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辰把方靖送到了他家樓下。方靖猶豫了一下，才問：“您要不要上去坐一坐？”雖然大半夜的，讓老板到自家坐一坐有點兒詭異。但是也不能讓老板送回家之後就直接說：“嘿，謝了您吶，您回吧！”那不是缺心眼兒麽！

夜辰有那麽一瞬，是真的很想上去坐一坐。但他還知道分寸。公司裏，自己的性向也是公開的。萬一哪一天小家夥兒知道了自己的性向，再覺得不舒服就不好了。“不了。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只能遲到一個小時，不能再多了。”

方靖笑了：“我保證不遲到！我生物鐘超準的！”說着他給大老板鞠了一躬，然後才意識到，自己還穿着老板的衣服。“啊。我把衣服還給您！”

夜辰擺手：“你先穿着吧。明天帶去公司就行。不過你要偷偷的交給張曉春或者王康康。不要讓別人看到。咱們公司的人嘴碎得很，我也沒什麽威嚴。”

老板跟他們相處起來真的沒有那麽種威嚴感。而且他還看過老板跟他們部門的幾個人連線打排位賽。剛剛吃飯喝酒唱歌的時候也都跟大家打成一片。是真的非常好的老板呢！“還是有的。大家都不說，但所有人都喜歡您！”

夜辰也笑了：“難道不是喜歡我給你們發薪水？好了，快上樓吧。明天見。”

快速跑進樓門，扭頭的時候，老板的車燈還亮着。看到車子裏面的人在看着自己。方靖連忙揮揮手，然後“噔噔噔”地跑上了樓。回到家，打開門之後也沒有開燈。而是站在門口好一會兒，鼻息間還是老板衣服上的味道。他覺得這應該是一款香水的味道吧。真好聞。

打開燈，他把寬大的外套脫下來，然後認認真真的疊好。擺放在自己的懶人沙發上，他還給拍了一張照片。然後跑到卧室裏翻出一個密封袋，把衣服放進去。想了想，又拿了一個紙袋出來，把衣服放進去之後。他才跑去洗漱。

這一夜，方靖做了個夢。夢到自己在森林裏漫步，陽光透過樹葉星星點點的撒在身上。樹木的芬芳中夾雜着一絲淩冽，溫柔而又霸氣，讓他覺得有些安心，但又有些迷茫。

方靖不是一個有安全感的人。可以說從小到大，沒有人給過他安全感。連父母都不照顧的孩子，只有自己的呼吸和拿在手裏的錢財能讓他覺得自己活着。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有個人能給自己這種安心的感覺。哪怕只有一點點，對他來說也彌足珍貴。

但從來沒有喜歡過誰的他，并沒有去考慮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老板。在他的認知裏，這種感覺雖然新奇，但不知道如何去歸類。他覺得，老板對自己很好，那麽自己也應該更努力的工作，讓老板的關心沒有白費。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方靖拍了拍自己的臉，給自己鼓足了今天工作的動力！

本來想着，上午找機會把衣服交給秘書姐姐，結果在地鐵上就看到了夜辰。方靖趕緊打招呼：“老板好！”

夜辰今天依舊是被逼早起。本來他昨晚就又是等于通宵，結果一大早夜愛國就把電話打了過來，讓他帶着他們兩口子去檢查身體。雖然已經預約好了時間，不用這麽早就去排隊，但最近他還是比較忙的。所以才打算你早些去公司，忙活差不多了再離開。沒想到今天也很巧的碰到了小圓臉兒。

“你應該多睡一會兒的。”想到昨晚小家夥兒睡成一團，他記得那應該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姿勢。又想到他的身世，難免在心裏嘆了口氣。

方靖說：“不用。我生物鐘特別準。躺床上久了還會腰疼呢。早起努力工作最适合我了！”

夜辰被都笑了：“有你這樣的員工，我真是三生有幸。”

方靖搖頭：“是有您這樣的老板，我三生有幸。”

在別人詭異的目光下，兩個人完成了一次互吹。之後夜辰招了招手，讓方靖坐到自己身邊。方靖也剛好把衣服遞給夜辰。“您的衣服。我……我沒弄髒，也不知道要不要洗……”

夜辰接過只帶，看到裏面的密封袋，笑了出來。“我這衣服沒那麽金貴，擱我媽那邊，直接丢進洗衣機的。如果我說一句幹洗，準得挨一頓揍。”

方靖沒想到老板會跟自己說他家裏如何相處。驚訝之餘，真心有一絲羨慕。不過再一想想自己面試那天，看到的老人家，一瞧就是火爆脾氣，老板會挨揍好像也不奇怪的樣子。想着別人家裏的生活多麽幸福，他雖然沒辦法感同身受，但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笑臉。“那也很好呀。”

是啊。有父母關心哪怕是呵斥，對小家夥兒來說也是好的啊。這麽一想，夜辰就覺得自己剛剛可能說錯了話題。“錢還夠用嗎？”

方靖愣了一下，随後忙回：“夠的夠的。我還有些存款。這些年打零工網上兼職賺了一些。”

夜辰點了點頭：“如果有什麽過不去的，記得跟我說。好歹咱們也是一起泡過溫泉的交情。別不好意思開口。你跟我借錢，就得死心塌地給我工作，我樂得如此。”

“其實，您已經幫了我很大忙了。我肯定在公司死心塌地的。我今天努力寫好下半篇！”

“你是做設計的。這些計劃書不用非要用文字來體現。你能讓大家明白就行。是畫一張草圖還是做個PPT都無所謂。不過咱們公司做任何業務都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一定要快。盡量在最短時間內賺到預期的數目。不能等着市場飽和了再進入。”

這些方靖倒不是很懂。不過字面意思他還是能聽明白。“嗯。您說得對。我以前上學沒學過這些，但我會努力的！”

一大早就收獲了一個熱血奮進努力向上的好員工，夜總在去醫院之前的心情都大好。結果等十點鐘到了市醫院體檢大廳外面，看到了那個叫什麽來着？反正是姓鐘的，他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鐘翔翔看到夜辰，趕緊走了過去：“辰哥，你也來陪着伯父和伯母來體檢啊。我也陪着我姑姑來的。”

邊上都是老媽的拳友，他也不好擺臉色，但他也真的笑不出來。回答還是一定的：“嗯。長輩年紀大了，每年定時做體驗是好的。”

鐘翔翔點頭：“是啊。我就經常勸着姑姑來。不過自從她跟伯母一起學拳，身體是好多了。而且她們每年也都會體驗，我們做子侄的都很放心。”

這時候，就有幾位大媽非常“熱心”的湊過來說什麽他們倆這樣孝順又能幹的年輕人很少了。一看兩個人就很投脾氣巴拉巴拉。夜辰特別想說。孝順又能幹的年輕人哪裏少了？難道各行各業的精英都是百八十歲？那不都是二三十，三四十歲的青年人。怎麽到了長輩嘴裏，總是想把年輕人的功勞和辛苦給抹殺了呢。真是不會聊天！更何況，投脾氣這種事不是很私人的感受嗎？你們怎麽知道我們投脾氣？我特麽根本不想理他好嘛！

夜總又是捱過了一個上午外加中午的一頓飯，而且中午這頓兩桌的飯菜還是他請的。請客的錢他不放在眼裏，但前提是他得吃得舒心啊。那個鐘翔翔就被他姑姑按坐在自己身邊，他還不老實的總用腿啊腳啊的找機會碰到自己，夜總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怎！麽！可！以！我是正經人家的總裁好嘛！

夜愛國今天也沒跟着起哄，常欣察覺的兒子的不自在，也有些尴尬。其實她之前都在閑聊的時候，跟大家說過，自己兒子有了喜歡的人。雖然還在追求中。他們兩口子也不打算過問了。年輕人的感情生活還是他們自己說了算。結果老鐘就當沒聽到一樣，還有幾個跟着起哄的。她不好直接駁面子，但今天這件事他也的确沒想到鐘翔翔會來。而且他總覺得，夜愛國今天的表現不像是摻和了這件事。

這頓飯其他人都吃得熱熱鬧鬧，只有夜辰食不下咽。好在他從公司是開車出來的，沒有人敢勸他喝酒，這讓他有一個完好的，下午回去還有很重要的會議要開的理由，然後連爹媽都沒送就打算溜。但他萬萬沒想到。那個鐘翔翔居然直接提出想去自己公司看看。原因是他還沒見過大公司什麽樣子呢。

夜辰快要發火了。但當着一衆叔叔阿姨的面，他也不能太不給鐘翔翔面子。不然還是自家老媽下不來臺。所以他就拿起外套，跟爸媽說了一聲，然後離開了飯店，當然他身後跟着那個鐘翔翔。

“辰哥，你公司離着遠嗎？”自動自覺的往夜辰的車邊上走。雖然他覺得堂堂總裁開這種二十多萬的車有點兒太摳了。但這是不是也說明，他的存款巨多？

夜辰走到車邊，但是沒有直接開車門。而是看着鐘翔翔：“你要去什麽地方。我送你。僅此一次。”

鐘翔翔皺了下眉頭，然後說：“不是去你公司看看？”

夜辰很直白：“公司是辦公的地方，不是博物館游樂園随便參觀的。而且你也不打算到我公司工作，我公司目前也沒有空缺的職位。我想就沒那個必要了。”

這個拒絕已經很直白了，鐘翔翔本能的咬了一下嘴唇。“辰哥，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不滿意？你可以告訴我，我盡量努力。”

夜辰揉了揉太陽穴：“我沒什麽不滿意。只是沒有緣分。如果是個普通朋友相處，見面點個頭說個話，或者有什麽實在是辦不了的事，又是我力所能及的，讓鐘阿姨跟我媽說一聲，我肯定幫忙。但是其他的……你肯定會有更好的選擇。”

鐘翔翔眼圈頓時就紅了。“我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對嗎？”

夜總很大方的點頭：“對。我有喜歡的人了。而且正在追求之中。”

“那他有我能幹，有我好看嗎？”

“？？？”夜總被鐘翔翔的話給震撼了。我滴媽我們只是見過三次面，吃過兩次飯而已。還有一次是剛剛的聚餐。我們之間有必要談論到這個話題嗎？更何況，你跟靜靜怎麽比？別說靜靜，連我們公司的小圓臉兒都比不了，這是在搞什麽！“他很能幹。一天賺個幾千都是輕松的事情。至于相貌，我并不是很看重。畢竟任何人之間的愛慕，靠的是緣分和感覺，而不是模樣。我本人對相貌并沒有太大的要求。”

每天賺幾千……這個鐘翔翔真的比不了。他開花店，生意好的時候也就一兩千。有時候四五百。這還要去掉各種花銷和進貨價格。勉強糊口而已。就算他的副業，去給人做攝影師，也沒有賺那麽多，而且非常辛苦。不然他也不會想要抓住這個機會不放。何況夜辰真的英俊高大事業有成，而且為人溫文爾雅對長輩們也都很親切孝順。這樣的好男人，是他唯一僅見。即便是現在，他也不打算放棄。“可是，你們還沒有結婚，我還是有機會的！”

“……”夜總深吸了口氣。“小兄弟，別這麽想不開。我不是什麽值得托付的好人。你還是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