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流放

秀才原是要落荒而逃,那知剛跑到門口,就被“門神”鄭文韬給擋住了去路。而鄭文韬身後,還跟着一群衙役。

秀才平日裏跟衙役也還算有些交情,乍一看還以為這些人是來幫自己的,當即底氣足了起來,轉身就指着柳涵狠狠道:“衙役大哥們,這小老板毀我清白,辱我名節,還望諸位搭把手,帶他去衙門好好調。教調。教。”

這些衙役都是人精,平日裏和秀才打得火熱,也是因着秀才的身份。如今秀才都被人告進府衙了,而且還是殺人的罪名,該親該疏,人精們心裏通透着呢。

那頭子第三次見柳涵了,自作熟絡跑到柳涵面前獻殷勤:“小老板啊,怪我們來得晚了,可有受傷?”

柳涵默不作聲後退了一步:“勞煩大哥了,倒是沒事。”

捕快頭子還要谄媚,鄭文韬已經擋在了自己夫郎面前,一臉冷漠。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周圍的看客倒也有幾個看明白的,畢竟捕快頭子這殷勤獻得太明顯。好些人暗暗嗤笑起來。

人小老板長得水靈靈的,夫君又是個帥氣的,這捕快頭子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一臉惡心的德性。

将求饒的秀才押上,捕快頭子有些不悅的瞪了鄭文韬一眼。在他心裏,柳涵這麽水靈靈的哥兒就應該嫁給他這種官人,享樂才對,哪裏能出來抛頭露面的做生意!

不過他做了許久的捕快,能做到頭子也是有點本事,至少知道什麽時候幹什麽事情。這人都抓了,自然是先要帶到衙門,不然上頭怪罪下來,遭罪的可也是他。

柳涵和鄭阿麽報備一聲,也帶着柳青和四寶上了衙門。柳青和四寶都算是原告,他好歹是個目擊證人。

鄭阿麽怕幾人鎮不住場子被秀才欺負,非得要全家跟去打氣,甚至想把店先關了,暫停營業。

“阿麽,我們證據确鑿,真的沒事兒。就算有事,這不還有文韬嗎?真沒事兒,這店可不能關,才開起沒多久,剛看有點生意就關店,影響不好。”柳涵勸道。

鄭阿麽想了又想,還是不放心,最後親自跟着柳涵他們上了衙門。

衙門裏,鎮傅早就等的不耐煩了。他倒是不想多管閑事,那知道人家來擊鼓的張口就說了什麽時候他派了誰在什麽地方打了什麽人,場景描述得那叫一個真,而且他還聽說被打的人已經死了,這可吓着他了。

出了人命,他可擔負不起。

這不,人家接着就推了個替罪羊出來,白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他可不着急?這夜長總是夢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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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也有些郁悶,怪那乞丐早死晚死,怎麽就不死在鎮外!轉念一想到報案人所說的秀才毆打乞丐事情,又覺得都是那秀才的錯,你秀才就了不起了?他還是鎮傅呢!

人很快被帶到,鎮傅冷着一張臉:“堂下何人!”

秀才忙掙脫開捕快的束縛,一臉讨好上前,卻被擋住。

驚堂木“啪嗒”一聲扣在案臺上,秀才打了個寒顫,老老實實回答起來,再不敢作妖。

“在下不才,是清寧鎮秀才,姓許。”先擺出秀才的名頭,後連全名都沒說出來,算是傲氣十足。

鎮傅心裏壓着一團團烈火,沒有官職的秀才,有何了不起?

“許秀才,有人向本官告發你淩。虐夫郎,草菅人命,可有此事。”

許秀才瞪了柳涵一眼,哼了一聲說:“大人,在下堂堂秀才一名,何須做那些自損名節之事?怕是有些莽夫見不得在下好,誣陷罷了。還請大人明鑒,還在下一個清白。否則……哼!”

他這話前面還沒有什麽問題,文人的清高和骨氣都擺得不錯,偏生後面頗具威脅氣味,惹得鎮傅愣是瞪了許秀才好幾眼。

這人如此狂妄,還不了清白難不成還要欺負到他頭上不成?深感自己權威受到撼動,鎮傅這小心眼心思一動,直接剝了秀才發言的機會,讓原告鄭文韬說話。

他倒是把鄭文韬給忘得幹幹淨淨了,哪裏還記得這兩人曾經和自己打過照面,生怕他因為往事為難他們。

鄭文韬言簡意赅,數落了許秀才兩條罪狀,一是淩。辱夫郎,哪怕是家法也不得下得如此重。二者害了乞丐人命,這乞丐不巧,還是個農籍,身份證明一直妥善保管在身上,經過四寶的指點被鄭文韬他們找到。

弄死乞丐和農籍人士可是兩種刑法,更何況人證物證俱在,鎮傅又派人打過那死去的乞丐,本就心虛。于是許秀才還沒蹦跶一會兒,一臉茫然間就聽鎮傅宣布要杖刑八十,而後上報流放。

流放可是重罪了,雖不乏鎮傅為了掩蓋自己打人的事實,故意要将許秀才給弄得遠遠的。就是那八十杖刑也能去掉許秀才半條命。

柳青也吓着了,他來公堂主要是指證,身上的傷也被鎮傅找來的阿麽驗明,證明他話中無假。但自己的新婚夫君就這麽被杖刑流放了,他心裏卻也有幾分歉意和茫然。

他以後怎麽辦?阿麽也不待見自己了,夫君流放,他能去哪裏?

正茫然間,又聽鎮傅說要二人和離。

許秀才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完了,竟撲到柳青面前,磕頭流淚,聲淚俱下求柳青道:“阿青,阿青,是我的錯,都是為夫的錯。你原諒為夫,待為夫高中,你可就是官夫人了啊。”直到此時,他還在做自己的當官黃粱美夢。

柳青倒是被許秀才這突然的行為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後退了半步。他這動作被許秀才誤解成要和自己撇清關系,竟立馬又換了幅狠戾的臉,沖柳青罵道:“好你個泥腿子小哥兒,蛇蠍心腸為郎不仁,早知你這種性子,我就不該迎你進門。讓你被那些個山野莽夫糟。踐蹂。躏!”

許秀才話越說越難聽,還掙紮着想揚手打柳青。

這秀才發起飙來,還真是又不要臉又沒節操。幾個捕快合力才把人按住,最後鎮傅都懶得聽這人口中低俗惡心的話語,幹脆讓人給塞了塊布把秀才的嘴給堵住,耳不聽為淨!

這許秀才也是個沒腦子的,取了個巧把口中的布條吐出來後,竟擡頭罵起鎮傅來,說得話那叫一個難聽。

鎮傅這下不沖着自己那點貓膩的心思都氣到了,直接讓人把他褲子拔了,當堂用刑!

秀才被扒褲子,這一輩子算是毀了。這同哥兒被辱了名節沒有絲毫的差別,往後怕是哥兒都娶不上。

厚實的板子一下一下打在白花花的肉體上,柳涵偷偷瞄了兩眼,就被鄭文韬伸過來的大手捂着了眼:“不準看!”鄭文韬聲音裏帶着點嗔怪。

柳涵暗笑這人小心眼,倒也沒再看。他又沒有怪癖,哪能盯着一個大男人的屁股看得起興?

鄭阿麽和柳青早就被過了身,但柳青終究是性子弱心腸軟,看了會兒竟自己把自己暈倒了。

柳涵等人忙跟鎮傅道謝,把鎮傅誇得跟包青天似的,這才相攜離開。

然而幾人前腳剛到店裏,後腳就來了個老麽子。

那麽子柳涵還記憶深刻,正是當初他來到這世界上見到的第一人,正是那要給他說親的紅麽子趙阿麽。

鄭阿麽先扶着柳青進屋歇息,柳涵不知道這趙麽子來意,便擺了店長的架勢,禮貌問:“這位阿麽,來點什麽涼菜?”

趙麽子一個小跑沖到柳涵面前,兩手一伸就推到柳涵身上,柳涵扶着後面的桌角才勉強沒倒下。

趙麽子張牙舞爪又沖柳涵來,柳涵也不是吃素的,這人來者不善,他怎能坐等被欺負?

柳涵張口就喊了聲鄭文韬。

鄭文韬剛剛沒有注意這邊,這一看到柳涵被欺負,臉色黑得不行,又見趙阿麽抽了桌子上的筷子,一整把,就往柳涵身上扔。他吓得腦子都忘了反應,身體已經先行,一手在身旁的桌子上一撐,身子跟燕似的,眨眼間竟毫無聲響地落在柳涵面前,手中握着的,正是被趙麽子扔出來的一把筷子,一支都沒少。

柳涵傻眼了,趙麽子吓着了,店裏吃飯的客人們無不瞠目結舌。

“哐當!”

不知道是哪位客人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打破了這驚人的沉默。

柳涵傻愣愣的指着鄭文韬手上的筷子,又指了指剛剛鄭文韬站的位置,竟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鄭文韬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眼中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然後走到柳涵面前,用身子将柳涵護得嚴嚴實實的。

現場好像是被人按了播放鍵,趙麽子也尖叫起來,發了瘋似的開始砸起桌椅來,一邊砸還一邊吼:“好你個柳小雜。種,害我兒如此,我砸了你的店,毀了你的名聲,你不得好死你!”

原來,這趙麽子竟是許秀才的親阿麽。

“麽子,小老板怎麽得罪你了,人家年紀輕輕的,你說這些話可不中聽。”有個常客為柳涵說起話來。

不得好死這咒語,在這裏可是非常忌諱的。

趙麽子沖過去伸手就将那客人面前的菜扔到客人臉上,插着腰氣哄哄道:“我兒子可是秀才公,你算個什麽狗屎!在這種垃。圾地方吃飯,窮死了吧你!少管閑事,不然連你一起咒!”

柳涵更是氣得不行,這欺負人都欺負到自己家門口了不說,連客人都給欺負,他咽不下這口氣。

“趙麽子,管好你的嘴!你兒子不知廉恥禮節,怕也是有你這種阿麽!子不教父之過,你這阿麽行事不端能指望兒子有什麽出息。今日他敢虐人殺人,明兒個就敢造反!文韬,報官!這清寧鎮難不成還是他趙麽子和許秀才的天下了不成!”

趙麽子這會兒那裏能說得過柳涵?他平日裏當媒婆雖有一張巧嘴,但一着急起來,只顧得上吐髒字兒,把人往死裏罵,往娘胎裏埋汰,可別提有多低俗醜惡。

動靜越大,許多在周圍買菜的菜民都聽到了趙麽子的作妖聲。趙麽子見錢眼開、亂點鴛鴦譜這事兒好些村子都知道,一聽趙麽子在吵架,全是責備聲。

而鄭文韬并沒有親自去報官,柳涵在這裏他不放心。

趙麽子太吵,幾人在好幾個看趙麽子不順眼的客人的幫助下,直接把趙麽子捆了,嘴巴也給堵了起來。

去報官的是老二鄭文軒,但鄭文軒才走了幾步,就有捕快過來。原來這趙麽子已經咆哮過公堂了,就在柳涵他們1離開公堂之後。

鎮傅都被氣得暈倒,這回過神來趙麽子已經不見了,得知人在天悅小家,這不幾個捕快趕緊過來捉人。

把鎮傅都氣倒了,人不趕緊抓到,回去可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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