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相

沉默了一會,元膺語調低沉地将一切娓娓說來:“十六年前,公主的滿月宴上,我父親為了

可汗這個位子發動叛亂,可汗的母親死在了那一天。經過一年的戰争,我父親失敗潛逃,我是在那個時候跟在可汗身邊的。又過了三年,也就是十二年前,北夷發動了戰争,目的只是為了北夷的百姓而已。

那場戰争以北夷慘敗結束,敬王爺在回崇州的路上幾次被我們刺殺。命令是可汗下的,執行者以我為首。”頓了頓,他接着道:“幾次刺殺都以失敗告終。在崇州城外七十裏處,我們開始了最後一次行動。我們的人在之前的刺殺中去了不少,到最後,只剩下了我和另外兩個人。雖然早已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但在看到他們先後死亡時,我心裏也慌了。很快我又受了傷,突然之間,我便看到一支箭從背後射向敬王。所有人都以為只剩下了我一個,又有誰能想到還有人埋伏着等待時機?

那支箭射中了,很快他便倒了下去,有人喊了一聲‘毒’,我這才明白那是支毒箭。趁着他們慌亂,我逃走了。我向着那支箭射來的方向逃去,在一個山坡上,我看到了他們,一共十個人,為首的,”說到這裏,他再次停了下來,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半晌才補上後半句,“是我的父親。”

說到這裏,淩昊然已經明白了。他握緊了拳,“那吳輝和拓跋雄的合作是怎麽回事也是假的?”

“不。可汗的确挾持了吳輝的家人,正因為有他的消息,所以可汗才會只派了一百人去刺殺。我見到父親後,他讓我回去說人是我殺的,而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再次挑起北夷與崇義之間的戰火。”

淩昊然沉默着又飲了一杯茶,起身撣撣衣角轉身離開。“可汗他……”

“放心,本王會救出他,不過一切還需要你的幫助。”

“……好。”一邊是主子,一邊是父親,他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現在,他有些明白昨日淩昊然的感受了。

淩昊然“嗯”了一聲,身影便消失在門口。元膺看着門外如墨的夜色呆呆出神,許久,他過去關上門,吹熄蠟燭。父親,兒子不孝。

天一亮,元膺便起來了。這兩天,每餐飯他都是陪着賀濑仇一起用的。他到的時候,下人剛剛把飯菜端上桌,賀濑仇穿着華服坐在一邊,見他進來微微擡了擡眼睫,“父親。”

“嗯。”賀濑仇淡淡應了一聲。父子分別十幾年,按理說不該如此冷淡,但這父子兩人卻十分冷淡。元膺對他的稱呼是有些疏遠的“父親”,而不是像其他父子之間親切的“阿爹”。其中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賀濑仇本身是個感情淡薄的人,即便元膺是他唯一的兒子。

元膺在一旁坐下,沉默地拿起筷子。吃着吃着,賀濑仇突然叫了元膺一聲,“你昨晚去看拓跋婧了?”

“是。”他知道,這件事會有人告訴賀濑仇。他的這個父親,對他并不是多麽放心。

“你覺得她怎麽樣?”

元膺扭頭看向賀濑仇,這話,什麽意思?“公主,人很好。”他遲疑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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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的意思是,你娶了她。”

“父親”,元膺皺着眉放下碗筷,“父親,這件事……”

“這件事對我們只有好處。有她在,那些愚忠于拓跋雄我又動不得的老家夥顧忌會多點。我已經決定了,兩天後舉行婚禮。”說完,他放下碗筷起身離開。

元膺一個人坐在那裏望着門外消失的男人出神。從小到大,即使賀濑仇對他始終都是那麽冷淡,他還是希望有一天賀濑仇能對他多一點關心。他的終身大事,他的婚姻,只是為了賀濑仇在可汗這個位子上坐得更穩。他低下頭,自嘲地笑笑。

這時候,君蘭剛剛起床。這一夜雖然睡得晚,但卻是她這三個月以來睡得最好的一夜,因為,身邊有他在。想起發現身邊早已沒有了溫度,她心裏又多出幾分失落。他是去找哥了。她這樣對自己說。

吃過下人送來的早飯,君蘭縮回到床上。以前她還能出去走走,但現在,別說是去外面了,她連屋門都出不去!她縮在床角,眼輕輕閉着,說不出的孤獨落寞。外面守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站住!你們是幹什麽的?”

“是賀濑大人讓我們來的。少主就要成親了,賀濑大人讓我們來将這裏布置成喜房,耽誤了你們擔待得起?”

“進去吧。”

君蘭擡頭望向門口,那裏進來一列手持托盤的侍女,托盤上放着的東西她看不到,但根據剛才的話,也能推斷出是些什麽。侍女們進屋後直接無視掉了君蘭,一列人分工明确,君蘭看着她們目中無人的傲慢樣子,心中竄起一股火,“喂,誰讓你們進來的?喜房,誰的喜房?”

為首的侍女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哼,一個嫁過人還懷了孕的殘花敗柳罷了,有什麽本事,居然能嫁給少主?賀濑大人怎麽這麽沒眼光?”她的聲音尖利而刻薄,很明顯是剛才回答守衛的人。

“哎,別說了,誰讓人家是北夷的公主呢!”君蘭握緊了拳,“回去跟賀濑仇說,姑娘不嫁!”

為首的那個侍女又是嫉妒又是憤恨地瞪着她,“賀濑大人說了,你不嫁,拓跋雄就得死!”幾個人收拾好就出去了,君蘭看着門口眼裏燃起了兩簇火苗,她真想掐死賀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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