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

季走低下頭, 看了看汪平手中的袋子。

這個袋子裏面, 有卷起來的春聯,有金色的福字,還有各種各樣大或者小的煙花。

擠擠挨挨裹在一起,好像是整個春節都被打包帶過來了, 簡直不知道是從哪裏買來的這麽一大堆。

最關鍵的問題,并不是這一包東西, 而是……

季走反複低頭又擡頭,确認了幾次, 都實在不敢相信——汪平, 是真的來了。

“……汪平哥。”季走有點傻乎乎的,問, “是你嗎?”

“學弟你沒睡醒嗎?”汪平眼睛紅得像個兔子, 笑起來還是很明朗, “當然是我啊!”

汪平騰出一只手,拍拍自己胸口, 問:“像我這麽帥的人, 娛樂圈你能找出第二個嗎?”

找不出。

像你這麽好的人。

娛樂圈我也找不出第二個。

“哎……”汪平把那一包東西塞季走懷裏, “你先拿着,我提不動了。”

季走連忙接過汪平手中的一大包東西, 掂了一下,确實有點重。

汪平手中重物被接過,松了口氣,甩了甩手。

季走這才發現, 他的眼睛裏面都是紅血絲,看上去很累了。

“現在幾點……”季走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房間內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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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整,時鐘剛好亮了一下。

“這麽晚了?!”季走蹙眉,“你怎麽……”

“因為夜空飛行是件有意思的事情!”汪平笑起來。

輕描淡寫這麽一句,汪平就把他一路的颠簸都勾了過去。

其實要仔細說的話,今晚确實很不容易的,飛行航程裏面汪平被認了出來,大家晚上不睡覺異常興奮,接連過來找他要簽名。

汪平本想補一下覺,結果簽名簽到手軟,臨下飛機還在狂簽。

下車之後,好不容易拿了行李出去,結果不知道是時間太晚還是怎麽回事,出租車也沒幾個等在外面,險些連車都打不到。

半路還下雪了,車行非常緩慢。

不過如果不是車開得這麽慢,汪平可能也沒機會看到賣煙花的傘棚。

這麽說來,過程有點不順倒也是挺值得的。

汪平見到季走,東西也給他,室內暖風一撲,他就開始困。

汪平打了個哈欠,伸出手揉了揉自己有點紅的眼睛,沖季走一抱拳:“季走拜拜,我先睡為敬了!”

說完這句話,汪平轉頭,摸出衣兜裏面的房卡,刷開門走了進去。

剩下季走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手裏抱着汪平的東西,腳邊豎着汪平的箱子——此人真的是丢三落四,如果不是季走守着,今天他的家當就沒有了。

季走腳邊挨着行李箱,手裏抱着年貨。

走廊窗戶大開,冷風一刻不停地往裏面吹,但季走卻感覺到一種罕見的溫暖。

季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房,把行李箱和年貨都放好。

幾分鐘後,汪平扔在枕頭邊的手機亮了一下。

微信收到新的消息。

學弟:【晚安,明天見。】

·

汪平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十點,被鬧鐘吵醒後才看到季走昨晚的微信。

汪平也沒理,殺到小賣部買了掃把和撮箕上來,提着跑到季走房間門口,毫不客氣地“咣咣咣”敲門。

“季走,季走醒了沒!”

此等擾民行為并沒有人引起任何人的不滿,一直站在門口等汪平的季走幾乎是瞬間打開了門,沖汪平一笑。

“早就醒了,在看書……”季走看向門外迎接自己的掃把和撮箕,茫然,“這是……?”

“這是打掃工具。”汪平把掃把撮箕放下去,換了一只手,将百度百科怼到季走面前來,“你看,新年習俗,除舊迎新。”

汪平收了手機,不管季走反對還是同意,一把将掃把和撮箕塞進季走手中。

“今晚一過十二點就不能再打掃了。”汪平振振有詞,“快快快,動起來,把你的房間整理一下。”

其實……住宿樓有專門的清潔阿姨,只要挂個牌子出去,便會定時定點過來清潔。

季走房間的清潔阿姨兩個小時前才來過,剛把影帝的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

季走沒說這件事情,看了看自己手中掃把,眼眸略彎:“好,馬上開始。”

“咳。”汪平輕咳一聲,“那什麽……”

汪平觊着季走臉色,猶豫了一下,選擇走向恬不知恥的路線:“你覺不覺得,我的房間……也應該有一個人去打掃一下?”

“這裏,一共有兩個人。”汪平比劃一下,“不過只有一套工具,所以……”

真的不是汪平不要臉,他平生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打掃了,所以剛才只買了一套清潔工具,早就想好了要坑季走給他做清潔。

不過……拿影帝當掃地機器人,汪平個人也覺得自己比較過分。

“所以汪平哥房間的清潔我就承包了。”季走笑笑,“放心,會打掃得很徹底的。”

季走提上掃把過去,從窗口掃地到衛生間門口,終于停下掃把,回過頭,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身後跟着的尾巴。

“汪平哥,你跟着我幹嘛啊。”

汪平從他掃第一個角落的時候就在後面跟着,除了不需要揮動掃把,和一直在打掃也沒有任何區別。

既然這樣,還不如幹脆一起打掃。

“沒。”汪平嘴硬,掩蓋自己不勞而獲的內疚心,“我就是随便走走。”

季走知道他的意思,沒點破,只說:“你去我房間看看?我買了點零食,有喜歡的就吃一點,我這邊很快就好了。”

“哦,行,那我去吃點零食。”

汪平走進季走房間,僅僅消失了兩分鐘,季走便看見房間門口冒出來個腦袋。

腦袋圓乎乎的,讓人很想過去搓一手。

汪平站在門框邊,眼巴巴看着季走。

“怎麽了?”季走把垃圾倒在垃圾桶裏,擡頭看汪平。

“要麽還是跟着你吧?”汪平等的就是季走這句話,他抱着個小抱枕,從門後走出來,“我一個人坐着……怪不好意思的。”

當然還有別的原因。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回來見季走,不跟在他身邊,那不就虧了嗎?

“好……”季走巡視了一圈房間內,“汪平哥,你如果比較空的話,幫我捆一下垃圾袋,行嗎?”

“有空有空!”汪平迅速把抱枕和薯片一起丢桌上,跑到季走面前,蹲下看垃圾桶。

“是不是捆三下?”汪平仰着頭,笑着問季走,“我看到百度上面說,要捆三下,才是對的。”

蹲在地上的汪平穿着柔軟的白色毛衣,仰頭看季走的時候,眉眼笑得彎彎的。

陽光剛好竄到門廊的位置,于是汪平的眼睛剛好被光籠罩,彎彎的眉眼直接把光都裝了進去。

“嗯。”季走蹲下來,把自己的黑毛衣和汪平的毛衣挨着,點點頭,“就捆三下吧。”

“給你看看大師級別的打結手法!”

汪平挽起袖子,捆綁垃圾袋。

就是件扔垃圾的事情,被他搞出了點藝術創作的意味。

就只有兩個人的樓層,被他搞出了點十七八個人在的熱鬧。

季走安靜地看着汪平被照亮成淺金色的眼眸,忽然覺得時間變慢,變得柔和,變得,永遠都會這樣。

·

兩個房間并不大,季走掃,汪平捆垃圾袋,不到三十分鐘,兩位就完成了春節清單第一項。

汪平扔完垃圾回來,看了看兩側敞開房門,滿意地點點頭。

“看!”汪平過去拿薯片,無比驕傲地啃了一口,“這就是朕,打掃幹淨的江山。”

這項勞動中主要出力的季走點點頭,胡亂吹捧:“汪平哥打掃得真好。”

汪平:“……”

正兒八經的功臣在這兒戳着呢,汪平不要臉的程度迅速收斂。

“咳,不說這個。”汪平捏了一片薯片出來,放在季走面前,“吃嗎?”

拿食物堵住嘴,這位朋友就沒工夫說話了。

然而。

下一刻,汪平感覺自己的手指被一處柔軟的東西舔過。

汪平猛地回頭看季走,後者卻已經擡起了嘴唇,輕咬薯片,非常清脆的一聲。

季走嘴裏嚼着薯片,無辜地看了汪平一眼,就好像剛才的事情都是汪平的錯覺。

“怎麽了?”季走吞咽薯片,問。

“沒……沒怎麽!”汪平一捏薯片口袋,“那個,進進進入春節清單第二項!我昨天買的東西呢?”

“這裏。”

季走從櫃子裏面拿出了昨天汪平買來的大堆紅色年貨,汪平把薯片一扔,紅着耳朵蹲下去翻找,最終扯出兩卷春聯。

汪平展開春聯,前後看了看,把春聯丢給季走。

“你撕背膠,我貼!”

“好。”

季走任勞任怨地替汪平拆開背膠,展平後才遞給汪平,汪平舉着春聯走到門邊,比劃了一下,回頭問:

“歪了沒有?”

“沒有。很正。”

季走看他貼好,又将福字遞過去。

汪平看了看季走遞過來正着的福字,又問:“福字是不是要倒着貼?”

“嗯,對。”

汪平貼了三張春聯,剛才耳朵的紅色逐漸褪去,只剩下一點淡淡的粉色浮着——此人從來都是個單線程的人,心裏面裝不下兩件事情。

貼春聯,就把影帝剛才……剛才舔他給忘了。

汪平忘了,季走卻沒有忘,季走撕開最後一張橫批的背膠,注視汪平只剩薄一層粉色的耳朵。

他好像……

知道什麽,特別了不起的事情。

季走不動聲色,遞過去最後一張:“汪平哥,橫批。”

“好勒。”

汪平接過橫批,剛準備往上貼,忽然發現有點不對——他們住宿樓的門不知道怎麽設計的,挑高非常之高,至少有兩米好幾。

汪平舉起橫批,根本夠不到頂端,他又伸長了手,往上舉起,仍然是差了一點。

汪平剛準備踮腳,感覺到一股暖從身後傳來,然後,他和一個人的身體貼住。

季走緊緊貼着汪平,聲音從汪平耳朵上方響起。

“汪平哥,我來吧。”

季走說話的時候,有一股暖流擦着耳朵頂端過去,可能風太暖,把汪平的耳朵吹紅了一度。

然後,季走舉起來的手指和汪平的手指輕觸,汪平下意識縮手,剛才耳朵的紅,從淺紅,變成了深紅。

汪平一步竄開,把手裏的橫批揉到季走手上,站到一邊,目光斜着,根本不敢看季走。

“你……你別靠太近。”汪平搓搓自己的耳朵,試圖掩蓋它自己就燙起來的真相,“會……會很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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