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這麽一看,昨天晚上任淺月幫我擋了一道,留住了我自己卻被人勾了過去。”任玥安咬着嘴唇,這件事情涉及了鬼神之說,即便平日裏再怎麽機靈,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也不免犯了難。

傅城也是滿臉嚴肅,“我再讓人去打聽,咱們家也是有幾個術士的,先看看能不能追查到任淺月的下落。”

任玥安蒼白着臉點了點頭,傅城讓人将午飯端了過來,“你也累了,先吃了飯再說。”

任玥安能做的只有等待,焦心的等了一下午也不見回複,已經有些站不住腳了。

還是傅城看不下去了,将人抱到床上牢牢地捆在懷裏,“你先休息一會兒吧,這事兒急不來,宮裏的消息本就很難打探到,現在傳回來的消息是真是假都未可知。”

任玥安窩在傅城懷裏,整個身子全都癱軟下來,嘆着氣道,“按說人是不能走得太順,一直以來我都能讓尹天逸吃點啞巴虧,這一次明知術士在宮裏還沒有戒備,還打算着如果尹天逸真的沉迷煉丹我該怎麽往他身上潑髒水,卻不成想這髒水潑到自己家了。”

傅城抱着人躺在床上,讓任玥安枕在他的肩膀上,一下下輕拍她的肩膀讓她放寬心。

任玥安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懊惱道,“我應該更謹慎一點的。”

傅城翻了個身将人摟得更緊了一些,“睡一會兒吧,或許醒了就有好事了。”

“嗯。”任玥安低低應了一聲,慢慢閉上眼睛。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任玥安從傅城懷中擡起頭來,委屈巴巴道,“我睡不着。”

傅城:“……”

任玥安甜甜一笑,爬下了床給自己披了件衣服便往外走,“可能就是天生勞碌命吧,昨天已經落了一天沒做事了,今天該把濮衛叫過來問問四處情況了。”

失去了任玥安的床鋪變得格外的冰冷,傅城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也跟着起身出了房門往隔壁書房去了。

濮衛還沒有過來,傅城趕緊門時便見任玥安臉色怪異的系上外衣聖繩結。

“怎麽了?”傅城問。

任玥安嘴唇微微噘着,“我的衣服……”

傅城了然,“昨晚你出了一身的汗,所以我幫你換的。”

任玥安立刻不說話了,臉色也跟着通紅起來。

傅城見她的樣子勾唇一笑,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還好我提前學了一下該如何解嫁衣。”

解……嫁衣……

任玥安一時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推搡了傅城一把,轉個圈坐到桌案前,随意拿了本不知是什麽的東西假意翻看起來。

傅城看着她的樣子心底一片柔軟,轉念又會想起了昨晚躺在床上疼得一直冒冷汗的任玥安便更覺得心疼。

那樣的任玥安,他再也不想看到了。

任玥安擡頭看他,甜甜一笑,“愣着幹什麽?快點過來呀。”

傅城嚴肅的表情漸漸褪去,依言走了過去。

不多時濮衛過了來,昨晚的事情傅城只用了梁石一人,因而濮衛對昨晚的事情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濮衛将這兩日的生意一概彙報給了任玥安,包括哪家鋪子利潤豐厚,那家鋪子情報更快一類的話,如此一說便是半個時辰。

任玥安雖然心裏還記挂着任淺月,但是倒沒影響她正常處理事情,一項一項都核對無誤後才讓濮衛下去。

濮衛點了點頭,臨走前又道,“侯爺,夫人,你們之前讓我找的那個小道士最近昨日已經發現了行蹤,就在京城外不遠的一個破舊土地廟裏住着。”

任玥安眼前一亮,再看傅城也坐直了身體,回想起當日那小道士第一眼就能看出任玥安身體裏還住着任淺月的靈魂便知他不是俗物,如今找到了他的行蹤,未必就對這件事情沒有幫助。

傅城立刻站起身來,“備馬,我親自過去瞧瞧。”

任玥安也跟着站了起來,“我也要一起去。”

傅城動作遲緩,勸道,“你昨晚剛鬧成哪樣,如果他是我們這邊的倒也罷了,如果不是我怕你再受到傷害。”

“讓我去吧,我已經夠對不起任淺月的了,而且如果他真的想把我怎麽樣,我遠在天邊大概也是逃不掉的。”任玥安拽着傅城的袖子哀求。

傅城或許覺得任玥安說得也有道理,想了想又讓梁石叫人去找了一輛馬車,在侯府後門等着,悄悄地帶着任玥安出了侯府去往城外的土地廟。

到了土地廟之後,傅城讓一種手下在外面守着,自己帶了任玥安進了土地廟。

在土地廟內,他們果真找到了之前那個小道士,将人堵在了土地廟裏。那小道士還是之前一見時的模樣,身上穿着一件稀松平常的道袍,怎麽看都是好欺負的主兒。

“任淺月是不是被你奪去了。”任玥安

小道士就坐在土地廟正中的蒲團上,回過神來,仍舊如第一次見面時那般鎮定,“我似乎聽不懂任姑娘在說什麽。”

任玥安杏眸微眯,“你怎麽知道我姓任?”

“姑娘真的姓任嗎?”小道士不慌不忙回問。

任玥安懶得和他牽扯,直奔主題,“把任淺月還給我。”

“任淺月乃鬼魂之身,卻還纏綿流連于人世間,伺機謀害他人,已是大大的不該,現如今我只不過是将她的魂魄拘了過來,送她往生罷了。”

任玥安嗤笑一聲,“謀害他人?我來到這裏小半年,我且問你,她謀害誰了?”

小道士淡然回答,“自然是這世上的天子。”

任玥安又是一笑,“你說的天子現在還穩穩當當在朝堂上坐着。”

“他沒事不代表任淺月沒做。”

這小道士簡直是認死理,任玥安咬着牙,“那你可知道任淺月這半年都做了什麽嗎?如果沒有任淺月,任大将軍手底下那十萬多的将士,怕是一個都活不下來,她救了這麽多人,又沒有傷及尹天逸的性命,你又該怎麽說?”

小道士稍微有些氣短,鎮了鎮心神,又道,“天子是一國龍脈所在,豈能容冤魂索命。”

“難道天子的命是命,尋常人的命就不是了嗎?”任玥安诘問。

小道士一時間不說話了,似乎隐隐從任玥安身上看到了龍氣,又觀之她身旁站着的那位身上龍氣更盛,不由軟聲問道,“你……是哪裏來的孤魂?”

想到自己前世做家主的經歷,任玥安懶得再去管他,柔身往傅城懷裏一靠,“文的不行,動武吧。”

傅城點頭,朗聲讓自己的手下進來。

土地廟門立刻被人從外面推開,梁石等十幾個侍衛走了進來,個個手持武器,便向小道士沖過過去。

小道士哪曾想原以為的冤魂索命變成了現如今的天子打架,連連後退告繞道,“給給給,我給你們。”

十幾個侍衛頓時停手,但是任玥安皺着眉十分不适應,“剛才還那麽硬氣,怎麽剛說要動武就慫成這樣?你倒是堅持一會兒唉。”

小道士大概也覺得此舉有些丢人,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出來遞給了任玥安,“這裏面有你想要的東西,打開就行了。”

任玥安接過瓷瓶,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傅城也跟着稍稍安心,又去看向小道士,“你先跟着我們回奉平侯府吧,我們這麽大費周章的過來找你,就算我們不帶你走,尹天逸的人随後過來也不會放過你。”

小道士想想也是,又私心惦記跟着二位貴人沾一沾靈氣,便應允了。

在回去的路上,小道士又說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他們這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昨晚我剛到京城,就發現宮裏有人開壇做法,緊接着你們府裏任淺月的魂魄就飛了出來,當時她已經十分虛弱,我便将她的魂魄收了過來幫她固了魂,她醒來之後告訴我說昨夜宮裏想要勾的是你的魂魄,按生辰八字來說任玥安和任淺月的八字很合,宮裏的意思應該是将你的魂魄勾出來,再将任淺月的魂魄召回來塞進你的軀殼裏去。”

任玥安面露疑惑。

小道士點了點頭,“不用想,昨天晚上确實是任淺月幫你擋了一遭,若不是我她現在應該已經魂飛魄散了。”

任玥安看向傅城,傅城眼底一片陰鸷,看向車窗外冥思許久,只有緊繃的身體說明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當天夜裏,奉平侯府中便有任玥安在大婚當日便身體不支,已然癡傻的消息傳來。

尹天逸剛得到這個消息,便遣了人去将宮裏的那些術士們喚來,“聽說任玥安現在已經癡傻,你們說是何原因?”

那些術士讨論了一番,其中一人回道,“啓禀皇上,人失了魂魄之後皆是如此,昨夜我們雖然沒能得到任玥安的魂魄,想來應是魂魄不支,在半路上就已經散去,現在任玥安的軀殼中已經無魂,只要能将蘭貴妃的魂魄召來,我等做法将之安放進任玥安的軀殼裏即可。”

尹天逸想想也是這個理,大袖一揮,“那你們盡快準備吧。”

那些術士應諾下來,紛紛退出宮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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