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解毒

毒域蛇沼的天色黑得很快,剛剛還是白天的天色,轉眼間,天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

死寂一片。

斐沉下午幫刑卓吸出了一部分毒,暫時把他體內的毒壓下去,休息了一會,在夜色降臨的時候,開始煉制解毒藥。

他剛把煉藥的藥鼎拿出來,把火石放在藥鼎邊,正要用魔力點火,洞口游進來一只墨色小蛇。

“荒蛇?”

斐沉認出那只蛇。

“斐沉,外面好像有個人想把這封信給你。”

墨色小蛇口吐人言。

“我看看。”斐沉朝它伸手。

墨色小蛇快速游到他手前,把信往他手中一吐。

“誰給你的信?”旁邊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

刑卓靠在山洞洞壁上,昏暗的光線中,他的臉有些晦暗不明,身體也是。

他上半·身沒有穿衣服,裸·露出的肌肉在這種光線下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刑卓靜靜地靠在山洞洞壁上,斐沉盤腿坐在藥鼎前,兩人在這種昏暗的山洞中,有種奇怪的祥和之感。

“我猜,是阮卿竹給我的信。”斐沉笑笑,帶着充足的自信。

聽斐沉說出“阮卿竹”這三個字,刑卓目光瞬間暗沉下來,語氣有些厭惡:“啧,那個家夥。”

若不是那個家夥暴露他的信息,他不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

更不至于跟斐沉這種目的不清、花言巧語的蛇蠍之人合作。

“他果然是來賠罪的,”斐沉已經打開了信,一目十行閱讀下來,“果然是八面玲珑,不得罪人。”

“不得罪人?”刑卓語氣嘲諷,“他已經得罪我了。”

“那可不一定,”斐沉揚了揚手中的的信紙,表情像是要看戲一樣,“你要不要看一眼再這麽說?”

刑卓半信半疑地接過信紙,掃了一遍內容,頓時臉色不是很好看。

“得罪麽?”斐沉站在他身前,玩味地說,“他這不是彌補來了。”

“艹。”刑卓低聲罵道。

信紙上的內容很簡單,斐沉又把信上的內容看了一遍。

這信上的內容,大意是一句話——

待在雷霆島安全城的歐千泓被人襲擊。

歐千泓是林子淵和廖秋麟的同行之人,算是同伴。

這次歐千泓沒有一起過來,是因為他正在煉制一樣魔器胚胎,對,他是煉器師。

“有意思。”

斐沉摸着下巴,饒有興致地逐行分析這些語句所代表的意思。

“有什麽意思?”

刑卓興致缺缺,他只知道這個可以讓林子淵和廖秋麟他們離開,而那兩人先行離開,便會有人也離開。

斐沉看了他一眼,想着之前說到的合作的事,便詳細解釋給他聽。

“這個試煉空間有三個地方沒辦法使用傳訊工具,一是毒域蛇沼,二是惡魔山谷,三是死亡沙漠。”

“這個我知道。”

“你覺得這次真的是巧合嗎?”

斐沉明眸波光流轉,眼中略有些興奮,仿佛發現了獵物的獵人。

“嗯?”

斐沉耐心解釋給他聽:“有幕後黑手,你的中毒,很大概率是那個幕後黑手幹的。”

刑卓瞬間瞪大眼睛,殺氣極盛。

“你說什麽?”

“稍安勿躁。”

“幕後黑手的目标是歐千泓,或者說他這次煉制的魔器胚胎,但是歐千泓有林子淵和廖秋麟護着,若要對他動手,必定得讓那兩人離開。”

“但是,就算他們離開了雷霆島,只要收到歐千泓的訊息,必定立刻就去附近的安全城,從裏面傳送回雷霆島安全城。”

“所以你就成了誘餌,幕後黑手特地找了這種毒,又告訴衆人這種毒唯一的解藥在毒域蛇沼,請君入甕的同時,還讓林子淵他們來到無法傳訊的這裏。”

“幕後黑手是阮卿竹?”

刑卓聲音低啞得可怕,無盡殺意蘊藏其中,周身氣壓低得可怕。

“不是。”

“啥?不就是他把月沼蓮的消息廣而告之嗎?”刑卓皺眉,有些焦躁,“你倒是直接說,費那麽多口舌幹嘛。”

斐沉:“……”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火氣。

若不是為了讓你信服,他何必說這麽多,當然就直接給答案了。

斐沉看着刑卓這樣子,心裏琢磨着這家夥比傳說中更沒有耐心,更懶得動腦。

溫水煮青蛙,他會讓刑卓習慣自己的存在,習慣自己在他疑惑的時候直接給答案,不用他本人思考。

“他沒那麽傻,”斐沉撫額,“像他那種人,怎麽可能把事情做得這麽明顯。”

刑卓伸手托住下巴,劍眉下的雙眼淩厲,卻沒有在思考,像是趴着的雄獅,只是曬太陽。

“那是誰?”

“不知道。”

刑卓:“……哈?”

斐沉攤手,道:“我确實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訴你了。”

“給我一個不揍你的理由。”刑卓不爽地眯起眼睛。

“這些信息也很有用了,”斐沉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至少你知道你中毒不是意外,還有,到時候查一查誰對歐千泓下手,幕後黑手百分之九十九是那下手的人。”

“切。”

“看你這麽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斐沉說完,手一翻,卡冊浮現。

低級分·身牌。

斐沉只選了一個最低級的卡牌,分分鐘弄出一個自己,讓這個分·身過去告訴林子淵這個消息。

分·身抵達毒域蛇沼深處的邊緣後,停了下來。

外面立刻有不少視線集中了過來。

“靠,怎麽又是分-身,還是這麽低級的分-身。”

廖秋麟根本不用仔細觀察,低級分-身氣息上就能看穿。

“帶話吧。”林子淵眯了眯眼,殺不了真身,解決一個分·身過瘾也不錯。

林子淵落到分·身面前,道:“有話快說。”

“找的就是你,”分·身微微一笑,壓低了嗓音,“你在這裏打架,後方據點着火了你知道嗎?”

林子淵一愣,随即眼眸布滿陰沉的光,他驚疑地質問:“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想跟你說,歐千泓可能不大安全。”

“你威脅我?”

裂魂刀瞬間架在分·身的脖子上。

“不是我威脅你,我只是告訴你,有人想打歐千泓的主意。”分·身語氣無辜。

“林子淵,他什麽意思?”

廖秋麟原本蹲在一條粗壯的樹枝上,聽到他們的對話,從樹枝上跳下來。

林子淵驚疑不定,眸子轉動,思索着斐沉話的可信度。

這個家夥一向狡詐,花言巧語,不排除是引誘他離開的可能,但是……

林子淵眉心皺着,道:“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林子淵說完,裂魂刀一刀解決了分·身。

山洞中,斐沉臉色白了一下。

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

分·身受到的傷雖然不會反應到本體上,但感覺卻會傳遞到本體。

斐沉體驗過好多次死亡,但這一次是最痛的,林子淵注入雷霆力量的裂魂刀在斬了他分·身的同時,暴虐的雷霆也在作用。

刑卓擡起眼眸。

斐沉盤腿坐在藥鼎前,臉色蒼白,氣息微喘。

斐沉注意到刑卓的目光,以抱怨和可憐的語氣道:“分·身那邊傳過來的死亡的感覺好疼啊,我可是為了你才又體驗了一次死亡。”

刑卓嗤笑了一聲,道:“你是為了元素結晶,勢在必得。”

斐沉收斂了剛剛那種可憐的表情,撇了撇嘴道:“真沒趣。”

但他也不惱。

他已經膩了簡單就能攻略的游戲,現在喜歡這種挑戰類的游戲,一點一點滲透。

斐沉吹着口哨,調子悠揚而詭異,令人心有些顫。

無心之人最适合玩這種游戲了,斐沉露出一個燦爛卻又陰霾的微笑。

“我要開始煉制月沼蓮了,”斐沉一邊說着,一邊點燃了火石,“大概要五天,這期間有什麽事情你自己解決。”

刑卓:“……”

他聽說藥師在煉制魔藥的時候,都要找一個既安全又安靜的地方,現在這個地方只符合後者。

毒域蛇沼危機四伏,他就這麽施施然煉制起來了?

斐沉實在是一個随性又讓人猜不透想法的人。

林子淵和廖秋麟主動先離開,有人帶頭離開,一些人看不到希望,便也陸陸續續離開。

面對斐沉這種手段詭異、卡牌衆多的人,死守在這裏根本不可能有什麽收獲。

越峰也清楚這一點,剛剛只是不想做那第一個離開的人,有點憋屈,現在既然林子淵走了,那他便也走。

大佬都離開,後面打算喝湯水的小喽喽就也離開。

短短一下午,人走了十之八九,到了晚上,幾乎就沒人了,毒域蛇沼又恢複了往日的空寂。

血霧中,萬分殺機。

五天後,月沼蓮成藥。

藥液懸浮成團,斐沉用魔力牽引,讓那些藥液通通灌入他左手的藥劑瓶中。

晶瑩剔透的液體配上透明的藥劑瓶,搖晃起來,十分美麗。

“刑卓,解毒藥好了。”

斐沉站起身,拿着藥劑瓶朝角落閉眼休息的刑卓走去。

刑卓接過細長的藥劑瓶,一飲而下,而後盤腿吸收藥力。

過了一會,斐沉看見他身上的黑絲以肉眼可見色速度消退,很快,刑卓身上就看不見黑絲了。

刑卓把空了的藥劑瓶扔給他,斐沉接過後,問:“感覺怎麽樣?我還加了其他解毒魔藥,解毒的效果應該很強。”

“感覺身體輕盈了很多,”刑卓站起身,嘗試着活動身體,“之前那種沉重感一掃而空。”

“把手給我。”

刑卓疑惑地伸手,在斐沉摸上他脈門的時候立刻收回來。

“怎麽?”斐沉似笑非笑,“藥你都喝了,還害怕這個時候我做什麽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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