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梅龍夜宴
有了BB機這玩意,到底方便得多,我給謝楠、劉美麗發了“速到沙龍”的信息。
劉美麗腿長跑得快,很快就到了,沒進門就嚷嚷起來:“張三省,都放假了,還剝削我們,你真成資本······。”他推門進來看見紫萱也在這兒話說了一半,臉上立刻爬上了笑容:“林妹妹也在呢······你,你喝水吧,來!我給你倒水。”
“我喝着呢,你坐吧美麗。”紫萱面帶微笑,聲音甜美得像幼兒園老師。
劉美麗看看我,又看看紫萱,好像明白了什麽。他走到紫萱身邊問:“林妹妹,他給你道過歉了?”
紫萱瞟了他一眼,點點頭,緊接着問劉美麗:“你什麽時候給我道歉呀?”
“我?”劉美麗尴尬地笑笑,撓撓頭,馬上又雞啄米似的朝紫萱點頭:“該道歉,該道歉,我現在就道歉,可我是被那個臭男人拉下水的。你放心,林妹妹,以後他再‘裏格朗’,我肯定及時告訴你,咋樣。”
紫萱品了口咖啡:“這還夠姐們兒!”
正說着謝楠也到了:“這麽急,張老板是不是要發紅包啊?”
我笑着回複:“可以,一會兒給你包個大的。”
我偷偷瞄了一眼謝楠,還好,情緒不錯。
她像小狗兒一樣提提鼻子:“什麽咖啡這麽香?”一轉臉看見了紫萱,過去摟着紫萱的肩膀說:“喲!林妹妹也在呀,我說呢,出了考場就不見人了。”
我好奇地觀察着,她倆可算是正宗的情敵,按港臺劇裏的劇情應該你死我活、勢不兩立才對。可這倆人,有說有笑,親密無間,好像前幾天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難以捉摸的女人!好像有個哲人說過:一個女人就是一所學校,我看差不多。可我這兒有兩所學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畢業。
她低頭又聞了聞紫萱手裏的咖啡杯:“好啊!這麽好的咖啡也不想着姐們兒,自己獨享,什麽牌子的?”
紫萱莞爾一笑:“我也剛剛品嘗,三省剛弄的。三省,還不快給謝大美女獻獻殷勤。”
“好勒!”我趕快去忙活。
謝楠也是咖啡發燒友,對好東西當然識貨,我把沖好的咖啡遞給她,她和紫萱一個路子,也是閉上眼聞了又聞:“好東西!這牌子肯定不便宜。”
Advertisement
我看看紫萱然後問謝楠:“猜猜,猜對了有獎。”
謝楠擡頭看看天花板,自言自語地說:“不是藍山,藍山有完美的芳香酸味;也不是魅特,魅特風味溫和醇厚;更不是聖伊內斯,聖伊內斯後味回甜。而這款咖啡湯體濃郁,口感綿滑,還帶點淡淡的薄荷味······總之,絕對是世界排名靠前的,前十名的我大多喝過,但這個我沒喝過。”她皺着眉又想了一會,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哎呀!難道是頂級的貓屎咖啡?”
我和紫萱相視而笑。劉美麗急不可耐地問:“哎!她猜對沒有?”
我點點頭:“真厲害!”
“佩服佩服,市長家的千金就是不一樣,來給姐們兒握個手沾點仙氣。”說着過去握住謝楠的手使勁搖了幾下。
我走到謝楠跟前說:“你不是要紅包嗎?給,這可是我讓人從印尼捎回來的,總共一磅,紫萱交代我給你一半。”說着,我把貓屎咖啡雙手遞給她。
她睜大了雙眼:“真的!太謝謝林妹妹了。”說着,摟住紫萱的肩膀,在臉頰上狠狠地親了一下,然後低頭親吻了一下貓屎咖啡。
“弄了半天,不謝我呀?”我裝作一臉無辜地看着謝楠。
她笑着瞟我一眼:“謝你幹什麽?這是林妹妹給我的。”
我還想和她理論,劉美麗早就不願意了:“哎!張老板!我可也是你的員工,我的紅包呢?”
“有你的紅包,你又不喝咖啡,等一下給你別的,我這就給你拿。”
我從櫃臺裏取出一個紙袋遞給他:“給!你的《紅樓夢》,‘上美’(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的四冊都在這兒,看看咋樣!”
他打開袋子翻了翻,又如獲至寶地裝了進去,朝我豎豎大拇指:“哇塞!可以呀,有路子!謝謝!謝謝!”
“張老板,還有什麽事。”謝楠單刀直入。
我盡量表現輕松地說:“沒什麽事就不能叫你了?紫萱你說吧。”
紫萱微笑着說:“今天是小年,咱們幾個好朋友今晚一塊吃個年夜飯吧,讓你們二位選選地方。行嗎?”
“當然行!誰請客?”劉美麗問,他最關心的是誰掏錢。
“當然是張老板了!”謝楠品着咖啡,頭都不擡。
“對,我請客!咱們沙龍也放假了,肥水只能流到外人田裏了,去哪兒,你們選吧。”
劉美麗嘴快:“林妹妹,那咱就宰他一回,也給你出出氣。謝楠你說吧。”
謝楠想了想,看看紫萱:“林妹妹不心疼的話,咱就去梅龍鎮酒家吧,那兒的裝修很古樸,菜品也沒的說,就是貴點兒。你們說咋樣?”
劉美麗拍拍吧臺站了起來:“行!就聽謝老板的。”
謝楠也不再歉讓,直接拿起吧臺的電話就訂了房間。
這倆人不掏錢,倒也不客氣。
看着謝楠開心的樣子,我放心了。這兩個女人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倒是我這個大老爺們有點兒心緒不開,慚愧!
來到梅龍鎮酒家已經是萬家燈火了,梅龍鎮酒家地處南京西路鬧市區,繁華的很。這在大上海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可是了不得的地方,杜月笙,黃金榮都是這裏的常客,可想而知當年的氣派。現在雖遠不如前,但倒驢不倒架,仍然餘韻猶存,其獨特的菜品還是有一定的號召力的。
南方人對小年不太當回事,這要是在北方,早就家家包餃子,戶戶備年貨了。而在這裏看不出多少年味,也可能天天這麽熱鬧,過年也不過如此。酒店內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廳內彩屏高挂,宮燈垂懸,四壁壁畫浮雕,古色古香,富有民族風格。倒也挈和了當下過年的氣氛要求。這裏還布置有精巧的地下餐廳,分別是牡丹、杜鵑、仙鶴、翠竹、繡球五個單廳,各具風格,別有洞天。
我們訂的是杜鵑廳。大家落座,劉美麗看看四壁怒放的杜鵑花畫屏,捂着嘴笑了:“謝老板,這不會是酒店故意給你留的吧?”
“去,滾一邊兒去!”謝楠瞪了劉美麗一眼,看着火紅的杜鵑花,自己也笑了:“真是的,我咋沒在意這個呢。”
我插嘴說:“這就叫無巧不成書。其實我覺得杜鵑花挺好的,你也別被他們說怕了。光說花的話,人家範建比喻的也有道理,杜鵑花随遇而安、漂亮大方、熱烈奔放,這不就是你嗎?”
謝楠看我一眼,又看看紫萱:“紫萱,你覺得他是誇我嗎?”
紫萱眨眨眼睛:“是啊,當然是了,在電影《杜鵑山》裏,杜鵑花不就是形容黨代表柯湘的嗎?”
謝楠朝我倆撇撇嘴:“哼!你們倆還是一唱一和的,謝謝二位誇獎。不是說我大方嗎?我今天就給你大方一回,服務員,來點菜。”
我發現她向我哭訴真情後,沒再叫過我倆“狗男女”。也許是以前聽她叫慣了,我覺得她還是叫我倆“狗男女”心裏踏實。
服務員被她的聲音吓一跳,快步跑到她跟前。謝楠看看我笑着說:“我點了,你可別心疼錢。”
我雙手平放在桌子上,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一副來者不拒的樣子:“随便點,我今天就是準備挨宰來的。只要你高興,別再為你的盒子生氣,你給我剩個褲頭我都沒意見。”
“吃飯呢,什麽褲頭襪子的。”紫萱打我一下,紫萱有輕微的語言潔癖。
謝楠看看我,又看看紫萱笑了:“哦!我以為說什麽呢,那個黃花梨盒子呀,我早忘了。你這一打岔我也不敢點了。”
劉美麗不耐煩了:“你們咋這麽多廢話,我肚子都咕嚕咕嚕叫半天了。不點我點。”說着就去搶菜單。
謝楠推開他的胳膊:“坐好吧你!服務員!來點菜:蟹粉魚翅、幹燒明蝦、清蒸鳜魚、幹燒四季豆、蟹粉獅子頭、生爆鳝背、最後再來個竹荪菌菇湯,六菜一湯,我看差不多了。劉美麗,這可是杜月笙吃過的‘梅家菜’。流口水了吧?”
我看她一眼:“點完了?”
她瞪我一眼:“怎麽,心疼了?”
我不屑地拿過菜單:“你這也叫宰,一點都不疼。我重新點。”
謝楠馬上奪過菜單:“這就行了,宰什麽宰,給你開玩笑呢!這就是這裏最有特色的了,也最實惠。”我就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拍拍桌子說:“那也不對呀,今天過年,酒呢?”
謝楠拍拍腦袋,搖搖頭笑了:“哦!光記着吃了,把這酒給忘了。”
劉美麗撇着嘴看着謝楠的胸部陰陽怪氣地說:“你就知道吃,怪不得胸衣不好買,衣服都快撐破了。”
“不說話能憋死你呀。”謝楠說着握着粉拳過去就要揍劉美麗,劉美麗站起來躲到我身後。
“行了!別搭理他了,謝楠快說喝什麽酒?”紫萱問謝楠。
“你們倆看着定吧。”謝楠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眼睛還瞪着劉美麗。
“好好好,我說錯了,謝老板別生氣了!以後我還得跟着你混呢,一會兒我先自罰三杯,行了吧?”劉美麗主動認錯。
“行!謝楠!一會喝酒讓他用這個杯子。”我把喝茶的大口杯遞給謝楠。這種杯子能裝三兩半白酒。
謝楠臉上爬上了笑容,劉美麗叫苦不疊:“張三省,你真是個壞男人,出賣同志,叛徒!”
我拉他坐下:“別急同志,你知道今天喝什麽?茅臺!酒我定了!服務員,拿一瓶‘飛天’的53度貴州茅臺。”
“太奢侈了吧。”他們仨幾乎異口同聲。
我擺擺手:“今天高興,不就一瓶酒嗎,不就一年一次嘛,別婆婆媽媽了,就它了。”
我和劉美麗一人一個大口杯,盡興而飲;紫萱、謝楠她倆用小杯。随意喝。喝的痛快!酒足飯飽還不醉。劉美麗喝的高興了,又唱起了他的“容易受傷的女人”。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說哥們兒,能不能唱個‘容易受傷的男人’呀?真的兄弟,我覺得男人挺容易受傷的。”我可能多少有點微醺;在酒精的作用下,想抒發點什麽,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劉美麗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就沒聽我媽說過男人會受什麽傷害······。”
謝楠、紫萱對視了一眼,都搖搖頭苦笑了一下。
紫萱說:“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們回去再聊。”
回到學校,按慣例我把她倆送到女生宿舍樓下。謝楠知趣地先上樓了。我拉着紫萱的手問:“親愛的,在你的指揮下,我今天的道歉天衣無縫吧?”
她抿着嘴看我一眼,很受用地點點頭:“你今天嘴巴抹蜂蜜了吧?”
我又問她:“親愛的,今天沒經你批準,我就送咖啡給謝楠你也不怪我吧?”
她摟着我的脖子滿臉笑容:“怎麽能怪你呢,我好有面子呢,你越來越狡猾了。”說着親了一下我的臉頰,看來這個“狡猾”是褒義詞。緊接着卻皺起了眉頭、撅起了小嘴:“就是給的太多了,給她三分之一就行了。”可愛的女人都有小小的吝啬。
我拍拍胸脯:“我們家紫萱是大氣的人!這以後,謝楠不得天天想着你的好兒啊。別計較了,喝完我再給你弄,好好休息吧,親愛的,晚安!”
她笑嘻嘻地說:“你這麽一表揚,我好多了。好吧,晚安!”她又親我一下臉頰,哼着高勝美“青青河邊草”的美妙旋律上樓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