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為情所困
有了小禮堂周末舞會,我們的大學生活變得更充實了。“大排”好像還要高興一些。中午我和劉美麗一塊去打飯,在飯廳碰到他。他搖晃着小腦袋,用四川普通話興致勃勃地哼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剛打完一份大排面,迎面走來。
“秦部長,心情不錯呀!”我拍拍他的小肩膀,擦肩而過。
“還行,哎!對了,張部長等一下。”他一只手拉住我,指着他盤子裏的大排面說:“這大排可是越來越小,你們得管管了。”
“小了嗎?行!我們先調查一下,然後答複你,行吧?”
“行行行,不耽誤你了,快去打飯吧,謝謝啊!”說完,嘴裏繼續哼着他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搖頭晃腦地找座去了。
“德行!吃了也不長個兒,大小都是浪費。”劉美麗的嘴也越來越損。
打了飯,我和劉美麗來到大排面窗口,我問值班的宋師傅:“老宋,‘大排’說大排越來越小了,有這回事嗎?”
這聽着像繞口令。
“他淨胡說!估計是他飯量大了。一塊二兩的大排,有可能有的小點,但還有大一點的呢。豬不可能商量着長吧?同學們都是高智商的人,不用我們‘火頭軍’上課吧?但就有個別人,這腦子不知是被門夾了還是被車壓了。張部長,我們建議把大排面取消算了。”老宋滿臉委屈,挺老實的人都開始罵人了。
“那可不行,‘大排’還不上吊了!再說,其他人還要吃呀。如果有人告到校領導那兒,咱都不好說。”我趕快安撫宋師傅:“我們也知道你們難做,動動腦子會有辦法的。”
我高速地轉動着腦子:“你看這樣行不行,以後不按塊兒賣,按重量賣,有多重你掏多少錢。價格制定我們‘夥管會’參與,做到客觀公正。看他還放什麽屁。”
老宋一拍腦門:“對呀,還是大學生的腦子管用。就這麽辦,下周就改。謝謝張部長!改天一定讓王廚師長請你。”
劉美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嘿!還是你有辦法。”
“這算什麽辦法,老宋他們這是被氣糊塗了,其實很簡單。”
我們端着飯來到飯廳,打飯高峰已過去,飯廳人不多。“大排”和幾個男同學正在高談闊論,不時發出一陣陣浪笑。我和劉美麗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坐下。
“秦部長,你摸謝楠的□□她不會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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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她只顧跳舞了,我就趁她動作大的時候□□的撈一把,那倆大□□,哎呀!那個柔軟啊!別說摔幾下,就是摔死都值啊!”“大排”很享受的的眯起了眼。真賤!
我早就想過去揍他一頓。我還沒來得及動,劉美麗就騰的一下站起來,端着還沒吃幾口的一盤飯菜,走到“大排”身後,“呼啦”一聲把一盤飯菜統統倒在大排的頭上:“‘大排’,這個是不是更柔軟啊?”
“你混蛋!”“大排”可勁扒拉着一頭一臉的飯菜,扭頭驚恐的看着劉美麗。
“你才是标準的混蛋,大庭廣衆之下,侮辱女同學,走吧,到學生處評評理。”
“劉公公,算你狠!”“大排”捂着一頭飯菜的臉落荒而逃。
“有種別跑,打不死你。”劉美麗又攆出去好遠。
我趕快叫住他:“算了,窮寇莫追!行啊,劉美麗,真漢子,以後看誰還敢叫你劉公公。”
“無所謂,我才不在乎呢,願叫什麽叫什麽,我就是我。”
“今天表現不錯,晚上讓謝楠請客,說!想吃什麽?我做主。”我拍拍胸脯。
“真請啊?”
“當然了,中午飯都當武器了。晚上給你補回來,想去哪兒?說!”
劉美麗認真地說:“要請的話就別出去了,去咱們沙龍吧。”
“行 !你只要不嫌棄太簡單就成。”
“成!挺好,一舉兩得,既請了客,又捧了場。”
“那就這麽定了。”我拍拍他的肩膀。
“沙龍”是我們學生會的下設機構,本來“沙龍” 是法語“Salon”一詞的音譯,中文意即客廳。現在百度的解釋是:原指法國上層人物住宅中的豪華會客廳。從十七世紀,巴黎的名人常把客廳變成著名的社交場所。進出者,多為戲劇家、小說家、詩人、音樂家、畫家、評論家、哲學家和政治家等。他們志趣相投,聚會一堂,一邊呷着飲料,欣賞典雅的音樂,一邊就共同感興趣的各種問題抱膝長談,無拘無束。後來,人們便把這種形式的聚會叫做“沙龍”,并風靡于歐美各國文化界,十九世紀是它的鼎盛時期。改革開放後,西風東漸,在上海等大城市也漸成風氣。
正宗的“沙龍”有如下特點:1.定期舉行;2.時間為晚上(因為燈光常能營造出一種朦胧的、浪漫主義的美感,激起與會者的情趣、談鋒和靈感);3.人數不多,是個小圈子;4.自願結合,三三兩兩,自由談論,各抒己見。
我們這個充其量算改良“沙龍”,算一非盈利組織吧,其實就是一個小酒吧,設在綜合樓一樓,有100多平米。主要是給同學們提供一個讨論問題、碰撞思想的場所。其實年輕戀人也經常光顧。“沙龍”提供平價的酒水和小食品 ,原料由後勤處計劃供應,基本沒有成本核算概念,所以基本上是一個賠錢買賣,每年後勤處都要補貼三到五萬元。
說是小酒吧,其實什麽都有,硬件也不錯 :制冰機、咖啡機、調酒設施一應俱全。後勤處黃老師說當時這套設備花費了二十多萬元,再加上每年還要更換一些設備、日常補貼。“|沙龍”花費不菲。
“沙龍”由學生會生活部負責管理。我任生活部長後自然就由我接管了。每天晚上營業到10點鐘,由生活部的三個同學輪流值日,誰值日誰負責找個非學生會的同學搭班,其實就是擔任服務員。這是多年形成的規矩,也沒人質疑它的合理與否,因為人員換得很快,就這麽一茬一茬的傳下來了。也算借□□南巡講話的光吧,到我這裏進行了些許的改革:原來值日都是義務的,我向有關領導提議後改為每人每次補貼10塊錢,就這10塊錢大大提高了大家的工作熱情。另外,我們還和食堂小吃部合作,推出了夜宵、點心、生日蛋糕等內容。這樣不僅拓寬了沙龍的服務範圍,增加了收入,而且還确确實實方便了同學們的生活。有一點沒敢提,就是吸收女同學當服務員。怕領導一下子接受不了,我覺得時機不成熟。中國的改革開放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人們的思想也在不斷跟着改革的步伐在升華,等領導的思想改革跟上來了再說,否則适得其反。等等再說吧。
我找的搭當就是劉美麗,實事證明劉美麗非常勝任,他的細心周到用到這裏一點都不浪費。
今天不是我兩個值日,下午一下課,我就告訴紫萱別去打飯了,一會兒叫上謝楠到沙龍來。我和劉美麗先走一步。
見劉美麗我倆進來,值日的小李、小王一愣。我說:“值你們的班,今天我們是來消費的。”
“那敢情好,謝謝領導捧場。”小李笑嘻嘻的給我們找了座位。
不一會,紫萱、謝楠哼着高勝美的《青青河邊草》蹦蹦跳跳也來到沙龍。
我問:“你們中午不吃飯幹嘛去了?”
“謝楠叫我陪她到徐家彙買了點東西。怎麽了?”
“你們錯過了一場好戲。”我就把中午的場面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謝楠,你該不該請人家劉美麗?”
謝楠沒說話呢,紫萱先說了:“該,當然該了!劉美麗還有這麽帥的時候?”
我揮揮手:“有請帥哥登場!噔噔噔噔!”
劉美麗不好意思的從櫃臺裏走出來:“帥什麽呀,應該的,我不教訓他,你張三省也會。”
“這麽帥的事沒看見,都怨你謝楠,上什麽街呀!”紫萱一副遺憾的樣子。
“該死的‘大排’,真想再揍他一頓。”謝楠一臉羞怒。
“你真成‘容易受傷的女人’了,他占你什麽便宜了?他那是意淫。‘大排’淨是瞎吹的。那天快摔成豆瓣醬了,你還不讓人家解解嘴瘾?說句實話,他就是碰一下你的······是吧,隔着那麽厚的衣服又能怎麽滴?又不少一塊。”我們紫萱現在的嘴巴也挺能說。
謝楠拍了一下紫萱的肩膀:“打住吧,就你能說。”
我接着說:“再說劉美麗都為你出過氣了,別往心裏去,你們沒見‘大排’那狼狽樣!孫子的很!來喝啤酒。”
謝楠轉怒為喜:“你們不用勸,我心裏清楚的很,只是感覺‘大排’這種人太無恥。好了不說這個了,不管怎麽說,今天要感謝劉美麗。真不愧為我們女同學的知心朋友。來,幹一個。”
我們還沒有喝幾杯,聽見外面喧嘩,緊接着聽見“大排”的聲音:“劉公公,你丫給我滾出來。”
劉美麗騰的一聲站起來就要岀去,我把他按到座位上:“你別動,我去看看。”
我來到門口,大排帶着幾個人氣勢洶洶地正在那兒運氣呢,我問:“秦部長,這是怎麽個意思?”
“張部長,這與你沒關系,你讓劉公公滾出來,我知道他在裏面。”“大排”理直氣壯、頤指氣使。
“同着真人不說假話,他是在裏面 !要不你進去收拾他?場子給他砸了?”我側身指指裏面。
“張部長,我不傻 ,這是學校財産,損壞了要賠的。”
“秦部長果然是聰明人 。”我點點頭。
“你算哪個坑的泥?哪個溝的蔥?先揍你丫的。”一個刀條臉的大個子二話不說,揮着老拳上來就給我來個“黑虎掏心”。
小子給我來這套 !不給你來點顏色你丫真不知道墨水是黑的。
我閃身躲過他的拳頭,伸出右手拉住他的手臂順勢來了個“順手牽羊”,這小子蹬蹬蹬出去五六米,收腳不穩 ,結結實實的來了個嘴啃泥。 如果不是這小子兩肘及時着地,估計一嘴好牙都能磨平了。
“大排”過去扶起“刀條臉”說 :“你跟他過什麽招兒啊,他家離少林寺才二裏地,穿開裆褲就開始練功了。真是找死!”
看來“大排”對我還是做過功課的,雖然演繹了不少,但練過功不假。
“刀條臉”撫摸着沁血的雙肘站到後面去了。
我甩了甩剛立過功的右手:“秦部長,再來一位熱熱身?要不都上?”
“大排”直擺手:“張部長,別誤會,咱倆無冤無仇,剛才是手下小弟無禮,見諒見諒。”
我笑着說:“聽這口氣,秦部長有袍哥範兒呀!”
“那裏,張部長說笑了,幾個老鄉聽說我受欺負了,非得來替我出口氣。”
“誰這麽大膽 ?敢欺負鼎鼎大名的秦部長?”謝楠端着一大杯啤酒出現在門口。
“謝,謝楠也在呀 ?”“大排”擠出一臉笑容,比哭還難看。可能自知理虧,趕快低下頭,不敢看謝楠。
謝楠邁着方步踱到“大排”面前 :“秦部長,我當時如果在現場,估計就不是給你弄一頭飯菜了,我會把你的舌頭給你拔了,你信嗎?”
“這個······那個······。”“大排”找不到詞了。
“還不快滾 !” 謝楠大吼一聲,把這一大杯啤酒“嘩”的一聲沷到了“大排”的臉上。
“大排”一激淩 ,雙手抹着一臉的酒沫子,嘴裏還說呢 :“謝楠,純粹是誤會!誤會!你在氣頭上,改天我給你解釋。”揮一下手,領着幾個人一溜煙跑了。
打這兒以後,“大排”象換了個人似得,沒了以前的精氣神兒。 碰見謝楠總是低頭繞道走,象個做錯事的孩子,就是碰到我和紫萱、劉美麗,也是別扭的躲開。
這天中午,我和紫萱、謝楠、劉美麗四個人一塊兒在飯廳吃飯,邊吃邊說,耗的時間比較長。眼看飯廳都快打烊了,見“大排”急匆匆的跑進來,一眼看見我們幾個有說有笑的,他猶豫了兩秒鐘,轉身低頭不打飯就走了。看着他越發瘦削的背影,善良的紫萱動了恻隐之心,她對謝楠說:“ 找個時間原諒了‘大排’吧 ,看着挺可憐的 。他好象已經認識到自己的不對了,畢竟是人民內部矛盾嘛。”
“不行 ,我媽說,對這種壞男人,就是要狠一點。”劉美麗一臉正義。
我拍拍劉美麗的肩膀說:“美麗,你有點走極端了,你比你媽狠。我們紫萱說的沒錯,畢竟都是同學,其實他也就過過嘴瘾;他是有錯,但造成的影響畢竟有限,殺人不過頭點地嘛。”
謝楠瞪着眼指指紫萱我倆說:“好哇,你們倆狗男女一唱一和的,聽你們這口氣好像是我錯了?”
我趕快解釋:“你誤會了 ,肯定是‘大排’錯了,我們是說,給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其實我們男生在寝室‘卧談會’時也經常對女生評頭論足的。只不過尺度有限。”
“紫萱聽見沒,你這兒還藏着一個壞蛋呢。劉美麗,來,也得倒他一頭飯菜。”謝楠指着我一臉壞笑。
紫萱過來揪住我的耳朵:“你們這些臭男生,想不到還經常背地耍流氓!老實交代說過謝楠我倆的壞話沒有 ?”
“沒有,沒有!你不信問劉美麗。死丫頭快放手,很疼的!”我趕快告饒。
劉美麗趕快給我解了圍:“放心吧,有姐們兒在,他們不敢過分,也就說到胸部以上、膝蓋以下。合理範圍。”
紫萱這才放手。
我摸摸被揪疼的耳朵,用另一只手捏了一下紫萱的小鼻子:“小心我休了你。”
“你敢!”紫萱仰起臉,公主般驕傲地看着我。
“好了!你們倆別調情了。本姑娘慈悲為懷,今天宣布原諒‘大排’了。劉美麗 ,還是你去做和事佬吧。”
劉美麗還不大情願。
我摟了一下他的肩膀說:“ 美麗,人家事主兒都表态了,你也別得理不讓人了。這樣,為了讓他記憶深刻,得讓他擺一桌給謝楠道歉。怎麽樣?”
“這還差不多,得讓他知道幹壞事是要付出代價的。哎!對了,我有個疑問一直想問你。”劉美麗一臉認真地看着謝楠:“那天晚上,我看你都要轉身走了,咋馬上又願意和‘大排’跳了呢?”
可惡的劉美麗,他觀察的還真細致。
“還不是張三省,他給我使眼色,我才······。”謝楠說了一半,看了我一眼:“你沒給紫萱說呀?”
“這有什麽可說的?當時靈光一現,想教訓教訓‘大排’,就向謝楠做了這麽個手勢。”我說着站起來比劃了一下:“謝楠還真理解了,腦袋瓜不錯。”
“你們倆配合挺默契的嘛。”紫萱明明話裏有話,臉上卻平靜如水。
其實劉美麗剛才問謝楠的時候,我已經預感到有什麽事要發生。這本來沒什麽,但解釋起來很複雜。一個事實無法回避,我和謝楠确實挺默契。
還是謝楠打破了些許的尴尬:“紫萱,吃醋了?這算什麽默契呀,要是這個我都不理解,我的智商不就有問題了;再說,再默契有什麽用,你們才是一對狗男女嘛。好了,‘默契’完了,還給你,最好拴上別跑丢了。”說着,她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走到我倆中間,拉起我的手放到紫萱手上。
“我才懶得管他呢,最好跑丢了。明天就找一個更帥的。”紫萱的臉上也漾起了笑容,嘴上卻不饒人。邊說邊甩開我的手。
“劉美麗,聽見沒,最毒不過婦人心,一點不假呀。”我說着裝出抹眼淚的樣子。
“毒你個頭。”紫萱攥着小拳頭捶着我的脊梁。勁還不小,明顯比平時重。看來今天是真有氣。
“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劉美麗獨自站起來就走。
“哎!美麗,來讓大家看看你是不是男人?”我逗他。
“我!你!”他轉身臉憋得通紅,使勁瞪了我一眼:“流氓!哼!”
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一場虛驚,使我明白愛情是需要精心經營的。
紫萱表面上好像釋懷了,但憑我對這小丫頭的了解,肯定還沒完。就像一場暴風雨過後,看起來風平浪靜,一切好像已經結束了,其實還有很多災後重建工作需要做。
今天是周末,吃過晚飯,我來叫她去看電影,老半天才從樓上下來。小嘴撅的能挂個書包。
“找我幹什麽呀,沒找到‘默契’的來找我了?”果然火氣還沒消。
我趕快迎上笑臉:“別生氣了,走!看電影去,張藝謀的《秋菊打官司》,票我都買好了。”
她狠狠地瞪我一眼:“別想糊弄我!劉美麗說的沒錯,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小點聲,姑奶奶!走,去那邊說。”我硬拉着她來到網球場邊,拍了拍座椅上的塵土,又俯下身子吹了吹,再拿出紙巾細心的鋪到座椅上,然後恭恭敬敬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公主,您請落座,再發落小生不遲。”
她看我忙活的樣子,“噗嗤”一聲樂了。很快又止住笑容問:“你是不是喜歡上謝楠了?”
“廢話,我喜歡誰你不知道?”
“那她怎麽和你配合那麽默契?”
“和我配合默契只能說明她比較聰明,和喜不喜歡沒有一毛錢關系,don’t you know”我扶着她的雙肩,緊緊地盯着她漂亮的眼睛。
“那她要是喜歡上你了呢?”她一臉純潔地看着我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