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底
“還東西。”柳涵淡淡道。
大伯麽臉色又白了幾分,老哥兒也匆匆趕回來,對柳涵笑臉相迎。
“小涵啊,來來,正好奶麽今兒個趕集了,買了些好吃的。青哥兒都說好的呢,青哥兒,快拿些吃的來給涵哥兒嘗嘗。”老哥麽說着拽着柳涵的手就往屋裏拖。
柳涵反手就甩開老哥麽,甩得老哥麽一個踉跄。
從老哥兒自稱奶麽開始,柳涵心中就溢滿了怒火。這兩個字是他心底的禁地,代表着希望和美好回憶,被這麽個蛇蠍心腸的人自稱,柳涵覺得惡心。
“我奶奶可早就死了。”柳涵聲音冷冽,兩個人外加剛剛出門的青哥兒都打了個寒顫。
老哥麽哼了一聲,沖大伯麽打了個手勢,兩個人連拖帶架把柳涵按進了青磚房。
大伯麽轉頭厲聲說:“青哥兒,把門關上,去外面守着。”回頭又沖柳涵道:“說吧,什麽事。”
這語氣轉變之快,柳涵自嘆不如。
柳涵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依舊一陣風輕雲淡道:“還藥,順便問問我阿麽的事。”他沒打算隐瞞,明着問的幾率反而大些。
沒想到大伯母當即揚聲嗤笑,說:“你阿麽可死了好幾年。”
“是嗎?”柳涵似笑非笑看着後面的老哥麽,老哥麽躲了躲,柳涵更加篤定原主阿麽的事情大伯一家肯定知道些。“那先說說藥的事。”
“什麽藥不藥的,在屋子裏說這些忌諱不忌諱!”老哥麽當即搶道。
柳涵說:“那就多謝大伯一家賜藥了。”
在大伯家沒有待多久,柳涵就離開了。因為大伯不在,從大伯麽和老哥們嘴裏也套不出什麽話。
剛從大伯家出來不久,就碰到急匆匆趕路的李阿麽,和柳涵撞了個對頭,李阿麽還沒看到撞的人是柳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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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涵喊了聲:“李阿麽。”
李阿麽回神,頓時松了口氣,拉着柳涵渾身檢查了一遍:“吓死阿麽了,小涵啊,你怎麽一個人跑到你大伯家了?”
李阿麽一臉的擔心,柳涵解釋了一番,只說去道謝。
李阿麽自言自語道:“他們怎麽這麽好心給你買藥?是不是問你要了錢?要了多少?”
“李阿麽你先別急,他們沒有問我要錢。”
李阿麽更加奇怪了,瞅着左右沒人,拉低聲音問柳涵:“小涵,你老實告訴李阿麽,你大伯是不是欺負你了。”
柳涵回道:“暫時沒有。”以後可不保證。
李阿麽終于放了心,柳涵趁此機會問:“李阿麽,我大伯他們家青哥兒怎麽回事兒?還有那家裏有個老哥兒咋回事兒?”
後面的話沒有說,李阿麽倒是懂了,示意柳涵先別說話,拉着人回到柳涵家。
柳涵要給李阿麽燒開水,李阿麽沒讓。
“小涵,你先別忙,這事兒我得好好給你說道說道。”
柳涵老老實實坐下來聽李阿麽說。
說起來都是一點錢財惹的禍。原主的爺爺奶奶就是被大伯一家子分家争錢財給氣死的。而那老哥兒,竟是大伯麽的親阿麽。
“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你大伯麽家裏可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怎麽也輪不到一個出了嫁的哥兒給阿麽養老,還接到夫家擠兌丈夫親爹親阿麽。”李阿麽嘆道。
可不是麽?
“李阿麽,”柳涵頓了頓,把藥渣有毒的事情說了出來,“我就是想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害我,阿麽,我年紀小,看不明白。”說着,柳涵又垂了頭。
柳涵是替原主傷心。
李阿麽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小涵啊,人心這個東西有時候比畜生還不如。我問你,你家現在有什麽值得旁人圖的?”
柳涵想了想,約莫明白了。他名下還有幾畝薄田。
“那也不值錢……”
“怎麽不值錢了?”李阿麽不待柳涵說完,搶道:“你這哥兒不長腦子,貪心的人可不論多少,更何況,我聽說當年你爹爹存了一份家當在族裏,這事兒雖然有些捕風捉影,但我估摸着你大伯一家當真了。你想想,你這一沒了,家當歸誰?”
說着,李阿麽又替柳涵的苦命哭了起來。
柳涵并不在乎家當什麽的,他空間裏有山,山上的奇珍異寶不計其數,如果他想,想要多少銀錢就有多少。
只是上一輩子的悲慘經歷已經淬煉了柳涵的心,讓他現在心中容不得沙子。
“李阿麽,我現在知道了就不會再大意,你放心,我以後肯定孝順你。”
李阿麽笑道:“你這哥兒,我養幾個兒子哥兒,輪到你來孝順我,可不是說我家裏那一群都是白眼狼?”
柳涵發自真心的羞澀的一笑,李阿麽心情也好了很多。柳涵又問:“那青哥兒是怎麽回事?我今天看到有人上門說道呢。”
這事兒李阿麽也知道,給柳涵一一講來。
原是當年兩家孩子還沒出生時就定了娃娃親,鄭家還給了一百兩銀子。
那時候鄭家可是十裏八鄉的富人呢,一場戰亂卻什麽都沒了。
原先倒也沒什麽,鄭家人口雖多,足有五個小夥兒三個哥兒,那鄭文韬就是老五,下面是三個哥兒。一家子勞動力多,畢竟身量體格擺在哪裏的。青哥兒嫁過去也不算低嫁,奈何前些天大伯麽又相中了一個秀才公,對方也相中了青哥兒,這不,兩向對比勞動力自然比不上秀才公。眼看都要成親了出這種事,誰也不樂意啊。
“涵哥兒,你可別跟那家子多來往,有什麽需要的找李阿麽,你錢阿麽孫阿麽也不是吝啬的,知道嗎?”
柳涵連連答應,李阿麽又叮囑了柳涵一些小事情,這才急匆匆又離開。農忙雖然過了,可家家戶戶曬谷準備交租,事情也多。
柳涵現在是個閑人,他的幾畝薄田過兩天也可以收些租子,小院子裏有一小方菜地被原主種了些蔬菜,柳涵閑着沒事兒就澆澆水,除除草。這麽過日子,還過得挺快的。雖然找阿麽的事情也沒有什麽進展。
柳涵尋思着找個大伯在屋裏的日子,再去一趟。
這天柳涵剛收了租戶交來的租子,趙麽子又來了。
那刺耳的尖笑聲隔百米就鑽進了柳涵的耳朵,柳涵倒是想不理會,結果對方直接推了籬笆就進了屋,柳涵臉色當即就有些不好。
趙麽子身後還跟着一個糙小夥子,一個小眼睛哥麽。
柳涵被糙小夥熾熱的眼光看得很不舒服,冷冷盯着幾人。
趙麽子朗聲說:“哎呀涵哥兒,你有福氣咯。來來來,”趙麽子把糙夥子拉到柳涵跟前,“這就是我給你提過的周家小夥兒,人家今天可是帶了聘金過來的,足足十兩銀呢!”
柳涵從趙麽子眼中看到了貪婪,從糙小夥兒身上看到了自豪,從小眼睛哥麽眼中看到了不甘。
三個人的表情精彩至極,柳涵也不着急趕人了,他倒是想知道這周家又是為什麽盯上他這麽個窮哥兒。
趙阿麽先把人誇了一番,然後示意小眼睛哥麽說話。
那哥麽不情不願走到柳涵面前,趾高氣昂說:“涵哥兒,我家娃是個能幹的,你一個人孤家寡人的,肯定不好過吧?十兩銀子的聘禮這十裏八裏也不虧你了,跟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