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二更
第二天進組,楚息坐着顧商的車過去。他自己沒覺得有什麽,但是這輛看似低調實則價格不菲的車,還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尤其當顧商邁着大長腿從車上下來,身姿挺拔,氣勢非凡,更是把周圍的目光吸引了個十成十。
不比楚息的親和力,顧商冰冷的氣勢能讓人無端生畏。
楚息跟顧商待久了,已經完全感受不到顧商的冷。他把昨天買的墊子放在臺階上,招呼顧商過來坐。
顧商看了一眼,沒說話,也沒坐。
今天制作方帶着幾個投資金主來考察,巧的是,其中正好有一位跟顧商有合作,堆着滿臉的笑過來跟顧商打招呼。
方漾給大家介紹了顧商,責怪董盒:“你也是,顧總在這裏,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好讓兄弟們招待招待。把顧總晾在這裏,可是你的失職。”
董盒求饒:“是我的不對。”
方漾又問顧商:“您怎麽在這裏站着?您這尊大佛,今天是過來探誰的班?”
顧商先側頭看了眼在臺階上坐着,乖乖背臺詞的楚息,收回目光,才慢悠悠說:“随便轉轉而已,方總項目還挺多,影視你也有興趣?”
“想插個廣告罷了。”
方總邀請顧商一起參觀,一行人往前走。董盒故意放慢一步,對着路副導指了指楚息,路副導了然,一會就搬了個舒服的椅子給楚息,還往楚息懷裏塞了個暖手寶。
很快就到楚息的拍攝。前幾場戲他都是溫潤有禮的太學生,和他氣質接近,除了臺詞多了些,倒是沒什麽難度。
接近中午的時候,他有一場戲,要跟一個老戲骨對。
這個老戲骨叫岳林,演了六十年的戲了,國內外的獎拿到手軟,在圈裏說話很有分量。最近這幾年他很瞧不慣流量,但凡露面就要罵一罵圈裏的年輕人。韓鄲跟他對戲最多,天天被他教育怎麽演戲。
《太平》劇組能把他請過來,費了好大的勁兒,人人都把他當太上皇捧着,即便被罵,也都忍着,誰也不敢說這位一句不是。
就連在圈裏人人敬三分的宋銘關,在這位面前,也得陪着笑臉。
楚息要跟岳林對的戲,是他已經投降敵軍,在對方營帳裏受到優待,坐了高位。此刻他見到了寧死不降被敵軍羞辱的老将軍,岳林飾演的就是這位老将軍了。
端離要跟老将軍展開一段辯駁。老将軍高風亮節寧死不屈,字字擲地有聲,端離要以不染塵埃的姿态,說出一大段歪理,還要在氣勢上壓過老将軍。
這段表演很有難處,不只是臺詞多,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岳林氣勢太足,楚息又太過溫和,接不接得上岳林的戲都難說,更別提還要在氣勢上壓倒岳林了。
沈多樂已經做好了看楚息挨岳林嘲諷的準備。他怕岳林罵楚息罵的不夠狠,還提前跑去找岳林,讓岳林看楚息直播帶貨的視頻。
“現在的年輕人,哪有什麽對演戲的熱愛,都是為了錢。”沈多樂故意刺激岳林,“老一輩的演員講藝術,中間一輩的演員講榜樣力量,新一輩的演員卻混進來不少蒼蠅,一心只往錢眼子鑽。”
岳林果然罵起來:“一個演員跑去賣東西,觀衆看他看多了,将來看他表演,還怎麽入戲?毫無底線的小人!”
“就是。”沈多樂暗喜。
岳林指了指手機,惡狠狠的語調一收:“他賣的這個蜂蜜怎麽買,看起來還挺好吃,哈。”
沈多樂:“……”
到了楚息和岳林對戲的時候,岳林看見楚息,果然沒有好臉色。他看見長得好看的年輕後輩,就十分厭煩,覺得他們一個個都不是靠打磨演技,而是靠歪門邪道有了現在的風光。
但當楚息一秒入戲後,端離輕蔑的眼光掃過來,老爺子心底的不喜頓時消失的幹幹淨淨。
哎呀,這孩子會演!
十分鐘的戲,走了三遍。都是老爺子提出來重新拍,他嚴厲地指出了楚息的不足,楚息戰戰兢兢,以為自己演的不夠好。但其他人都能看出來,老爺子非常滿意楚息。
因為今天沒有捶胸頓足,沒有冷笑連連。
這場戲一過,老爺子“嗖”的一下拿出手機,在楚息的驚愕中,板着臉說:“來瓶蜂蜜,微信還是支付寶?”
楚息:“……”
看楚息把最難的一場戲拍完,顧商才走過去,給他披上羽絨服。楚息倒是不太冷,就是手凍得有些涼。
別人都有助理,等演員拍完戲,就立刻往手裏塞暖手寶。
本來楚息是帶着鄭征和助理一起來的,鄭征見楚息一心打算融入劇組,不想太招眼,就帶着助理一起走了。
楚息也不在意,手冷他就往顧商的脖子上貼。顧商任由他暖手,給他把羽絨服的拉鏈系好。
“你演的真好。我看你的眼神,不像是單純的大反派。”
顧商這麽一說,楚息才确信自己剛才發揮的确實不錯。
端離不是完全的反派人物,他是假意投降敵軍。為了贏取敵軍的信任,出賣了一處隐藏的兵營,害死了一萬同胞,他還娶了敵軍首領的女兒。他騙敵軍說,主城埋伏着十萬兵馬。敵軍逼近主城,卻三月未敢攻城。他為主城争取了時間,最後主城等來援軍,護下了二十萬百姓。
敵軍首領最後要殺他,他說,等他死後,要把他的屍體擺成一個跪拜的姿勢,向着被他出賣的兵營。
方漾他們走過來,問顧商:“顧總就是來探這位小朋友的班?”
顧商輕笑:“他比我小兩歲而已,長得顯小。”
“顯小好,能在演員這一行走的長久。”方漾誇完楚息,又想賣人情給顧商,對董盒說,“我的廣告就由這位小朋友來拍。”
這等于是給了楚息一個推廣。
他這一招很精明,反正都要投錢做廣告,這麽做,順便還能在顧商這裏掙個人情。
董盒自然滿口答應。楚息卻搖頭:“要我推廣的話,恐怕會很貴。”
方漾幾人面面相觑,他不信,“能有多貴?”
“我的價位,比一線明星還要貴。”楚息想了想,“推廣的話,要看播出時長,一百萬起步,上不封頂。”
方漾:“……”
韓鄲湊過來,插話:“他是現在最火的主播,你是房地産,可能跟他沒接觸,不知道他的價位。他帶貨的能力,比我還要強上很多。我代言的牌子,還找他帶貨呢,帶一次貨比我一年的代言費還多。”
方漾震驚,在他眼裏,韓鄲是頂級流量,是他請不起的明星。他本想賣個人情給顧商,沒想到顧商的小情人居然這般厲害。
不敢再小瞧楚息,他趕緊恭恭敬敬遞上自己的名片:“希望我們有合作的機會。”
他沒想到自己遞上的這張名片,後來在他遭遇事業危機時,挽救了他的事業和家庭。這就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影視城砸小雪粒的時候,顧商結束了探班,飛回了北朗。
他來這一趟,劇組對楚息的态度完全不一樣了。楚息靠實力贏得了導演和制片的喜愛、信任,但想要在劇組過的好,不被人輕慢,并不是靠你演技多牛能争取來的。
岳林也不單純是因為演技厲害,才如此被人尊敬。大家敬畏他,更多的是因為他背後無數的大獎,和帶來的影響力。
楚息沒有助理,但場務和化妝現在都會随手幫他遞一下衣服,給他的暖手寶充一下電。他第一次進劇組,過的日子也沒那麽難過。
他殺青和岳林殺青是一天,劇組給他們辦了殺青晚宴。他是第一次殺青,很開心,喝了不少紅酒。
沈多樂也來敬他,當時他酒杯正好空了,沈多樂的助理也正好端着兩杯酒。
“楚息,我們一笑泯恩仇吧,以後你在這個圈上位了,多帶帶我。”沈多樂遞了一杯酒給他。
他接過來,放在鼻下聞了聞。
“好啊,以後我成了影帝,一定推薦你來我的劇組,演個……”他湊近,笑容邪惡,“演個小龍套。”
沈多樂笑容僵住。
這個圈裏,大家即便有再大的仇恨,在交際場合,也都是笑臉迎人。而且楚息平時比較溫和,突然這麽直白又兇惡地講話,他很不适應,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他正要回擊,楚息忽然說:“看宋導身邊那人是誰?”
他和助理都扭頭,就見宋銘關身邊跟着個美貌少婦,他回頭,說的話意有所指,“那是宋導的老婆,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小情人。”
楚息舉杯:“反正我不是什麽小情人,你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說完,楚息一飲而盡,舉着杯看着沈多樂。
沈多樂自然也不甘示弱,從助理的托盤中拿過紅酒,一口氣喝完。
助理離開幫他跑腿辦事去了。他就坐在一旁,等着看楚息的笑話。他在楚息的酒杯裏放了東西,一種能讓楚息情.動難以自控的藥水。
他認為,楚息能走到今天,根本不是靠自己的實力,靠的就是顧商這座大金山。
包括他差點被冷藏,也是因為楚息的緣故,顧商才會對他出手。
所以,他今天要讓楚息在所有人面前出醜,讓顧商抛棄楚息,讓他們兩個人都痛苦!
他看着楚息被宋銘關和岳林帶着談笑風生,看着岳林和楚息交換了微信,看着看着,忽然覺得渾身發熱,小腹忽然竄起一股火苗,瞬間燒的他四肢無力,軟軟地倒在桌子上。
這是他買的藥?一旦發作,就會瞬間讓人無法招架。
怎麽會是他吃了藥水?
他猛然掐自己一把,憑着最後一絲清明,跌跌撞撞走進了隔壁的房間。他掏出手機想要求助,卻因為手抖得太厲害,手機摔在了地上。
他跪在地上去撿,手機卻被人用腳踩住了,連帶着他的手。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皮鞋,看不出牌子,但看做工就知道一定不是便宜貨。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奶奶從小就帶着我品酒,市面上叫得出名號的紅酒,我放鼻下一聞,就知道它産地在哪兒,哪年出産。你的藥水太刺鼻了,我一聞紅酒的味道不對,就轉移你們注意力,換了紅酒。”楚息踢開他的手,将他的手機撿起來,遞給他,“你這叫自食惡果。”
沈多樂抖着手去接,他這會已經顧不上跟楚息鬥嘴了,他只想壓制體內的邪火。
然而他的手剛碰到手機,楚息卻忽然把手一收,對着窗戶,将手機遠遠地抛了出去。
楚息拍了拍他的腦袋,語氣真誠:“兄弟,祝你好運。”
說完,楚息轉身出了房間,還順手,幫他把門關上了。
他在地上痛苦地扭動着身子,體內的火已然壓制不住。猩紅的眼睛望着屋門,打開門求救,或許能好受一些。可讓衆人看見他的醜态,他就徹底在這個圈裏混不下去了。
休息室的隔壁,董盒與宋銘關聽着楚息遠去的腳步聲,都有些詫異。宋銘關挑眉:“楚息還沒出戲,對上欺負自己的人,就是端離的狀态,有仇必報,心狠手辣。”
董盒聳肩:“随他。戲拍完了,他出不出戲,就跟我沒關系了。”
“隔壁那個救不救?”
董盒舉杯:“這個圈子的生存規則就是,不要多管閑事。”
“他的戲可還沒拍完。”
“我覺得你更願意換了他,這不正好是個好機會?”
宋銘關笑着和他碰了杯。
楚息回到療養院時,山上又下了一次雪,山路越來越難走。爺爺們的家屬來探親的次數明顯變少了,他又出去拍戲,導致這幾天,爺爺們都十分無聊。
“顧商前天帶回來一個員工,羽絨服上繡着三十三朵小白雲。”
“陸老頭今天出門遛狗,繞着我的房子走了一千三百二十六步。”
“我喂了哈士奇八十八顆狗糧。”
“顧商昨天去醫院了,我看見他回來時,鄭效手裏拎着醫院的袋子。”
楚息聽爺爺們給他打的小報告裏居然還有醫院,他坐直身體,皺眉問:“是他生病了,還是顧爺爺生病了?”
段爺爺擺手:“顧老頭現在身體好着呢,昨天散步他還走了個第一。他今天沒來參加聚會,是因為他雕的樹根要展出了,他忙着最後細化呢。”
“那是顧商不舒服?”楚息擔憂。
“顧商看上去挺精神,不像是生病。”馮爺爺道,“不過,他從來就是一副冰冷機器人的樣子,又倔強,有病也不讓人瞧出來。”
楚息想起臨時标記的事,他這兩天拍戲,竟然忘了咨詢。
跟爺爺們告別,他順着小道,往後花園的方向走。在腦子裏過了幾個熟識的醫生,最後還是決定,問一問他最信任的闫醫生。
他自己出事都不願意給闫醫生打電話。他自己什麽都不怕,但他擔心顧商。
闫醫生是照顧他奶奶的醫生,跟他很親近。現在在照顧他弟弟的身體。
“臨時标記?”闫醫生聽到這個詞,很詫異,“為什麽要臨時标記?這在我們醫學上,是不提倡的行為。”
“為什麽?”
“臨時标記其實是一種飲鸩止渴的行為。看似能幫助Omega短暫得到自由,可一旦Alpha和Omega之間有了臨時标記的行為,兩方就都被打上了專屬彼此的印記。”
“專屬彼此?”
“是的。臨時标記會讓Omega對那個給他做标記的Alpha的信息素産生專屬依賴,它不是臨時标記,它只是徹底标記的分期付款而已。以後這個Omega還是只能被幫他做臨時标記的Alpha徹底标記,其他人的信息素都會被自動過濾。”
楚息:“……”只是徹底标記的分期付款???
“還有,臨時标記對Alpha的傷害非常大。它會讓Alpha不斷的發.情,欲.火中燒,就像吃了春.藥一樣,沒有人能忍受這樣的痛苦,所以遲早還是會對臨時标記過的Omega動手。所以我說,臨時标記就是飲鸩止渴。”
作者有話要說:有私設,希望不要介意。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