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林進來時，就看見常樂氣沖沖地走出去了。他往裏一看，就看見常睿靠在那低頭沉默，他走到旁邊，拍了下他肩膀，“怎麽回事？”

常睿看見是李林，就只大致講了下父母的事和他對常樂的擔憂。李林聽完嘆了口氣，有點感同身受地說：“父母之間的事，咱們管不了，做好自己的責任就行了。至于你妹妹，女孩子本來就心細敏感，你多陪陪。”

常睿聽過沒有說話，李林掏出一根煙遞給他，常睿盯了會兒接過，李林給他點上。倆人一起靠在外面的欄杆上，吐着煙霧。

常樂再次進到大廳，覺得什麽都索然無味，連點心都覺得甜的惡心，她找了個腳落坐着。

常睿抽了一根煙就出來了，他四處找了下，才發現常樂躲在角落裏。常睿走過去，把她拉起，“回家吧。”

常樂點點頭，跟在常睿後面。他們出去大廳時，正趕上童穎進來，倆人目光對上時，都是一愣，随即又移開，常睿倒是給童穎打了個招呼，随後再沒說什麽就走了。

倆人一路上也不說話，常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反正就是心情煩躁，哪哪都不舒服。她把車窗按下，開得很大，外面的風往裏使勁地吹，卻一點也不覺得涼快。

路口紅燈，常睿剎車，他轉頭看常樂，常樂有所感覺，把頭轉過看風景。旁邊也停下一輛車，車窗緩緩降下，裏面的人對着常樂吹了聲口哨，常睿拉離常樂，在這邊按下了總開關，然後把冷氣開到最大。

常睿也心煩，最近工作上事兒多，父母的事一出來，他其實也很難過，父母每次吵都會說明天就離婚，可最後不照樣過了二十多年，他也以為倆人早就習慣了。這次的事一出來,也是覺得無限唏噓。可他畢竟是哥哥，他知道常樂更需要他安慰，這幾天和常樂相處着，雖然她每天看着都好好的，但是常睿就是知道，她心裏肯定有疙瘩。

本來今天晚上是想帶她出來見見社會，想告訴她不要總是糾結在自己的世界裏。社會太複雜，人心千變萬化，常樂要學會堅強，學會成長。可誰知最後搞成這樣，他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常樂向來最聽他的話。

女生其實都有點小脾氣，她生氣時，你不要不理她，她越是安靜就越需要你的安慰。常睿雖然也談過幾場戀愛，但每次都是不溫不火，現在再讓他回憶些以前戀愛的事，他肯定腦袋一片空白，所以他不懂這個道理。加上他最近事也有點多，也很煩，所以常樂不說，他也就沉默着。兩人雖然都看上去很平和，其實之間的氣場早就結冰了，完全不用再開冷氣。

常樂進了公寓，就直接去卧室，她把自己摔進床被間，全身越來越不舒服。她靜下來仔細地感受起來，感覺小腹陣陣墜疼，腦中一個想法閃過，常樂起身匆匆跑去衛生間。果然是這樣，常樂又趕緊跑回卧室，翻自己的箱子找東西，找到後又急忙去了衛生間。最後一通折騰完畢，常樂按着肚子慢慢走回卧室，她換上睡衣睡褲，爬上床，蓋上被子，手按着小腹，身體弓成一只蝦。

常睿在外面看着常樂來來回回得也有點擔心，但是他們似乎正冷戰着。

常睿想了半天，還是擔心常樂有什麽事，他起身推開卧室門，裏面沒開燈。常睿走到床前，開了燈，看見常樂弓在床上，他有點不知所措，拉過常樂的雙手，發覺她手心全是汗。連忙趴在常樂面前，“常樂，你怎麽了？”

常樂此時正疼得要命，根本都不想開口說話，而且她也不好意思跟常睿說這個事。

常樂半天沒反應，常睿更加擔心，一顆心越跳越快，手上不停得搖着常樂，“常樂，你說句話啊，別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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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樂被搖得不行，只好睜開眼，她按過常睿的雙手，擡頭看着他，“痛經，別再搖了。”

這下常睿愣了，他尴尬地站在原地了好一會兒，最後走出去。他走到廚房，燒了壺熱水，倒上一杯後，端到常樂跟前，“呃，你喝點熱水吧。”

常樂瞟了一眼，那水剛燒開，熱得滾燙，能喝嗎！

常睿也反應過來水太熱，于是放到床頭櫃上，然後他站在原地，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常樂手按着肚子沒功夫理他，常睿又呆了半響，看着床上常樂似乎很難受，他默默退出房間，打開電腦，開始求助萬能的百度。

常睿在框內敲上一行字：女生痛經怎麽辦。

敲下回車後，常睿就如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般，從此他又掌握了一項新技能。

常睿掠過痛經的成因沒看，只看了些快速止痛妙招。他按下手提電腦，站起身，拉了拉衣服，然後走回卧室。

他坐在床邊，“我看網上說，有個穴位一按就不疼了。”

常樂動都沒動回道：“沒用！”

“那怎麽辦，要不我去給你買點藥？”

“不用，我揉會兒就好了。”

“那我幫你吧。”常睿脫口而出。

常樂沒回話，常睿想了會兒，覺得有點不妥。可最後他還是伸出了手，他伸進被窩，拉出常樂的手，她手心潮濕，常睿把她的手擱在一邊，自己的手隔着衣服貼了上去。

常樂的肚子軟軟的，常睿跟着心也變得軟軟的，力道也非常輕柔。

常樂覺得不舒服，她手又伸進被窩，拉着常睿的手腕，“直接貼肚子上吧，這樣隔着沒感覺。” 她邊說邊拉着常睿的手伸進衣服裏。他剛貼上，常樂就感到一陣舒服，常睿的掌心很熱，揉着果然緩解了一些疼痛。他揉了一會兒，常樂又按下他的手，“別揉了，這樣按着就好。”常睿停下按着她的肚臍周圍，常樂覺得位置不對，她又拉着常睿的手往下，“是下面疼，唔，就這，舒服多了。”

常睿全身都僵硬了，下面的位置太過敏感，他一動也不敢動。

常樂覺得他力道沒夠，她手按在常睿的手上，根據她自己的感受調節力度。

這樣靜靜了好久。

常樂終于覺得沒那麽疼了，她擡眼朝常睿看去。床頭的燈是黃色光柱，映照着常睿的側面也非常柔和，她靜靜地看着，有種要看進心裏的感覺。

常睿身體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似乎有些酸麻，他聽見常樂均勻綿長的呼吸聲。看向她，發現是真的睡着了。他慢慢伸出手來，活動了一下，關了床頭燈，輕聲走出卧室。

常睿站在客廳呼出一口氣，他的後背出了很多汗，剛才的時間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長，但此時回想起來，卻又覺得很短。

常睿洗過澡，躺在沙發上，腦子亂哄哄的。他閉眼躺了會兒，并沒有睡着，好像失眠了。

第二天周六，常樂本來是要去學校報道，不過她今天還是有點不太舒服，就決定推後了。

常樂早起洗漱後，常睿問她感覺怎樣。

“沒有昨晚那麽疼了。”

“那你是和我一起下去吃飯還是我給帶上來？”

常樂覺得外出活動下，應該會好點，于是就跟着他一起下去吃。

吃完兩人又到超市逛了圈，常樂放了好多吃的。準備去結賬時，常睿跑去不知道問了超市工作人員什麽，又帶着常樂轉了回去，最後在很裏面的一排貨架前停下，拿了一個暖寶寶交給常樂。

常樂呆了一下，然後抱在懷中，一起去結賬。

常樂在回去的路上，就感覺小腹又開始墜疼。兩人回到家，常樂把暖寶寶充好電，就抱着回卧室繼續躺着。常睿看她好像又開始不舒服，只好到廚房燒了壺熱水，給她倒了一杯放在床頭。

中午常睿叫了外賣，常樂吃完就回去躺着。這一天常樂基本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周日那天起來，常樂就不再感覺難受了。不過她心裏不舍離開常睿這，一直拖到了下午才準備去學校。她收拾好箱子，常睿給她拉過，常樂又去廁所，準備把她的垃圾帶下樓扔了。

他們剛鎖好門，常睿的電話響了。

“不行，我得先送常樂去學校。”

“那好，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常樂覺得有些不妙。

他們在小區門口等了一會兒，常樂看見李林開車過來。常睿跟她解釋，“走吧，先送你回學校，然後我和他去辦點事。”

常樂點頭。常睿把箱子放到後備箱，給常樂拉開後面的門，常樂進去坐好後，常睿關上門又坐到前面去了。

常睿和李林一路交談着，常樂無聊地看窗外的風景。

李林開車到學校時，門衛攔着不讓進。常樂學校的北門在開學報道那兩天都會讓車進去的，也許是今天時間太晚，就不讓進了。常樂決定下車走進去，常睿攔着她，然後自己下去跟門衛不知說了什麽，門衛便給他們放行了。常樂給李林指着路最後停在了宿舍樓前。常睿下車給她拿下行李，兩人站在門前，“我就送到這了，你自己上去吧。”

常樂點頭剛剛轉身，常睿又拉住她手腕，常樂回身，仰頭看他。

“記住別碰冷水，注意照顧好自己。”

常樂在那一瞬間突然想上前抱抱常睿，可她看見後面靠在車旁等待的李林，又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她朝常睿笑了笑轉身離開。

常睿直到看見常樂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樓裏面，才轉身上車。李林也開門上車，他一邊打着方向盤，嘴裏囔囔着，“常睿，你也太寵你妹妹了吧，兩步路都不舍得讓她走。”

常睿沒接他話，“你叫我到底有什麽事？”

李林朝他賣關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