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晨吓得骨頭都涼了,就差沒當場哭出來。

僵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弘光半夢半醒,模糊地問他怎麽了。明晨腦子裏一片空白,一句話都說不出。卻被弘光摸摸索索地摸到了手——手心裏濕漉漉黏糊糊的——弘光噗嗤一下笑了,拍拍他的後背又揉了揉他的臉:“怕什麽啊,多大事兒——是不是怕我睡不夠?還是叫不醒我?所以出不去?下次直接把我搖醒就好了,沒事的 ……”

弘光嗓音帶着點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沙啞,聲音很低,混一點氣聲,噴在明晨的耳朵旁邊,性感得不得了。

明晨簡直走投無路。

臉炸紅。

才解決過的部位顫巍巍又有再起的趨勢。

偏生弘光還會錯了意,以為他是因為剛剛的事而害羞,繼續開解他:“都是年輕人,這種事誰還沒有呢?我也有呀!”說着超坦然地頂了明晨一下。

正抵在明晨兩腿之間。

激得明晨“啊”了一聲,急急的往後縮:“弘光,你別……”

那聲音太甜膩。

縱然弘光心中沒鬼,聽着也有點不好意思,耳根微微一紅,輕咳一聲:“那個……我不是有意的,你別往心裏去。不鬧你了,我去解決一下 。”

說着就掀起被子往廁所跑。

明晨又蒙在被子裏躲了好久,依舊冷靜不下來,只好自暴自棄地爬起來,溜到陽臺上,開了洗衣服用的水龍頭,用涼水潑臉。

弘光從洗手間裏出來看到吓一跳:“诶你別啊,我好容易給你捂熱了,你這一沖,又凍個大半天——這麽急做什麽,就稍微等我一下,我出來你再進去用熱水洗呀,你明知道我很快的。”

明晨的臉終于不紅了,也找回了和弘光開玩笑的本事,挑着眉問:“哦,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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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男生哪肯被人說“很快”?

弘光登時一個箭步沖過來,二話不說把明晨摁在牆角撓癢癢。直撓得他連連求饒,又說上課要遲到了才罷休。

這一天明晨都有點惴惴。

生怕自己那點龌龊念頭的被弘光發現了。

弘光倒一貫心尖能跑馬。完全看不出有什麽異樣。大半天過去,明晨也放下心來。晚上還是一樣跟着弘光睡。

到了周末,原本計劃出去給明晨買衣服被子。然而突然就有臨時考試。便沒能成行。之後的周末總有這樣那樣的事——畢竟重點中學,到了期末格外緊張——明晨只得一直穿着弘光的衣服,和弘光擠一個被窩。

直到考完了期末考試。

整個期末複習階段,弘光和明晨幾乎形影不離。

晚上睡在一起是天氣問題,算得上是“天命”,白天老黏在一起,卻是為了要給弘光補習,是“人事”——弘光自從上次被老師單獨表揚之後,大大地提起了努力學習的興致,雖然目前尚且不能像普通的同學那樣完全靠自己弄懂教學內容,課前必須讓明晨幫着預習,下了課得抄明晨的筆記,課後還得粘着明晨幫忙複習,但每次小測多多少少都有點進步,這一次期末,他下定決心,要讓所有的科目都超過及格線。

這可不是容易的事。

好多科目之前弘光從來沒有學過,字面意義上的“從零開始”,像物理、化學這種只要構建起合理的知識體系,就能依靠推導和計算的科目也就罷了;英語這樣……全然靠記憶的……弘光真是……

明晨給他補習了大半個學期,早中晚放錄音,連吃飯的時候都督促背單詞,好容易把英文從零分提高到40——滿分150。

這也不能說是沒有進步……

……然而和及格線之間,那還真是隔着幾乎不可逾越的鴻溝。

弘光卯起來,每天早上一起床就拿着單詞本背,走在路上讓明晨一邊走一邊抽查他,晚上睡前還要聽十五分鐘課文,平時到哪兒都是一口大碴子味土逼英語,翻來覆去傻乎乎地讀。

以孟築良為首得幾個和明晨不對付、原本成績也不好的同學,紛紛嘲笑他“大土豆變了身也不過就是洋芋”。

弘光并不為所動。

非但堅持地背下來,而且這一次在英語考試中,完全沒有睡着,堅持答題到最後一刻,出來向明晨邀功:“不管成績如何,這一次我是沒有留空的,全都寫完了。”

明晨笑得比自己考了滿分還甜。

兩個人稍微出去吃頓好的以示慶祝。吃完正酒足飯飽地往回走,弘光手機忽然響了:“張媽?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幹嘛?”

——張媽是弘光家保姆。名義上是保姆,實際上算是弘光爸爸收養的同村的一個孤寡老人,其實并不很能幫忙,就按個名頭讓她能有地方住零錢而已。

之前給弘光送被子卻漏了一條的就是她。

弘光體諒她年老糊塗,沒好意思再找她要。4只是不知道這會兒為什麽打過來。

弘光按下接聽鍵,聽了兩句眉頭就皺起來。明晨敏銳地察覺到他表情的變化,跟着擔憂:“怎麽了?”

“張媽忽然暈倒,被人送醫院了。是醫院的人打來的。”弘光說着調轉方向往校外走,“我得去照應一下。”

明晨忙跟上去:“我陪你一起去。”

“別,”弘光攔他,“醫院是人呆的地方嗎?你跟着去折騰什麽。你考這一場也怪累的,趕緊回去洗洗睡。”

明晨在原地猶豫。

弘光揉他頭發:“聽話。你睡眠又不好,不能熬夜,跟着我去也不過就白折騰而已,我還得騰出精神來照顧你呢。”

明晨只好鼓鼓嘴,不跟了。

弘光又說:“你先睡,別等我,那邊情況沒說清,我不知什麽時候才回來呢。”

話倒說得輕巧。

先睡,那也得睡得着才行呀。

明晨縮在被窩翻來滾去——算算期末也不過就半個月時間,居然就已經習慣了弘光的懷抱,一旦離開弘光竟有些睡不着……只覺得冰涼的手腳都沒有着落處 ,被窩裏怎麽也暖不過來……

這時,明晨聽到有人敲門。

以為是弘光回來,也沒多想,立刻跳下床去,随手披了件外套,光着腳就去開門:“回來啦?這麽快啊!”

門口的人卻不是弘光。

是常建。

抱着臂冷冷地笑着盯住他:“是我,你把我當成誰了?”——話音未落就看到明晨身後的房間,頓時牙齒咬得嘎嘎響,“可以啊明晨?在我面前裝得冰清玉潔的,一根手指都不讓我碰一下,跟這土老帽認識才幾個月,都滾到一張被子裏去了?他怎麽收的你?是不是那話兒特別大,把你艹服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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