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辛沐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寶石一樣,看得容華心中都軟了一片。
“你醒了?正好,過一會兒該吃藥了,要起來坐會兒嗎?”容華輕柔地問。
辛沐看着他點頭,容華便小心地将他扶起,下面仍然有些不舒服,辛沐動了下,便不自覺地倒吸一口涼氣。
容華的動作便更加輕柔,還貼心地拿軟墊墊在下面讓辛沐坐。
辛沐的表情總算是緩和了一些,容華這才說:“你不舒服怎麽都不告訴我?”
辛木沒有吭聲,容華也沒有多話。看到辛沐身上的傷痕時,容華便隐約有些想起了昨夜的事情,他還是覺得自己可能是叫了映玉的名字,一直想問,可又覺得有些開不了口。如果原本沒有什麽事情,若是自己多嘴說什麽,反而讓辛沐聽了誤會。
猶猶豫豫間,容華倒沒話可說了,而辛沐原本就話少,倆人大眼瞪小眼,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容華實在是忍不了這樣的氣氛,決心無論如何還是問問。
容華清了清嗓子,說:“昨晚我可曾說了什麽?”
辛沐回答道:“倒是沒說什麽。”
容華立刻松了口氣,辛沐又說:“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問,昨夜你是否在醉酒中叫了映玉的名字。”
容華臉色發青,總算是肯定了,自己的确是在醉酒之中,迷糊的叫了那個人的名字。
而辛沐一直沒有開口。今天原本有許多次的機會他可以告訴自己,但從頭到尾,辛沐都仿佛什麽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若不是自己多嘴問了,辛沐只怕是又要把這些自己咽下去。
容華并不是故意要傷害辛沐的,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展到了這個地步。猶豫再三之後,容華便摸了摸辛沐的臉,嘆息道:“是我錯了,我不想傷害你的,昨晚我喝得有些多,這樣的事情再沒下次。”
這點溫柔便足以讓辛沐滿足,他點點頭,回答道:“無妨。”
辛沐仍然是乖順的,安靜的,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後,好像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他永遠都不會離開。容華這便放下了心,雖說知道自己這是仗着辛沐的愛意有恃無恐,實在是有些混蛋,可他又實在是忍不住得意地想,辛沐這樣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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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會有人這樣愛他了。
很奇怪,辛沐明明是那樣冰冷的一個人,卻給了容華從未感受過的溫暖。他已決心慢慢放下映玉了,這個時候,有辛沐在他的身邊,實在是太好了。
想着容華便脫掉鞋襪上床,強行把辛沐給摁在自己的懷裏。
辛沐有些慌亂地推着容華的胸膛,說:“別、別……有點疼。”
容華捏了捏他的臉,笑道:“別鬧,我只想抱着你。”
辛沐不安地扭動了片刻,見容華的确沒有別的意思,于是才放了心,老老實實的讓容華抱着。他閉上眼睛,把臉貼着容華的心口。他知道容華是徹底把昨晚那件事的翻了過去,不會再提。
若是以往,辛沐一定又會說些什麽讓他們兩個人都不高興的話,說不準又會鬧得不歡而散。
但今日辛沐實在是太累了,身上的傷也在隐隐作痛,他沒有一丁點兒力氣同容華争辯什麽。傷心失望仍然還在心底,但辛沐不想提,反正容華看不見,于是委屈便沒有任何意義。
同容華在一起之後,辛沐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其實仔細想想,從一開始辛沐對容華動情,就非常地不可思議,一切都沒有道理,卻又真實地發生了,那種荒誕的感覺讓辛沐無所适從。
到如今這步田地,辛沐也怪不了任何人,是他要這樣傻傻的愛着容華的。
他忍不住容華身邊靠近,好像靠的越近,就越能減少自己心中的不安。
窗外蕭瑟的秋風刮刮,辛沐在容華的懷裏,多少還是能感覺一些溫暖。
用了應心遠的藥,辛沐很快好轉,沒幾日辛沐便沒有什麽大礙,只是他身子很一直很虛,時不時的便會覺得困乏無力,而且特別嗜睡。
應心遠隔幾日便來瞧一次辛沐,開了各種上好的食材藥材給辛沐養着身子,如此過了十來天,辛沐總算是養得長了點肉,不再那麽面色慘白。有了精神,人便越發顯得動人,這樣弄得至真都不敢帶辛沐上街,生怕引起什麽麻煩來。
或許辛沐看着精神好,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容華。
容征走了之後,軍營和府中的事務便全壓在了容華的頭上,容華比過去忙了很多,可他陪辛沐的時間反而更長。沒有旁人打擾,每日只要容華處理完政務,便會回到夕顏小築和辛沐待在一塊兒。
辛沐沒太多愛做的事情,只喜歡下棋與看書,這兩樣容華都沒什麽興趣,但他樂意陪着辛沐。
可惜他的陪伴也并不老實,辛沐看書的時候,容華始終要搗亂,有時候把人給抱在自己的懷裏,強迫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看,有時候又會在辛沐看的正認真的時候,對辛沐上下其手,攪得辛沐完全完全看不下去書,非得看着他才行。
這日子淡淡的,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但就是這樣的日子,辛沐就覺得無比的安寧。他現在不知道容華對自己究竟有幾分情意,也不知道容華對映玉是個什麽心思,可到如今這個地步,他也不想知道了,他只願這份安寧無人打擾,就這樣綿長下去。
這日辛沐想下棋,容華便陪他下了幾局,盡管辛沐稍稍讓了容華,可容華還是輸得一塌糊塗,他氣不過,便把棋盤給撤了,叫來至真和另一個侍女,四個人玩起了骨牌。
玩骨牌辛沐比不上容華,輸了容華便又會拿銀筷抽他,就和當時在昭山上一樣,簡直壞透了。
辛沐又被抽了幾下,當即就面紅耳赤,眼裏氤氲着水汽,容華看的心裏直癢癢,牽起辛沐的手,在被抽的有些紅的手臂上輕輕地吻了一下,至真捂着眼睛說:“你倆真是讓人看不下去了,害不害臊啊!”
容華都懶得理他,就想把他給打發走,然後好和辛沐親熱一會兒,正當此時,一名侍女從外間進來,禀報說應心遠已經到了越國公府門口。
若是不提,容華都忘了今日是應心遠來給辛沐問診的日子。
容華頭也沒擡,繼續揉着辛沐的手臂,讓那侍女直接去把應心遠請過來就好,侍女應聲之後,還在原地站着,像是有什麽旁的事情要禀報。
容華這才擡頭去看那侍女,發現這是在承志殿中專門伺候文書的大侍女,是她親自過來,而且這樣吞吞吐吐,想必是有辛沐不方便聽的內容要禀報。
容華明白了她的意思,而後便對至真吩咐道:“一會兒你讓應神醫給辛沐好好瞧瞧,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問題,他老是這樣嗜睡,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言罷容華便摸了摸辛沐的頭起身離開,往承志殿的方向去。
出了辛沐的夕顏小築,那侍女才将方才吞吞吐吐沒敢說的事情禀報了上來:“侯爺,您上書給皇上的折子已經批了回來,方才驿站的驿官送來。奴婢不敢怠慢,立刻便來通知您。”
“我知道了,那快些回去。”容華一邊說着一邊加快了腳步。
此事确實重要。近期內容華給皇上上的折子便只有一封,那就是關于讓成璧郡主去昭月與昭月王缪恩和親一事。容華在上折子之前便和成璧珺主談過,成璧郡主相當識大意,知道她嫁去昭月對兩國之間的邦交大有益處,于是成璧郡主幾乎沒有考慮,立即便答應了。
這是好事,想必皇上應該也是不會反對的,只要朝中越國公府的反-對-黨不要沒事找事,估計不日便能把和親之事定下來。
雖說容華沒有正式的與昭月王缪恩談過此事,但是在先王元朵的壽宴之時,容華已說了此事,私下也同缪恩提過,之前缪恩極不情願,應當是為了辛沐,可如今辛沐已經同自己走了,缪恩也沒有理由反對。容華在上月給缪恩去過信,再談論此事,缪恩似乎已經有了松口的跡象。
容華回了承志殿,立即讀了皇上回的折子,果然,皇上對此事非常積極。
那如今就要趕緊把此事操辦起來,缪恩剛剛繼承了王位,此時根基未文,況且他未曾婚配,昭月那些反-漢的黨-羽一直在蠢蠢欲動,想要把自家人硬塞給缪恩,捧上昭月王妃的位置。若是想讓李成碧去和親,那必須得快,拖得越久,便越可能出現變故。
容華立即便把這越州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員招集起來,共同商議此事,一面給皇上寫折子,一面又趕緊給昭月去信,力求在兩個月之內将此事給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