔了一跤歪了兩三節,醫生說沒有好的希望了,由于我身體不好的原因我媽總是說我倒黴說我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輩子才會如此,這些對我而言今年我也想通了,也許這些都是我命中注定,于是我開始漸漸的接受,為什麽說我開始漸漸的接受呢?因為我也想我媽那樣想過甚至一個人在黑夜裏的時候睜着眼睛對着黑漆漆的空氣問:“為什麽我會有這些身上的狀況,難道我真的是上輩子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嗎?所以這輩子是來還債的嗎?”

其實不光是身體上的狀況不樂觀,精神上也不是很好,我有多年的重度抑郁症和重度焦慮症,還去看了精神科醫生。因為抑郁症我試着自殺過,割腕,很疼。但是沒有成功,因為我買錯了刀也劃錯了地方,我想是我還不夠勇氣是結束自己的生命吧!但是我開始了自殘,沒有自殘過的人不可能體會到傷口,疼痛,流血帶了的快感,肉在刀下裂開的時候放佛是聽見了吱吱吱的聲音,如果你問我疼不疼,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訴你只有在刀停下的時候才會感覺到疼,但是我發現一旦開始下刀就沒法控制住的停下來,一刀一道一刀一道,當幾十條三到四公分的傷口排列在左胳膊上時,感受着那疼痛好像所有的身心疲憊都消失了,看着血順着手臂往下流的時候,那感覺好像不是在流血而是把心中所有的一切不好的感覺和情緒回憶流出去一樣,可以說,自殘給我的感覺就是身體上是疼痛精神上的解脫,雖然我現在不會拿刀子劃自己了,但是我會在包裏裝幾片刀片随身攜帶,我也會在心情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咬自己,因為我需要身體上的疼痛來緩解我心裏的疼痛。

對于自殘我只想有一句話說:“就是自殘是一件會上瘾的事,希望不要開始,就像抽煙一樣,即使戒煙了偶爾還是會想抽,即使沒瘾。”

我的童年沒有該有的童年的回憶,我是衆多留守兒童中的一個,不知道為什麽8歲以前的記憶好像一點都沒有了,空白一樣,真正有記憶的還是上小學以後,二年級時我被留在姥姥家上學,在那裏雖然姥姥對我好,但是我明顯的感覺到,姥姥對待那個她撿來養了十幾年的孩子比我要好的多,不要問我為什麽,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從小就是個比較敏感的孩子,其實我不喜歡這樣!

在姥姥家的時候,由于兩個舅舅的住的比較近,加上那個撿來的孩子一共有7 個孩子,我被這7個孩子排擠排斥,深深的記得有一次下雨了,我沒有雨鞋穿,我站在雨地裏,看着那幾個孩子,其中那個表哥對我說:“我就不給你雨鞋穿,就讓你站在那,”我還傻乎乎的問他為什麽?他說:“因為我們叫奶奶,就你一人叫姥姥。”那時我不知道我心裏什麽感覺,可能你會覺得一個8、9歲的小女孩能有什麽感覺,不過是孩子之間的淘氣罷了。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只是當時就傻傻的光着腳站在雨地裏,認瓢潑大雨批頭蓋臉的将我進行洗滌。

回頭我把這件事和姥姥說了,姥姥說:“誰說不給你鞋穿,我找誰去。”因為這一句話我感覺到了溫暖,我仰着頭看着已不再年輕的姥姥。姥姥今年80歲了,身體已大不如從前,有時我會給她打電話,一個多小時就在那邊聽她講一些大舅舅的家事,她說着我聽着,偶爾插上那麽一兩句,雖然每次都是那些事反複的說,但是我聽着竟也不覺得煩躁和無聊,試想還能這樣多久,我每次都心平氣和的聽她說完,告訴她照顧好自己,然後我再挂掉電話。

13歲時,我開始嘗試一個人照顧妹妹和弟弟,那是我們家很窮,爸媽開始外出打工,一邊上學一邊做飯洗衣,那時還不會做飯,因為經常幫我媽燒鍋的原因對于做飯還不至于不知從何下手,只是在最初的時候,真是苦了我妹和我弟了,不管做的飯多難吃多難看就只能吃,因為沒辦法,不吃不行。

到了晚上夜裏我也會很怕,怕到甚至不敢去插門闩,閃電打雷的時候在屋子不敢出去,夜裏的時候狗一叫就躲在被子裏面動也不敢動,妹妹弟弟問我怕嗎?我告訴他們我不怕,如果我說怕,他們怎麽辦,他們還那麽小!其實我很怕真的很怕。

我的童年我的青春期我的青少年期都是孤獨的,我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坐在家裏哭我一個人躺在土坡上發呆我一個人牽着那只一同和我生活了十年的狗去那人人都說不幹淨的地方奔跑!

我一直以為我不喜歡養寵物,直到那條狗生病了,長了瘤子被我媽買了之後,我才知道我愛那條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年的狗,我一個人跑到外面哭了,我是個不輕易哭泣的人,為了那條狗我哭了,哭了很久我很傷心,因為直到它不在了我才知道我是多麽的愛它,回憶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從它剛剛學會走路到我最後見它的一次,我打過我罵過,最後我愛過。

這條狗之後我無法再去像是對這條狗一樣對待其他狗了,即使是它生的仔,我都沒辦法。

還記得有一次,它剛生完六只小狗,我就給它拿扔了,六只小狗六七斤重,胳膊因此疼了好幾天,現在想想我不知道我當初為什麽那麽狠心,我媽都說這孩子怎麽這麽狠心,我姥姥則說:“等我死了以後那些小狗會到閻王那裏去告我,”我很不在意的一說:“無所謂了,那就等我死了以後再說吧!”

對于這條在我家待了10年的狗來說結局就是被賣掉,我媽的做法大錯特錯了,因為我還責怪我媽,我很生氣,我大聲的質問她為什麽這樣做,我媽的回答居然是,因為我弟弟總是抱它怕把病傳染給我弟弟,頓時我覺得很無語,可我還是對她說:“你可以不要讓他去抱它啊!就算你不賣它也活不了幾年了,等它死了就把它埋起來就好了。說完我就出去了,那時我感覺到心痛了。”其實那條狗不賣也活不了多久了,人們過十年對于狗的年齡來已經是暮年了,而且還得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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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我的印象中,爸媽對我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有時甚至是過分的偏心,記得有一次,我上五年級的時候,我寫日記裏面寫了我對我媽那時的感覺,我記得我在裏面寫到我覺得我媽是個魔鬼。然後我把日記本放到枕頭下面,那一天我去大姨媽家沒回來,不知道為什麽我爸媽就睡到我那個房間而且還看了日記,因為我媽不認字,就問我爸寫了些什麽,我爸就騙我媽說沒什麽?第二天我被我爸打電話叫了回來然後把我叫到屋子裏說:“你怎麽能說你媽是魔鬼,就算她做的再不對她也是你媽!頓時我才如夢初醒,是啊!我怎麽能這麽說我媽!那時我感覺到什麽叫後悔萬分,我在低着頭在心裏對我媽瘋狂的道歉說對不起。”

然後我爸又說:“我已經和你媽說了以後對你好一點。”

我不知道我爸是怎麽對我媽說的,但是從那以後奇跡般的我媽真的對我的态度有了些轉變,這些轉變既讓我覺得興奮溫暖又讓我覺得陌生和不知所措。

其實那篇日記裏面寫了我對我媽平常生活對我的态度,和我對從我媽身上感到的感覺,滿滿的都是我對我媽委屈和不公,确實在那個階段我真的很怕見到我媽,那時我感到厭惡,每天放學不想回家,回到家不想說話,就當自己是空氣。那時的我感受不到一丁點所謂家的溫暖和母親的愛,因為他們四個在一起其樂融融說說笑笑的時候我躲在一旁看着那場景那感覺才叫家與家人,而我就像是多餘的。

我還清楚的記得,0幾年的冬天中國那年很多地方都雪災了,雖然安徽沒有但是那一年雪也是出奇的大。

上午的時候一家人都出去玩雪很開心,只有我出去團了一個雪球扔了兩下就進院子裏去了,等過了一會兒,我媽他們就近來了,我在門口的高凳子上坐着,一進來我媽就說:“好像別人欠你錢一樣整天板着個臉也不笑。”

我覺得心裏有點委屈,我說話不對,我不說也不對,我不知該怎麽辦了,我想無所謂了,我習慣了,我有點破罐子破摔了,過了一會兒我開始笑,我咧着嘴笑,當嘴角咧開的時候我的臉僵了,我很驚訝的發現我居然不會笑了,我不知道我有多久沒笑了,我竟然都不會笑了,我當下就擡起手在臉上使勁的揉,過一會我又嘗試了幾次,才感覺到笑的表情慢慢熟悉!

我說了很多感覺和在家裏的生活方式和爸媽的相處模式都是在2009以後,在09年以前,我對家裏的感覺就是抗拒和想逃離還有害怕和不自在,即使在現在我對“家”這個字的感覺還是陌生很奇怪不自在一直到今天,以前我的感覺那個家就是一個不要房租的地方。

在我心裏的家一直都是那種不要很大兩室一廳就好一個書房一個卧室一個廚房一個可以放浴盆的衛生間,有一個人讓我看着就能放下一切疲憊和心防的人,有一個我看着就能知道什麽是平淡和幸福的人,其實我心裏的家就這麽簡單!

18歲以前甚至是20歲以前,我一直都在排斥家排斥我的父母,也确實在那之前我爸媽的确很偏心,知道現在我都清楚的感覺到,我媽在我十幾歲時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事給我留下了很多陰影這些都是在我獨立生活後的很多年慢慢的在我生活中開始顯現出來,陰影給的感覺和害怕一點都不亞于當時的心情,有些說的話真的很傷人,當時什麽感覺現在依舊是什麽感覺。我想是不是很多時候我媽是不是忘了我那時也只是個孩子。

20歲以後我才慢慢的回想那些年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我爸媽不喜歡我,如果不是一次無意中的談話我始終不知道為什麽?那次的談話讓我知道了為什麽,但是也是我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就會有結果的,因為事情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從在娘胎裏形成女孩時就錯了,錯在我的性別上,也就是說我的後來不被喜歡和重視也都是注定了,當時知道是因為這個原因讓我這些年過的如此時,我的心都涼了,我一直以為是我做事不夠努力,因為我爸媽總說我好吃懶做,在我相同的年紀我會做的事我能做的事我妹不會做不能做,但是在我爸媽眼裏我是老大我就要做很多,我妹也懶還喜歡吃但是在我爸媽眼裏這是以後會好命的前兆,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既然我媽爸對我重男輕女為什麽那麽的疼我妹妹,這是我無法想明白的。

現在的抑郁症和焦慮症可以說都是我爸媽賜的,我想如果當時我爸媽能為我想一點我想我的人生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09以後的我媽忽然對我的态度是因為我得一種對我這年紀來說比較稀奇的病,就是左手桡神經受傷,我總覺得我媽是因為我身體不好在可憐我,好像補償一樣,突如其來的親近讓我覺得很尴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過了那麽多年的自我封閉和壓抑的生活以下這樣的态度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

後來的幾年我開始試着放下這些不公平,我開始慢慢的去深刻的去體會和感受我爸媽對我的态度。

有時我會試着站在現在的這個成人的角度把以前的自己當做小孩子去看待,去感受着那個小孩子感受不到的東西和看不到的東西,但是同時我也看到了以前的那個小孩時的自己那麽的可憐和孤獨,她總是站在角落裏看着自家的幸福。我看着自己都心痛了。

其實20年的點滴和感受這裏只是鳳毛麟角,而且我也已經轉變了當初的看法和感受雖然有時也會有心痛,但是随着自己的年紀越來越大,爸媽的年紀越來越大,就已經開始覺得以前并不是那麽的重要了,以前的那些和現在的父母的白發比起來是那麽蒼白。

現在的我很愛我的父母,雖然我是個敗家子,雖然我很不孝,雖然我只會用心愛無法體現到行動上。

以前我也愛我的父母只是那時的恨意掩蓋了愛。而忽落那時心裏的柔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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