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

季走唇分, 他站在暖融融的金色陽光下面, 還沒來得及稍微回顧一下剛才那個吻,卻忽然在嘴唇上咂摸出了一絲有點熟悉的苦味。

季走輕輕一舔嘴唇,低頭看了眼汪平手中飯團,一笑:“你吃錯飯團了, 這是我的。”

汪平腦子裏面一片混沌,季走說飯團他就低下頭, 然後發現——餡果然是昨天做的熟過頭那份土豆肉絲。

“難怪這麽難吃……”汪平腦內空白,只順着這件事情說。

汪平想了想, 又舉起飯團, 看着季走,質疑:“你把這麽難吃的菜做成飯團幹什麽?”

“我不覺得難吃。”

季走低頭, 就着汪平的手吃了口飯團, 仔細咀嚼, 露出微笑。

“我很喜歡吃。”季走說,“因為是我喜歡的人給我做的。”

轟——

汪平記憶終于回籠, 群山積雪, 天光乍破, 然後是季走按在他嘴唇上,輕柔的一吻。

剛剛剛才季走親他了????

他——喜喜喜歡自己????

所以進組到現在, 一起事情都可以解釋了——請吃飯是因為喜歡,吊威亞是因為喜歡,送玉壺是因為喜歡。

對了。

汪平忽然想起來了,玉壺這首詩好像是必修, 那句詩說的是:

“一片冰心在玉壺。”

Advertisement

汪平腦海內思緒混沌浮沉,最後,記憶最深刻的事情,就是季走的嘴唇——冰涼,柔軟。

“我!”汪平腦袋從啓動到宕機大約用了半分鐘,他在一片混亂中,拍案而起,沖到車邊。

汪平拉開駕駛座門,一躍而上,背對季走道:“我……我先走了——”

然後,汪平以自己非常穩健的車技倒車轉向,季走話都來不及說,只看到了一串車屁股的尾氣。

季走:“……”

這是個荒山野嶺,走下山都要走四五個小時,汪平就這麽把他撂山上了,看來是真的吓到了。

可是如果不這麽做,可能汪平這輩子都不會開竅。

不破不立。

媳婦兒是自己選的,傻了點兒,難追點兒,也就認了吧。

季走嘆了口氣,坐下來,把飯盒裏屬于自己的那幾個飯團挑出來,就着保溫壺裏面的熱湯吃了。

等會兒下山這些桌子椅子飯盒都只能先暫時放在這裏,別的東西丢了他都不心疼,但是汪平哥做的菜,他一口也舍不得浪費。

而且雪山日出的風光确實不錯,季走邊吃邊看,在風中怡然自得——

他的眼睛的确是看着風景,但心裏想的事情,卻和風景毫無關系。

季走慢咬飯團,心中所想,卻全都是剛才那個吻。

汪平的嘴唇溫暖而柔軟,他很想再品嘗一遍。

季走剛剛一舔嘴唇,忽然聽見背後有發動機的聲音。

季走轉過頭,剛才開着跑了的車沖回這裏,汪平從駕駛座伸個腦袋出來,臉和嘴唇一樣紅。

“我……我忘了還在山上了。”汪平開車門下來,“你吃完了嗎?”

“嗯。”季走立刻站起來收拾東西,“吃完了。”

汪平走到季走旁邊,默不作聲地幫他收拾桌椅板凳,擡到後備箱放好。

季走剛準備進主駕,就被汪平扯了一把。

汪平靈活地鑽進主駕,關上車門。

“一天沒睡覺了,再開車,我……我可不想車毀人亡。”

季走無聲一笑——是關心,他聽懂了。

季走剛準備繞到副駕駛去坐,又聽汪平說:“回去的時候,你坐後面。”

汪平盯着後視鏡,打死不看季走:“我……我還沒想明白,你讓我靜靜。”

·

季走坐在後排座體驗了一把什麽叫生死時速,下車時擦了把冷汗,感慨未來還是他開車,這樣對兩個人的生命質量都好。

汪平下了車,也不知道一路開快車想明白什麽沒有。

汪平其實什麽都沒想明白。

一路上,他腦子裏翻來覆去就一句話——“季走親我了?他喜歡我?”

下車之後,汪平剛準備拿鑰匙關門,卻忽然意識到這不是自己車。

汪平尴尬了一下,也管不了了,徑直往電梯方向走去。

“你去哪兒?”季走快速鎖車,跟上汪平。

“去超市買點零食,我……感覺沒吃飽。”

汪平其實不餓,昨晚一頓火鍋還沒消化,但他現在不能和季走單獨相處——他感覺很混亂。

“好。”季走不放他一個人,“我陪你去。”

汪平拿他沒辦法,只能任由季走粘着自己往超市裏面走。

兩個人剛剛走進超市,忽然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兒的人。

吳光霁拖着一個碩大的行李箱,正在超市裏面看一瓶牛奶的生産日期,兩個人跨入超市的剎那,他福至心靈一擡頭,瞬間看見兩個人。

“嘿。”吳光霁把牛奶塞回去,推着行李箱向兩個人走來,“好巧,你們也來買吃的?”

汪平雖然不想和季走獨處,但是也不想現在看到外人。

尤其是吳光霁。

汪平下意識看了眼季走,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連忙收回目光。

季走笑笑,對導演說:“導演,回來了?”

“嗯。”吳光霁看向汪平,有點奇怪地蹙眉,“汪平你怎麽回事兒?臉怎麽有點紅?是不是又發燒了?”

汪平:“我沒——”臉紅。

吳光霁跟沒沒聽汪平說完,自說自話:“沒發燒就好——你這身體我覺得不行,電影人哪兒能這麽不扛事兒?”

吳光霁一邊說,一邊掏出自己的錢包,熟練地摸出一張名片,遞給汪平:“我朋友在北京開的健身室,回去後報我名,打五折。”

吳光霁看着汪平收了名片,又感慨:“你怎麽不說話?”

汪平:“……”

話都讓您說了,我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但吳光霁是真的不知道何為冷場,他笑呵呵地一搓手,又看向季走:“其實剛才我在前臺就聽說你們回來了。”

“沒想到啊,大過年的,你們也不回家陪伴親人,來到基地過年。”吳光霁說,“我一開始很奇怪,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

這個問題問得那是真的好。

汪平的臉更紅了——

汪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什麽?

腦袋一熱沖到東北來的時候,汪平只覺得是不想看到季走臉上落寞的神情;跟在他身後一起打掃的時候,汪平以為自己只是和季走鐵哥們。

還有霸占他的床的時候……

自己都在想些什麽????

汪平臉越來越紅,吳光霁卻根本不會看人臉色,直抒胸臆,對汪平道:“你這種心情,我實在是很明白!”

汪平震撼地看着吳光霁——

你明白???

你明白什麽???

汪平自己都不明白。

“那就是一種舍不得和電影基地分離的心情啊。”吳光霁摸着自己行李把手,細細摩挲,“愛基地如家,愛電影如自己!中國電影有了你們!就不會垮!”

·

汪平:“……”

他要承認,在過年這幾天內,無論是迪士尼瘋玩,還是到基地找季走,他腦子裏沒有一分鐘的劇情是和電影有關的。

所以導演拔高到這種高度,實在是……大可不必。

吳光霁自己把自己感動了,手一揮,指揮兩個人:“走着,導演請你們去二樓吃涮羊肉。”

季走暗自嘆了口氣——剛剛挑明完,就要和不想幹的人吃涮羊肉,有不去的選項嗎?

汪平幹脆直接把“不想去”寫臉上了。

但吳光霁卻根本沒看兩個人,拉着行李箱,雄赳赳氣昂昂地奔向二樓食堂去了。

十幾分鐘後,銅鍋擺上來,十幾份肉堆滿整個桌子,吳光霁直接下了一盤,自己先吃起來。

吃的占了吳光霁的嘴,他沒空嘚嘚嘚地說了,季走沒說話,場面一時有點安靜。

汪平坐在銅鍋邊,看着鍋裏翻滾冒泡的的熱水,忍不住走神。

其實……

汪平下意識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剛才季走那個吻,給他的感覺還挺好的。

雖然肯定沒有小說裏那種什麽過電流的感覺,但卻也讓他感覺很舒服,甚至那個吻戛然而止之後,他還想再試一試。

可是……如果說這是喜歡?

汪平也不懂。

雖然汪平一直嚷嚷着要甜甜的愛情,但是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也從來沒有被誰喜歡過。

交朋友他是經驗豐富,喜歡一個人,他是不知所措。

汪平思考事情,摩挲嘴唇,沒注意到吳光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汪平,你老摸自己嘴巴幹什麽。”吳光霁一筷子撈起剛才扔進去的一大盤子肉,丢自己麻醬碗裏,“克制自己不吃想減肥?不用減肥——葉明懷一直都是你現在這個體型。”

吳光霁一邊說,一邊又撈了一堆羊肉扔進汪平的麻醬碗裏。

“敬業是好事兒。”吳光霁說,“不過減肥實在是沒必要。”

“我不是減肥……”汪平弱弱地解釋。

“那不是減肥。”季走擡起眼睛,低聲問,“汪平哥,老摸自己嘴唇……是在回味什麽嗎?”

·

“怎麽可能是回味什麽!”

吳光霁斬釘截鐵地回答季走——好像這事兒和他真的有關系一樣。

該位锃明瓦亮的大燈泡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定位,非常沒有眼力見兒地插話:“你別太敏感了,就是克制自己不吃。”

季走&汪平:“……”

吳光霁:“這種明星我見多了,以前我劇組有個知名女星——哎,不能說太多,說太多解碼了……”

電燈泡插話進來就滔滔不絕。

從女明星節食減肥聊到他的第一部 電影創作,然後聊到麻醬香不香還得看産地,以前去拍戲的一個小鎮麻醬香得流口水。

世界之大,就沒有導演不能聊的。

一頓飯,最後成了吳光霁個人秀,臨走之前,吳光霁叮囑兩個人:“這兩天把保暖的東西備齊了,收假我們就進山裏的基地拍你們遠逃的戲了,上面冷。”

收假倒計時兩天,吳光霁一早把兩個人抓住,到基地觀光,去看基地主人打下的江山。

收假倒計時一天,汪平要去看嚴肆,被季走死皮賴臉地纏着一起去了,什麽也沒發生,兩個人重回基地。

五天假期一晃而過。

第五天,大家收假回來,一回來簡短開了個會,就開始忙忙碌碌地打包東西,下午三點,大巴車和大卡車把所有人拉進山中。

汪平房間裏擠着助理打包他的東西,他無事可做,又不敢去找季走,就到樓下晃了一圈。

正好後勤主任在指揮自己的人手借用住宿樓大廳整理東西,汪平一下來,他就看見了。

“汪老師。”後勤主任主動和汪平打招呼,“上面冷,你衣服帶好了嗎?”

“該帶的都帶了。”

“不過也沒事兒。”後勤主任笑道,“上面雖然是在山裏,但是也是統一配套的住宿樓,暖氣什麽的都齊的……”

後勤主任含笑立了個flag,打臉在兩個半小時候如期而至。

上去之後不會冷?

創造條件也要他冷。

汪平剛才進入自己分配的房間,才把外套脫掉,還沒來得及拆行李,就聽見門外吳光霁一聲喊:“這暖氣怎麽不行?”

“就是啊,我這兒也是。”

“我房間也沒供暖。”

其他人紛紛跑到走廊上說這件事情,

“你們先別收。”汪平喊了助理一聲,穿上外套,走到走廊上。

走廊上站滿住戶,汪平問:“暖氣不行嗎?”

後勤主任春節放假回去,沒把這邊事情确認好,已經挨了吳光霁一頓罵了,現在汪平這麽問,他把頭低得更下去。

“我房間暖氣還可以。”說話之間,季走已經走了出來。

汪平看見季走,瞬間學習後勤主任,如鹌鹑狀縮到一邊兒,面對腳背。

季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對後勤主任道:“可能是管道出了問題,能來修嗎?”

“大雪封山了,要明天才能進來了。”後勤主任快哭了。

“那把我房間讓給老演員們住吧。”季走馬上道,“年輕人睡冷一點的房間,将就下沒問題。”

站在角落低着頭的汪平緩緩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季走。

汪平忽然想起老人拖着兩個孩子來找季影帝,唐佳林告訴他季走捐贈了很多個學校那天。

季走總會這樣,雲淡風輕地,就好像這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事情那樣,默默為別人伸出一只手。

汪平被季走吸引,除了他是影帝這樣的光環,也是覺得,這樣的季走,真的——很好。

很好的季走仿佛是注意到了汪平的目光,他轉向汪平,面向他,輕輕一笑。

汪平和轉頭的季走目光交接,下一刻,汪平心髒狂跳起來——剛剛自己在想什麽?!吸引,吸引這個詞語可不能亂用好嗎???

汪平耳朵滾燙,擡手搓了搓耳朵尖,舉起手:“吳導。”

“嗯?”

“我房間暖氣也還可以。我讓給女孩子們住吧。”

劇組的女生并不多,陶雅柏也願意和幾個女生擠擠——女生和老人都有了安排,吳光霁眉頭也稍微舒展一點。

“那剩下的人想一起住的就擠擠暖和,不想睡一起的自己挑個合适的房間,明天再換吧。”

吳光霁目光和藹,盯着汪平和季走說。

此電燈泡沒什麽旖旎心思,就是覺得這兩個人幹好事兒值得表揚。

但是盯着兩個人,和你們可以一起睡這種話聯系起來,氣氛就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如果是以前,汪平肯定提着褲子一蹦就找季走一起睡了,但是現在——那不是那個吻還沒法兒回應,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麽???

汪平看都不看季走,快速沖到一個房門邊,握着門把手,堅定道:“我選這間!”

“好。”季走聲音清潤,帶着點笑意,走到汪平身邊,和他擦肩時說,“那我就選汪平哥隔壁這間。”

·

汪平選了房間,就快速沖進自己房間裏面,躲着看劇本不出來了。

白天他收了紀澤陽發來的新舞錄像帶,看會兒劇本扒會兒舞,倒也不是很熱。

晚上洗完澡出來,汪平才知道——什麽叫東北的冷放屁是物理攻擊,拿刀把你砍死了也叫物理攻擊,那是靠人力能扛過去的。

汪平穿着平時在有暖氣房間裏的真絲睡衣,一出來就打了個哆嗦。

雖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進被子裏,但幾分鐘後,他連帶被子,一起徹底“冷靜”了。

汪平緩緩伸出一只手,哆嗦着把毛衣拽進被子裏,套頭穿上,這次維持時間稍微長點兒,至少過了十幾分鐘,他才開始發抖。

這次汪平還有點意外收獲。

他擡起凍僵的腳尖時碰到了助理不知道什麽時候扔進來的熱水,冷冷的熱水袋在他腳背上胡亂地拍。

……真的會冷死的。

汪平整個人縮進被子裏,打開微信,無意識地在上面滑來滑去。

要是季走在就好了……

至少季走的懷抱還是很溫暖的——

被子黑暗中,汪平震撼地睜大了眼睛——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

更恐怖的是。

汪平這時候才發現,他無意識的劃拉中,不知道什麽時候點開了季走的微信聊天框,下一步,就是點擊電話筒,撥通語音過去了。

汪平:“……”

汪平自己都想把自己打一頓——你自己說,你還算個人不。

季走的親吻和喜歡一句都沒回應,惦記別人懷抱倒還是惦記得挺流暢的哈???

汪平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關掉了季走的對話框,進通訊錄,找到助理手機。

響一聲,助理就接了,背景有些嘈雜:“汪老師,我剛準備給您打電話,是不是還是冷?”

“嗯……”汪平抽了抽鼻子,“我還是有點冷,還有多的保暖用品沒,分我點兒——你們自己也留點兒,別凍感冒了。”

“不會不會。”助理感動得都有點內疚了,卻還是看了身邊唐佳林一眼,繼續道,“剛好我們整理出了一批保暖用品,馬上給你送過去。”

汪平幾乎快要喜極而泣,道了幾聲謝,挂斷了電話。

保暖用品估計也就是那些常規的,暖寶寶熱水袋,純粹續個心理作用。

汪平伸出手把劇本拽進被子裏,整個人蒙在被褥中,打着手機手電筒看劇本——外面太冷,沒有人能讓離開他的被窩。

除了……敲門聲。

助理來得很快,電話挂斷沒幾分鐘汪平門就響了。

汪平從被子裏鑽出個腦袋,一蓬雞窩頭,裹着厚棉被,邋邋遢遢地往門口走去。

汪平感動地拉開門,沖外面道:“辛苦你這麽晚還跑一……”

汪平的話說到一半,吞了回去。

在他房間外,提着一袋保暖用品,穿羽絨服也掩蓋不了筆挺潇灑的人并不是什麽助理。

而是含笑的季走。

“不辛苦的。”季走微笑,用一種類大灰狼終于把兔子家門敲開的語調說,“汪平哥。”

·

“啪嗒——”

汪平想都沒想,直接把門給摔上了。

下一刻,汪平快步跑到床上把被子扔上去,然後跑到門口,對着穿衣鏡把歪七扭八的毛衣拉平,又扯了把一次性梳子,将亂蓬蓬的頭刮了一下。

然後——

汪平愣在穿衣鏡面前,盯着裏面那個臉色微紅的自己。

我……我幹嘛……?

季走來就來,自己應該興師問罪,整理衣服是什麽意思???

汪平對着鏡子,把自己的表情調整到了一個他以為的興師問罪,結果一打開門,面向季走,是忍不住的喜氣洋洋。

“你怎麽來了?”汪平質問。

用的是一種喜悅的語氣。

“不是冷嗎?”季走解釋,“給你拿保暖的東西過來。”

“你怎麽知道?”

“這個嘛……”季走笑了笑,“因為唐佳林剛好和你助理一個房間,聽到你給助理打電話提要求了。”

“唐佳林??”

汪平終于反應過來了。

唐佳林和自己助理關系是很好,兩個人沒事兒就聚衆開黑,時而王者農藥,時而英雄聯盟,玩得不亦樂乎。

“我在追人,沒有兩個眼線,那怎麽行。”

季走笑得非常溫和,十分雲淡風輕。

汪平也沒脾氣了,只能道:“行——那你東西給我吧。”

“這個?沒什麽用。”

季走看了看自己手裏一兜物品,邊說,就随手往走廊一丢。

汪平看着那兜東西飛出去的抛物線,真的不知道季走什麽路數:“???你幹嘛?”

“你覺得這些東西有用嗎。”季走心平氣和地講道理,“熱水袋一會兒就冰了,暖寶寶也維持不了多久。”

“我覺得沒什麽用。”季走說,“所以給你找來了個特別一點的保暖用品。”

汪平暈頭轉向,沉默一會兒,問:“是什麽?”

“我。”季走往汪平房間走了一步,笑着說,“恒溫持久,童叟無欺——不試着用用看麽?”

·

汪平還沒來得及回答用或者是不用,他忽然轉身過去,沖着剛才自己整理儀容的鏡子,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零下幾十度,汪平踩着涼拖鞋,一件毛衣和季走說幾分鐘話,腳趾都快凍成冰棍了。

汪平剛剛活動了一下腳腕,肩膀就被季走一推。

季走大力地推動汪平,把他往房間裏推,順手關上了門。

“季走,等等,你幹嘛——”汪平慌了。

季走沒有搭理他,只是推着他進房間。

汪平被推到床邊,一屁股坐在床上。

汪平閱同人文無數,大致感覺自己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劇情了。

于是汪平緊緊閉上眼睛,忐忑中帶點期待,等待接下來的劇情。

然而——預料之中的壓迫還沒過來。

汪平聽到他被子抖開的聲音,抖被子,掀起一陣風,他還沒來得及冷,就被展開的被子裹了進去。

季走的手游走到他鎖骨前,将兩端被子緊緊一拉,把他裹在被子裏。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汪平:“……”

這就完了???

這就???這就???

汪平自己也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有點失望,他蹬掉自己拖鞋,小腿曲起來鑽被子裏,腳趾蜷縮起來,有點哀怨地盯着地毯。

季走坐在汪平床沿,問:“冷嗎?”

“不冷。”汪平嘴硬。

“季走!!!!”

汪平根本沒反應過來,腳趾就被一只溫熱的手蓋住。

季走捏了捏汪平冰冷的大拇指,皺眉:“還說不冷。”

“是剛剛站久了……”

汪平并成功沒有解釋完。

因為下一刻,他的被子又被一把扯開,季走脫了外套,直接鑽進汪平的被子。

再下一刻,汪平被他往下一壓,後腦勺跌在柔軟枕頭上,季走唇尖擦他的耳朵而過,又擡起來,和他分開一些距離,盯着他。

幹……幹什麽?????

怎麽回事兒????

要開始了嗎???

汪平腳趾緊張地繃起來——同人文的劇情,2.0,這次應該是正片了——

個鬼。

汪平想象的劇情根本沒有發生,季走躺倒汪平身邊,随後,汪平被季走一轉,背對着季走,被擁抱進季走懷裏。

季走把自己的腳搭起來,夾住汪平冰冷的小腿,然後伸長胳膊,将汪平整個裹進懷裏。

季走就像一把牢固而溫暖的鎖,緊緊将汪平扣鎖在懷中,源源不斷傳遞過去暖意。

僅僅一秒,汪平就不冷了。

汪平雖然試圖掙了掙,卻根本掙脫不開。

“別動了。”季走低啞着嗓子,低聲警告。

汪平瞬間僵住。

季走輕聲說:“你放心,我跟你保證,我真的是怕你感冒,所以才會過來的。”

汪平:“……”

“汪平哥,你知道嗎。”“比愛更重要的,是尊重——我愛你,所以更要尊重你,直到我追到你為止,我一定不會做任何太過分的事情。”

季走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冰涼的嘴唇幾乎貼住汪平的耳朵在說話。

汪平身體冰涼,但是耳垂滾燙。

而季走渾身都暖,只有嘴唇是涼的,冰冷的嘴唇呼出熱熱的氣,簡直讓人發瘋。

“所以男人會對喜歡的人有的反應……就是會對喜歡的人發生的事情,我都提前處理好了。”季走輕聲說,“你就真的把我當人形抱枕,暖暖和和的,好好睡覺吧。”

對,都對。

是人形抱枕,是尊重,是暖和了。

唯一的問題是。

汪平身上暖意漸起,所有暖從耳朵開始,一路往下,流向一個根本不該流向的地方。

汪平被裹在季走懷裏,口幹舌燥——

唯一的問題是,男生的問題,我沒有處理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這種事情藏不住的。

就算不從眼睛裏跑出來,也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