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随後出了門去,不多時穆青也回來和往常一樣伺候。
任玥安吃了些東西墊墊肚子,在房中等了一下午。一直到夜幕垂下還能聽見外面喧嘩吵鬧聲,任玥安等得實在不耐煩,“穆青,你去隔壁把賬本給我抱過來兩本,或者傅城的奏折,實在不行傅城的戰報也可以,随便什麽能消磨時間的都可以。”
穆青不贊同的咦了一聲,“小姐,新婚第一日就開始幹活,怕是不大好吧。”
任玥安又啧了一聲,“可是我好無聊啊。”
穆青勸和,“估計再等一會兒侯爺就回來了,小姐你且等一等吧。”
任玥安嘤咛一聲,只好繼續等下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喧嘩聲漸漸散去,傅城穿着喜服走了進來,穆青很有眼力勁兒的悄悄退了出去,将新房留給一對兒新人。
傅城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任玥安,似乎是今日喜服的顏色映襯得她的臉色格外嬌嫩,傅城的心不由得一動,一時間腦中什麽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傅城低低一笑,走到桌邊端起兩杯酒走回了床邊,将其中一杯遞給了任玥安,“交杯酒。”
任玥安接了過來明媚一笑,雖名為交杯酒,她的杯中卻一點酒味都沒有,兩人對飲一杯後傅城又将酒杯送了回去,走回來後兩人對坐無話半晌。
任玥安肩膀垮了下來,往旁邊一靠在了床柱上,“坐得腰疼。”
傅城輕輕拽着她的胳膊将人拽回自己懷裏,不經她同意便上手在她腰上輕輕揉捏起來。
別的不說,傅大侯爺按摩的手法實在老道,任玥安靠在他懷裏不由漸漸睡意襲來,打了個哈欠。
傅城給她揉捏的動作一頓,很快又繼續揉着,“既然你我已經成親,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任玥安仰頭彎起了眼角,“沒成婚的時候也是你保護我來着。”
兩人同時笑出聲來,傅城的眼神幽幽的,“今日你也累了,先……休息吧,你我都無父無母,明早倒是省了請安這道程序。”
任玥安點了點頭,也不知傅城說的“休息”是不是真的“休息”,臉色一紅,脫了鞋子挪到了床裏去。
頭剛枕在枕頭上,忽而兩人都看到了窗外一道金光閃過,緊接着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襲上了任玥安的頭,任玥安立時痛呼一聲,身子一軟栽倒在了床板上,下一刻便是連痛也喊不出來了。
傅城面色一冷,即便之前已經有了一次經驗還是慌了神,連忙回身讓她躺好,眉間擰起了一座山峰,“怎麽了?”
任玥安渾身冷汗涔涔,臉色煞白,一只手拽緊了傅城的袖子,轉瞬間就在他的衣服上扯出了個口子。
“傅城……傅城……”任玥安一直以為前兩次鬧得毛病已經是痛苦的極限,只有經歷過了才知道這一次的痛苦翻倍而來,一時間恨不得立時死了過去,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一遍一遍叫着傅城的名字。
“來人,快去叫大夫。”傅城半跪在床邊,兩只手緊緊握住任玥安的手,拿着她的手絹幫她擦汗,又讓小丫鬟燒熱水過來。
剛剛歸于寧靜的奉平侯府立刻又沸騰起來。
一直到大夫來時,傅城的雙目已經赤紅,見人來了連忙将人揪到床邊讓他診治,此時任玥安已經痛暈了過去,只是身上的汗擦去一層還有一層,便是暈過去了也未見她的痛苦有半分緩解。
大夫診治了半天也未能查明白,無奈只能唯唯諾諾拿出了一些止痛藥,又讓傅城另請高明,傅城氣得将那大夫趕出府去,整個人暴躁又無力,只能蹲在床邊一直守着她,恨不得此時替她受苦的是自己。
還是梁石旁觀者清,見這情況提醒道,“侯爺,我看夫人這樣似乎是撞邪了,如果大夫不管用,明天我找個術士過來瞧瞧?”
任玥安的身份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往外說,梁石也是剛想到之前傅城讓他找尋一些有些本事的江湖道士,才有此一提。
這個提議讓傅城立時眼前一亮,連忙讓梁石去把之前找到的江湖術士請過來。
梁石轉身跑出屋去。
任玥安暈了又醒,連連喘氣□□,一波又一波緊密的痛苦陣陣向她襲來,讓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此時,傅城眼看着任玥安身上泛起一層金光,随後金光漸漸離開她的身體,向着窗外飄去,轉瞬即逝。
躺在床上的任玥安立時不折騰了。
傅城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只是哪有功夫去管那道金光,先傾身靠在床邊,緊緊握住任玥安,“怎麽樣了?”
任玥安早已經被折騰了沒了力氣,喘着粗氣對他輕輕搖了搖頭,便又失去了意識。
傅城扯過被子将人牢牢蓋住,又用沾了水的帕子擦幹淨她臉上和頸間的汗水,這一次擦幹淨後汗水沒有再次浮現,想是已經沒事了。
很快梁石便帶着幾個江湖術士走了進來,傅城讓開讓那幾個江湖術士瞧一瞧,衆人皆看不出什麽毛病,傅城只能讓他們下去。
只是無風不起浪,任玥安今天晚上鬧得這麽一出肯定有原因。
傅城赤紅着雙目,冷聲吩咐剛想離開的梁石,“你派人去查一查,今天晚上宮裏有沒有什麽動作。”
梁石連忙答應下來,快步走了出去吩咐去了。
傅城又看向左手邊的穆青,從她手裏接過帕子,“你也先出去吧。”
傅城待所有人都走後,又幫着任玥安擦幹淨了身上的汗水換了身幹淨的衣裳才作罷,一時坐在床邊守了她一宿。
任玥安是一直到第二日中午才重新有了意識,睜開眼便瞧見了傅城坐在她床邊,閉目養神。
她伸手想揉一揉酸脹的太陽穴,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傅城牢牢握在手裏,她一動傅城便醒了過來。
傅城立刻坐直了身體,冷着臉嚴肅着問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任玥安順着他的意思感受了一下,身體沒有任何異樣,只得懵懂的搖了搖頭,“發生了什麽?”她依稀只記得昨晚那種熟悉又更猛烈的痛苦再一次找上了她,接着便什麽意識都沒有了。
傅城咬着牙,“昨晚我讓梁石去宮裏打探了,宮裏那幾個倒是昨晚開壇做法,時間與你開始犯病的時間一致,一定是尹天逸做了什麽。”
任玥安忽而想到那天尹天逸離開之前說過的話,立刻慌亂了起來,牢牢握住傅城的手臂,求助似的道,“傅城,任淺月不見了。”
傅城沒明白,擰着眉問,“怎麽?”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可是我現在感受不到任淺月的存在了。”她敲了敲腦袋,再次确定道,“之前任淺月在我腦袋裏時我是能感覺到的,可是現在感覺不到了,任淺月不見了。”
傅城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道金光,于是将昨夜情形又與任玥安說了一遍。
任玥安聽了更加肯定道,“那個肯定就是任淺月了。”她聞言越發焦急起來,“遭了,任淺月如果落到尹天逸的手裏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請來,我們得救她。”
傅城聞言點頭,“我已經讓人去查宮裏面到底想要做什麽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你先別急。”
任玥安怎麽可能不急,但也知道越是這種情況她越要冷靜,強自鎮定下心神,這才有時間注意傅城。
“你這裏……一團青影,一宿沒睡吧。”她伸出手,輕輕碰在傅城眼底。
傅城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搖了搖頭,“沒事,是我疏忽大意了,尹天逸絕對不會這麽痛快讓咱們成親,想來是早就有這個打算了。”
任玥安也很自然想到了前幾日在珠寶閣相遇時尹天逸所說的得不到你就毀了你之類的話,跟着氣道,“我還以為他找術士進宮是為了尋找長生不老之術呢,誰想竟是沖着我而這麽大費周章的。”
話說到這兒,任玥安忽然愣住了,嘶了一聲,“你說……尹天逸鬧這麽大,是沖着我來的,還是沖着任淺月來的?”
傅城也跟着深思,“我們在一起這麽久我才發現你身上的不對勁兒,若沒什麽差錯,應該是沖着你來的。”
門外忽然有人敲門,傅城讓進之後只見梁石走了進來,“侯爺,昨夜宮裏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昨晚那幾個術士做的法術是招魂之術,似乎是想要将夫人的魂勾過去。”
任玥安聽到“夫人”這個詞時恍惚了一下,一時覺得十分不習慣,又一想到昨夜本應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夜便更覺得對不起傅城。暗自吐了吐舌頭,這才又将事情放到正事上來。
任玥安和傅城對視了一眼,因着有梁石不知道的事情,二人只能眼神交流。
任玥安拽了拽傅城的袖子。遭了,任淺月現在一定在尹天逸手裏。
傅城想了想,問向梁石道,“那昨晚上那個法術有沒有成功?”
梁石疑惑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任玥安,心說夫人本人就在這裏怎麽可能成功,但還是如實回答了,“聽說昨夜宮裏的法術未曾成功,那幾個術士已經将生魂勾了出來,可是半路被另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魂搶了過去。”梁石稍稍擡頭,“現在想來,是那人又将夫人的魂魄送了回來?”
傅城想了想,揮手讓梁石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