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捉蟲+調格式】

柳涵一路看一路稀奇,整條街上到處都是吆喝聲,賣啥的都扯着嗓子喊,別有一番風味。就連飯館門前都有店小二扯着嗓子拉客。

“诶,他們一直都這樣麽?”柳涵轉頭問鄭文韬,結果看到鄭文韬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布袋給裝滿了。

鄭文韬颔首說:“他們喊別人才知道店裏有啥。”

柳涵倒是覺得稀奇得緊,不過看到鄭文韬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逛街就是來溜達的樣子,也不好再四處瞎晃悠,便說:“你還要買什麽?咱們去買吧。不然一會兒趕不回去了。”

“買得差不多了,只——”

鄭文韬話還沒說完,迎面跑來四五個捕快,二話不說上前就壓着他。

“帶走!”其中一個人怒聲吼道。

鄭文韬眉頭微蹙,正待說話,柳涵一步上前就嚷道:“你們幹什麽!”光天化日搶人這種事情竟然也有人幹得出來,他還以為這個世界的人是淳樸的。

剛剛吼話的捕快一看到柳涵眼睛就眯了起來,嘴唇不自覺一舔,笑道:“我說小哥兒,爺幾個辦事兒,這不是你能插手的。我看你長得惹人憐,就勸勸你,官家辦事兒哥兒躲開些,萬一那個不上眼的誤傷了你可不得了。也就是我心好提醒你兩句。”

柳涵原本還沒有這麽氣,這下被人當作溫室的花朵更是有苦說不出,大聲吼自己是男人,估計也沒人信,只好先歇了氣,禮貌問道:“捕快大哥,不知道他犯了什麽事兒,你們抓人是要做什麽?”

那捕快眼珠子一轉,換上一副熱心臉解釋道:“有人告他傷人,上頭等着人問話呢,小哥兒我也不跟你多說了,我這還忙着交差,回去晚了可就遭了。”

柳涵不依不饒,鄭文韬示意他先別發話,轉而不卑不亢問捕快:“請問我是傷了誰?誰告我?可有人證物證?”

他這一連串的問題惹得那捕快頭子非常不滿,竟然轉身擡腳就想往鄭文韬身上踹,柳涵眼尖,伸手拉了鄭文韬一把才沒讓他踹上。

捕快吼道:“小子少廢話,耽誤了爺辦事兒爺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帶走!”

鄭文韬被帶走,柳涵沒辦法只能跟上去。那捕快頭子倒是沒有為難他,一路上還和柳涵聊得挺愉快的。其實柳涵倒是心不在焉,鄭文韬一直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可能是怕他被人為難,但這事兒落誰身上誰都不能不緊張。

被捕快帶走,那跟現代被警察帶走有啥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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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管事的是鎮傅,這任鎮傅姓柳名江,說起來和柳涵還是一個族裏的,當然,這些柳涵并不知道。

他們走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一間修葺得格外高大的府邸前,柳涵還想跟進去,那捕快頭子有些為難,将柳涵攔住說:“我說小哥兒,這裏面可不是你能進去的,趕緊回家去吧,免得家裏人擔心。”

柳涵哪裏管得了這麽多?一溜煙就竄了進去。

不進去還好,這一進去柳涵就知道鄭文韬為什麽會被抓了,好家夥,自家大伯穩穩當當坐在大廳呢,茶水糕點伺候着,那所謂的鎮傅端坐在一旁,和柳大伯有說有笑的,妥妥的有內幕!這下柳涵反倒是不怕了。

捕快上前,湊到鎮傅耳邊嘀咕了兩句,然後湊到柳大伯面前又說了幾句話,最後從柳大伯手裏接過什麽東西,笑眯眯退了出去。出去前倒是看了柳涵一眼,但并沒有多說話。

柳涵不用想也知道那捕快從柳大伯手裏接過的是什麽東西,賄賂麽,不是銀錢還能有啥?

随後鎮傅輕咳了兩聲,端坐在案堂前,驚堂木一敲,問:“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柳涵不作聲,就直直盯着柳大伯,腦子裏也想了一遍事情,約莫就是柳大伯不想就此罷休才把他告到了堂上。但柳涵向來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他是傷了人沒有錯,但這事兒和鄭文韬沒有絲毫的關系。如今柳大伯來這麽一出,如果這個軀殼裏還是以前的柳涵,必定會因此失去鄭家這個靠山。哪家人會娶一個給自己帶來禍端的哥兒?

鄭文韬倒是冷靜得很,拉着不情不願的柳涵跪下。

柳涵頭一次覺得這麽憋屈,堂堂大男人竟然要公然給人下跪,哪怕是入鄉随俗也總有些不甘。

見柳涵如此,鄭文韬緊了緊握着他的手,低聲說:“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聲音雖低,卻好似一汪清澈至極的泉流,把柳涵煩躁的心緒一下子給拉回平靜,一時間倒也忘了兩人還拉着手。

柳涵搖搖頭,“嗯”了一聲。

鎮傅似乎也滿意了,這才慢條斯理開始問話。鎮傅的話倒是問得直接,上來就問可知罪,打了人該當何罪等等,最後一拍桌子就定罪說:“來人,杖責三十!”

柳涵聽了半天,才發現這鎮傅的罪都是針對自己的,剛剛捕快抓的人卻是鄭文韬,難不成等他被罰完了還得給鄭文韬安個罪?

鄭文韬倒是立馬就反應過來,下意識伸手将柳涵護着,聲音也冷了幾分:“鎮傅,我家夫郎傷人雖不對,但是不是先查查前因後果?”

柳大伯一聽鄭文韬這話,端茶的手就是一頓。

只聽鄭文韬用平靜之極卻又帶着決不妥協的聲音說:“柳家與我鄭家以一百兩紋銀形成婚約,臨時找人頂替。我鄭家念在頂替之人人品各方面無傷大雅不予追究,卻不表示被嫁之人不追究。自古以來夫君便是夫郎的天,我夫郎要是有意針對柳家阿麽,只需在我枕邊吹吹風我自會帶上婚書契子上柳家讨要紋銀一百兩,再告他個欺詐銀錢。敢為大人,詐騙紋銀一百兩該當何罪?綁架親侄子頂婚,該當何罪?”

鄭文韬字字珠玑,柳大伯卻着實吓了一身冷汗。他倒是沒有想到鄭家老五原是這麽個伶牙俐齒的。詐騙百兩銀子和綁架兩項罪名要是落實了,不說砍頭都是要發配充軍。

這個世界對私有財産和人身自由相當重視,特別是哥兒夫郎的人身自由。據說歷代皇帝都有幸和自己心愛的夫郎相守一生,為了自己夫郎才出臺了這麽個政策,就是為天下夫郎謀福利。

但鄭文韬并沒有就此罷休,他見柳大伯已經有了懼意,立馬補充道:“大人,我夫郎人小,家裏長輩早些年不幸一一離去,頭一遭遇到這種事情心裏定然是沒有主意,這才意外傷了柳家阿麽。若是柳家不願原諒親侄子,我鄭文韬倒是願意為夫郎贖罪。”

鎮傅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他不過是拿了點柳大伯一點好處,要給柳涵一個教訓。哪裏知道自己捕快反倒把柳大伯的債主帶來了,現在還語裏話裏透露着柳大伯虐待親侄子的信息,不僅如此還反咬一口,這不就是告訴他要麽這事兒就這麽算了,要不他鄭家就要給柳涵撐腰麽?

柳涵此刻只剩下吃驚,沒想到眼前這悶漢子竟然有這麽犀利的時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怕柳大伯不依不饒,鄭文韬略沉思了幾秒,稍作妥協道:“當然,柳家阿麽的診金藥費自然是應該我們付,鎮傅,你看這樣可好,我鄭家也不再追究柳家騙親之事,柳家阿麽的診金也由我鄭家出。至于我家夫郎的無心之舉,還望柳大伯看在血脈一場的份上多多包涵。”

這個臺階對誰都好,鎮傅不等柳大伯使眼色,直接拍板道:“我看這樣不錯,都是鄉裏鄉親的,大家各自退讓一步。柳家的,你當如何?”

鎮傅都開了口,柳大伯心裏饒是有再多的氣,這會兒也不能發作出來,還得笑臉回道:“鎮傅大人明智,這柳涵與我家怎麽說都是叔侄一場,若非家裏夫郎當真傷得有些重……哎,不說了,草民願聽大人的。”

鎮傅滿意地點點頭,最後判鄭家代柳涵支付柳大伯家五十兩診金,這事兒就算了了。柳涵卻不得不服這柳大伯一家的心黑,難不成他們家的青磚房都是靠着訛人給喚來的?

五十兩銀子相當于一個普通農戶家庭五年的開銷,他們倒是開得了口。

因為這事兒,柳涵也沒了逛街的心思,尋思着自己是不是太窩囊了。這才幾天,就被人欺負來欺負去的。

鄭文韬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拉住小轉悠的柳涵,說:“你別太在意,這些錢你不用還我。”

柳涵郁悶,原是這人竟然以為自己是愁錢的事情,不過經鄭文韬這麽一提醒,他還真得問問,五十兩可不是小數目。

“那個——文韬哥——”實在想不出其他稱呼了,“你有五十兩嗎?”

鄭文韬忽然沒了聲音,柳涵還是頭一次在鄭文韬這張深沉似潭的臉上看到一絲尴尬,心裏的郁悶也少了幾分,不就是五十兩嗎?據他先前逛街來看,如果他能把空間仔細研究下,說不定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

鄭文韬自然不知道柳涵心裏所想,又帶着柳涵去買了幾樣零嘴,反正不用給柳大伯家裏買賠禮了,那五十兩的銀子也不問阿麽要,這些銀錢不如先給自己的小夫郎買點吃食,壓壓驚。

兩個人各懷心思坐着牛車回了鄭家。

柳涵倒是不想坐牛車,可惜腳上是真不行了,又不可能讓鄭文韬背他一路,更何況現在鄭文韬可不是空手。

回到鄭家正趕上吃晚飯,這還是柳涵頭一次和鄭家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多少有些食不知味。

任誰被近十雙眼睛盯着也不會有什麽心思享受本就不美的食物,柳涵匆匆刨了兩口,勉強吃飽趕緊溜進了屋裏,這才松了口氣。

又趁着鄭文韬還在忙活,一骨碌溜進空間。

他得賺錢,不能讓鄭文韬幫他付五十兩。不過,柳涵冷笑一聲,現在這些人是怎麽把五十兩從他手裏坑去的,他必定要讓他們以更加慘痛的經歷還回來!

上輩子他當了聖人卻落了個凄慘去世的下場,重活一世他決不會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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