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了車,方靖才突然想起來剛剛那個撒潑的年輕人為什麽有些眼熟。那不就是之前跟老板一起吃火鍋那個嗎?他們仨還猜測是不是老板相親來着。不過現在看,老板對那個人的态度可不友好,應該之前也不是相親吧。
他這邊在車裏胡思亂想。夜辰也因為看到了鐘翔翔覺得鬧心。見方靖都不說話了,他就問:“怎麽了?有什麽疑問?”
方靖:“???”我沒有啊。可是老板問,他就必須得說。于是他就真的問了。“剛剛那個人……”
夜辰正想找人吐槽呢。于是說道:“我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遇上這種戲精。”然後他就巴拉巴拉的把自己怎麽被騙着去“相親”,然後又怎麽被黏上,自己怎麽跟他說得很清楚,但是他又是怎麽幾次三番跑到自家裏去纏着自己爸媽,總之關于鐘翔翔和他姑姑的種種事跡他都說了。滿足了傾訴欲之後,他呼出一口氣。“跟你說完,舒服多了。”畢竟這種奇葩事,還是跟相親有關的,他都沒法跟莊鶴他們幾個朋友說,那換來的絕對不是安慰,只能是無情得嘲笑。那群孫子,沒人性着呢。不過同他們是哥們兒得自己,如果他們遇到這種事,他也是會一樣選擇嘲笑的嘻嘻嘻。
方靖聽完是真的皺了眉頭。“這樣的話,他真的很過分了。”喜歡不喜歡這也不是強求的啊。老板都說得很清楚了,而且還說了有喜歡的人,怎麽還能去騷擾長輩呢?現在又不是包辦婚姻的時候了。更何況,要是那時候,鐘翔翔這種上趕着的,也不會有什麽好話等着吧。這麽一想,他就愈發覺得方才那個年輕人讨厭了。
“過分吧。一開始假裝得特別溫柔好脾氣還有愛心。總是幫忙這個幫忙那個。結果你看剛才。沒不做戲的時候那是什麽人性。我真是謝謝他姑姑了,自己侄子啥樣她自己心裏沒數嗎?不說我怎麽想。就我們家老爺子,最膈應的就是表裏不一,不尊重別人的。這我要是眼瞎一點兒真的跟他談幾天,那就是我們家的災難啊!”
“您眼光最好了。全公司都這麽說的。”方靖說的真情實感,絕對沒有半分含糊。
這是實話!夜總在心裏得意得很。小圓臉兒雖然年紀不大,但的确慧眼識英雄啊!果然是自己看好的員工,未來一定有發展!“你說得對。我本來也不可能随便跟別人談。我将來啊,就找一個對脾氣心腸好得人就行。過的是日子,又不是過心計。他們那樣活着太累。”
方靖點頭:“嗯。是這樣。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兩個人就此放棄了這個對夜總來說有些沉重,對方靖而言不太想讨論的話題。因為本來就距離很近,這麽幾句話也就到夜家樓下了。兩個人拎着東西上樓,一進門就有兩個小“炮彈”沖了過來。不過不是對着夜辰,而是對這方靖。
方靖根本沒料到這一點,加上倆孩子那歡快的勁頭,一下子就被撞的往後一仰。夜辰手疾眼快趕緊把人扶住,方靖這才沒有真摔。不過這姿勢已經變成了方靖整個被夜辰在後背摟住,雖然都穿得挺厚,但方靖還是能感覺到背後那結實得胸膛,然後臉又熱了。
常欣趕緊拉過兩個孩子,并且訓了兩句。“怎麽回事兒?!差點兒把叔叔弄摔!”
兩個孩子也乖,趕緊跟方靖道歉:“叔叔對不起,我們看到你太激動了,就沒忍住。”
方靖趕緊站直身子,說:“不要緊不要緊。孩子嘛,活潑好動是一定的。伯母,過年好。”說着送上了果籃。
常欣趕緊接過去:“這孩子,你人來就好了,怎麽還買東西。”說着她看向兒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怎麽也不說看着。”
夜辰摸了摸鼻子:“這我怎麽看啊。”我也不能逼着人家不買。那就好像不惜的要人家禮物似的。這讓人在家裏吃飯多別扭。
這時候夜愛國也從屋裏出來了。看到方靖,他立刻過去拍了拍肩膀:“好孩子!快,屋裏坐!”
方靖連忙又把那個小紙袋拿了出來。“伯父,這是我的一個珍藏。之前看到您也喜歡這個,就想給它找個新主人。您是最合适得。”
夜愛國拿過紙袋,很好奇裏面是什麽。拿出一個大紅色得盒子,打開盒子一看,立刻笑了出來。“好好好!這可真是太好了!一看就是十年往上的老葫蘆了。之前盤的也好,到位!不過這個也不算便宜,既然是你的珍藏,怎麽就送我了呢?你還是留着吧。”
方靖說:“我這居無定所的,一年說不定搬兩次家。每次我都擔心把它給丢了。而且我現在也不像小時候總是拿着它玩了。與其放到我家裏藏在箱子裏,還不如放您這兒。它還能有很多伴兒。”
夜愛國被“有很多伴兒”這幾個字給逗笑了。“那行。爹給你收着。以後你要是想了,就來拿。”
夜辰無語得很。這給人家做爹還做上瘾了。不知道什麽心态。不過方靖比妹妹還小五歲呢,叫個爹也不吃虧。
方靖被夜愛國拉着聊了一會兒葫蘆,就被兩個孩子拉到客廳裏看電視。現在的電視都是智能系統了,直接連WIFI看網絡,想看什麽就看什麽。兩個孩子得喜好跟方靖的喜好差不多,于是三個人坐在那裏找出了今年天團的封箱視頻,看得津津有味。
十點多,夜辰得哥哥嫂子和妹妹妹夫都過來了。現在家裏的人口多,地方又太小。基本上過年過節,也都是兩個孩子在這邊住,他們就都得回自己家那邊。而且夜辰的妹妹夜星跟老公在省城定居,畢竟工作的原因他回來的時間也不多,所以原來的房子也都租出去了。每次回來都是住在大哥夜軍家。所以今天才一車過來的。
看到方靖,夜家這四位平輩人也都親切的很。之前其實已經見過一次了。方靖那次就覺得,夜家人性格都超級好,對自己這個陌生人都很親熱。今天他感覺到夜家這些人比之前對自己更熱絡了一些。難道是因為第二次見面算是更熟悉了?
方靖當然不明白。這可是常欣跟兒媳婦和女兒聊天的時候,透露給她們的自己的想法。對于夜辰的性向,大哥和三妹都沒有意見。老二那麽有本事,白手起家,三十出頭就有這樣的身價。就是這些名下的房産,只要夜辰不作,一輩子都是絕大多數人得不到的富貴。唯一愁人的,就是他的終身大事。喜歡男的對他們來說沒問題,但問題是他們這位夜家老二,出櫃前後都沒有跟誰談過哪怕一天的戀愛。夜美甚至懷疑自家二哥是無性戀,根本就對談戀愛的事情沒有感覺。現在老媽說有個好孩子,二哥特別照顧,而且人也非常非常的好。在第一次看到方靖之後,她們也覺得這孩子真不錯。所以家裏三個女人除了真心覺得方靖可人疼之外,更多了其他的期待,态度上自然也就更親熱了。
方靖沒看出來什麽。夜辰其實也一樣。他們家向來喜歡心腸好的人。而且方靖的身世自己都告訴他們了。這麽可憐的孩子,自家三位女性母愛泛濫太正常不過。他就跟大爺一樣的仰在沙發上,陪着侄子和外甥繼續聽相聲,然後門鈴響了。夜辰用腳碰了碰侄子的小腿肚子。“去開門。”
夜夕小朋友今年才七歲,對二叔在家裏的懶認識深刻。雖然也不樂意起來,但還是站起身挪到了門口。好在夜家這房子面積小,沙發就在門口兩米處,挪個步就到了。不過打開門,夜夕不認識外面的人。“請問您找誰?”
外面是拎着大包小包的鐘翔翔,很快他身後又走過來一個人,就是他姑姑鐘阿姨。夜夕不認識鐘阿姨,但是他認識鐘阿姨。但是他聽他媽媽跟爸爸聊天的時候,說起過鐘奶奶不咋地,之前還罵過他媽。這葉家人護家的性子就展現出來了。“鐘奶奶,您過年好。”
鐘阿姨剛想說“好孩子”,就聽夜夕接着說:“今年是大年初二,大過年的,您就別罵我媽媽了吧?她上次沒回嘴,今天肯定忍不住。我也是為了您好。”
“噗!”夜辰當時就笑的嘴裏的橘子都差點兒噴出來。自家這個大侄子,完美的繼承了大嫂的嘴皮子。不說是不稀得說,要是真說了,那對面就受着吧。畢竟人家是五歲就立志做大律師的男人!
聽到是老鐘,常欣一個頭三個大。李糖和夜美也都皺了眉,不過這次門打開了,又是大過年的,常欣也不能不出面。于是他趕緊到客廳裏,把人請了進來。就是看到鐘翔翔,心情瞬間惡劣到爆。再扭臉一看一臉驚訝的方靖,頓時就想把那姑侄給攆出去了。
鐘阿姨也看到了從裏屋出來的方靖,聽侄子說起這是夜辰找的小情兒,她的眼神裏帶着不善。“诶呦。這小夥兒是誰啊?怎麽沒見過呢。”
夜美的兒子趙石岩眼睛沒離開電視,最裏卻特別快的回答:“我小舅舅。”
這是夜愛國給方靖在家裏安排的角色。雖然家裏的三個女人更希望他成為夜辰的媳婦。但畢竟她們也只是自己想想,人家孩子又不一定是彎的。何況就他們家那個老二,現在還有再追求的人,多餘的一句話她們都不會說,全都是抱着美好的幻想罷遼。所以小舅舅就小舅舅,最合适的答案了。
這時候夜愛國從裏面出來。臉色非常不愉悅。但好歹也都是老街坊,而且跟老婆學拳這麽年,人家大年初二上門還帶了禮物,他們也不能真的把人攆出去。
說了好一會兒客氣話。鐘翔翔終于找到機會跟夜辰說話了。“辰哥,我今天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平時不是那樣的。你相信我。”
方靖在廚房支棱着耳朵,李糖看小家夥兒得樣子,心裏開心得不得了。很在意二弟的樣子呢,或許有戲?“小靖,你跟老二一起過來的,知道今天他倆啥時候見面了嗎?”
方靖回答,但是他說的很小聲:“就在我買果籃的時候碰到的。”然後他就跟李糖說了一下經過。
外面鬧鬧哄哄,自然也聽不到他們倆的悄悄話。李糖聽完之後緊皺眉頭:“煩死人了。這人怎麽那麽不要臉。自己幹出這種事,還要過來找我們的不痛快。什麽毛病。”
方靖對這個不好表态,但實話實說,那會兒看到鐘翔翔得作為他就皺眉了,再聽到夜辰說他做的那些事,就更是多了讨厭。現在居然還上門……這已經刷新了三觀。因此他還是非常贊同李糖說的話的。“就……可能是不希望老板誤會吧。”
李糖冷笑:“那是誤會?那是他的本性被發現了。想想都後怕。你說,這鐘阿姨好歹也搬過來十年了,雖然算不上真正的老街坊,可她還跟媽學打拳學了好幾年呢。平日裏常老師前常老師後的,現在幹這事兒。這是想嫁禍于人?”
方靖反應了一下“嫁禍于人”是什麽情況,然後才想到那個古老得梗。有些哭笑不得。
李糖見方靖還是有些皺眉,心下一動:“小靖,平日裏老二對你好嘛?”
方靖點頭:“老板很好啊。特別照顧我。”
李糖:“那你是不是要報答一下他?”
“???怎麽報答?”方靖有點兒懵。
李糖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做個樣子,為難嗎?”
方靖臉又紅了。而且這次是在光線充足的室內,特別特別的明顯。“我……我,不為難。”
李糖見方靖這樣,心花怒放。趕緊就出了廚房走到夜辰面前:“老二,你快去看看小靖,他手切了。”
夜辰正愁沒借口離鐘翔翔遠點兒。聽到大嫂這麽說,趕緊起身拿了藥箱就到了廚房,然後為了避免中學念想進來,直接把們給門給鎖上了。“傷到哪兒了?用水沖了沒?”
方靖一臉無辜。但是又不管大聲說自己沒切手。只能無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後指了指外面。再把兩只手都攤開反正給夜辰看了看,證明自己沒有受傷。切菜不可能切手那太不符合他人人設了。
瞬間明白這是大嫂給自己找機會離開“深淵”,夜辰豎起大拇指,但嘴裏還念叨着:“怎麽這麽不小心呢。疼不疼?我給你吹吹。”
吹吹什麽的就算了吧……我怕臉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