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方靖的歐氣沒有在第二天延展到三次元。他沒有抽到那臺價值五萬多的暗夜精靈998，但是他也不是很差。四等獎，一臺全新款的智能手機。雖然他自己的手機也才用了兩年，但比起錢小豪和趙時風他們剛換的那些，還是要差了很多。現在他也可以把手機換掉啦！

二十八這天開始放假，方靖一大早就起床揉面。按照老禮兒，二十八得白面發。預示着明年發財。這對方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好意頭。所以他必須要把大饅頭發得漂漂亮亮的！

把面團和酵母肉好之後蓋上蓋子，然後他換好衣服下了樓。他打算去早市買菜。不光是今天的，甚至是要買除夕的年夜飯。因為要買的東西多，他還拽了超市買商品夠價格之後送的那種買菜用的小拉車。一看就是過日子的人。

這樣自己買年貨買菜□□聯兒福字的日子對方靖來說已經很平常了。但是在早市兒上，還是很難看到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認認真真的買菜。好在他在這裏住了一年，也跟固定的攤販臉兒熟了。看到今天小夥子帶了手拉車，就是要多買了。

雖然現在反季節蔬菜很常見，也不算太貴，但是冬天的時候這些菜也怕凍。所以都被放在了保溫的泡沫箱裏，上面用棉墊子蓋住，在棉墊子上放一個凍得都沒模樣的樣品表示箱子裏是什麽。方靖一樣就看到了西紅柿。考慮了一下今年年終獎和老板的大紅包，他決定一會兒買幾斤牛肉，今天切一塊炖西紅柿！吃饅頭喝牛肉湯，美滋滋！

剛跟攤販挑了四個水靈靈又長相優美勻稱的西紅柿，方靖就聽到那邊有人吵架。“你這人賣東西怎麽這麽不老實呢？這缺斤兩缺的也太離譜了吧？我買五斤蝦，上手一拎就不對份量！這少說少一斤半！”

方靖循聲看去，一樣就瞧見了一個高大的老人在氣呼呼的對着賣海鮮的攤販發火。他愣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這不是老板的爸爸嗎？原來總裁的父親也會逛早市買菜啊？

這時候就聽那賣海鮮的說：“您老也不能仗着年紀大就胡亂說吧？您買的就是三斤。我什麽時候坑您了？”

“三斤？你這個年輕人怎麽睜着眼睛說瞎話呢？邊兒上這麽多人呢。大家可都聽到你說兩百塊五斤了！”

有幾個大爺大媽附和。但是賣海鮮邊上的攤販卻都說這賣海鮮的說得對。還有那和稀泥的，就說肯定是聽錯了。重新稱就是了。偏偏夜愛國他不吃這一套，也不信這個邪。一輩子正直的老人家，真是被這套路給氣到了。

方靖趕緊拉着自己的小車跑了過去。“您先別生氣。這蝦是買五斤對吧？”

夜愛國看了一眼小臉兒凍得紅彤彤的孩子，覺得有些眼熟，然後本能的點了頭：“對。他說兩百五斤的。”

方靖笑呵呵的問攤販：“你說老爺子要買三斤對吧？”

攤販說：“就是啊。兩百塊五斤的是這種。他挑的是這邊兩百三斤的。我哪兒知道他想兩百塊買我五斤貴的。我也是小本生意養家糊口的，也不能因為他上歲數，就讓我白給他那麽多啊。”

方靖轉臉又跟夜愛國說：“您讓我拎一下這蝦呗？”

夜愛國遞了過去：“随便找個秤這都不夠份量。他就是胡說八道！我問的清清楚楚，那個兩百五斤，小的那個才二十五一斤。他這個是睜眼睛說瞎話！”

那攤販嚷嚷開了：“你這老頭怎麽說話呢？你想占便宜也沒有這麽占的！你倚老賣老啊！”

方靖這麽多年自己過日子，自己生活的精打細算，對份量的手感也不遜色于夜愛國。所以一拎他就知道方才老爺子說得沒錯。這大概也就三斤半。你說兩百塊三斤吧，他多了半斤。你說兩百塊五斤吧，他少了一斤半。這個賬怎麽都是不對的。所以他笑了。“老板，你說TA 買的是兩百塊三斤的？”

攤販拔直腰板：“就是啊！我這人買東西童叟無欺！絕對都一視同仁！”

方靖點頭：“那意思就是我們大家買你攤子上三斤的東西，你也都給稱這麽多？”

攤販直覺有問題。但是他對自己還是有自信的。這招他騙過很多人，也在很多早市幹過。雖然他是昨天才來這個市場的，但他心裏有譜兒。袋子裏裝的就是第三斤蝦，他車裏還有十幾袋子裝好的呢，這分量絕對錯不了。所以他理直氣壯的回答：“當然了！買三斤可不就給那麽多。”

方靖笑了。“那行。這邊二十五一斤的，給我也來三斤。就按照老爺子這兜的分量給。少一兩都不行。”

那攤販皺着眉頭，夜愛國更是不理解。“你這是幹啥呢？他就是坑人的！他一開始說的就是兩百五斤！”

方靖笑眯眯的：“您別着急。我看他這蝦可以。您等等看。不能讓他把我的也給稱少了。”

那攤販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給稱了三斤。這麽多人看着，這次他也沒敢造假。反正這蝦進貨的時候才十八，賣二十五一斤也是穩賺不賠。只是沒有坑人那麽賺。“看到沒有？還多給你半兩。我這個人做生意就是實在！”

方靖把夜愛國的那袋放上去，上面顯示的是三斤六兩，比他倆手感的還多一點兒。他笑眯眯的看向攤販：“不夠哦。差五兩半呢。”

攤販懵了。“我……”

方靖問：“你怎麽心腸那麽好？賣三斤給三斤六？你說你這是走的什麽路線呢？兩百三斤，你多給半斤多。可你剛剛自己沒說。做好事不留名？可要是兩百塊五斤吧，你還少給了一斤三，這可是缺大德了。你是做好事不留名啊，還是缺德呢？哦對了，你剛剛說了，你童叟無欺，做生意實在。既然給這兜的多了六兩，那我們其他人買你攤子上的東西你都得多給六兩才能對得起你說這句話。大家夥兒說對不對？”

看熱鬧的有那不願意惹事兒。而且一看這周圍順着他說話的都是一起來的攤販。瞧着是一夥兒。一開始誰只有幾個厲害的老太太跟幫着夜愛國說話。可現在不一樣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這攤位上有明碼标價寫着紙殼牌子的一百塊五斤的小凍蝦。這要是買三斤就多六兩……哇塞，剝出蝦仁都夠一個孩子吃的了。

于是大家跟着起哄。那攤販看方靖的眼神都變了，帶出了三分的狠毒。

比起常欣只是老了之後才學的太極拳，夜愛國本來就是武術教練。而且還會去各JUN區教實戰拳法。那是正經的習武之人，看這種人還是看得很準的。看出這個賣海鮮的想要對這個幫着自己出氣的小朋友不利，立刻就有了警覺。老爺子也沒幹別的，直接就大聲說：“你說我這個兩百三斤我認了。那大家夥兒買你也都得多給六兩。少一兩我現在就報警！”

大家夥兒一頓哄搶，那賣海鮮的哪裏是這些大爺大媽的對手。他本來還想着，那小蝦他賠點，但他們買大的自己也能賺。就是憋氣而且。可是他想多的。這些大爺大媽專門挑便宜的。碰到沒标價的就幹脆不碰。方靖看着那攤販瞧着自己牙長四尺的模樣，臉上帶着笑容。“我這是給你招攬生意呢。你看，該賣完的都賣完了吧。不用感謝我。我做好事也不留名。”

夜愛國低頭看着這個小朋友笑眯眯氣人的樣子，頓時父愛泛濫了。心想這要是自己兒子該多好。比他家那三個不知道乖巧多少倍！太可人疼了。于是他擡起巴掌就拍上方靖的肩膀，然後低頭小聲跟方靖說了一句：“裝一會兒我兒子。”然後他重新擡起頭，看向那攤販，擡起拳頭就直接砸向那電子秤。這一拳就給砸癟了，這還不要緊，這臨時的搭建的臺子也不牢靠，直接就被砸塔架了。東西稀裏嘩啦掉了一地。

方靖雖然不知道老爺子這是要幹嘛。但既然老人家說要自己裝兒子，他肯定不會演砸。于是趕緊上去抓老爺子的腕子：“爹您幹啥啊！這得多疼啊！咱不生氣啊，不生氣。”

夜愛國美滋滋的。“這幾個小兔崽子瞪你。我這當了老子的還能讓他們好過？小四兒，報警！這幾個癟犢子一個都別想跑！”

于是，當天晚上，夜總回到爸媽家的時候，就看到了他新鮮出爐的四弟。自己公司裏的小員工方靖。

方靖有點兒尴尬，雖然一大早被強制性認了幹親。還被拉倒了夜家說是一起吃飯。但他可以跟兩老說說笑笑，卻不知道怎麽面對自己的大老板。總覺得自己這種刻意讨好老板父親的行為要不得。說不定會讓老板覺得他心思不單純，以後不會那麽對他親切了。但讓他眼睜睜看着老板的爹被小攤販坑他也做不到。他是真的好糾結啊！

兩個人問了個好。然後夜辰就聽了老頭子說了經過。聽完之後，他對方靖行了一會兒注目禮。不過接下來他沒感激，也沒道謝。而是說：“你能打過他們嗎？啊？那都是一群一夥兒的！你家就住邊上，他們懷恨在心盯着你幾天你就得挨揍！大過年的你這是找什麽不痛快呢？！”

方靖被老板教訓的縮了脖子。“我，我就是……”

夜愛國不樂意了。他一拍桌子：“你怎麽說話呢？小靖是路見不平！見義勇為！你知道個屁！這樣的好心腸的年輕人你不誇，你還敢教訓他？這是我兒子！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特麽……要被氣死了！“我這是教訓他嗎？對，我就是教訓他了！他這是不知道為自己的安全考！您以為誰都跟您一樣，七十了還能上街追賊？他這小體格兒，被一群混子圍追堵截怎麽辦？挨打了怎麽辦？我不訓他他能有記性嗎？”一想到這小子心腸好的錢也願意出，這種成幫結夥坑人的小商販也敢怼。這得傻成什麽樣啊！就不能為自己考慮考慮了？！

夜愛國吹胡子瞪眼的：“我兒子用不着你訓！有我護着他肯定不會挨打！”

夜辰差點兒氣抽了。“他是你兒子那就是我弟。我做哥的還不能教訓弟弟了？”

常欣有點兒哭笑不得。但看到方靖手腳都沒地方放，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心裏軟的一塌糊塗。她把方靖拉倒廚房，然後關上廚房的門。那倒黴爺倆的聲音小了許多。她拉過方靖的手拍了拍。“他倆就那樣。見面肯定吵。我這輩子聽得夠夠的了。你別放在心上，這不是你的錯。你這是倒黴被他們當由頭了。”

方靖是真的又委屈又難受，但是他知道老板說的是對的。自己的确魯莽了。要是拉着老爺子走就好了。而且他還真的有一點後怕。萬一那幾個人從派出所出來之後堵自己，自己肯定得挨揍。雖然好像因為做好事挨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自小到大也不是沒挨過打。但老板訓自己，就是擔心自己，他是知道好歹的。“我的确有些魯莽。我應該直接報警的。”

常欣讓他幫忙自己擇菜，然後說：“老二那狗脾氣就這樣。他對老三和幾個師弟也這麽說話。他是沒把你當外人。不是故意兇你。他是真的擔心你。”

方靖點頭：“嗯。我知道。老板平時對我就挺照顧。我知道他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他說得對。”然後頭更低了。

常欣看着方靖臉紅撲撲的樣子，心裏突然一動。兒子說他有在追求的人。這孩子說他在公司兒子就很照顧他。自家老二一句客氣話沒說就直接訓人，雖然感覺上不像是在追求這孩子。可讓他這麽擔心，應該也是不一樣的吧？雖然她自從知道兒子性向之後就沒敢想兒子将來找個什麽樣的。但是如果是眼前這個孩子，她覺就很好了。脾氣性格好，心腸好，很聰明，在公司能幫老二的忙，長得雖然不是大美人，但看着就可愛招人疼。這麽一想，她就越看越喜歡。随口問：“小靖，你是一個人生活嗎？”不然也不能自己在家發面。這孩子跟自家老頭子回來的時候，懷裏抱着發面盆，她當時是有一瞬間懵逼的。

方靖點頭：“嗯。我一個人。所以……面發的少了點兒。不過您發的比我發的好。”難怪老板越來越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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