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魔族(十五)
會議準時在驅魔協會總部的高層會議廳開始,方鏡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筆挺西裝快步走進會議廳,大門在其身後碰的自動關閉,禁锢了一室的冷氣。“諸位,”男人的聲音冰冷極了,在長桌前站定,仿佛生來就帶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在場驅魔界各部高層,無一不屏息以待。
“今次會議,事關魔界入侵。我不會與你們周旋利益,單刀直入的說,你們應當知道,如今的上魔族能如此肆無忌憚,都根由昔日哪些勢力推波助瀾!秦宮覆滅已久,魔界入口無人鎮壓,我方家耗費無數財力物力才終能得到些許成果,希望大家鼎力配合,否則等到魔王當道之時,世間人皆以惡為生,屆時我等唇亡齒寒,後果,諸位都很清楚。”
他年紀輕輕,論起氣勢來卻遠比在座都要強大。衆人聽得召號,既見令下的如此急,便在心裏已有了準備,卻沒想到竟真的給方鏡研究出了克制魔物的東西!
滿座皆驚、屏息等着這人的下一步動作。方鏡冷着一張臉,從助手的箱子裏拿出幾個顏色不同的晶體,對着衆人一一展示,又親自闡明手中成果的試驗、來源、和使用方法。待他說道注意事項時,道:“魔界有七位上魔,此物也有七分,一一克制、不可用錯。是以我在試驗中,給這七種晶體注入不同的顏色以區分。諸位如今要做的事有兩個,一是多多收集各處的善,等會兒方家會将特制的容器送去,請大家下發并廣而告之;二是密切注意世界範圍內各處爆發的争紛,據調查,魔界尚有一位魔君尚未歸位,魔君歸位必要伴随一番動蕩。雖還不知七位上魔都歸位了會引起怎樣的後果,但我想大家都不會想看見那天的到來。還請不要留有任何後患!”
衆人應答,方鏡将主持交給助手,自去主位坐下。他一坐,壓迫的氣氛便一松。這場會議整整開了兩個小時,其間又牽扯進随昔日的秦宮一道消失的秦家密寶。方鏡冷笑一聲:“子虛烏有的一句傳言,也能叫你們記這麽久,可笑不可笑。”那人被他那雙太過淩厲的雙眼盯的冷汗直冒,縮着腦袋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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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承讓~”
小小孩童一拱手,十足的老氣橫秋,卻因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而顯得格外的萌。小秦越身着道童服飾,頭頂藍白小道冠,小手捏着劍,行禮的樣子可愛到爆!
玄墟無奈的起身:“師弟,可比夠了?師兄我都摔了一身的雪了。”
自那日起兩人回到純陽宮,已是數日過去了。秦越初得氣海,運轉和功法都還不甚熟練,兩人便一邊比試着,一遍勤修純陽功法。先幾日趴在雪地上落敗的都是那短腿短手的小豆丁,近幾日卻是風水輪流轉,滾了一身雪的變成了他的師兄玄墟道長。再到現今,秦越幾乎能夠只用純陽技能就可打敗他。他也曾在師兄的面前使過真正的秦家功法誅魔九式,玄墟果然睜大了雙眼,一副見到了什麽有趣事情的模樣:“哦?這就是你那禦劍心法的真正模樣?”
因這裏的輕功并不能做到禦劍飛行,所以玄墟對他的那次短短的禦劍戀戀不忘。現在他可不說秦家心法是旁門左道了,只說當初的秦越真是可惜,連這樣神妙的心法都無法使出其威力一二。想來若不是師門不予,定然要向他學會那招禦劍飛行!
“比了幾次了?”童聲脆聲聲的問。
“五次了吧。”玄墟笑着過去拍了拍他頭頂的雪,“你還真是進步神速,如果我以後有兒子,也一定和你這樣聰明可愛!”
秦越拍下他的手,斜睨着他:“小爺20多了。”
那表情逗得玄墟一樂:“沒事,當我兒子我不介意!”
“我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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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逗了一陣(玄墟單方面),回純陽大殿做早課。秦越板着個臉,小小孩童一副肅然聽課的神情,雖說他內心還是有些惶然的。——他在此地逗留數日,一是苦練功法,二...何不是因這身形變化呢?他這幅樣子自己是不介意,可被邵風他們看見了,不定要怎麽笑他!
......但猶豫不決也不是個辦法。他總是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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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再多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都到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時隔十數日,半月之久,秦越終于再回到現世。睜開眼,乍一回家,竟覺得有些空蕩的陌生,目光四下掃去,視線的方位似乎又有了些變化,他一低頭,竟發現自己仍是成人的模樣!
...?
秦越有些不解,下意識的竟不是驚喜,而是仿佛心髒落空的惶恐!直到運起周身真氣,感應到氣海的真切存在才舒了口氣。——修複氣海對他來說太重要,他不敢想象再次失去!秦越捋了把有些冷汗的頭發,思索着現世身形沒有變化的原因......突然手一擡,運起純陽心法,随着坐忘無我的藍光果然視角瞬間變低。——原來如此。
如他所想,這身莫名其妙得來的游戲系統會在使用技能時自動切換到游戲角色上。他之前是個道長,所以每次一用技能,人雖然沒變、一身道長服倒是顯眼的很;不久前他又進入游戲改變了形體,就會在下次切換的時候變成他如今游戲角色的樣子——一個淨身高最多一米五左右的正太。
......客廳中央,沉着臉也顯得十分玉雪可愛的道童解除了技能,體型瞬間拔高。秦越思索片刻,給方鏡去了個電話,告知重塑氣海一事成功,又言簡意赅的說了現狀。幾日不見,電話中方鏡的聲音顯得越發沉穩:“...恭喜師兄如願。體型變化倒不一定是件壞事,正好最近有個案子可能......待會詳說。我這邊還在開會,這樣,我叫特助給你訂家餐廳,你先去那邊等我,這邊還有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咱們的造神計劃已經有些進展了,得跟你詳細說說。”
“好。”
“那就這樣,”方鏡語帶笑意,“是讓我派特助過去接你?還是直接叫他給你地址?”
“給我地址就好,我正好試試劍三地圖的現實定位功能。”
方鏡低笑。
如今的游戲系統于秦越而言早已是萬分熟悉,雖然沒有操控面板和技能欄,使用起來卻也是沒有半點桎梏,全然如臂使指。秦越閉眼,念想中便浮現這世界完整的地形圖,不但哪處山川哪處河流,便是具體的城市地名都可以随心放大,雖說做不了如衛星地圖般商店街道房屋一目了然,卻也完全夠用,而且每個城市的地圖都有好幾個落腳點,神行起來十分方便!
秦越曾數次感慨這樣堪稱逆天的系統怎麽就落到他身上了!——實在是上天眷顧,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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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方鏡約定的地方是家私人餐廳,地處幽僻之所,青竹環繞之處墨瓦白牆,極為雅致。秦越自一株綠竹之後現身,有些無奈的看了眼一動用技能就會變身的孩童體型,收了狀态,眨眼間又恢複成翩翩公子,信步向餐廳口走去。
這家餐廳有一個格外風雅的名號:聽竹軒。
聽竹聽竹,取的是‘停箸’的諧音,意在美食雖美,當停則停。
由于方鏡已經預約好了地方,所以秦越一過去就有服務生恭敬的帶他前往包間。方鏡自掌握了方家實權之後,財力權勢自然不可與昔日共語,訂的地方也是極為珍罕的好景之處。秦越坐上客席,側面一欄圓月镂空彎窗,屋外竹景、水景、山景、無一色不可入畫!清風幽幽,水波徐來,侍者送上一盞花茶...恍惚間,像是回到了秦宮雨庭,就差一場連綿細雨,故人踏月而歸。
故人...他将一杯茶捏在手心,目光随着水波飄往不知名處。——他想起他的劍。以前是不敢想,現在找回了氣海......還是不敢想。
秦越低垂着眉眼,他從懂事起便克循秦家古法,為了秦家夫妻的贊賞而努力修行。五歲入道,七歲進藏劍閣,別人或許要幾經試煉才能得到劍靈的認可,他卻是一進去就被一個神神叨叨的大叔飄着穿身而過,然後猛地回頭,剎那間,一眼萬年。
罷了。那人見證了他的成長,教導過、也教唆過,一起并肩戰鬥過。是他的友,他的師,更是他的親人。如今劍斷魂散,天地是他,萬物是他——你可得好好見證我再臨巅峰。
“先生,請問可以用餐了嗎?”侍者詢問。
“等人。”秦越淡淡微笑,“給我杯冰水吧。”
“好的。”
片刻,冰水來了,盛在一個造型極為雅觀的玉杯之中。來人禮貌的退下,屋內只剩下秦越一個人。
一個人,雖然清靜,倒也無聊。秦越拿出手機,無甚姿态的翹着腿倚在靠椅上。他手游玩的不多,是以手機上也沒什麽游戲,只徑直打開貼吧,刷了下劍三吧的八卦貼,獨自樂了會兒。又打開驅魔浏覽器,打算看看驅魔界最近的新聞。
《震驚!當紅明星竟被惡魔附身做了這種事!》
秦越點進去,原來是三年前的一個明星參加綜藝跌了一跤,蓋因一道魔氣絆在他的腳下。——但這也不能稱為被附身啊。
退出來,手指下滑。《戰鬥科的大家出去任務時可別忘記帶上這幾樣東西,忘記的人都死了!》
秦越點進去。
面無表情的退出來。
是啊,出任務的忘記帶武器、帶裝備,可不就都死了嗎。
什麽辣雞新聞!
最近也不知是哪裏刮來的風氣,翻了好幾條都是這樣的風格,正準備退了,卻偶然瞥到一則,定睛看去,還是那樣的風格,不過标題實在是寫的引人至極,只見标題寫的是《看實權太子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為了權力他竟做出!》
他嘴角抽搐的點了進去!
方鏡?說的是方鏡吧!......好想知道這些人都寫了他什麽!
“說起方家,界內魁首,莫說驅魔界,便是現世也當無人不知。方家産業早在秦宮獨霸時期便已結網遍布,暗成氣候。一手承包下國家關于驅魔界靈礦産業的開發與利用事項。從開發、到加工成武器設備道具等、再到銷售,方式企業獨攬了驅魔界經濟産業的大半江山。現任方家掌權人方鏡,又在近幾年參與進現世經濟體系,不但買賣現世龍頭企業股份,還光明正大的和國家做生意。他是要幹嘛?打算進軍國外,與同是世家的賀家争奪世界經濟第一的地位嗎?”
“衆所周知,方家太子方鏡,本不是家族中最受寵的那位。父母更是普通人,沒有繼承到老家主的任何能力。幼時便将方鏡作為質子送去秦宮,将方鏡的表兄弟放在身邊培養。誰都沒想到十多年後人們連那表兄弟的姓名都沒記住,方鏡卻名揚了天下!——一個小小的質子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方鏡為了權力又做了哪些喪心病狂的事情?(配圖方鏡的一張采訪照片,圖中方鏡冷着面孔正坐在老板椅上,面無表情的目視着鏡頭,帥到慘絕人寰。)”
秦越哇哦了一聲:“還真敢寫啊,看來阿鏡很大度嘛!”
“一、意料之外的成長之地——秦宮。
方家當初将方鏡送往秦宮,是帶着半抛棄的意思。可是誰都沒想到,這反倒成了方鏡的機遇。時機正值秦家少主秦越入學,秦宮道場大肆整頓,不但提高了從各世家小族過去的‘交換生’的待遇水平,也為兩人成為好友奠下了基礎。方鏡天資聰穎,幼時雖不善言辭天天冷着個臉(現在也是),但還是憑借自己的實力得到了秦越的認可,成為那鼎鼎大名的‘皇子圈’的人。還有幸能與秦越同拜了一位師父,成為了更近一步的師兄弟的關系。
于是一步領先步步領先。靠着秦宮這一龐大後盾,方鏡在方家的地位也步步上升,最終鬥敗了他的二位表兄弟,登上了下任家主的寶座。”
“......”他記得方鏡的确是有兩個兄弟,現在好像一個在驅魔搜救部,一個去國外發展了。倒是沒想到媒體會将方鏡塑造成一個忍辱負重的家族鬥争勝利者。
“二、灰燼中的爆發——覺醒
五年前,秦宮一場大火燒紅了整片天地。這是一場聚衆的罪惡,是貪婪和嫉妒引誘而起的滅頂之災。當時,‘皇子圈’的人被有意調往國外,封鎖消息,等衆人回國後,一切已成定局。昔日錦天繡地的秦宮成了廢墟一片,秦家家主夫婦、少主秦越也俱喪生于此。(配圖秦宮廢墟遺址)與悲恸哀哭的其他人不同,回來的方鏡依舊面無表情,雷厲風行的怒闖本家,手刃這次災難的組織者方傲,即當時的方家二叔。方家長老團被殺3人,重傷5人。就連方鏡祖父、當時的家主也被他軟禁。就在其他家族都以為方鏡瘋了,自斷其翼時,‘皇子圈’開始聚集力量。2011年7月10號,由方鏡領導、牧家雙子擔任大将的‘複仇行動’正式開始。(配圖一張少時幾人的合影,從左至右分別是柳岚、牧言、牧安、秦越、方鏡、藺少臣)凡是參與那次進攻的家族皆都受到不小的損傷。如果說,那場大火掩蓋下了秦宮覆滅的一切慘狀,那方鏡組織的這鈔複仇行動’便徹底的讓人們見識到了什麽是血流成河!此役中,方鏡不但打破了現有的權利平衡,更是在戰鬥中真正掌控了方家血脈繼承的能力,架空了現任家主,一統了方家全部權利。
傳言道,方家家主曾在秦宮大火時笑談了一句:‘秦宮改朝換代,可輪到我當皇帝了?’只是沒想到,他這‘皇帝’沒當幾天便被架空,反倒是一直位處少主的‘皇長孫’掌握了實權。——後被誤傳為‘太子’,這也是方鏡得此稱呼的來源。雖然其本人好像并不太喜歡。”
秦越楞了楞。往下看去。“三、上位後的實幹主義——大力發展經濟。
得權後的方鏡不但将人手遍布驅魔界,甚至還探往現世、國際。有傳言道,這是因為方太子對少時好友的死一直耿耿于懷,不但沖冠一怒為藍顏,更是從未放棄過尋找秦越的蹤跡......”
“扣扣。”敲門聲響起,秦越擡頭看去,方鏡推門走了進來。
“在看什麽?”那人随口問道,關上門,“等很久了吧。”
“沒什麽。”秦越笑笑,“對了,反正都是瞬移,你直接瞬移進來就是。”
方鏡看了他一眼:“對你總得慎重些。”
“......”
男人剛開完會回來,一身筆挺的定制西裝盡顯氣度,就連他卷袖口的動作也是潇灑而優雅。狹長的雙眼瞥到桌面上秦越尚且亮着的手機屏幕:“你在看新聞?怎麽?最近驅魔界有什麽動向嗎?”
“沒。就看了一則關于你的八卦。”
“八卦什麽?”
“說你沖冠一怒為藍顏。”
方鏡手指頓了一下,微嘆了口氣,“說的那件事啊。為什麽藍顏,為你。”
說着松了松領帶,嗓音有些低沉,“說起來,還沒找你算過賬,上次氣得想揍你一頓,被那什麽風拉住了,沒揍成。”看了他一眼,頓了頓,道,“恢複的如何?”
“離鼎峰時期還有些距離...”秦越彎起眼睛,“八九不離十。不過,你似乎不太喜歡邵風?”
男人眼也不擡:“你喜歡?”
“......你覺得這種A和B是好朋友,又和C是好朋友,然後C不喜歡B,就對A說:‘你如果再和B好,我就不和你好了’這種事情,是不是既天真又可愛?”
那人雙眼擡起,和笑着的秦越對上。時隔多年,秦越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直視對方的眼睛,一時間只覺得那雙眼仿佛沉澱了整個歲月,深邃的仿佛能将人的靈魂吸進去。方鏡忽然呵笑了聲:“的确幼稚。”小聲自語,“我在擔心什麽...”
“什麽?”
“沒什麽,不過師兄,這人不比我們知根知底,防人之心不可無。”
“嗯。”秦越無奈,“我這點識人之明還是有的。”
方鏡不置可否,只低沉道:“不說關系感情,邵風此人來歷不明是其一,行蹤詭異是其二。單說他的來歷,師兄可知他師從何門?出生何地?他這次說要找他師父,我派人跟了他一小段路,竟跟丢了。看來他師門神秘的很啊!”
“......你跟蹤他幹嘛?”
“你身邊的人,我總得查查。”方鏡說完,靜了片刻,“我不瞞你,但該做的還是要做。五年前如果我們能多些耳目,也不會像個傻子一樣被人蒙住,說隔離消息就隔離消息。如果我們當時能有一個人......”
秦越握住了他的手。
兩人都愣住了。
方鏡猛地反握住他,雙眼冷靜到極致:“我現在還像做夢一樣!師兄!你知道我這些年這些天都是怎麽過來的嗎?你不在的每一天我都在發瘋!你回來後的每一個時辰我都在惶恐!我慎重而小心的對待你,生怕你下一刻就會燃燒成一片廢墟......我也是那天才猛然醒悟,原來我并不是一個冷靜的人...”
“現在我回來了。”秦越将兩人交握的手舉到眼前,鄭重的覆上另外一只,“冷靜也好、瘋狂也罷。我也是個有雄心的男人,阿鏡,不論什麽,我會幫你。盡我此生全力。”
秦越的眼裏閃耀着足以讓他斃命的光輝,方鏡心中有些苦澀,又有些坦然。“好。”垂下眼,又很快擡起,眼底恢複一片清明。
“正好師兄,這裏有個很蹊跷的案子,可能需要你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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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來自娛樂圈,陷入風波的是一位當紅小鮮肉,先是拍攝電影的時候遭遇靈異事件,後又參加了一個真人秀,在和一位女明星進行水上游戲對抗的時候差點把對方溺死。因為是公衆人物,前者影響不大,後者則就有些不妙,網上已經有人一幀一幀的截圖分析,哪怕公關解釋再多不是故意的,視頻中該他撒手的時候沒撒手,光這一條鐵證就足以怼回去所有解釋。
女明星的團隊雖然并未起訴他,可在公衆的心裏,這人已經被打上了因為嫉妒別人比他紅,而預謀殺人的罪名。
“魔物還是魔氣?幾等的?”秦越皺眉問。
“什麽都沒有。”
“什麽?”秦越以為自己聽錯了。
方鏡平淡的敘述:“他找上來後,我們的技術人員去看了視頻,也去現場取過證,都證實和魔氣沒有一點關系。”
“哦?總不可能真是他自己下的手?”
“不可能是他。”方鏡推了下眼鏡,淡淡道,“因為你也認識。”
“誰?”
“方澤。”
秦越嘴角一抽:“...你那大表哥?”想到剛還看了則有關這兩人争權奪位的新聞,“他不是去國外了嗎?怎麽想起來進娛樂圈?——而且他年齡比你大得多吧,快30了都......當紅小鮮肉?......——小鮮肉?”
“僞造身份太簡單了。”方鏡意有所指,又一句話略過,“方澤這人生性放蕩,雖然天賦還行,但修行不勤,又沒有上進心,後來被家族派去國外,半年前回國,突然僞造了身份,跑去娛樂圈。直到出了這個事才和方家聯系。我們動用了一切技術,都無法探知半分魔氣,這很蹊跷。他雖實力不濟,可若想殺個界外人,不過動動手指的事,不可能在鏡頭下以身犯險。可如果不是他做的,為什麽查不出絲毫魔氣?”
“兩種可能。”方鏡道,“其一,他在那一刻,被上魔族附身;其二,他就是未覺醒的上魔族。”
以目前的技術來說,只有上魔族的魔氣是無法被有效的探測到的。可由此判斷這人與上魔族的關系......秦越道:“還有其三。如果問題不在他,而在那個女明星呢?如果,這又是一次引誘的餌?”
制造事件請君入甕,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女明星那邊已經派了人過去,只是方澤這邊,因為身份的特殊,方家人得避嫌,其他家族更是沒人敢碰,散人又大多不可靠。你在電話裏說你運功會轉變身形一事時,我就想到了能不能請師兄變幻身形......”
秦越有些懵:“我...用咩太的身份接近他?”
“咩太?”方鏡反應了下,領悟了這個詞的意思,點頭道,“方澤是少數幾個能運用方家血脈能力的人,如果他真的和上魔族有關系,能克制住他的人,除了你我,一時真再找不出第三個。”
“他很強?”
“強。但是散漫。可還是強。”
“我懂了。”秦越遲疑了片刻,終于問道,“你們...昔日争權奪利的...現在關系怎麽樣?”
方鏡看他,雙目似乎帶着笑:“我綁祖父的時候,是他幫我遞的繩子。”
關于方鏡小朋友的兩個被養在家主身邊的表兄弟,大表哥方澤,小表弟方瀾,現在一個回國跑去了娛樂圈,一個在驅魔協會總部的搜救部門工作。少時也只在宴會上打過照面,秦越并不熟悉,但也知道這兩人個性各有各的奇葩,與方家家主培養目标大相徑庭。是以他們與方鏡的關系并不像外界揣測的那樣,反而在方鏡當權後,過的比以往還要自由些。
秦越雖下定決心要幫助方鏡,但能不暴露身份還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是以此時的他也突然明白了方鏡叫他變成小孩子的原因,想來還真是歪打正着,自己糾結了那麽久的身形變化之事,反而給他的新身份提供了便利。
“不過一個明星的身邊跟着一個孩子,真的沒問題嗎?”
“能有什麽問題?”方鏡敲了敲桌子,發出沉悶的敲擊聲,“他不求名利,不求富貴,無欲則剛。”片刻,有服務生敲門進來,“先生,可以上菜了嗎?”
“嗯。我給你準備了幾道菜,”方鏡看着他,柔和了眉眼,“邊吃邊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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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邵風像只死狗一樣渾身是血的趴在地上。
一個裹在披風裏的人高高站在樹梢,只露出一雙無機質的雙眼:“你連自己的鎖鏈都無法控制,何談控制他人。”
邵風伸手去夠面前不遠處的鎖鏈,其上刀片在烈日下閃着金光,映得其上血液越發灼熱刺目。這是他的武器,可沾染的他的血卻是最多。
高高在上的師父依舊是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和無趣到生無可戀的語調:“果然三流。”說着揮動披風,“孺子不可教也,你什麽時候跟鎖鏈對打的時候不會傷到自己,什麽時候再叫我出來。”
“無趣啊無趣。”說着轉身消失不見。
邵風咬牙,一陣邪風吹來,面前鎖鏈見風而長,竟如一條巨蟒般游曳而上,猛然撲了上來!“碰!——”邵風赤手空拳的阻擋,雖用內力挺了片刻,可到底肉難消鐵,雙手齊手腕處被狠狠的劃了一道,男人不顧傷勢,雙手游龍而上,妄想制住鎖鏈的攻勢,卻被鎖鏈繞臂直襲面部,若不是他當機立斷撤得快,怕是連雙眼帶雙手都要被那寒光絞得粉碎!
——原來我的鎖鏈這麽強!
他敗得一塌糊塗,可心裏卻是半點失落也無,反倒充滿着激動和戰意!
這一戰,便又戰到了天黑。邵風敲了三下門,恭敬的站在木屋外:“師父。”
片刻後,木屋裏傳來那道無甚感情的聲音:“勝了?”
“是。”
“如何勝的?”
邵風答到:“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邵風的鎖鏈很長,其上又有數不清的細小刀片,是以抓也不是、打也不是,赤手空拳總是吃虧。後想到師父說的控制,總算想起這武器再厲害,也是他的武器,憑什麽不受他的控制?就抓着鎖鏈的一端去應付其另一端的攻擊,竟真的跟武器回來了似的,漸漸如臂使指,打了一陣,穩站上風,最後整個鎖鏈都不再鬧了,乖乖的收起刀片,小蛇般蹭了蹭他的手指,恢複成死物一般的鎖鏈武器。
他很歡喜的拾起地上聽聽哐哐的一長連,繞到了腰上。雖然不會動了,可比起之前,他能明顯感受到心境的不同。
“作何感想?”木屋裏的人問。
邵風摸了摸腰間的鎖鏈,仔細思索了片刻,認真答到:“徒弟之前看它,不過是一團黑漆漆的鎖鏈,現在看它......是一團很強的黑漆漆的鎖鏈!”
“......”風吹過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天地間一片安靜。
邵風:“?”
裏面的人似乎低低的嘆了口氣:“......孺子...不可教也。”
作者有話要說: 只身一人前赴深圳,這幾天工作終于穩定下來了,慢慢更新不急哈。