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和親的事情容華不想告訴辛沐,因此一直進行得很是隐秘,連至真都被瞞着,不許參與此事。至真只知道和親之事在談,但進展到哪個程度,他确實不知道。

容華這一忙,便忙過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把一切都交代好,容華還是打點了一遍,讓人不許走漏消息,尤其是不能讓辛沐知道。

容華也知道辛沐與缪恩之間哪怕真是有點過去,如今也已時過境遷,二人之間再無可能。可容華心中就是有些不樂意,他不願從辛沐那裏聽到一點關于缪恩的事情。他不想說,反正以後缪恩大婚,辛沐總會知道的。

到下午時容華才想起自己沒吃飯。不過容華并不擔心,無論多晚,他只要回到夕顏小築,總會有人、有熱菜熱飯等着他。容華有時候會産生一種錯覺,覺得他像是一個普通的農夫,白日下地幹活,夜裏回家時,嬌妻便做好飯菜等着他。這種尋常人家的幸福,容華此前沒有體會過。

容華踏着夕陽回了夕顏小築,進院門便瞧見應心遠,他還沒走,而是在看至真與辛沐下棋。至真并不是辛沐的對手,像是輸的厲害,臉皺成了一團,頭發都像是要豎起來了。

應心遠實在看不過去,在至真耳邊提示,至真立刻雙眼一亮,走了幾步特別精彩,幾乎是立刻便扭轉了頹勢。

辛沐停了停手,皺眉仔細地思索着下一步。

至真高興壞了,讓開位置給應心遠說:“應神醫,沒想到您下棋也這麽厲害。還是讓你來下吧,我可贏不了辛沐。”

正說着,辛沐又落了一子,應心遠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拈起一顆棋子開始與辛沐對弈,辛沐擡頭看了他一眼,雖說仍舊是沒什麽表情,但眼神裏卻流露出些許興奮來。他很快低頭,并不多話,又落下一子。

簡單的來回之間,便能看出這二人的水平不相上下,都是對弈高手。

至真生怕自己打擾了他們,便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專心地看着棋盤。這三人實在是太過投入,容華遠遠的瞧了他們許久,誰都沒有發現。

容華往前走了幾步,一邊看着棋盤,一邊看辛沐的表情,辛沐像是難得遇到這般能與自己對上一局的人,唇角始終帶着一點彎彎的弧度,能看出心情不錯。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看得容華心中不悅,臉色都陰沉了下來,他又上前幾步,希望辛沐能主動看見他,但辛沐下棋下的專心,依然沒有往他這個方向看一眼。

容華實在忍不住了,輕咳一聲,那三個專心致志的人聽到響動,總算是回過了神,看到了在這站了許久的容華。

三人同時起身對容華行禮。

至真特別開心地對容華說:“侯爺,您快來看啊,沒想到應神醫下棋也這般厲害,這下辛沐有對手了!以後我讓應神醫幫我,便再也不會輸給辛沐了!”

應心遠笑得溫和,搖搖頭道:“至真公子謬贊了,辛沐公子的棋藝出神入化,我也只是勉力支撐,才能與他打個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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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沐的唇角又勾了勾,接着便說:“應神醫太過謙虛了,明明是我十分勉強。實際上我的棋藝并不算頂尖,都是二哥教我的。若是二哥的話,還能與寧神醫一戰,我實在不行。”

原本容華就有些不高興,這下從辛沐的口中再聽到缪恩的名字,他頓時更為不滿,臉立即就黑了下來。應心遠很快察覺到了容華不悅,因而也不想讨嫌,便道:“侯爺,今日給辛沐公子瞧了,仍舊沒有發現太大的問題,只是嗜睡也無需擔心。若是還有別的地方不舒服,我改日再來給辛沐公子瞧,天色已晚,我差不多也是時候回濟世堂了。”

辛沐立即皺眉說:“可這一局沒有下完。”

容華見辛沐還挺舍不得應心遠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看着應心遠,陰陽怪氣的說:“要不應神醫今日便留下?這棋還沒下完啊。”

這下連至真也察覺了容華的不對勁,他想提醒辛沐,可并不懂得察言觀色的辛沐,居然還誠懇地挽留應心遠,說:“應神醫,至少等我們這盤棋分出勝負,如何?”

越國公為一方封疆大吏,說是這越州的土皇帝也不為過,如今越國公養病去了,容華便成了這越州的土皇帝,這樣尊貴的身份,按理說是沒人敢去招惹的。

可自古以來,封疆大吏常有,能妙手回春的神醫卻不常有。若是容華不怕容征死了,大可以拿應心遠發作。

應心遠也不知道在賭什麽氣,從容地坐下,繼續和辛沐下這一盤棋,一直到他徹底把辛沐逼入死角,贏了這一盤。

辛沐已經許久都沒有輸過了,心情十分愉悅,他還想和應心遠再切磋一下,十分沒有眼力見地繼續留應心遠,至真拉住了他,辛沐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乖乖地沒吭聲,疑惑地同應心遠告別。

容華一直在生氣,臉黑得像是鍋底似的。

應心遠走了之後,至真連忙在辛沐的耳邊低聲說:“別再提你二哥,也別提應神醫。說些好聽的話,否則侯爺不高興,一會兒你倆又得吵架。”

至真說完悄悄話之後,就對着容華行禮說:“侯爺,晚膳已經準備好了,您是想現在用膳嗎?”

容華點點頭,讓至真離開。

辛沐聽了至真的話,沒再提讓容華不悅的事,可這不能提,那不能提,辛沐便不知道說什麽好,無言的看着容華。

辛沐那手足無措的模樣讓容華的氣都消了一大半,但他還是拿着架子,說:“應神醫經常過來陪你下棋嗎?”

辛沐想起至真說別提應神醫的話,他思索一下,覺得這是容華提的,自己回答沒問題吧?于是辛沐答道:“這是第一次,以前我還不知道應神醫這樣厲害,下次須得小心些。”

還有下次?容華臉又垮了,說:“平日和我下,總是心不在焉,是嫌我下得太差,陪你沒意思,是嗎?”

辛沐搖搖頭,耿直地說:“稱不上太差,只是不是特別好而已。”

容華真是被辛沐的耿直給逗得笑了起來,他也知道辛沐就是這個性子,反倒不再生氣,拉着辛沐去飯廳用膳。辛沐以為此事過去了,沒曾想用膳之後,容華便叫來兩個奴婢,又拿出了骨牌,非要和辛沐玩骨牌。

辛沐上午才被抽了,現在還心有餘悸,不樂意地說:“不玩骨牌不行嗎?”

容華惡劣地說:“不行,誰讓你嫌我的?”

辛沐沒辦法,只能苦着臉陪容華玩。

幾圈下來,辛沐又輸得厲害,容華的懲罰手段一如當初,拿銀筷抽辛沐的手臂。

根本一點兒不疼,就是讓人渾身發麻,玩了兩圈下來,辛沐已經是渾身發熱,手臂麻麻癢癢的,他一直壓抑着不敢叫出來,整個人看上去都可憐兮兮的,眼裏全是水汽。

容華一直等着,特別想看辛沐哭,可辛沐怎麽都不肯哭,眼眶越來越紅,最終實在是忍不了,軟着嗓子說:“今日早晨才玩過骨牌,現在能不玩了嗎?”

容華稍微滿意了些,讓侍女們退下,而後便把辛沐給抱上床,拿着辛沐的手,給剛才被抽的點吹氣,然後得意地說:“瞧見沒,總有你不是我對手的地方。”

辛沐還未從剛才被抽手臂那股戰栗中緩過來,他身體微微發着抖,吸口氣說:“這樣你可滿意?別再折騰人了。”

容華勾唇一笑,說:“這怎能滿意,我還是不滿意。”

辛沐有些害怕,說:“那你要怎樣?”

容華撲上去,一下便把辛沐給摁在床上,笑着說:“夫君相當不滿意,得用你自己來賠我。”

辛沐立即就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低低的壓抑的呻-吟。

辛沐睡過去之後,容華又悄悄起身,換了一身衣裳,去隔壁的廂房找至真。

至真剛剛睡下容華就來敲門,至真吓了一跳,裹緊了衣裳說:“侯爺,您這是要作甚?辛沐知道可得不高興了!”

容華臉色一黑,說“你想什麽呢?我到此處是有事情要問你。”

容華這般嚴肅,至真也便不再貧嘴,于是立即把容華給迎了進屋,給他倒上茶。

容華坐了一會兒,表情特別不自然的問:“這些日子,辛沐在你面前提到過他二哥沒?”

至真腦子一轉,聯想起下午瞧見容華的神情,這便知道容華是有些吃醋了。他想,這大半夜的,這樣嚴肅地來找自己,還以為是多麽重要的事情,原來是吃醋。這或許就是容華的劣根性所在,平日裏總覺得辛沐是他一個人的,便從來沒有珍惜,如今讓他有一些危機感,他可能就知道辛沐的好了。

想到此處,至真便故意做出一些為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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