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寬容美好的包圍下緩緩的放松開來,漸漸的陷入睡眠之中。
“這女人怎麽一點兒都不聽話?”莫成風盯着帳篷糾結着眉頭嘀咕着,把口袋裏的錢包手機等因為那一摔而濕透的東西拿出來曬太陽,手機顯然已經不能再用了,屏幕連亮都亮不起來,一邊擺弄一邊又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受虐狂,他怎麽會對這種糟心女人感興趣呢?可一邊覺得糟心,一邊又覺得欲罷不能一樣的纏着她。
……
一艘快艇飛快的朝這座島嶼駛來,夏君寧站在前方,風将他的發和襯衫缭亂,他眼裏有些焦急,恨不能長出翅膀直接飛過去。
好不容易島嶼近在眼前,快艇才停下,夏君寧便被七八個魁梧的保镖一樣的人攔住,“這裏是私人島嶼,未經主人許可不準擅自入內,你是誰?”
夏君寧已經調查過這座島嶼是誰的了,鎮定的點點頭,“請給你家主人打個電話吧,我叫夏君寧,來找個朋友。”
說話的保镖打量了他一會兒,拿出手機給白慕琳打電話。
夏君寧以為要從這個島上把傅傾流帶回去并不難,畢竟這個島嶼的主人不是莫成風而是白慕琳,根據他調查的,白慕琳是一個有教養知書達理優雅又直率的女性,然而卻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保镖挂上電話,态度堅決的不允許他入內。
“大小姐說了,請夏先生不用擔心,傅小姐和莫先生正在游山玩水很開心,明天我們就會把她平安無事的送回去,私人地界她不喜讓陌生人入內,所以請你回去吧。”
夏君寧拳頭驀地攥緊,一種難堪挫敗感油然而生,他白手起家,如今身價20億,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成績了,然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管是付一旬還是白慕琳,都讓他體會到一種不是財富的多少就能匹敵的上的宿命感,那就是家庭背景。
就好比白慕琳,她并非像付一旬那樣不管是父族還是母族,都具有很強大的,積累了好幾代的勢力背景的貴族,她家原本只是一個生意平平的普通富有人家,但是大白慕琳十幾歲的哥哥幾年前娶的小妻子,聽說是歐美黑白兩道都退避三舍的最大軍火商白帝國集團的BOSS白莫離的親生妹妹,雖然從未得到白BOSS的承認,但是他也沒有否認。又有一些私密的傳言流出來,很多人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正是因此,很多人都争先恐後的抱他們的大腿,才讓白慕琳有這千金公主般的姿态架勢,如果沒有白莫離那一層讓他們旋風一樣驟然崛起,誰知道白慕琳是個什麽鬼?
而這種具有強力影響力的家庭背景帶來的裙帶利益,他夏君寧不可能擁有……
……
中午很多人吃過午餐後就躲進了帳篷裏午睡,白慕琳卻忽然有些不安的從自己的帳篷裏出來,走到了付一旬那邊,付一旬從裏面拉開拉鏈盯着白慕琳看,“什麽事?”
“成風幾個小時前就已經到這裏了,可是一直沒見到他的身影,我剛剛給他打電話,打不通,會不會出什麽事了?”白慕琳皺着眉,就像一條美麗而雪白的綢絹,讓人忍不住想去将那折痕撫平。
“他不是帶了一個朋友?能有什麽事?多半是又把人帶到瀑布那裏去了,不小心掉進水裏手機濕掉了有很大的可能性,他這種蠢事幹多了。”付一旬稍稍動腦想了想說道,倒不是他對表哥太不關心,而是這種事稍微分析一下就能知道會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小,這是專門給白慕琳爬山野營享受大自然的島嶼,有專人管理,裏面連一條有毒的蛇都沒有,也沒什麽陷阱,懸崖之類的地方還設有圍欄,差不多每五十米左右就有一個在石頭上或者在樹上的求救按鈕,一按就會全島警報,而莫成風自己是個游泳好手,掉進水裏會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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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琳聽他這樣說,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突發事件誰也沒辦法預防。
“沒事的,你回帳篷休息吧,他死不了。”說着付一旬就想拉上帳篷。
白慕琳卻搖搖頭,一雙眼睛真誠明亮:“我睡不着,Simon陪我聊聊?最近有點心煩呢。”
付一旬才想問剛剛她說了一路還沒說完嗎,聽到後面一句皺了皺眉,不太樂意,卻也不好拒絕,怎麽說也是二十年的朋友,只是他的領地意識極強,他的帳篷白慕琳是別想進去的,付一旬只好出來,跟她走到一個大樹下,那裏有兩塊一大一小的石頭,正好可以坐。
有不少個不想睡覺的人帳篷拉鏈都沒有拉起,于是他們都看到白慕琳和付一旬到那邊聊天去了,
廖錦溪身邊圍着兩個女孩,她們是拜托了廖錦溪送了不少禮物才有機會跟過來的,自然是為了白慕琳和白慕琳一起回國的那些貴族了,她們不認識付一旬,不過這一路下來傻子都能看出那個男人的不凡,再敏銳一點的就能發現現場那麽多年紀稍微大一些的男士,看似圍繞着白慕琳轉,實際上都是繞着他在轉的,雖然付一旬好像被孤立了似的,根本沒有人主動上前跟他說話。
“那個男人是誰啊?”一個問廖錦溪。
廖錦溪心裏得意,特別想告訴她們他是大名鼎鼎的付一旬,不過她骨子裏的膽小是怎麽也變不了的,根本不敢違背老哥的命令擅自跟別人說付一旬是誰,道:“他叫Simon,白小姐的未婚夫。”叫Simon的人多了去了,不怕她們把他跟西蒙埃文斯聯想起來。
女人總是很容易在這種事情上被拐走話題,她們的注意力很快轉到了那個很出衆的男子已經是別人的了這件事上,“他們已經訂婚了?”
“沒有,不過那是遲早的事。”廖錦溪不甚在意的擺擺手說道,在她看來白慕琳和付一旬妥妥的青梅竹馬,王子和公主,兩人走在一起理所當然的。
……
傅傾流被莫成風不耐煩的叫聲吵醒,一睜眼,入目的便是被陽光籠罩着變成溫暖的帶着絨毛一樣的橙黃色的帳篷頂端,她躺着發呆醒神,有一種好像過去了很長時間的感覺。
莫成風特別想掀了傅傾流的帳篷,可惜這帳篷質量太好,又有傅傾流在裏面壓着,掀不開,拉鏈又是從裏面拉的,同樣拉不開,于是他只好在外面等着,只是這女人是豬嗎?怎麽怎麽叫都叫不醒?!
“傅傾流!起床啦!你是豬啊?!你……”
“叫魂呢你?”懶洋洋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然後帳篷拉鏈被拉了開,傅傾流那張白皙精致的面容映入眼簾,因為剛剛睡醒,那張臉上還有粉撲撲的紅暈,看起來特別鮮嫩可口,就像白裏透紅的水蜜桃。
莫成風特別沒出息的咽了口口水,目光怎麽都沒辦法從她臉上移開,“誰、誰叫你不理我?”
傅傾流蹲在石邊傾身舀水洗了把臉,清涼的感覺仿佛轉眼抹去了空氣中滿布的煙塵一般,叫她連帶着莫成風也有些順眼起來了。
莫成風心心念念着要帶傅傾流去他說的那個好玩的地方,只是這個島對于一個人來說真的很大,莫成風縱使來過幾次也不是說随便走都不會迷路的,剛剛還信誓旦旦說找到了路,結果走着走着又走失了方向,悲劇的是他還不知道該怎麽回去,他們的帳篷還在那邊呢。
傅傾流實在不想跟着這家夥四處走,只是她還得指着他把她送回去,而且這家夥看起來雖然來過這個地方,但是野外求生技能幾乎為零,她真為他家裏人替莫成風感到擔憂,放他一個人迷路亂轉,說不定會死掉。
莫成風也死心了,一臉如喪考妣的跟着傅傾流聽着溪流的聲音往回走。
雲朵在天空慢悠悠的漂浮着,平靜的表面下進行着不為人知的翻湧,天邊一抹,悄然被夕陽染成紅色,霞光猶如彩帶,裝點了這個世界。
處在海水包圍的海島中,能清晰的感覺到晝夜溫差,倒是不怎麽涼。
傅傾流點了一堆火在石頭上,兩條肥美的魚在火上烤着,兩個帳篷一左一右的位于火堆兩邊,只有傅傾流一個人在這。
溪水潺潺,猶如一曲洗滌心靈的曲子,她雙手撐在身後仰着頭看天空,沒有了城市裏那永遠不滅的霓虹燈光和汽車引擎聲,這個被夜幕掩藏的光怪陸離的世界似乎顯得明亮幹淨了許多,讓她有一種想要将火堆潑滅的沖動,那時候她一定能看到特別明亮的綴滿星辰的星空。
好一會兒,魚香飄出,傅傾流拿着自己那一條啃了一口,扭過頭看着黑漆漆的灌木叢後面,“莫成風?”之前說要找個地方解解手,怎麽解了半天沒回來,就算是便秘也該回來了吧?
沒動靜。
傅傾流眉頭皺了皺,又喊了幾聲,然而幽靜的深林裏只有鳥類被驚的拍動翅膀飛起的聲音。
“不會出事了吧?”傅傾流從火堆裏拿了一支火把出來,拿着魚邊吃邊走出去,一陣涼風呼啦啦的刮過,火把上的火被吹的左右跳動,傅傾流覺得有點冷的縮了縮脖子,腦子裏忽然冒出了幾個發生在孤島上的恐怖故事,有點怕怕的咬了口魚肉,小心的用舌頭探着,省的魚刺卡到她的咽喉。
而此時,茂密的森林裏從上空俯瞰,能看到些許火光就像螢火蟲的光芒一樣細碎而分散。
付一旬在發現島上的警報系統出問題後,立刻讓白慕琳聯系了島上的幾個負責人和在岸邊的那些人上山來找莫成風,只是這個島嶼很大,哪怕那麽多人分散開了找也沒辦法很快找到,為了安全起見,每兩三人一組的分頭找,而付一旬身邊就跟了白慕琳和白慕珍,實際上付一旬并不想讓她們跟着,白慕琳還好,白慕珍簡直就是個累贅,走兩步就要喘一喘,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都要跟見鬼似的叫叫嚷嚷,還老是要往他身邊靠,天知道他可以忍受大自然天然的肮髒,卻絕對難以忍受一個看似幹淨的人的觸碰。
在第三次白慕珍企圖靠到他身上後,付一旬終于忍無可忍,連白慕琳的面子也不給的用手上的樹枝把人用力推開,語氣嫌惡到了極點,“該死!給我滾遠點!”
白慕珍被這麽一推,腳下被一根藤蔓給絆了一下,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手上的火把也掉落在地面,她難以置信的看着付一旬,然後嬌嬌弱弱的林黛玉一樣的掉起了眼淚,在她那張臉上好比雨打白蓮,一般男人看着哪能不心動?
可惜付一旬不是普通男人。
他看向一臉尴尬無奈的白慕琳,“你和她一起走吧,我信你的能力,一起走太浪費時間了。”
白慕琳點點頭,看着付一旬手上的火光在穿過一片灌木後忽隐忽現的影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她記得,那個方向過去就是莫成風最喜歡的地方了,在這靜悄悄的森林之中,她給莫成風準備的禮物,應該會很合他的心意才對,就是不知道,她親愛的Simon看到了會是什麽感覺了。
☆、V9 陰差陽錯,氣到內傷!
四周驟然暗下,黑暗讓人恐懼,傅傾流動了動被地面摩擦的有點發麻的手臂,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她條件反射的繃緊神經警惕起來,她沒有動,而是等待着眼睛适應黑暗,待到眼睛開始能在黑暗中看到一些東西的影子後,她确認身邊沒有什麽危險性的東西,才從地上站起身,撿起一根樹枝當拐杖的爬上那個斜坡,視線也跟着她往上爬去,然後,她的眼簾映入璀璨如星河的美麗畫卷。
時間仿佛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像化成了實質一樣的輕煙一般線條,輕飄飄而緩慢的在空氣中流淌。
傅傾流一瞬間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美麗的夢境中,就像夢游仙境的愛麗絲,所以她才會看到眼前的森林閃閃發光,那些樹上一大片一小片的散發着橙黃色的光芒,那邊是銀白色的,那邊是瑩藍色的,地面、樹梢、葉間、空中……就像綴滿星辰的夜空,美得不可思議。
有一種美麗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看到。
這些發光的菌類植物和幼蟲将這個茂盛的充滿野性和優雅的森林點綴的夢幻逼人,充滿魔力的讓傅傾流轉眼被它折服。
她以前雖然有一段時間也住在山上,但是夜晚從不出門,就算有事出門也會帶上很亮的手電筒,也可能因為那個地方并沒有能夠吸收磷的植物,所以她并沒有在現實裏見過這樣夢幻的景色,簡直不可思議。
傅傾流沒有了重新點亮火把的想法,她着迷的看着這些美麗燦爛的光芒,一步步的往前走去,從一株發光的植物身邊走過,褲腿擦過它的葉片,它被帶的彈動了一下,于是閃閃發亮的粉末一樣的東西輕飄飄的散開,就像一個放慢的電影鏡頭。
不知不覺中,傅傾流走出了這片茂盛夢幻的森林,那是一塊綠茵茵的草地,明亮的月光毫不吝啬的将它照亮,就像一個無人表演的彙聚了所以光束的大舞臺。
傅傾流擡頭,看到沒有被城市裏各種明亮的五彩燈光映襯的黯淡的夜空綴滿星星,就像一顆顆泛着光的鑽石,明亮璀璨。
一種從寧靜感蔓延至內心深處,傅傾流慢慢走入月光中,清冷的月華将她籠罩,草地的草長得有些高,沒過了她的腳踝,所過之處,被驚擾的螢火蟲猶如星辰粒子,紛紛飛起,仿佛将她包圍,一陣風吹過,她細長的黑發被絲絲撩起,在星辰之下,月光之中,在螢火之間,這個女人就像森林妖精一樣。
她微微有些詫異竟然能在這個季節看到不管是城市還是鄉下都越來越難以見到的螢火蟲,下一秒忽的被什麽吸引,淡漠散漫的眼眸忽然輕飄飄的落到對面森林的邊緣。
付一旬站在這片草地對面的森林邊緣,手上是已經滅掉的火把,目光怔怔的看着草地中間比螢火蟲包圍着的女人。他的身後同樣有大小不一的片片發光菌類,棕色的半長卷發,精致鋒利帥氣的面容,還有一身神秘而古老的氣質,就這麽站在茂密的顯得危險又神秘的森林邊緣,就像傳說中的精靈王子。
他們在彼此眼中都是讓人無法不着迷的景色,在一瞬間突兀而措手不及的闖入彼此的視線之中,深刻的印入大腦深處。
他們都有些失神,好一會兒付一旬率先回過神來。
付一旬大步的走進草地朝傅傾流走去。
“你……”
“噓。”傅傾流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擋在付一旬嘴前,在付一旬錯愕的視線下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有些醉人和神秘的笑了,“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風聲,風吹動樹葉沙沙的聲響,它從葉隙之間穿過的聲響,撞過一堵石牆,然後蘑菇雲一樣綿軟優雅的散開,還有瀑布聲、鳥叫聲、溪流聲,叮叮咚咚,形成一曲迷人只有某些人才能抓住的旋律。
傅傾流忽然彎腰,對付一旬擺出一個邀請他跳舞的姿勢。付一旬在她眼裏看到一種沉迷和瘋狂,是那一類瘋狂但絕對優秀的藝術家們特有的特質,他們總是想要邀請別人跟他們一起瘋狂,只是很多人雖然理解他們的瘋狂卻并不會跟他們一起瘋狂。
付一旬沒有辦法拒絕傅傾流。
在那個被月光籠罩的沒有觀衆的大舞臺裏,那兩抹身影貼着,在舞臺上拉出一抹親密無間的影子,兩只手交握,她的手搭在他肩上,他的手扶在她腰上,仿佛有一曲優美的華爾茲在飄蕩,前進、後退、旋轉,螢火蟲圍繞着他們浮動,連帶着兩個人都遙遠而夢幻了起來,好像那是一個很古老很古老的時空裏的城堡裏的舞臺,身着盛裝的國王和王後在上面緩慢了時空般的舞動,美得叫人神魂颠倒。
風停,曲畢。
餘味在心底慢慢沉澱下來,他們看着彼此,然後在對方的眼裏清晰的看到彼此的身影,傅傾流看到那雙棕色的眼眸深邃的如同深潭,蘊含着危險的漩渦,仿佛要将人的靈魂都吸走,深處有一簇火苗驟然燃起,讓他的眸子越發的深邃起來。
握着她的手的手忽然放開,順着她的手臂滑到她的肩上,再滑到她耳畔,大拇指輕輕的,帶着某種暗示的輕輕的磨挲着她的耳前肌膚,她看到她下意識的瑟縮的收了收下颚,精致黑亮的眼眸眸光潋滟,唇紅如玫瑰花瓣,他腦子裏忽然間便想起不久前他将她壓在餐桌上,雙唇肆意蹂躏的場景,就像宿命的牽引,他有些情迷意亂不受控制的緩緩低頭朝她靠近,她微微屏住呼吸,眼眸貓一樣緩緩的眯起,緊張又期待着什麽。
心跳聲如雷搗鼓,因為緊張而短促的呼吸噴灑在彼此臉上,柔軟的唇瓣輕輕的碰觸,像是蜻蜓點水般的試探,再試探,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重,然後終于确認了什麽,驟然猶如星火燎原,變得激烈滾燙起來,在這個螢火紛飛,星光熠熠的夜空下。
“那邊有人影!”一道大嗓門從遠處的森林裏傳來,在寂靜的環境裏顯得空曠又有些遠。
正吻的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身體裏的兩人忽的一僵,睜開眼,這麽近距離的瞪着彼此,唇上的觸感清晰的傳進腦神經,噢,付一旬的舌頭在她嘴裏!
“砰!”兩人觸電般的驟然分開,森林那邊恰好跑出來幾道舉着火把的人影。
“嘿!是Simon!”那個大嗓門回頭沖着森林裏喊了一聲,更多的火光朝那邊彙聚了過來。
有那麽多外人在,臉頰滾燙通紅的兩人迅速的一抹嘴角,齊齊面無表情的看着那群人,不看對方,好在火光本就在照得每個人臉通紅,不用擔心被看到。
一群人舉着火把飛快的跑來,螢火蟲就像消失的塵埃在這些耀眼的火光下漸漸消失不見,白慕琳也在隊伍裏,看到傅傾流的時候眸光微微一閃,看到兩人顏色不大正常的唇瓣,神色驀地一暗,然而那速度是如此之快,快的叫人抓不住尾巴。
“Simon,還好嗎?這位是?”白慕琳疑惑的看向傅傾流。
“傅傾流。”傅傾流自己道,她還想說是莫成風帶她來的,就聽到後面傳來莫成風的聲音。
一群人扭頭看去,只見草地另一邊的森林裏莫成風舉着火把跑了過來,他累的氣喘籲籲,看到跟這一群人在一起的傅傾流的時候明顯松了一口氣,一靠近就彎下腰一手撐着膝蓋喘息,“我說你……呼……呼……怎麽亂跑,也不跟我說一聲……呼……”急死他了。
傅傾流對于莫成風颠倒黑白有點不滿,“是你亂跑好嗎?我是為了找你才離開紮營地的。”
“好了,不管怎麽樣,人總算是齊了。”白慕琳松了一口氣般的說道,笑着對傅傾流道:“我是白慕琳,這次野營的發起人,歡迎你。”
傅傾流點點頭,人那麽多,她不好說出點啥來掃興,當然更重要的是,她的大半注意力都在付一旬身上,她沒想到付一旬會在這裏,還有之前的共舞、親吻……那顯然讓人無法輕易忘記的一幕幕。
為了找人今晚每個人幾乎都做了不少運動,累得要死,白慕琳幹脆提議大家今晚就在這裏紮營休息好了,地勢平坦還有明亮的月光,至于帳篷之類的東西,讓那群保镖去拿過來吧。
于是一群人又忙着給自己重新搭帳篷,在這塊寬敞的草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意外,傅傾流的帳篷在莫成風和白慕琳的中間,白慕琳的隔壁則是付一旬,兩人被隔了起來。
付一旬很快搭好自己的帳篷,然後面無表情的經過白慕琳的帳篷,走到同樣已經搭好正準備鋪睡袋睡覺的傅傾流帳篷前面。
“你怎麽會在這裏?”
傅傾流見他表情正常好像前面那個情迷意亂的吻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眼眸微微眯了下,随後聾拉着眼皮慵懶散漫的擡擡下巴指了指笨手笨腳搭帳篷的莫成風,“那家夥把我擄來的。”
付一旬回頭看了莫成風一眼,眉頭狠狠的皺了下,心裏一陣不舒服,回過頭對傅傾流一本正經的道:“以後離他遠點,他是個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的花心大蘿蔔,情人可以捆成好幾打。”
傅傾流懶洋洋的點了點頭。
付一旬微微黑着臉問:“他為什麽要擄你?你們什麽時候扯上關系了?”
“哦,他要我當他情人,我拒絕了,所以他就對我動粗了。”傅傾流慢條斯理的說着,把睡袋鋪開,坐在上面。一擡眼,就看到付一旬那雙棕色的眼眸裏一片冷厲,一瞬間讓人産生一個尊貴高傲的王者被冒犯激怒的錯覺。
“付一旬?”
“你不用理他,剩下的事我會處理,不會再讓他再亂說話了。”付一旬目光朝莫成風的方向去了下,他背對着那火光,面容也顯得有些晦暗難明,讓人看不清。只是傅傾流感覺到,他的視線很快又落到了自己身上,她擡眼看進去,一個不慎看進了那雙深邃而精致的棕色眼眸之中,就像一瞬間踏在雲端,讓她有片刻突然踏空墜落的失神感。
傅傾流與他對望,付一旬看到那雙黑葡萄一樣黑白分明的眼眸,想起她眼裏盛滿調皮捉弄的笑意,瘋狂而沉醉的注視着他,又或者沒心沒肺的笑容,主動向他奉獻的紅唇……而無一例外的,那雙眼裏盛滿他的身影。
這個女人暗戀着他,她是屬于他的。
他的瞳孔微動,忽然彎下腰湊近她。
傅傾流眼眸微微睜大,脖子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直到退無可退,她睜大着眼眸看着那男人尖的十分精致漂亮的下巴,直到額頭上傳來柔軟微涼的觸感。
噗通……
傅傾流心髒徒然漏跳一拍般的。
“晚安。”男人在耳邊耳語一般低沉又微微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風一般輕輕響起,讓她耳朵發癢,癢到了心裏去。
她怔怔的看着男人退出她的帳篷,那雙藝術品一般修長的雙手從外面把門攏在一起,擋住她的視線。
傅傾流怔怔的坐在睡袋上,好一會兒微微低頭,烏黑的發潺潺的流水般的從肩上滑下,她伸出手把帳篷拉鏈拉上,然後鑽進睡袋裏,一直鑽到把自己的臉頰蓋住,只有一雙亮的驚人的漂亮眼眸露在外面,精神十足的盯着帳篷頂端,隐約的帶着些許羞澀。
付一旬面無表情的大步走回自己的帳篷,時不時因為卷發抖動而露出的耳朵紅的徹底,他鑽進自己的帳篷裏,拉上拉鏈,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狹小的帳篷內如雷搗鼓。
也許是因為只有他一個人,這就像獨屬于他一個人的小秘密,他有一種羞恥的興奮感,有什麽甜滋滋的東西從心底蔓延向四肢百骸,每一個細胞都受到了這種不知名的能量滋補了一般,讓他整個人都充滿了力量,連帶着那張本就精致鋒利帥氣的臉都在晦暗的帳篷裏顯得容光煥發起來。
有不少人都注意着付一旬和傅傾流,只是剛剛付一旬的晚安吻由于傅傾流在帳篷裏,所以他們根本沒看見,在他們眼裏只看到付一旬彎下腰小半個身子伸進帳篷裏不知道幹什麽,然後又出來了,誰知道他進去是幹什麽了?也許只是說了句什麽話。
白慕琳幫着莫成風搭着帳篷,一邊搭一邊閑聊般的問道:“你怎麽會帶着傅小姐到那邊去?我們爬山都不愛爬那邊的。我還以為你會帶朋友去你最愛的瀑布那裏呢。”
“別提了。”莫成風一臉郁悶,“迷路了。”原本想要帶傅傾流去他最喜歡的瀑布那邊的,制造一個浪漫的讓女人怦然心動的場景,然後順理成章的發展奸情,這是他早就打好的算盤,誰知道千算萬算,他算漏了自己的糟糕的方向感。
白慕琳動作一頓,眼角斜乜了莫成風一眼,又輕笑道:“說起來,這位傅小姐長得可比你以前那些情人有味道多了,是你新對象嗎?”
莫成風為自己看人的眼光小小得意了下,“不錯。”
“呵呵,那可真稀奇了,你看起來還沒有得手呢,魅力不比當年啊。”白慕琳打趣道。
“怎麽可能?那女人遲早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白慕琳眉頭驟然皺了皺,“你要的是她的心?”
莫成風眼睛一亮,“沒錯。”對了,簡單來說,他要的就是她的心,得到她的心,他就算是征服那只有利爪的小野貓了,想想她為他神魂颠倒沒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場景,他就覺得通體舒暢。
白慕琳笑了笑,低下頭被發絲陰影眼蓋住的眼眸一片冰涼。
夜色漸深,月光越發明亮。
在這片綴滿星辰的夜空中,一個個支起的帳篷裏,人們陷入各異夢鄉。
清晨露珠輕輕從葉尖滴落,啪嗒一聲,陷入泥土之中。
清新的帶着森林裏特有的植物香氣的空氣清涼的如同已經到了初冬,霧氣悄悄的将整個島嶼籠罩,讓它仿佛成了一個朦胧的夢境一般的世外桃源。
傅傾流昨晚很晚才睡着,卻在清晨早早的醒來,她盯着帳篷頂部,好一會兒起身拉開拉鏈往外看,看到一個霧氣彌漫朦朦胧胧的清晨,整個草坪都被白色的霧氣遮掩,連周圍的帳篷都不能看齊全,只能隐約的看到最近的一兩個,有點涼,她又縮回去,重新拉上拉鏈,不讓霧氣跑進來打濕她的發和衣服。
她下意識的摸口袋想要拿手機看看時間,結果摸了個空,才想起手機被莫成風搶走了。
而另一邊,同樣很晚才睡早,也很早就醒來的付一旬精神的躺在睡袋裏,他喜歡跟大自然親密接觸的感覺,在這種地方他不認床了,潔癖不嚴重了,各種苛刻的要求都不會再那麽苛刻了,要是以往他肯定能一覺睡到太陽出來後,精神飽滿心情愉悅,他今天心情愉悅,但是卻好像不是大自然給他的那種愉悅。
兩個隔着一個帳篷翻來覆去睡不着的男女直到霧氣散開,陽光灑下,所有植物都反射出露珠的晶亮,變得璀璨晶瑩,才跟着其它起床的人一起出了帳篷,收拾東西準備返程。
付一旬對這些很熟練,三兩下就搞定了,弄好後他就往後走了走,直到能看到傅傾流那烏龜一樣慢吞吞收拾東西折疊帳篷的模樣,這絕對是他有史以來見過的最慢吞吞最懶散的女人了。
付一旬一邊嫌棄一邊忍不住想過去幫忙,結果他才邁開步子呢,莫成風便笑眯眯的從他身邊跑過去,付一旬下意識的就是一扯他的後衣領,把人扯住,不讓他繼續靠近傅傾流。
“你幹嘛?”莫成風回頭看付一旬。
“Simon,阿風。”已經幹練麻利的收拾好的白慕琳微笑着走了過來,看了傅傾流一眼,“傅小姐好像不太會弄這個,是很少出去野營嗎?”
不太會弄?傅傾流奇怪的看了眼自己弄的,這不是挺好的嗎?她只是習慣慢吞吞而已,雖然池非每次都說看到她這樣特別想打她,不過又不是什麽急事何必急吼吼呢,慢吞吞也是一種享受嘛。
“我确實不大喜歡有房子不睡跑到在野外喂蚊子的活動。事實上我讨厭一切運動項目”傅傾流不客氣的說道,繼續慢吞吞的收拾。
被傅傾流這麽幹脆毫不做作的回答弄得噎了一下,白慕琳又打趣道:“呵呵,傅小姐是慢性子的人呢。幸好你是在工作時間比較寬松的畫廊工作,要不然你上司恐怕會很生氣哦。”
一般老板都喜歡手腳麻利勤快的人,傅傾流很顯然不是那種嘛。要是給付一旬這樣的人工作就更糟糕了,肯定不到幾分鐘就要被炒掉,廖康之所以能在付一旬身邊工作那邊多年,他的辦事速度是原因之一。
付一旬欣賞的是獨立、智慧、幹練、有教養、跟他有共同愛好的女性。他是完美主義者,缺一都不可。傅傾流直接就Pass掉了兩個。
白慕琳看向付一旬。
付一旬看着傅傾流,語氣平淡的道:“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不是很好嗎?”
傅傾流驀地擡頭看他,豎起大拇指,“說得好,我喜歡!”以後池非再說看到她慢吞吞想打她,她就能用這麽高大上的回答回擊他了。
付一旬霎時被傅傾流突然的反映給弄得耳尖微紅,瞪了她一眼,暗罵她不知羞,光天化日之下,說什麽喜歡啊!立刻拖着莫成風走人。
白慕琳眼底發冷,微笑着朝她點點頭,也跟着離去,聽到莫成風竟然那麽少根筋的在應和付一旬的話,心裏氣得簡直要吐血,真是只豬隊友!
一個個人整裝好自己的帳篷行李背着登山包有說有笑的下山,那些從小到大沒搞過這些的男男女女經歷過昨天之後收拾起來倒也麻利上不少,只是依舊落到了後面,并且落在了慢吞吞的傅傾流身後。
傅傾流背着自己的東西走在中間,前後都是外國男女,西方國家的人雖然比較開放熱情,但是貴族始終有貴族特有的矜持傲慢,他們還是古板的出名的英國人,哪怕不像以前那些老貴族一樣把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