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夜蠱惑，容易誘出人心裏的魔；白日明鏡，照得衆生無所遁形。大概人人都不得完美，所以才編造出什麽人活一世是為了贖罪。常睿自認并不是什麽高尚的人，人活一世，本就太多無奈，又何必再為了什麽去自艾自苦。想來十八層地獄和第一層地獄也沒什麽分別。
回想昨晚種種，他并無後悔，只有一件事讓他覺得不安。他出門去了一趟附近的藥店，回來後便繼續坐在床邊看着常樂。常樂與他不同，她打小敏感心細，單看昨晚，就知道她什麽小事都有計較，就連那個也...其實昨晚到最後真的是欲~火遠遠壓過了理智，他一時沒有細想，今天回想起來他開始懷疑昨天她說的是真是假。
常樂悠悠轉醒，便看見常睿神色溫柔地望着她，她坐起來，被子滑落，身下都是暧昧的吻痕，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把這個喝了吧，以防萬一。” 說着把藥給了常樂。常樂拿過來看了看說明，拿出藥就着常睿遞來的水喝了。
常睿接過杯子放到櫃子上，他仔細地看着常樂，問道：“還疼不疼？”
常樂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一聽這個想到昨晚，臉漸漸紅了，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常睿覺得好笑，她現在就像個溫順的兔子，誰能想到昨晚她竟然變身成一個惡魔步步誘惑着他，“累不累？還睡嗎？”
“不睡了，你什麽時候醒的？”
“很早。”
“怎麽醒那麽早，你不累麽？” 她突然意識到這話有多暧昧，低下了頭。
常睿覺得看她臉紅很有意思，他拉過常樂，與她相擁，撫過她光滑的脊背，附在耳邊，說：“昨晚一切我都不會後悔。別總是把事一個人藏心裏，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她心思太深，又總是藏着，他不知道父母的事究竟帶給她多大震蕩，竟然讓她這麽沒有安全感。他從小就想保護好她，不想讓她也經歷父母争吵的那種痛，可是到頭來，他什麽都沒為她做，反而讓她所受的傷害更大。如今，他想做她的依靠，再不讓傷心。
常樂趴在他的肩上，雙手緊緊地抱着常睿，眼角有淚沁出，滑過臉頰，最後滴落在常睿的衣服上，常睿感覺到，拍拍她的背。
常樂起床準備去洗澡，她一站起來感覺雙腿還是有些酸困，她慢慢走去浴室。常睿把窗戶打開，把被子掀開，看了眼床單，然後從櫃子裏拿過一套新的，全換了一遍。
常樂洗完澡，才發覺她的衣服昨晚洗澡時都淋濕了，她裹着浴巾出來，給常睿說了下情況，常睿想起她昨晚和那個男生挨那麽近，也不想讓她再穿，就給她找了自己的衣服先穿上。常睿看着她脫下浴巾，又換上衣服。一手拉着她坐到沙發上，他把常樂抱起放在腿上，攬着她認真地看着。
“是不是不想出去？”
常樂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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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睿拿起茶幾下的外賣單子，常樂湊近和他一起研究着，最後常樂選了幾個清淡的菜。
放下電話，兩人四目相對，他們以這個關系剛開始相處，也有點不知說些什麽。
常樂看着常睿，這個情景她思念了好久，沒想到還有能實現的一天，也有些不敢接受。
常樂的目光溫柔而深情，常睿禁不住湊上前吻住常樂。這個吻不同于昨天的狂烈迷亂，它溫軟甜蜜，常睿一步步地引導着常樂，常樂跟着他的舌頭伸進常睿的口腔，品嘗着他的味道。
溫度有些上升。
常睿手伸進常樂的衣服裏面，她沒穿內衣，一手握住，他推開常樂，兩人都有些氣喘。
常睿開口，“你什麽時候開始發育的？我怎麽都沒印象。”
常樂聽完有點想笑，“初中啊，那時候你去上大學，一年也在家住不了幾天，而且那時大學那麽多美女，你哪注意到我。”
在常睿的記憶裏，大多都是女孩常樂。少女常樂時期，他好像都在外面，他突然有些遺憾，沒有見證到她的全部成長。
“恨我嗎？常樂。”
“為什麽要恨，想你還不夠呢。”
常睿心裏有些難受，常樂這麽美好，他真想給她整個世界。
“給我講講你初高中的事吧，我想聽聽。”
常樂躺在他懷中，慢慢回憶着說了起來。
中午吃完飯，常樂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洗晾出去，就又爬到常睿身上，常睿半抱着常樂看着電視。常樂根本看不進電視，只是不停地晃來晃去搗亂。常睿看着她無語，一下抱過她壓在沙發上，“是不是很有精神了。”
常樂趕緊搖了搖頭，常睿起身把她拉起坐正，常樂又躺在他腿上。
春歸萬物，外面有着不知名的鳥叫，常樂聽着那聲音漸漸困意來襲，睡着了。
晚上常樂早早回卧室躺着，常睿還在客廳鼓搗着電腦，她本來還有點困，此時卻翻來覆去睡不着。常睿忙完進來時，發現她還睜着眼睛瞅他，他進了被窩抱緊她，“怎麽還不睡？”
“害怕是夢。”
常睿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是真的。明天有課麽？”
“下午的課。”
“那我明天不送你了，你好好睡吧，睡醒了再去。”常睿又看了她一會兒，“你課表是什麽？“
常樂埋在他懷中想着，“一三五有課，其餘都沒了。”
常睿聽完沉默了半晌後，說：“這課表排的太不合理了。”
常樂笑着拖長音說：“是 啊。”
常睿關了床頭的燈，攬過她，“睡吧，明天下班去接你。”
春去夏來，常睿和常樂過得與一般情侶并沒有什麽不同，一起吃飯睡覺，偶爾散步逛街，如果非要說有什麽不同的話，那就是兩人不能在人前秀恩愛，不過常樂覺得，即使可以，依她哥的性格也不會。常睿是及其認真自律的人，常樂和他親密相處的這段時間，發現他簡直是工作狂，忙的時候一周五天幾乎天天都在加班，還樂此不疲。常樂心疼他每天工作這麽忙還要來學校接她，畢竟那也是個不短的路程，所以最近都自己坐車回來，但在家等他的時間特別難熬，有時她也會到公司陪他加班，不過不敢來的太勤。
常睿今天打電話說還要加班，可常樂已經一人在家呆了一天了，她想了會兒，決定去找他。常樂到的時候，辦公室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她給常睿打過招呼後，就跑到走廊的窗邊看着外面的風景。
夏天的夜晚總是來得很晚，此時七點半，天色才一點一點變黑，跟着街燈也一個個亮起，路上的車輛也都打起了燈，整個城市開始喧嚣。常樂聞到熟悉的氣息在靠近，兩只手從後面慢慢環抱住她，她笑了笑從常睿懷中轉了個身，往辦公室瞥了一眼，都沒人了。她突然腦中閃現一個瘋狂的想法，但想過就自己先否定了。
“在想什麽呢？這麽認真。”
“我在想吃什麽好呢。”
常睿在她唇上輕輕舔過，“吃你。”
常樂有些留戀地低下頭，常睿還以為她在害羞，放開她拉起手，“走吧。”
兩人快走到電梯口時，聽見“叮”的一聲響，兩人慢慢放開手，常樂錯了一點跟在後面。
“王哥，你怎麽回來了？”
“我回來拿點東西。”他往常睿的身後看了一眼，“你妹妹又來等你下班啊，呵呵，感情真好。”
常睿笑笑沒說什麽，和常樂一起進了電梯，門快要合上時候，王哥在外面按了下，“常睿，沒事等我下，一起吃個飯。”
三人選了一個安靜的餐館，兩人說着話，讓常樂點菜，她拿着菜單有點沒譜。
常樂以前聽常海洋說過，這請客吃飯有一套學問，根據關系親近，談的事情內容等等，要選擇不同的地點和菜系。對于這個王哥，常樂只知道他比常睿要大上幾歲，分管不同的項目，也不知道他的口味，雖然是臨時起意要吃飯，但萬一不合口味總是不好的。
常樂翻了幾下，還是交給了常睿，她聽着常睿點的，菜數量不多，但是都不便宜。上菜之後，她聽着兩人的談話，在常睿旁邊安靜地吃着飯。
“常睿，你來公司幾年了？”
“五年了。”
“那也挺長了，我看你最近總是加班。”
“最近項目有點緊，人手又不夠，只好大家一起加班了。”
“那你們再招點人嘛。”
“這個還要看項目的成效和規劃，不是我能決定的。”
“要是童穎沒調走就好了，她人脈廣，說不定能跟上面給你争取多點人。”
常樂手中筷子頓了一下，好像好久都聽見這個名字了。
“王哥，你們那個項目運營的怎麽樣？”
“哈，不太好。公司這幾年高層變動大，一會兒一個想法，重點也是不停得變。還不如自己出去做，雖然累點，但是也安心。你呢，有沒有想出去單幹？”
常睿好像想了一會兒，才回答，“哈哈，我人脈不行，做不來。”
王哥也笑了，“你就謙虛吧。”
飯吃得差不多時，常睿去了趟洗手間，留下常樂和王哥兩人都沒說話，一時靜得可怕。
“今年多大了啊？”
常樂愣一下，才明白對方在找話題，“21了。”
“那也不小了，有對象了麽？”
常樂擡頭看他一眼，這人的眼神總是很飄，讓她感覺不自在，“沒有，我還是學生。”
“哈哈，你這話說得和你哥挺像。”
常睿這時從後面過來，“在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我剛才問你妹妹有對象沒，她說她是學生所以沒找。這種思想是不是你教育的，你一個男人重視事業不着急也還說的過去，可女孩就不同了啊，你可不能這麽耽誤你妹妹。”
常樂聽完心裏一驚，趕緊看了常睿一眼，他也正看着常樂，目光有些不明。剛開始常樂對這個王哥的态度還是不自在的話，那麽這會兒，就是完全地讨厭了，她覺得這個人邏輯簡直有問題。
後面兩人又聊了一些，就準備撤了，結賬時才發現常睿早就結好了。
“常睿，今天是我提出吃飯的，該我結的，你看你，這麽客氣。”
常睿笑着，“你也見外了吧，只是一頓飯而已。”
王哥拍拍常睿肩膀，“說真的，這些項目主管中，我最看好你了。現在公司內部争鬥很厲害，有時候也挺煩的，我剛給你說的，你可以考慮考慮。”
三人在餐館門口分別，常樂回到車上開始回想今天晚飯，裏面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她都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
“哥，你要離開公司麽？”
“不會。”
“那個人不是說公司…”
“他是這樣說的，但他也不會離開的。”
常樂聽完覺得奇怪，又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就覺得這個人不是什麽好人，太陰險了。又突然想到他問她的話，有些不安，“哥，別人見我都是問我在哪上學和學的專業，他怎麽問我…”
常睿伸手摸了下她的臉，安撫道：“你想太多了，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