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需要标記的第一天
顧商說到做到,十天,從野莓村往北朗市修出了一條平坦大道。
因為是山路,修路不易。顧商把周圍幾個城市最好的施工隊全請了過來,分段開工,必須保質保量。
路修好的第二天,能夠用到這條路的村子,都急吼吼安上了限高杆,安排了專人守着,不許過大車。
他們知道修路不易,也知道這條路能給他們帶來多大的方便,恨不得給這條路穿上衣服,徹底保護起來。
楚息往野莓村走的路上,一路過了□□個限高杆,他很憂心,怕陳大富的貨車無法從這條道上走。
結果到了野莓村,把擔憂跟老支書說了,老支書笑呵呵招手讓他看村口豎着的大石碑。
“我們農村人,窮,不假,但知恩圖報我們做的比誰都好。”說着話,老支書把石碑上的紅布掀開,露出上面的大紅字。
商息路。
楚息:“……”
雖然很感動,但是能換個名字嗎?為什麽好好的一條路,要用他們倆的名字命名?
看上去怪怪的,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老支書特別熱情:“不只我們村立了石碑,沿路每個村莊都有一塊寫着‘商息路’的石碑,用來告訴後人,這條路是你們兩位為大家修建的。”
後人,還傳代啊?楚息更囧了。
“只要是你的車隊,這條路随便跑,沒有一個人會阻攔。”
“路是顧商修的,我只是跟着沾光,把我名字去掉叭?”楚息弱弱建議。
然而老支書根本不聽他的,堅持認為這條路是顧商為了楚息而修,他們只是沾了這偉大的愛情的光!
在路修好之前,老支書已經把全村人召集起來培訓了幾次。等路修好,楚息把打包的材料一送來,他們就加班加點地幹,飯也不吃了,覺也不睡了,第一天就打包一萬三千箱。
第二天楚息過來,本來想監督幹活,結果看到大家這麽拼,又開始勸大家休息。
“身體最重要,咱們先吃飯再打包吧?”
“奶奶,我們吃飯去吧?”
“喝口水也行啊!”
楚息挨個勸,大家都不聽他的。後來他一走近,大家直接趕他走。他想讓老支書去勸,剛走到老支書跟前,老支書就沖他搖頭:“走開走開,別耽誤我幹活。”
“好勒。”楚息哭笑不得。他想上去幫忙,村民也不讓。他轉悠了幾圈,實在無聊,就去找顧商。
顧商今天帶着建築公司過來看地形,他過去的時候,正好趕上他們休息,顧商一個人站在一塊高地上,似乎在發呆。
“吃草莓。”楚息端了一盆草莓給他。
顧商垂眸看了一眼,看上去沒太大興趣,但還是給面子,吃了一顆。“今晚他們要還不睡覺,你的三萬箱,在明天早上之前,就都能發出去了。”
楚息感嘆:“大家也太拼了,我都懷疑他們是不是不理解按小時給工錢的意思。”
“他們是感念你的好。我了解過,這裏田地不适合種糧食,大棚蔬菜也運不出去,村民只能出去打工掙錢,留下來的老弱婦孺,一年到頭根本沒有收入。現在他們一天幹下來,起碼有一百的報酬。所以都念着你的好,怕你賣出去的草莓不新鮮,拼命幹呢。”
楚息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草莓:“怪不得這裏的草莓這麽甜,民風淳樸,大家的心都是甜的。”
顧商的視線落在楚息細長的手指上,喉結動了動,突然問:“草莓很甜?”
“你不覺得甜?”楚息訝異。
“你再讓我嘗一個。”
“好。”楚息還陷在感動中,沒多想,愣愣地就把手裏的草莓往顧商嘴邊送。
顧商咬住草莓的那一瞬,看了眼楚息,又往前咬了咬。楚息感覺自己的手指被咬了一口,本能地迅速收手。收回後,又覺得顧商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動作幅度這麽大,倒更讓兩人之間氣氛尴尬。
他試圖讓氣氛恢複正常,随口問:“是不是很甜?”
顧商認認真真把嘴裏的草莓吃完,一顆小小的草莓,他吃了很長時間。吃完,才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甜,是我吃過的最甜的食物。”
打包的第三天晚上,楚息開直播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網友收到草莓了,紛紛在評論區給大家反饋。
“這是我吃過最最最好吃的草莓。”
“特別甜。而且沒有膨大劑這種玩意,自然生長的甜,更健康,更爽口!”
“甜的就像是在吃愛情。”
楚息把大家的反饋一個個念出來,念到“甜的就像是在吃愛情”這句時,忍不住抿唇笑,露出左側淺淺的梨渦。
他一笑,網友們就開始掙紮在吃貨與顏控兩種身份的切換中。但草莓實在是太好吃了,大多數網友決定放棄誇贊小哥哥的顏,還是專攻草莓。
“還賣草莓嗎?”
“以前有一份珍貴的愛情放在我的面前,我嫌它貴,不買。現在我後悔了,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将會對它說‘來十箱’。”
“主播小哥哥看我,我的草莓讓我媽嘗了一顆,她就全端走了,嗚嗚嗚,我還想吃!”
“弱弱說一句,大家有沒有發現,觀看網友突然增加了幾十萬,因為隔壁‘杯爺’在直播吃從這裏買的草莓,都吃哭了,說巨好吃,說找回了初心巴拉巴拉。”
“我們就是從隔壁來的,請問購買鏈接在哪兒?”
楚息也沒想到反響這麽好,他很快做了個新的鏈接放上去:“這次限量兩萬份,也是預售,因為村民要休息兩天。”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網友統一刷起了:“沒了!”
“沒了?”他驚呆了,不過說句話的時間。
正要檢查後臺,就聽顧老爺子一聲怒吼,“哪個孫子搶我的草莓!”
楚息直覺不好,果然後臺給了提示:“網友‘黑客玩家’購買兩萬箱,由于支付金額較大,請您主動跟買家聯系,确認交易無誤。”
他按照後臺給的號碼打過去,接電話的是嚴爺爺。
“哎喲,我搶到了?還是全包?”嚴爺爺的聲音特別得意,“我就知道我孫子比馮老頭那個只會打游戲的孫子強?他和顧老頭天天找我們炫耀,以為誰沒孫子啊?不蒸饅頭争口氣,我孫子必須不能比他孫子差!”
楚息:“……”
他哭笑不得又為網友們開了個兩萬箱的鏈接,這次長了個心眼,每個賬戶限量購買,不得超過十箱。
等下了播,他從家裏搬了一大盆草莓,給嚴爺爺送過去,苦口婆心地勸:“爺爺,我知道比孫子上,咱不能輸,您這次在買草莓上,贏了所有人,為您點贊。”
嚴爺爺翹起二郎腿:“必須的!”
“但是爺爺,您買這麽多草莓根本吃不完。咱把交易關閉,好不好?”
“我肯定是吃不完。所以我打算以吃不完的名義,挨家挨戶地送,氣死他們。”
楚息:“……”
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繼續勸:“就算給所有爺爺都送了,也吃不完。乖了,我送您二十箱,讓您送過瘾,行嗎?”
“別操心我。我閨女公司正好周年慶,要給客戶送禮,兩萬箱都不一定夠用!回頭不夠我再找你買。”
楚息:“……”得勒,勸不回來了。
在野莓村盯了幾天,八十歲的老奶奶忙個不停,還精神矍铄。楚息就在一旁坐着吃草莓,愣是累到了。
吃着吃着,突然一頭栽倒,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
等他再醒過來,人已經躺在醫院的床上。
哦,具體一點說,是躺在顧商的懷裏。
陽光炙烤的味道,混合着山林磅礴的氣息,鋪天蓋地強勢而來,将他完完全全包圍住。
他的靈魂好像掙紮着,咆哮着,讓他湊得再近一些,聞的再多一些。
身體說不上哪裏難受,怎麽難受,但每一處都好像都不大正常。就好像每個細胞都缺失了一半,讓他的心空落落的,身體也有種不是自己的感覺。
“醒了?”顧商放下手機,把他額前的碎發撩到一側,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燙了。”
“我發燒了?”
“嗯,送過來的時候,四十度高溫。”
楚息唇幹的要命,又不好意思指揮顧商,他咬掉唇上的幹皮,想攢足力氣爬起來。
“醫生說,你二次分化有後遺症,現在又在結合熱時期,非常危險。”
楚息咽口水:“後遺症?我怎麽這麽倒黴!醫生說怎麽治療?”
顧商的視線落到楚息光潔白皙的脖頸上,以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楚息的腺體,“标記。”
楚息沉默。
顧商垂眸:“這幾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如果需要,我可以幫忙。”
楚息松口氣:“太好了,我太需要你了。”
顧商猛然擡頭,不敢置信,鳳眼都睜圓了。
楚息掙紮着把手機遞給顧商:“裏面有二百萬,麻煩幫我找個靠譜的Alpha,幹淨聽話就行,顏值高點最好。別人找我都不放心,你的能力我信得過。”
顧商:“……”
他的臉瞬間泛紅,又一點點變黑,最後咬着後槽牙拿走了楚息的手機。
“好,我給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