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常樂此刻想起，常睿曾經教過她很多，有怎麽取悅他的，還有怎麽看穿酒桌上的阿谀奉迎，還有那些男女之間暗通款曲的小心思，可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常樂，當她遭到脅迫時該怎麽辦。常睿似乎以為只要把那些非分之想扼殺在第一步就萬事大吉，可世上還有一種人，他們心有不甘下會做出更加惡毒的事。
常樂在被人拽住那一瞬間，還沒來得及反應，王明坤就切斷了她所有的退路，常樂想張嘴咬他都發現不可能。她在想，這個人是不是練過啊，抓得她肩膀都要碎了！如果待會兒常睿來找她，又重複去年的情景時，不知道能不能安全把她從這裏帶走，王明坤顯然不是趙鵬那種青澀學生。常樂被自己無厘頭的想法逗笑，漸漸放松下來，她觀察起包廂裏的環境。
門口站着一個彪形大漢，這個發現讓常樂很頭疼。裏面的客人大多都是發福的中年男人，他們身上都緊貼着穿着暴露的年輕姑娘。常樂又想起好像有人告訴過她這個歌廳很亂，看來果然如此。
王明坤拉着她在角落坐下，他湊近常樂聞了一下，常樂趕忙躲開。
“你喝了不少酒？”
常樂不答話。
“一個人出去都敢喝，看來是對自己的酒量很有自信。那也陪我喝幾杯吧。”
他拿過一個高腳杯遞給常樂。
常樂不接，王明坤冷哼一聲，把那酒直接潑在常樂臉上。
“別跟我這擺臉色，我可不是你哥，我從不玩虛的，你最好乖乖聽話！”
深紅色的酒滴答在常樂穿得淺色衣服上，她用袖子擦了一下臉，拿起另一杯酒也潑在對方身上。
“王明坤，你是不是被我哥給擠出公司了！你自己沒本事，到頭來撒氣在一個女人身上！你算是一個男人嗎！”
常樂大概是第一次潑酒，沒什麽經驗，手還顫抖着，酒一半灑在地上，一半灑在他褲子上。王明坤看起來一點都不狼狽。
“常樂，你可終于不裝淑女了！”他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又摁滅在桌子上，“本來我還挺喜歡你的，想跟你玩玩，不過現在我又想到了更好的玩法，你要不要聽聽？”
王明坤的語調和着音響裏傳來的尖利嗓音，像極了深夜的恐怖片。常樂呆呆地看着王明坤站起，他走到中間一個男人耳邊說着什麽，那人向她投來打量的目光，常樂趕緊低下頭。
王明坤慢慢悠悠回到常樂身前停下，彎腰附在她耳邊，“常樂，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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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樂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王明坤就轉身離開了，她看了周圍一眼，趕緊站起跟上他。旁邊走來一個腆着肚腩的男人一把按下她，常樂喊了一聲“王明坤”，他拉開包廂的門，始終沒有回頭。
常睿接到常樂的短信後，就出發了。等他到了那家歌廳門口，他給她打去電話，卻顯示不在服務區。他心裏開始擔憂，常樂又在搞什麽，她最近為什麽總是不在他的控制中。
常睿點了一根煙，走了進去，好像時光倒流一般。
他還沒開始找，手中握着的手機就開始震動，常睿快速看了眼來電，不是常樂。
他接起，“有事嗎？李林。”
“常睿，你現在在哪？”
常睿報了地名。
“那你來四季錦一趟吧，”李林停頓了一下，“你妹妹和我在一起。”
“你再說一遍？”
“常樂在這，我也說不清楚，你來了自己問她吧。”
常睿停了好半天，“房間號是什麽？”
四季錦是一家酒店，離常睿所在的地方只隔了一條街。李林跟他說了房間號後，常睿挂上電話，捏緊拳頭。
他開車用了不到十分鐘，進入酒店，大堂的服務生讓他把煙給滅了，常睿把煙在手中掐掉，坐上電梯。他在走廊中轉了個彎，就看見李林站在門外。李林也看見他，朝着走來。
“她情況不太好，吐了好久，我就找了個地方讓她先歇着，具體情況你自己問吧。”
常睿進了房間，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他看見常樂只穿了個內衫坐在床尾，她胸前的衣服上一團一團的污漬，臉也髒兮兮的。常睿一下子驚慌失措起來。
“常樂，怎麽回事？”
常樂今天晚上的經歷可謂是一波三折，此刻看見常睿，所有的害怕委屈一起湧出，她站起來緊緊地抱住常睿，就開始哭。
常睿不斷地拍着背，又把常樂拉到床上坐下來。他扯着常樂的衣服問，“常樂，別慌，慢慢跟我說，這個是怎麽弄的？”
常樂停止了哽咽，像個孩子跟家長告狀一樣，抿着嘴，帶着委屈的調調，“被人潑了兩次酒。”
“誰？”常睿的語氣加重。
“王明坤，還有一個不認識。”
“你不是在和同事聚餐嗎，王明坤怎麽出來的？”
常樂低低地講訴起來，一直說到王明坤離開。
“然後呢？”常睿的聲音開始顫抖。
常樂開始回想。王明坤離開後，她才感到真正無助。剩下的人都不認識，他們帶着虛假惡心的笑，燈光照不清臉，只能看出寬闊肥大的輪廓，像極了地獄中的妖魔鬼怪。她開始後悔剛才不應該激怒王明坤，所以接下來，旁邊那人讓她喝酒她就喝，讓她唱歌她就陪着，另外她的手伸進兜裏，準備打電話。那人見她一直在摸摸索索，一手也伸進去，手機掏出來後直接丢在酒杯裏。
“小姑娘不要破壞氣氛，就是讓你陪着喝喝酒，聽說你酒量不錯，咱們要是喝得痛快了就放你走。”
常樂接着喝了起來，最後真的有點暈暈呼呼。那人手開始不老實，她反抗起來，直接又是一杯酒潑在她臉上。那人不再客氣，粗暴地扯着常樂衣服。
後面是怎樣呢？常樂覺得那算得上是不幸中的萬幸。那人全身重量大概有二百多斤，一起壓上常樂時，她胃像被重重一搗，連着晚上吃的喝的全吐了出來。她被狠狠甩在地上。
“真他媽惡心，滾！”
常樂爬起來時頭還暈的不行，胃裏又翻騰厲害，她好像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一直守着的保镖給她打開門使眼色。常樂忍着難受趕緊跑了出去，竟然奇跡般地找到出口，她害怕裏面人找出來，就往着人多的大街跑。
然後就遇見了李林，一下放松警惕，她蹲在街邊就吐了起來。李林要送她回去，她還擔心常睿來接她，最後就找了附近的酒店歇着。
常睿聽完，看着常樂，心裏都咬碎了牙，但還得溫柔地安撫她，“沒事了，回去睡上一覺就好了。”他把常樂拉到浴室，“你去洗個臉整理一下，咱們回家。”
常樂那時候酒勁已經上來了，腦子轉得很慢，常睿讓她講，她就機械講着，讓她洗臉，她就乖乖去洗。
常睿出來，看見李林還是靠着門的姿勢，他攀過李林肩膀，開了門站到走廊上。
“你剛才都聽到了吧？”
“嗯。”李林抽出兩根煙，遞給常睿一根，都點上。
“李林，你幫我個忙，你認識三教九流的人多，你幫我問問，有什麽門路能讓王明坤這個人消…”
“常睿，”李林厲聲打斷，他吸了一口煙，慢慢開始說：“我們認識有5年了吧。”這像一句毫無關系的話。
“你性子向來穩，我總是毛躁，容易辦錯事，你幫我解決過不少麻煩。可是，”李林停頓，看了常睿一眼繼續說，“可是最近這段時間，我就見到你有兩次都慌得反常，一次是去年春節前我去你家找你，還有就是剛才看見…”
常樂這時候開了門走出來，她洗過臉，看上去還好點，可是再看衣服，整個人還是狼狽得很。她站着有些晃，常睿扶住她，“好點沒？”
常樂一直搖着頭。
常睿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順勢攬着她，“先撐會兒，到家再睡。”
李林跟在他們後面走着，看見前面兩人的動作舉止親密，目光移過。
三人出了酒店，分別之前，常睿叫住李林，“剛說得那件事，你還是幫我打聽下。”
李林點頭答應。
常睿開車回到家，常樂都已經睡着了。他把她抱到樓上，聞着一身酒味，看着滿身狼狽，又給她脫了衣服，弄到浴室。常樂被驚醒，酒的後勁上來，就開始鬧了。她抱着常睿耍賴，想回床上睡覺，常睿由她鬧着，一點點給她洗過，發現她肩膀和手腕有些青紫，大腿上也磕了一塊淤青，常睿心都揪成一團。
他和王明坤之間實在算不上什麽深仇大怨。王明坤自己能力不行，項目做得慢，成效不好，反過來還要怨別人做得太好？他離開公司，常睿自認沒使過一點絆子，可如今，他看着常樂這樣，他非常後悔，當初怎麽沒下個暗招把他給弄死呢。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中間是不是被吓了一跳？嘿嘿，還是不舍得虐，不過最後狗血了一把，大家湊合下
另外，明天要給領導彙報工作，都木有心情寫了，明天很有可能不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