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發

下午他們一行人都沒有再出去,就在招待所裏待着。塗曉和小王同住一個标準間,小王興奮得睡不着,她躺在床上兀自回味着:“馮總真是個很好的人啊,那麽溫和有禮,又有才華。聽說他還沒結婚,不知道會找什麽樣的女朋友。”

塗曉沒接話,拉上被子睡午覺。

小王并不需要有人捧哏,一個人自話自說,興致也不減:“像馮總這樣的,肯定會找個門當戶對、漂亮賢淑的女朋友吧。唉,男神果然只能是用來欣賞的。”

小王看了一眼塗曉,忍不住八卦心起:“塗總,你之前肯定和馮總認識吧?”

塗曉扭頭看着她:“啊?”

“我說你和馮總是不是認識?”

塗曉打了個哈欠:“不是很熟,我跟以前的馮總比較熟。”

“哦。”小王躺了回去,不再說什麽了。

塗曉閉着眼睛躺在床上,心想,自己什麽時候開始,就再也沒有小王這種對異性的熱情了呢,好像一個馮定堯,就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耗盡了。她嘆了口氣,背轉身去,睡覺。

第二天清晨四點半,塗曉幾個人就起來了,收拾好行囊,幾人上了一輛皮卡車,除了他們四個,還有青基會的兩個人。車前座裏坐不下那麽多人,老張和青基會的一個人就坐在車鬥裏,車鬥裏還有塗曉他們的行李,以及托運過來的學習用品。

東西有點多,青基會的人說等不能開車的時候,就得雇人去背了,那些東西足有兩百斤重,他們自己分一點,到時候還得雇兩三個人。

塗曉這時候才發覺自己考慮得不夠周全起來,青基會的人有義務幫自己帶路,但是沒有義務幫他們背東西。但是他們千裏迢迢來一次,總不能空手而來,尤其是面對那些孩子的時候,不是給點錢就可以的,送一點實用的小禮物,他們一定會樂開花吧。

四五點鐘天色才微微亮,車燈穿透夜幕,照出此刻的冷清和寂寞來,就算是習慣早起的農民,五點也是相當早了,塗曉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這個點起過床了。小王自從上了車,就抱着她的包靠在座位上打盹去了。塗曉看着朦胧的景色,沒有路燈,沒有行人,只有偶爾的車輛呼嘯而過,真是個難得清靜的早晨。

開車的青基會的工作人員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姓馬,是個彜族人,老馬很健談,雖然普通話并不那麽标準:“你們一年到頭也起不了幾次這麽早吧?”

塗曉笑笑:“确實,好幾年都沒這麽早起過了。”

馮定堯則說:“我這幾年倒是經常早起,大概也就是四五點鐘的樣子,天色微微一亮,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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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本來想炫耀一下的,聽見馮定堯這麽一說,顯得有些吃驚:“原來馮總也有早起的習慣?”

馮定堯笑了笑:“我們經常在野外露營,天一亮,就有很多動物開始活動了,我們要去跟蹤那些野生動物,所以必定要趕在它們離開栖息地之前起來。”

這是塗曉第二次聽他說起自己在非洲的經歷,不由得豎起耳朵,聽前排的馮定堯說話。小王也不打瞌睡了,睜開眼聽他們說話。

老馬來了興趣:“馮總之前在哪裏啊?”

“非洲草原。”馮定堯說。

“呀!”老馬驚訝地叫了一聲,“馮總你去過非洲?經常看到那些大象獅子什麽的?”

馮定堯點點頭:“能看到。”

“你在那邊做什麽呢?公司派你去的嗎?”老馬問。

“沒有,自己過去玩,就跑到那邊去了。”馮定堯淡淡地說。

老馬笑了一聲:“你還真有雅興。”

塗曉知道,馮定堯絕對不僅僅是在那邊玩,在非洲的那些日子,也基本上是相當于工作吧。

小王說:“馮總,你在那邊,每天就跟動物打交道嗎?做些什麽呢?”

馮定堯說:“主要是保護一些瀕危動物,防止偷獵者偷獵。”

小王睜大了雙眼,興致勃勃:“哦,那就應該是世界動物保護協會的?”

馮定堯說:“嗯。”

“那都是志願者吧?”小王說。

“算是。”

小王驚嘆說:“真了不起!馮總你給我們說說那邊的經歷呗,天天跟野生動物打交道,肯定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吧。”

塗曉聽着他們的談話,将目光投向車窗外,天色漸漸亮起來,他們也已經出城了,有年邁的老農挑着水靈靈的蔬菜擔子快步地走着,去城裏趕早市,令塗曉想起以前在老家上中學的記憶,一大早騎着車去上早自習,也會碰到好些趕街的農民。她看着這些人,頓時有一種親切感。

天邊出現了一絲金光,太陽要出來了,世界如扯去面紗的少女,露出了美麗的真容,觸目都是清涼的新綠,随着田野山林綿延起伏,各種綠色斑斑駁駁,綴滿了整個視野。在G市那種四季常青的地方,春天的腳步異常短暫,似乎昨天還是光禿禿的枝桠,今天就完全換上了新裝,生命力過于旺盛,完全體會不到生命漸長的過程。塗曉已經很多年沒有好好看過春天的真容了,所以這次出來,覺得真的挺值得的。

老馬說:“這兩天天氣還不錯,沒有下雨,要是下雨,就麻煩了。”

小王問:“山路很難走嗎?”

老馬說:“是啊,你們這麽多東西。那山路可不止十八彎啊,直上直下的路況都有,雨天走路特別危險,萬一滑一跤摔山下去了,就不得了了。”

兩個女孩聽老馬這麽一說,都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老馬又哈哈笑:“吓着了是吧?沒關系的,不下雨,還是很安全的,不過你們要做好思想準備,今天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多長?”小王問,“要走多久?”

老馬說:“要是走得快,五六個小時吧,慢一點,要七八個小時。”

小王的臉頓時白了,塗曉也覺得有些頭大,怎麽那麽偏遠啊,不過也是,不偏遠的話,怎麽會需要捐助呢。

小王說:“都是山路嗎?”

“他們住在山窩窩裏頭,都是上山下山的路。”

“那他們祖輩真會選地方,怎麽跑到那麽偏僻的地方去了?”小王不禁抱怨。

塗曉說:“也沒辦法,都是為了躲避戰争和迫害。”

老馬點頭附和:“對,就是那樣的。”

車子開到一個小鎮上,時間大概是七點多,老馬停了車:“下去吃早飯吧。”

幾人跟着老馬進了路邊的一家米粉店,桌子斑斑駁駁的,油膩膩的,小地方,也沒多少講究的。小王還略有點嫌棄,但是其他人都很自若,塗曉從小鎮出來的,自然知道小地方都是這個樣子。

老馬幫他們點了脆哨面,又叫了幾分臭豆腐幹:“嘗嘗吧,這些都是我們的特産,很有特色的,看你們吃不吃得習慣。”

這些東西看起來都很簡單,但是吃起來很香,尤其是臭豆腐幹,聞起來有點臭,但是味道真的不錯,有點類似于臭豆腐,不過吃法不同,不是油炸的,是在炭火上烤出來的,也更有嚼勁。塗曉很喜歡吃,很快就将自己那份吃完了。

馮定堯嘗了一塊,将自己的推給塗曉:“都給你吃。”

塗曉還沒說話,小王就笑起來了:“謝謝馮總,我也愛吃,我分一塊不介意吧。”

馮定堯能說什麽。塗曉說:“你愛吃就都吃了吧。”

小王哪裏敢:“夠了夠了,我吃一塊就夠了。”

塗曉看着馮定堯,又看看小王,最後還是将剩下的兩塊幹子吃了。

馮定堯将粉湯喝得一幹二淨,看着塗曉吃完了臭豆腐幹,眼睛浮上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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